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在就好了。” * “哎,你别收拾了,什么都不用带,新加坡又不是武家坡,什么不能买啊?” 周淙被杨行唠叨得脑瓜子嗡嗡嗡的,又把行李箱里的衣服扔出去,把一沓稿子装进文件盒里小心翼翼地放进箱子里归置好,杨行无语到想翻白眼。 “闺女啊,咱是去度假,度假!你知道什么叫度假吗?” “在度假的地方加班那不叫度假,那叫被剥削,懂吗?” 宋停一把揪住喋喋不休的杨行给人弄到客厅里待着,倒上一杯热茶推过去:“别总唧唧歪歪个没完,心心又不是三岁!你赶紧喝点水,一把年纪了注意保养,不嗓子疼吗?” “别天天我这一把年纪的除了你没人要地PUA我啊,”杨行不满地嘟哝起来,“我四十出头的时候看着也像三十来岁!你在我家人面前装嫩就算了,别在我这儿显摆啊!” 说着又冷飕飕地瞥了一眼宋停,一边喝水一边哼哼两声:“你现在就像个无底线惯孩子的妈,你知道吗?这样对孩子的身心健康发展是很不好的,不能溺爱孩子,不能孩子说啥是啥——” “小舅,我想剪头发。”周淙把行李箱靠到客厅一角,对着穿衣镜里摆弄着长长的头发,“留好多年长头发了,有点审美疲劳,我想剪短,剪个齐肩的长度,你看行吗?” 杨行想都不想,一迭声应道:“行行行,怎么不行,我们心心什么发型都好看,剪剪剪,我陪你去剪——你瞪我做什么?” 宋停闻言又挑挑眉:“不能孩子说啥是啥?” “啊,有问题吗,孩子说啥了?”杨行的笑意顿时凝固在脸上。 孩子说她要在正月里去剪头!他居然一口答应了! 杨行登时从沙发里跳起来,一面砸出去一个抱枕,一面指着周淙就骂:“好你个小兔崽子!” 周淙笑嘻嘻地接住抱枕,刚抛回去就听见大门被轻轻敲响。 门一开,温且寒抱着猫站在外面怯怯地往屋里看了一下,看见杨行和宋停还在就把正要踏进周淙家门的脚后撤半步收到了外面。 “周淙姐,我没什么事儿,知道你挺惦记大爷的,就过来烦你一下,告诉你它好了。” 温且寒乖乖巧巧地抱着猫,周淙也不请温且寒进门,伸手挼了几把油光水滑的猫背,猫大爷伸出两只前腿捉周淙的手玩儿,爪子都好好地收在肉垫里,调皮、活泼又温顺。 “是吗,豆包?”周淙捏着猫的肉垫握手。 猫很愉快地配合她,温且寒盯着那只手指纤长的手目不转睛。 周淙跟猫大爷玩儿了几下便收回手,温柔地笑了笑:“没事就好,豆包一看就很健壮。” 温且寒似有几分踌躇,又顾忌周淙有亲戚在,嘴唇动了两下最后只能怏怏地告别:“那我没事了,我回家了。” 周淙点点头,等温且寒开了家门才转身回自己家,不料门还没关呢,就听见对面一声痛呼,然后门“咣”得一声被猛推出来反砸在墙上。 这下连杨行和宋停都被吓了一跳,急急忙忙过来一看,温且寒捧着左手脸色痛苦地蹲到了地上,猫“嗖”地跑回屋里一个箭步直接跳上空调柜机,瞪大眼睛看着门口的一堆人。 ----
第38章 休假
周淙蹲过去抓住温且寒的手一点点掰开,看到她左手食指和中指的第一个指节上一道深深的夹痕已经光速变成深紫红色,看着都觉得自己的手指隐隐作痛。 “怎么这么不小心?勾勾指节,还能动吗?挤坏骨头了吗?” 温且寒白着脸疼得“嘶嘶”抽气,泪花挂在眼眶上摇摇欲坠,动了动指节确定没伤着骨头,开口却是道歉:“对不起,我刚才走神了,又给你添麻烦了。” 宋停弯腰看了一眼:“没事儿,没伤着骨头也没有擦伤。实在太疼的话,红白喷雾有吗?先喷红的,再喷白的。” 这意思就是让温且寒自己回家喷药去,识相的人一般也不好意思缠着邻居,不就让门挤了下手么,关键还是自己挤的,就这小事儿还要哭哭啼啼麻烦人的话,岂不是太矫情。 温且寒硬是装没听懂,杵着手指举着摇了摇头:“我没有这个药。” 那可真是太巧了,周淙这种药多的是,但这回她也长了心眼儿,没让温且寒进家,直接取了药送给她:“拿走用吧,不用还了,我还有。” 进了家关了门,杨行站在玄关盯着门框看:“你们说,这得是什么姿势,才能自己关门挤住自己的手?还是左手?” 宋停扭头看周淙,周淙也看宋停:“怎么了?” “跟舅舅们说说呗,你看出什么来了?”宋停笑眯眯的。 周淙起身到门口,推开杨行正面站到门前,左手放在门框左边,右手扶着门把手做关门动作。 杨行“嘶”地倒吸一口冷气:“她这手是故意放在门轴缝里挤的?” 周淙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她不想恶意揣测温且寒,但正常人实在很难不小心把手指挤成这样。就算真是意外,那跟她周淙又有什么关系? 杨行“啧啧啧”地连声感叹:“心心啊,这姑娘有股子狠劲儿,跟你这样的性格那真不太合适,你可小心点。” “这小丫头是不是宫斗剧看多了啊,跟那种用孩子生病、用自己受伤来吸引皇上注意的失宠妃子似的,就哪儿哪儿都透着点儿不对劲儿,我不太喜欢她。”杨行又补充道。 周淙倒是一脸平静:“她是个律师。” 杨行和宋停齐齐“哦”了一声:“难怪了。” 律师都是人精,周淙也不知道这是不是刻板印象,但她希望温且寒别再把心眼儿往她身上用了,她真受不起。 但她也实在想不通温且寒要真刻意耍心眼儿的话,也该是她们两个独处的时候,真正的人精知道不能在大人面前耍心眼儿。琢磨了挺多,周淙只能猜测温且寒可能是过年回家那趟被父母刺激太狠了,眼下压了太多负面情绪在心里,所以一时没控制住而急躁行事。 她在温且寒这个年纪的时候也会一时糊了脑子冲动行事,年轻嘛,总是容易浮躁。再过几年,说不定想躁也躁不起来,就像她现在这样。 换到几年前,温且寒根本就不用这么费尽心机地来勾她,她自己会主动用心考虑观察,确定人不错的话就试着谈个恋爱。可现在的她就是完完全全不想动,脑子不想动,心不想动,人不想动,一个人待着多平静,没有拉拉扯扯,没有互相伤害,挺好。 签证果然掐着点儿在他们犹豫着要不要改签机票的时候下来了,周淙轻身简行,除了必须要带的证件之外,就带着黎教授的稿子跟着舅舅们走了。 * “早啊,Albert,哇,红光满面,度假好开心啦?” 宋停微笑点头,从公文包里摸出一本书来:“Teresa,你的礼物!” 漂亮风情的女同事大喜过望,接过书就随手翻动了一遍,在扉页上发现两个蓝色墨水的手写签名,一时有些惊呆:“你居然拿到了亲签本?” “唔,可是作者不是已经过世了吗,你这亲签本怎么来的?”Teresa疑问发了一半,当即意识到另一种可能,“天哪,这是那位阿凛签的?喂,Albert,阿凛真的是曝光出来的那个漂亮编辑吗?她真人靓不靓……” 宋停摆摆手,一边放好公文包一边把西装外套挂起:“嘘!上班时间。” Teresa心不甘情不愿地往办公室门口走,又掐着点儿多问了一句:“跟我讲啦,阿凛靓不靓?大家祖上都是中国人,中国人不骗中国人啦。” Teresa并不是纯华裔,她还有马来血统和荷兰血统,是美艳挂的御姐型,野气很重。 宋停微微一笑:“超级靓,是你中意的款。” Teresa把书往怀里一揣,当场翻出手机看日历:“中国前半年的小长假都不够长,国庆和中秋据说能调出来一周,Albert,你几时还去中国探亲?带我一起?” 宋停好笑地敲敲腕表:“Teresa!你冷静一点!” Teresa冷静不了,新年时无意间吃到中国网络上一个女作家的瓜,当时她第一想法就是一定要搞一本《临终关怀》看看,可那本书没有海外发行,也没有上线电子版本,正好宋停去中国探亲,她便央宋停为她带一本,没想到居然带回了亲签本。 《临终关怀》作者都过世了,自然不可能开签售会,那宋停能拿到亲签本,说明他一定见到了阿凛本人!鉴于宋停的性格,他绝不会特意托人找门路去找阿凛签名,那就意味着宋停跟阿凛有私交,甚至私交甚笃! 这边Teresa穷追不舍,那边杨行在那儿喋喋不休一整个下午,指着画廊里的作品向周淙介绍一个新锐女画家。 周淙再次感觉脑瓜子嗡嗡的,只想求舅舅闭嘴,赶紧开车带她出去玩儿,哪怕随便找个地方看风景也行,不然第一站就去克拉码头吧,晚上可以去看赛车。 杨行说得口干舌燥的,一转头发现周淙一脸麻木,遂认命地闭上了嘴。 周淙倒是挺喜欢这位女画家的画,仔仔细细看了挺久,最后还是把话题扯到了舅舅身上:“小舅,宋舅舅这会儿不在,我问你点比较私人的问题。” 杨行脱口而出:“我,top!” 周淙尴尬捂眼:“……” “谁问你这个!我是问你以后还回良首吗?阿公阿婆都快九十了,说的不好听,还能有几年好过?虽然有我们家三口人在,可到底是少了你……” 两个人沉默了一会儿,杨行才悠悠道:“我从今年起会抽时间回国内小住,陪陪你阿公阿婆。” “那宋舅舅——” “麻烦他多坐几趟飞机呗,就当来中国玩儿,我们之前就讨论过这个问题的。” 周淙心里松了一口气,又有点复杂的遗憾,舅舅这把年纪了以后还要异国黄昏恋,可新加坡眼下也只是同性恋合法,同性婚姻也不知道哪年能通过,未来舅舅一个老头子在这边连个法律保障也没有,说来也算情路坎坷了。 “这都四点了,我们去接宋舅舅下班吧,顺带让我看看新加坡警局长什么样!”周淙生硬地转移着话题,觉着刚才的对话可能让杨行略微有些心塞,但这纯属她多想。 杨行一点都没在意,但他这会儿的确特别特别想见到宋停。 “宋停不在警局,他在HSA工作。” “哇哦,酷!” 两个人驾车到了一间咖啡店,周淙不好干坐着等,她不爱玩手机,咖啡也喝不出名堂,就掏出一叠随身带的稿子看起来。 杨行在那儿鼓捣手机,面上还带着一脸痴笑,周淙猜他可能是在跟宋停聊天,她着实没想到宋停这么文质彬彬一人,也会上班时间摸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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