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一阵凉风从背上窜过,每一根兔毛都竖起来了。 温舒窈还没理解这话里的意思,本能就让她抬头,安抚性地舔了舔孟鹤眠的手指。 兔子舔人,既代表信任,也能帮自己舒缓紧张的心情。 可惜孟鹤眠不懂,她对养兔子一知半解,还以为这是在撒娇。 兔栏里的菜叶已经被啃得差不多了,就算放回去这只小兔也没得吃。 孟鹤眠低头思忖几秒,心安理得地把小兔抱回了自己房间。 黑白灰构成的房间里,唯有那张床格格不入,碎花床单小清新得有些刺眼。 这里其实有孟鹤眠惯用的床单,但不知道为什么,她还是没把这套碎花换下。 温舒窈刚被放到桌子上,瞬间窜到靠墙的桌角,努力把自己缩成一团,连爪子都埋进毛毛里,试图降低存在感。 玩够了就会把自己放回去吧? 甫一坐到书桌前,孟鹤眠又恢复到面无表情的状态,好像刚才那懒散的模样是错觉。 她将一把新鲜的菜叶放到小兔面前,自己打开笔记本电脑,开始“哒哒哒”的敲键盘。 一排排复杂的代码出现在屏幕里,孟鹤眠目不转睛,没去管小兔在做什么。 但她听得见,小兔在角落里咔擦咔擦的咬蔬菜,偶尔还能瞥见它拿爪子洗脸,迷迷糊糊地打哈欠。 她好像听得见,细微的、有规律的呼吸,连房间里都多了丝活气。 最后一个空格敲下,孟鹤眠和小兔同时伸了个懒腰,然后再次四目相对。 温舒窈:…… 她谨慎地把爪子缩回去,假装自己是小兔玩偶。 随后就见眼前人又轻轻笑了一下:“没弄脏我的桌子,真乖。” 这一次,小兔是真的愣住了,心扑通扑通跳得好快。 孟鹤眠突然开口:“这是鼠标。” 她把鼠标丢开,转而把兔子抱过来。 整只手覆上去,刚好能遮住它的身体,只露出一个小脑袋。 她继续道:“这是兔标。” 皮毛光滑、身体柔软,脾气还特别好,随便揉弄都不会生气 她拨了拨小兔的白尾巴,支着头感叹这良好的手感:“还是兔标好。” 温舒窈:……? 孟鹤眠在私底下,居然是这样的吗!? 这人似乎发现了一个很好玩的玩具,在小兔背上画反复圈圈,将兔毛理顺又揉乱。 如此翻来覆去几分钟,小兔趴得越来越低,耳朵都在颤。 它好像终于忍无可忍,小短腿用力一蹬,逃脱了孟鹤眠的魔爪。 “这是怎么了?”孟鹤眠见它颤抖得厉害,连兔眸都透着恍惚。 软绵绵的像朵云,一扶起来就趴。 “玩累了吗?”大魔王难得大发慈悲,把小兔抱起来:“带你回去。” 短短几步路,被孟鹤眠抱在怀里,贴着皮肤,温舒窈却感觉像过了好几年。 她趴在孟鹤眠新修的兔栏里,等人走远了,好半天才缓过劲变成人形。 少女身量纤细,一袭简单的白裙,却半阖着眼低声喘/息,眼尾泛着娇俏的红,平添一抹旖旎。 她心率远超平常,像刚从水里捞起来。 好糟糕。 她腿软得连栅栏都跨不过去了……
第七章 温舒窈在兔栏里站了好久才慢慢缓过来。 兔子的身体还是麻烦,腿短,每次都被孟鹤眠捉住。太敏感,只是揉揉背,她就快被潮水似的情/欲淹没了。 都怪孟鹤眠,她摸兔子的技巧和她对兔子的了解完全相反。 她好想去敲孟鹤眠的门,告诉她春天的兔子不可以那样摸。 可她担心孟鹤眠会认为兔子敏感得要命,特别难伺候,连摸一摸都不可以。 毕竟没有多少动物像兔子一样,光是摸摸就能“怀孕”。 温舒窈撇嘴,软手软脚地挪到花园,从灌木丛里拎出个纸袋,再悄悄把门打开一条缝。 纸袋里塞得满满的,全是涂山袖给她的衣服。 哪怕没穿她也莫名的心虚,就好像自己是抱着别样目的接近孟鹤眠的一样。 所以一听见孟鹤眠的声音,她就下意识地变回了兔子…… “温舒窈。”那道熟悉的平静声音自楼上响起。 温舒窈一个激灵,匆匆把纸袋藏在身后。 孟鹤眠刚好下楼,就看见温舒窈偷偷开门,再蹑手蹑脚地进来。 她不动声色地打量一番,自然发现了温舒窈的脸红得不太正常。 像是倒映在荡漾春水中的桃花,花苞初绽,又娇又怯。 连带着那身白裙子,看起来都不那么朴素了。 她这是遇到了什么事? 这个念头在孟鹤眠脑中闪过一瞬,最终草草略过,她自觉自己没立场去管温舒窈的事。 “下、下午好。” 温舒窈背着手,明明是在向孟鹤眠打招呼,却有意回避眼神的相接。 就连声音也有气无力的,尾音绵软,不像往常那样活力满满。 不知怎么的,这模样竟让孟鹤眠想起了那只被她搓得软乎乎的兔子。 孟鹤眠就这样面无表情地盯了她几秒,突然道:“今天发生了什么事吗?” 温舒窈肩膀微微一颤,又觉得腿软,尾椎上仿佛还残留有酥酥麻麻的触感。 她连忙捏紧纸袋,小声解释:“没有呀,为什么这么问?我只是工作累了……” “哦,我看你心不在焉的。” 孟鹤眠缓缓踱下楼:“既然这么累,那今天换我请你吃饭吧。” “哎?不用了不用了……” 温舒窈连忙摆手拒绝,然而孟鹤眠已经走到她身边。 她偏头,视线落在纸袋上:“把东西丢沙发上就行,回来再收拾。” 温舒窈一个恍惚,不禁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已经答应过孟鹤眠了,否则这人的语气怎么如此自然! 又或者,孟鹤眠根本不像表面上那么正经,其实私底下是个绑架小兔,拿小兔做“兔标”好随意搓弄的大魔王。 她一边想,一边把纸袋放到沙发上,随后关好门,小跑几步追上了前面的人。 察觉到身后有小尾巴跟上来,孟鹤眠有意放慢脚步。 她余光瞥见温舒窈因紧张而咬紧的唇,看起来很软很润。 这人明明都追上来了,却又停步,好故意落后她一截。 四周静悄悄,只偶尔有车辆路过,梧桐街道似乎长得没有尽头。 孟鹤眠从前都懒得做调节气氛的事,可今天不知怎的,一而再,再而三的主动开口。 “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她放缓语气:“你请我吃了那么顿饭,换我请你是应该的。” “更何况,我们现在应该算得上熟人了不是吗?” 温舒窈眨眨眼睛。 她往前走了一步,刚刚好与孟鹤眠并肩,小心翼翼地用余光去偷瞄她。 “那你要带我去吃什么?” “吃兔子——” 温舒窈刚安放下的心转瞬又提起来。 她还没来得及阻止,就见孟鹤眠微微一笑,戏谑地补上后半句。 “吃兔子布丁。” 落日余晖就这么落进了孟鹤眠的眼里,明艳温柔。 这下可好,温舒窈趁孟鹤眠看红灯时按了按胸口。 “扑通、扑通。” 怎么这颗心跳得不上不下的,多惹人急! * 孟鹤眠带温舒窈吃的是一家很老的烤肉店。 从她有记忆起就一直开在巷子的最里面。 地方虽然差了点,奈何味道实在香,烤五花肉的香气能顺着风飘到街头。 如今故地重游,依旧热闹得不行。 五花肉一沾上铁板就开始滋滋冒油花,奶味混合着肉类的荤香不断刺激着味蕾。 而这家店的招牌甜品白兔布丁更是可可爱爱。 勺子轻轻一戳,兔子形状的布丁就会跟着晃动,Q弹得不可思议。 温舒窈吃了一口,眼睛都亮了,情绪看起来高昂不少。 “好吃吗?”如今这话由孟鹤眠反过来问温舒窈了。 温舒窈点点头,嘴角的笑容都压不下去。 “好吃!就是它好小……” 只够她吃两口的。 孟鹤眠挑眉:“说起小,那只黄褐色的小兔是不是还没有成年?” 那么小,比其他兔子小了好大一圈。 从孟鹤眠口中听到自己,温舒窈有些怔。 她渐渐收起笑容,埋头拿勺子在空瓷盘上画圈圈。 纠结半晌后,缓缓开口:“不是,她已经成年好久了。” 温舒窈好像开始纠结起措辞,说话的语速慢了不止一星半点。 好在孟鹤眠并没有催。 “她其实,是一只残疾的兔子。” 温舒窈切下一块布丁,“小兔”顿时少了一截。 “耳朵短,听不清细微的响动,个子小,跑得也没有其他兔子快。” 她吃着甜甜的布丁,不带情绪地叙述道:“这样的兔子没办法在野外生存,所以她出生没多久就被抛弃了。” 孟鹤眠轻轻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 温舒窈话音却是一转:“但她很好养,会很听话的。” 落到最后,还是在推销她很看好的兔子,这样反而让孟鹤眠松了口气。 “原来是普通的野兔吗,我还以为是侏儒兔。” 温舒窈一脸茫然:“嗯?” 见到这表情,孟鹤眠猜她应该不太了解兔子的品种。 于是她拿出手机,调出百科页面。 “侏儒兔,原本是野兔,后来经过人类多年的精心选育,形成了稳定的宠物兔品种。” “它们长相可爱、性格温顺,很多人都喜欢。” 孟鹤眠向温舒窈展示标准的侏儒兔长什么样,果然和兔栏里那只很像。 都有短耳朵,小巧圆润的身材。 温舒窈睁大眼睛。 孟鹤眠平铺直叙的语气反而多了分威信,让人不自觉地想要相信她。 “这不能算是残疾,对于野兔来说它可能存在缺陷,但在人类看来它们非常可爱。” 温舒窈愣愣地重复:“可爱?” 她低头咬了一下唇,藏在碎发里的耳朵不知何时被染成了嫣粉色。 “那你也会喜欢她吗?” “嗯。” 是肯定的回答。 温舒窈心脏跳得更快了,她突然抬头,一瞬不瞬地望着对方:“孟鹤眠,你挑好想要的小兔了吗?” “还没有。”孟鹤眠相当诚实地摇头。 她就地开始数:“除了那只黄褐色小兔。还有只看起来像熊猫的,我也摸过。灰色的很光滑,应该也会很好摸。” 最后做出总结:“都挺可爱。” 温舒窈:“……” “孟鹤眠。” 温舒窈坐直身体,好像要开始讨论什么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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