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除夕夜,门口连对联都没有贴,客厅里电视熄着,饭桌上摆满了从饭店订来的年夜饭,家里安静的像公墓。 温且寒握着筷子毫无胃口,满脸麻木地听温克伟在那儿苦口婆心地劝她。 “从你上大学到现在,玩儿了这么多年也该玩儿够了吧。过了年就25了,是该结婚的年纪了。” “你梁叔的儿子,仲远,还记得么?比你略大几年,今年29岁还单着呢。放假回来别闲着,去见见。” 温且寒“啪”地掉了筷子:“梁叔的儿子……梁仲远他是同性恋啊,这不都知道的吗?” 温克伟冷笑一声:“不然你以为能轮到你?” 温且寒想破脑袋都无法理解这是什么操作,如果说不接受她是同性恋非逼着她去相亲结婚,那她能勉强理解父母的苦处;可是给她找个同性恋去结婚,还是这种居高临下的施舍态度,那是为了什么? 温克伟不疾不徐道:“仲远这几年下基层锻炼,以后回来就能进市委。你们结婚以后,也不用一起生活,有了孩子也不耽误你们各过各的,姓周那丫头要是真心待你,就该为你迁就迁就,本来也没名没分的,算什么委屈?” 闫丽清始终在边上青着脸一言不发,她心力交瘁,既不想看见温且寒这个糟心女儿,也不想听温克伟在那儿喋喋不休。 温且寒大为震撼,觉得眼前的父亲变得很陌生,令她生出些毛骨悚然的惧怕,可她的愤怒谁能理解? “爸,你想巴结梁叔也用不着这样吧?依你这个年纪上到厅里又能怎样呢?还是说,你就非得想往上提一提?都不惜把我当个礼物送出去?” “你知道什么!”温克伟怒不可遏地拍了下桌子,“我不是为了上去,我是为了,为了,为了这个家!” “为了咱们家吗?”温且寒讥笑一声,觉得这话听着实在是太可笑了。 “爸,这个家还叫家吗?” 温且寒筷子一摔进屋反锁了门,一头扑进床上,把苦痛酸涩的眼泪悉数浸到了被子里。 ---- 糖还没舔着呢,刀先来了。
难受,不想往下写。
半夜醒来都要问自己一句干嘛要写现实BE,是嫌自己日子过得太痛快了不是。
Warning!自动触发弃坑头秃警告!
收到警告,文虽然难看,跪着也会写完,鞠躬~
第72章 泡影
温且寒蒙着被子把自己哭得上气不接下气,发泄一通后靠在床角跟周淙发微信。 周淙在做什么呢? 温且寒默默地想着,周淙说从前他们家过年很热闹,一家人都去外公外婆那儿做年夜饭包饺子看春晚,她和她舅舅关系很好,每年都一起溜到外面偷偷地放烟花。后来她出柜跟家里冷战四年,直到去年才跟父母和解。 这么来说的话,今年周家的年一定过得很热闹。 周淙真是个幸福的人啊。 温且寒盯着微信消息一直等,周淙却好久都不回复,一定是在厨房里大显身手呢吧。 过了九点半,周淙陆陆续续地发消息来,有他们家的年夜饭,有她包的藏硬币的花边饺子,还有一箱小烟花,说一会儿跟舅舅放花儿去。 温且寒没什么可回的,只好把她的房间绕着拍了个小视频发过去,给周淙看看自己长大的地方。 周淙可能是猜到她这边不太愉快,不再打字聊天,过了一会儿便拨了电话过来。 温且寒隔着听筒听到许许多多烟花炮竹的声音,大小孩子的声音都有,一个个开心的大呼小叫,她还能听见周淙踢踢踏踏走路的声音,这人好像是趿拉着拖鞋出来的。 “小寒,我爸妈说你年纪小,让我别欺负你。”周淙的声音顺着电流传到耳中,有种失真的亲昵感。 温且寒大感意外:“你跟你爸妈说了?” “说了啊,他们还说有机会带你回家见见。我跟你说,良首有很多好玩儿的地方呢。”周淙在电话那头轻轻地笑,不知是被冷空气呛的还是被烟花的硝烟味熏的,连着咳嗽几声。 温且寒一听就急了:“你出门是不是没戴口罩?肺炎还没好呢就吹冷风,落了病根,到老的时候有你受的,到时候我可不伺候你。” “嗯,不用你伺候。” 周淙在那儿笑着逗她,下一句就突然直愣愣地问:“小寒,愿意跟我签意定监护合同吗?” 温且寒整个人都怔住了,周淙问她愿不愿意跟她签意定监护合同,那跟异性恋求婚基本没有区别了,她一时间觉得自己好像身处梦幻泡影之中,两个人的关系怎么突然就进到这一步了? 周淙在家里是遇着什么刺激了? 这刺激也太大了,温且寒用力捂住心口,感觉心脏“扑通扑通”一阵猛跳,像不会水的旱鸭子掉进了河里,一下又一下地把她整个人都砸懵了,脑子里都开始乱七八糟地闪画面,她恍惚觉得自己可能是看见了月老,月老扯着一根红绳问她你要栓哪个女娃娃,她指着熙熙攘攘人潮中一个独自逆着人群走路的女孩子说,就栓这个自来卷儿的! 脑子里“歘欻欻”地放烟花,温且寒整个人都好像烧了起来,眼前是一片迷蒙的红。 隔着电流,两个人沉默了好半天。 过了好一会儿,电话里的声音又温柔地问:“怎么,不愿意吗?” 一直以来渴求的爱人问她愿不愿意一生相守到最后一刻,温且寒却突然怯了,怕自己辜负了周淙的真心,可又实在是压不住心里的贪婪,犹豫两秒后便毫不犹豫地说“愿意”。 周淙在电话那头惬意地笑:“愿意就行。要是我老了一大把毛病,要走在你前头,到了插管的时候,你就签字放弃。” “说什么鬼话呢你?”温且寒气愤地差点把手机给扔了,“我还以为你要求婚呢,弄半天就是想找个给你签字放弃插管的冤大头啊,我不签!” “干嘛不签啊,维持生命那些设备用着很遭罪的啊,还那么费钱。”周淙还在那儿没心没肺的笑。 温且寒咬着牙放狠话:“就不签,钱不算事儿,关键是遭罪!就得好好治治你,让你扔下我先走,该!” 周淙在电话那头大笑,笑了一会儿才问:“心情好点没?” “你要不问我还真好点了,你这一问我就又不好了,说半天你是逗我的啊。”温且寒吸吸鼻子,肚子还咕噜咕噜响了两声,她有点饿了。 “没有逗你,”周淙顿了一会儿,似乎是在组织语言,“只是把该说的话提前说了,虽然早了一点,火候还不到。不过,既然我们小寒不开心,那我就给你吃颗定心丸好了。” 这定心丸吃的,差点把温且寒一口噎死,太突然了吧。 周淙不一直都想按部就班循序渐进地来吗,这怎么突然想通了,哪位老神仙给她打通了任督二脉啊? 温且寒撇过头去使劲儿吸了吸鼻子,对着电话认真道:“周淙,我郑重地跟你说一声,我喜欢你。” 电话那头传来轻快的笑声,周淙说:“我听到了。” 挂了电话,周淙又打来视频,温且寒隔着镜头看周淙放了半小时的烟花,两个人都不说话,烟花放完后,互相道了一声新年快乐。 新年也并不都是快乐的。 温且寒看着大年初一坐在自己家客厅里跟温克伟侃侃而谈的梁仲远,反感真是压都压不住,黑着个脸躲自己屋里不出来。 过了一会儿,房间门响,梁仲远在外面说:“小寒,咱们聊聊吧。” 总躲着也不是个法子,还是说清楚的好,温且寒随手捋捋头发,就那么不修边幅地趿拉着拖鞋进了客厅。 多年不见的两个人坐在那儿捧着个茶杯各自不说话,温克伟跟闫丽清也不知道去哪儿了,冷了一会儿还是梁仲远笑着先开了口。 “怎么,不认识我了?小时候写作业没少找我给你讲题,一口一个仲远哥叫的,那时候多乖。” 梁仲远穿着黑色的制式夹克和西裤,面貌儒雅,身形挺拔,气质确实很特别,是丈母娘们普遍都中意的厅里厅气的公务员穿搭风。 温且寒喝水喝了个饱,把茶杯放下说:“认得,但是你变得太多了。” 梁仲远坦然承认:“人都是会变的。” 人确实都会变,可你一定要变坏吗?温且寒腹诽一句,没接他的话。 梁仲远倒也不绕关子,直切主题:“该说的温叔都跟你说过了吧。怎么样,考虑考虑吧,跟我结婚可不亏。咱们知根知底的,我不干涉你个人生活,不过将来孩子得归我。” 温且寒诧异地看过去,简直不能相信眼前这人是她记忆里那个品学兼优的邻家哥哥:“梁仲远,我,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你到底在盘算什么?” “呵,小寒,这事儿是你想偏了,你该问问温叔,到底是他在盘算什么,”梁仲远气定神闲地靠在沙发上,脸上闪过一丝不明显的嘲讽,“我注定不能有常规婚姻,但我需要这个形式,你应该懂的吧?男青年到了一定年纪还单身,在体制内显得不太正常。” “我不懂,而且我也不同意。我没有兴趣去当你的幌子,我爸想怎么盘算就怎么盘算,他有能耐他再找个女儿去送给你们。”温且寒一脸嫌恶,说话一点都不委婉。 梁仲远也不多说什么,只看着她笑吟吟道:“不着急,你们还有时间考虑,别这么快拒绝我。” 温且寒没想到她压根儿就没机会去考虑这个事情,因为温克伟不让她考虑,咬死了让她答应,一直沉默的闫丽清也说既然温且寒改不了,那跟梁仲远结婚就是最好的选择了。 “我为什么一定要结婚?就为了你往上升?”温且寒一肚子火,恼得嗓子疼。 温克伟闻言恼羞成怒,扬手就要扇温且寒耳光,巴掌呼到人脸边硬生生停住。 “小寒,你要爸跟你说多少次,跟仲远结婚不是为了爸爸往上升,也不是为了巴结你梁叔。”温克伟一咬牙,脸色也严肃许多,“结盟,你懂吗?我们是一个利益共同体,结亲是为了巩固这个结盟,最终是为了保护你们这些小辈。” 温且寒不想听,不愿意听,也听不明白,更不想琢磨那里头的脏事儿,她只知道他们可能要有麻烦了。 “我不愿意。”她不改口。 * 初一的夜,寒风割脸。 温且寒躺在后座上,羽绒服蒙着头,不知道是在睡觉还是在偷偷哭。 周淙接了电话就地出发,从良首开了五个小时的车,下午四点多到达东潭市,温且寒拉着个行李箱呆在肯德基里发呆。 接上人不停顿就走,换温且寒开车出东潭市,周淙就坐在副驾上用湿巾擦了手,随便啃两个鸡翅垫垫肚子。 歇了一个多钟头天也黑透了,温且寒没开过夜车,两个人又换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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