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舒窈:“……” 这个家真是一天也呆不下去了! * 孟鹤眠重新烤了藤花饼。 这次她按照记忆里的味道反复调整馅料,最终定好最满意的版本。 紫藤花从采摘下来到变成甜香的馅料不过短短一上午,到打包时孟鹤眠的手指上都沾着淡淡的花香。 她提着东西直接出门,往最近的邻居家去。 按响门铃后,开门的是个面相和蔼、头发花白的老婆婆。 她眯着眼睛觑了几秒。 孟鹤眠主动开口,自报家门:“奶奶好,我是隔壁21号的孟鹤眠。” 整条街上的人都认识孟外婆,或多或少的也知道她有个在外工作的外孙女。 老婆婆顿时拊掌惊叹:“我说呢,怪不得这么像年轻时候的兰茵。” 孟鹤眠趁机递上自己做好的藤花饼。 “这次叨扰您是想——” 她话都没说完,甚至点心盒子才刚打开 还没尝到味儿老婆婆就笑得合不拢嘴:“人像,做的东西也像。” “什么时候开店?我到时候一定来捧场!” 如此热络孟鹤眠难以消受,只能勉强挤出一个微笑。 之后的拜访过程大同小异。 有人非拉着她坐下喝茶,热情地询问近况。 “有对象了吗?考虑回来开店吗?要我说尧城不必江楼好。” 有人尝完以后赞不绝口:“你外婆的点心铺子后继有人咧!” 如此跑了三四家,孟鹤眠手里提着的东西不减反增。 什么自家种的李子和白菜,外面带回来的牛肉干,甚至还有哄小孩的橘子糖,都往孟鹤眠手里塞。 送的东西各不相同,唯一的共同点是,都把孟鹤眠当自家小辈。以及都认为,这次的藤花饼与孟外婆的手艺别无二致。 孟鹤眠的心里渐渐有了底。 联络亲友是极其消耗能量的事情,她只有在工作时能高效处理人际关系。 而今天这么一趟下来,三天的社交份额都快耗光了,只想回房间里睡觉。 然而不行,还需要进行最终的成果验证。 她做事一旦上手就像开了二倍速,什么时候做完什么时候休息,片刻不肯放过自己。 为此被万羡鱼念叨了无数次。 譬如现在,当她出现在万羡鱼家门口,后者眼睛都瞪圆了。 “我又没有催你,这么急干什么?从昨天到今天,你休息过没有?” “还好,”孟鹤眠漫不经心:“动作快点还能赶上温舒窈的晚饭。” “……行吧,我是真拿你没办法。” 万羡鱼嘴上嘀嘀咕咕地抱怨,身体却很诚实地行动起来。 穿过种满蒜苗和韭菜的前院,领着孟鹤眠来到一栋两层小楼前。 门廊下,是一丛丛被夕阳余晖晕染开来的紫藤花。 据说移栽自孟鹤眠家里的那株老紫藤树。 这处四合院属于万家人,而万羡鱼的二姨婆一生未嫁,至今独自居住在这里。 木制地板老旧,动作大了就会吱呀乱响,万羡鱼难得收敛动作,轻声喊:“二姨婆。” 窗边藤椅上躺着个古稀之年的老人。 她银白色的鬓发梳得一丝不苟,一身唐装与首饰穿戴整齐,脸上轮廓依稀可见当年风韵。 从前应该是个明眸善睐的美人,现下却睁开一双混浊的双眼看向孟鹤眠。 孟鹤眠心领神会地把藤花饼用油纸裹好,小心递到她手上。 老人吃东西也是细嚼慢咽的,连点饼渣都没有掉出来。 孟鹤眠不急,倒是万羡鱼,急得跟猴子似的,不是挠后颈就是四处打望,看样子恨不得替她吃。 末了,老人家不紧不慢地开口:“这也不是那个味道……” 孟鹤眠只是微微蹙眉。 万羡鱼的表情就比她夸张多了,满脸不可思议:“二姨婆,你没记错吧?是不是太久没吃忘记了?” 声音飙高好几个分贝,被老人淡淡一瞥,她又怂怂地戳孟鹤眠胳膊,好声好气地谈。 “这位可是个大忙人,忙完这边的事还要回城里去,别为难人家。” 老人家不说话了,沉默地望向窗外。夕阳下的剪影映在墙上,有几分落寞。 她摆了摆手:“小姑娘,谢谢你,早点回去吧。” 万羡鱼拉着孟鹤眠的衣袖就要走。只是脚步一顿,根本拉不动。 孟鹤眠神色从容,丝毫没有恼羞或者泄气的意思。 “我还是想知道,这次究竟差在哪儿?” 老人咳嗽了几声后,有些许迟疑道:“我也说不清楚,她做的藤花饼里好像有草叶和橘子香。” 吐槽机器万羡鱼又开机了。 “孟奶奶的点心我从小吃到大,哪儿来的这些味道啊。” 孟鹤眠没有理会她,礼貌地朝老人颔首:“好的,我明白了。” 怎么来的怎么回去。 万羡鱼走在前面,频频回头看,不肯放过孟鹤眠任何微小的动作。 “看我干什么?”孟鹤眠抬眸,今天说多了话,声音略微有些嘶哑。 她表现得越坦然自若,万羡鱼就越忐忑不安。 “要不还是算了吧,”她试探着询问:“上次小窈就做了很久,这次再折腾你我过意不去。” “本来你也不喜欢做这些。” 准确的说,在她眼里孟鹤眠好像什么都不喜欢,什么都不感兴趣,活得和某些动物园里动物一样刻板。 就连这次突然回江楼小住,都能算是人设崩塌。 孟鹤眠心平气和地回:“还好,我还想再试试。” 万羡鱼直咋舌,这种不算崩人设,这种叫工作到走火入魔,难以自拔了! “啪嗒!” 脸上忽地一湿,孟鹤眠伸手抹掉水渍。 紧接着更多的雨点砸下来,密密麻麻,很快就润湿了街道。 突如其来的大雨将所有人打了个措手不及。 万羡鱼连忙拉着人躲到附近的店里,手忙脚乱的整理衣服和头发。 “最近的天气怎么回事,老下雨。要不跑回我家躲躲再走。” 她俩出来没多远,倒回去也不过几分钟。 身边很安静,没人回答。 万羡鱼一惊,远处雨里一道孤零零的、拿纸盒遮头的背影,就这会儿功夫已经走出三米开外了。 她差点没跟着冲进雨里:“你在做什么?!” “没事,”孟鹤眠头也不回,语气甚至毫无波动:“回去洗个澡就行,还能赶上晚饭。” “……” 万羡鱼对她这个发小的总结就是“持续性麻木,间歇性发疯。” 眼下到了发疯阶段,她想管也管不了,气得笑骂了一声后,转头打了个电话。 * 孟鹤眠淋着雨走回家,却发现家里没人,按理说往常这个点温舒窈依旧下班了。 她动作极其缓慢的换鞋,站在昏暗的客厅里捋了捋头发。 水珠从发尖滴落,沿着锁骨没入衣领之中,或者直接落到地板。 孟鹤眠晃晃头,像淋湿后在路边抖毛的小狗。 她在淅淅沥沥的雨声中一动不动,发了会儿呆,随后如僵硬的人偶,笔直地倒在了沙发上。 好累,什么都不想做。 孟鹤眠望着天花板,瞳孔逐渐涣散,缓缓闭上了眼睛。 她感觉自己像是被抛进了水里,身体失重、发烫,脑袋灌进去不少水,什么都听不太清。 “孟鹤眠,孟鹤眠!” 她想查明身边的情况,却完全没办法睁开眼睛。 “没事……” 其实她不能确定这句话说出去没有,只是在凭借本能安慰扒拉着自己的人。 是真的扒拉,被一双手晃个不停,随后身体腾空,不知道挪到了何处。 孟鹤眠总觉得有人在拿自己做实验,一会儿额头冰冰凉凉,一会儿身上重得仿佛压了座山。 她在沸水里漫无目的地漂浮,看不见岸,却有一道带着哭腔的声音骤然在耳边炸响。 “你真是、太让人生气了!” 孟鹤眠下意识地一颤,连忙想躲进梦里。 她还不忘做出小兔都不相信的承诺:“没事,睡会儿就好……” 她果真进入了黑沉沉的梦乡,睡得格外香甜。 累日的疲惫一扫而空,骨头酥麻到想伸个懒腰。 她这么想着,就伸展四肢、翻了个身。 然而手触碰到的不是枕头或者床单,被窝里还有另一个温热的体温,占了块不小的地方。 什么东西钻进来了? 孟鹤眠不确定地摸摸,往上是细腻柔滑的触感,往下是个毛茸茸,手掌那么长的东西。 怎么还有…… 尾巴?
第十五章 不太确定,再摸一下。 孟鹤眠先顺着薅到尾巴尖,松手,那团尾巴就擦过指尖缩了回去。 还挺有弹性,像她揉过的小面包的尾巴! 孟鹤眠霎时清醒了,睁开眼,暖融融的阳光透过窗、照亮温舒窈姣好的脸。 她脸颊绯红,不知所措:“你、你在干什么呀?” “……” 孟鹤眠以平生最快的速度缩回手,猛地往后一蹭,直到后背抵到墙,再也退不动为止。 哦,那她现在明白了,原来先前手感滑腻起伏的东西,是温舒窈的腰。 她大脑有短暂的宕机。 耳朵贴着枕头,听到了自己有力且逐渐加快的心跳。 孟鹤眠强行压下心里的紧张,面无表情:“我刚才好像摸到了,尾巴。” 她怀疑温舒窈把小兔抱上了床,或者...... “哪有!”温舒窈噌的一下掀走被子,清新小白花糊了孟鹤眠一脸。 等孟鹤眠慢吞吞地把被子拂开,温舒窈已经背对着站在她面前。 她穿着露腰的白色蕾丝吊带睡衣,同款可爱南瓜裤。漂亮的腰背曲线下是一团白色的、卷起的尾巴,正好缀在短裤边沿。 为什么说卷起,是因为孟鹤眠眼尖地发现了尾巴内侧淡黄色的毛。 温舒窈义正词严地强调:“这是睡裤上的装饰品。” 孟鹤眠定定地看了会儿,缓缓垂眸,挪开视线。 “哦。” 也是,人怎么会长小兔尾巴呢。 那么这种睡衣到底是谁的XP? 解决了最在意的问题,孟鹤眠也跟着坐起来,淡声问:“你为什么会在我床上?” 她语速慢条斯理的,眼里既无惊讶也无羞恼,仿佛在问一件稀疏平常的小事。 看上去很是漫不经心。 可说起这件事温舒窈就生气。 小兔妖难得发一次脾气,拳头都攥紧了。她趿拉着拖鞋,从书桌上捡起手机,再狠狠丢到床上。 有柔软的床铺做缓冲,手机并没有摔坏,然而温舒窈的声音振聋发聩。 “孟鹤眠,你看看现在是什么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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