“就喝一杯。”塞伯罗斯保证道,然后从小桌子边的袋子里拿出了那些圆圆的小饼。 “……”阿尔蒂娜无可奈何地笑了。 女儿们趁着煮水的时间去收拾乐谱和乐器。 “说到安娜……她目前正在进行的项目是不是应该结束了?”塞伯罗斯问道。 “阿帕托的进展报告说系统已经进入了测试阶段。” “这么快啊。”塞伯罗斯面无表情地评论了一句:“那安娜有说什么时候回来吗?” “没有说。不过,她让那个观测站的管理员过来给你讲系统的事情。”阿尔蒂娜一笑。 塞伯罗斯抬起了眼睛,眼眸里顿时闪过锐利的眼神。 “安娜她在想什么?!”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阿尔蒂娜起身给两个女儿分别递了一小碟小圆饼。 塞伯罗斯“哦”了一声,开始泡茶。慈祥的笑意一如平常,看着女儿们的眼神也没有半点情绪。 “阿尔蒂娜。”将一杯茶递给妻子后,塞伯罗斯问道:“安娜有说什么时候过来汇报工作吗?” “她说要等项目全部结束之后。” 塞伯罗斯沉思了一下:“妮丝也差不多回来述职了。”他拈了一块饼,咬了一口,淡淡的甜味在嘴里化开,“观测站重启之后,那个实验室也跟着重启,哈提家这次的报告恐怕会有不少新的内容——申请拨款是小事,而那批设备他们还没收回去。” “比起设备,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塞伯罗斯看了一眼女儿们,她们正在钢琴边小声讨论乐谱的事情,便压低了声音:“八年前失去了汉娜,难道他们还没放弃安娜?” “对哈提家来说,没区别。莉娜·哈提——她也一样没区别。” “你已经知道了?”塞伯罗斯问道。 阿尔蒂娜只是冷冷一笑:“萨克尔·哈提对丽玛做过什么事,组织里的档案记录得很清楚。” “但技术总监是我。” 阿尔蒂娜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塞伯罗斯,莉娜·哈提的来历你真的不知道?” “丽玛没有结婚,我也没听说过哈提家为她进行婚配。她死的时候——”塞伯罗斯看向妻子。 阿尔蒂娜的脸色已经不能用冷若冰霜来形容。 “林恩的履历确实很可疑,但里狄普斯本身是基因工程学家。他做过的事,如果不是前任的理事长默许,他或许还不敢那么明目张胆。但在那个时候,不管安娜也好、汉娜也好,你都还没有想把她们往继承人的方向培养,可要剪除你的羽翼,最靠谱的方法就是把你培养的学生全部除掉。清理部队不清理这些,但他们自己可以清理。” “我们应该庆幸是阿里斯托成为新的理事长。”塞伯罗斯放下茶杯,声音有些疲倦:“萨克尔想和他竞争,但资历不够。不过在哈提家,他倒是完全证明了他是家族的领袖。” “哈提家跟我们没关系,塞伯罗斯。”阿尔蒂娜语气冰冷,“丽玛有恩于你我记得很清楚,但萨克尔对你做过什么事,也没有瞒过组织的眼线。” “莉娜·哈提是否有丽玛以前的天赋,仅凭哈提家的一面之辞,联席会议也不会轻信的。” “不过,事实就是联席会议同意让里狄普斯实验室重开了。” “我知道。”塞伯罗斯点头,“而且,他们还申请要再启动一间实验室。” “是做什么用的?” “测试。”塞伯罗斯的眼神变得如刀锋一般:“测试新一代人工智能系统是否达到了之前的目标,而理所当然,‘志愿者’又是变得必不可少。” “你看到名单了?” 塞伯罗斯的目光盯住了自己眼前的白瓷茶盏:“他们没公布,但已经确定了。” “要把安娜叫回来吗?” “我已经让班去找克鲁伯斯了,妮丝也会过去。” “你让他们四个人再次相聚?”阿尔蒂娜微微提高了声音,她有点惊讶。 “观测站保存着很多档案,不是哈提家想毁就毁的。” 塞伯罗斯平静地说。
妮丝·罗纳的竖琴独奏音乐会刚刚结束,她回到了酒店里。 下属为她订的是酒店最顶层的套房。开门进去时,她听到了一个奇怪的声音。 大厅的灯没有开,只开了墙上的一盏小灯。落地窗的窗帘没有放下,可以看见此时与天上繁星相似的城市灯火夜景。接着,她便看到昏暗中那个立于大落地窗前的高大身影。 “没想到你会来。”她平静地一笑,“不知道你的夫人对我的演奏有什么评价呢?” “嘶——呼——” 那个人没有回头,依旧站在那里看着窗外。 “好久不见,克鲁伯斯。” “妮丝……”克鲁伯斯的声音好像是在呓语,他转过身来了。 他和以前一样,穿着带兜帽的宽大长袍,站在那里就像一个影子。如果不是他那沉重的呼吸声,人们肯定会把他当成是一个幽灵。 把身后的门前上,妮丝走进了套房的大厅。 克鲁伯斯不在意光线的明暗,这对他来说没有影响。 妮丝平时也喜欢看窗外的夜景,开灯反而影响观赏。 不过,这时的两人根本没有欣赏夜景的兴趣。 克鲁伯斯挺直了两米高的身子,慢慢悠悠地开口:“里狄普斯的幽灵,从盒子里出来了。” “你的情报倒是快。”妮丝微微一笑:“要来一杯吗?”她把披肩随意地搭在一张高背椅上,自己则走到了吧台前,倒了杯饮料。明知道克鲁伯斯不会在意这些事,但她还是问了一句。 果然,克鲁伯斯又转身去看窗外:“从盒子里出来的,还有另一个幽灵。” “你是指,莉娜·哈提?” “不。”克鲁伯斯慢慢地说道:“是汉娜·波吕克斯。” “克鲁伯斯,安娜很感激你当年的雷厉风行,而且她也没有责备我们当中的任何人。汉娜的事故——” “汉娜·波吕克斯的遇害,不是事故。”克鲁伯斯的语气总是这样,但是,没有人敢在他面前表示不耐烦。因为光是听到他那瘆人的呼吸声,就已经很少有人能保持冷静了。 “……”妮丝盯着他的后背看着:“你有证据吗?” 但克鲁伯斯并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卡斯托尔,还在寻找真相。”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班,和哈提家,有协议。”克鲁伯斯的话音未落,妮丝便看到落地窗外停下了一台无人机。 “克鲁伯斯——!”
“这条通道是怎么回事?” 亚布里艾尔抱着平板,看着从地下供水管道回传的图像。 因为卡斯托尔要她去向“最高上司”汇报控制极系统的解析工作,亚布里艾尔便加快了让那些小车帮自己探索供水管道的事情。她希望能试着通过地下供水管道找到另一条离开这里的路、或者找到另一个观测站。 卡斯托尔背后的组织到底在这片荒漠上做了多少不为人知的事情,而它真正目的又是什么? 亚布里艾尔知道自己正在处于疯狂的边缘,但她还是觉得自己应该去弄明白。 那些小小的清洁车,似乎都还保留着原本管道的地图。 “嗯……” 那条保留下来的旧供水管道,小车子的探索到底了——在它们的面前出现了一堵墙。只是靠着小车子的灯光并不足以看清那一整面墙的样子,不过可以确定这条路已经封死了。 亚布里艾尔想自己下去看看具体的情况,然而她脱不开身。 解析工作已经开始收尾,阿帕托整天跟着她。 “还是等回来再说吧。”亚布里艾尔关掉了那个程序,让那些小车继续去做它们该做的工作。而她自己也回归了本业。
“阿贝——怎么了?”卡斯托尔进来便看到亚布里艾尔抱着平板一副深思的模样。 “没什么。有事吗?还是说提交给你的报告需要修改哪里?”亚布里艾尔抬头问道。 “并不需要。”卡斯托尔摇了摇头,“报告写得很好。你准备一下,这两天收尾工作结束,我让阿帕托送你去见我的上司。他也一直在等这个解析的结果。” “这么着急啊……”亚布里艾尔有点慵懒的声音听起来有几分不悦。 “阿贝,你很不喜欢跟上级接触,对吗?”卡斯托尔一笑。 “不喜欢 ,因为不习惯。”亚布里艾尔关掉了自己的平板,又转向自己的终端。 “为什么不习惯?因为对方的职务比你高?”卡斯托尔好奇地问道。 “这也是原因之一吧。但更重要的,对我来说,这些高层的人都是我所不能理解的。”亚布里艾尔回答:“实验室里的器材不会说话,但它们也不会说谎,而且它们会告诉我实验的过程和结果——什么样就是什么样。” 这个回答很大胆,几乎就是在说上位者说话言不由衷。 至于有没有把卡斯托尔包含进去,亚布里艾尔聪明的闭上了嘴。 “所以你喜欢跟这些数据打交道。” “是的。”亚布里艾尔大方承认。 她回过头去看终端屏幕上的正不断变化的公式,终端正按照程序检测数据。 “阿贝,你习惯把自己围起来,自己一个人探索,但你真的没想过要再和别人合作吗?” “和你合作就挺好了。”亚布里艾尔笑笑。 “我是说,再次和一个团队合作,而不是听从我的指示去工作。” “教授,我说过我不擅长和其他人相处——如果你真的不想浪费我的脑细胞,那就批准我继续研究DN1165吧。我愿意一个人守着这个地方,让它做伴就可以了。” “你只是害怕继续受到伤害,阿贝。你并不是如你所说,不擅长和别人相处。而是你对这个世界、对人都很失望,所以你才要这样保护自己。”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 卡斯托尔知道亚布里艾尔心里有一道坎过不去,但她愿意带她出来—— 如果再让亚布里艾尔那样下去,那就不止是浪费她的脑细胞了。 “你既然都知道了,那为什么还要强行把我拉出来?” 卡斯托尔温柔地看着她:“因为你想实现的梦想,光靠你一个人力量远远不足。” 亚布里艾尔抿着嘴,看了看卡斯托尔之后就转过头去:“有志者,事竟成。我一个人也可以。” “你已经是这个观测站的守护人,阿贝。如果你愿意,这些问题我都可以帮你解决。” “教授,作为你的雇员,我知道我还欠着你和这个地方不少债,但是,真的……我——”她停了下来,然后一笑:“总之,谢谢你的好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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