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思直冲着头顶的大灯,明亮的光线打破了她的黑甜乡,她拧着眉头就要醒来。 吃掉她! 陈思深深呼吸的气好像重锤一般砸在了李端午的心上,叫她坐立不安起来,李端午盯着陈思,她鬼使神差般地伸出手,放到了陈思的脖子上。 吃掉她! 李端午的手感受到了陈思脉搏的跳动,她的手收紧—— “咳咳咳……”呼吸受阻,陈思呛着醒来。 她无意识地扒拉着脖子上那个让自己难过的东西,那被酒精蒙蔽了的大脑显然还没有开始工作,她的意识还停留在了昏睡之前的片段,她的眼睛还未完全睁开,就念叨着李端午的名字:“糯糯,糯糯。” 声音太小了,细如蚊蝇。李端午的手继续收紧。 不断丧失的空气迫使陈思睁开了眼睛,一睁开眼睛就是李端午的脸,她还没反应过来是发生了什么事,只凭着本能大喊着:“糯糯!” 李端午在一片嘈杂中敏锐地捕捉到这声音,糯糯?谁在叫她?是陈思,是陈思来了!黑暗的空间被那一句喊她的声音划破,光线刺了进来,李端午的身体大震,连带着手就被松开。是思思来了,思思来找她了! 她因为认知到了这个事实而欣喜不已。 她奋力敲打着自己的头,在还没有把陈思的身影对上焦就先露出来了个笑。 陈思盯着那个模糊的笑脸大口呼吸着空气。
第二十一章 别动 意识回归钝感的身体,陈思拧了拧感到憋闷发胀的脖子,她想起来刚才昏睡前李端午的需求,她的手向着李端午伸去,她想要摸一摸那人的脸。李端午低垂了眼睛避开她的视线,像是一只惊慌失措的小兽那样从她身上翻下去,陈思想要拉住她,但是李端午并没有给她这个机会。 她刚刚在干什么?她在干什么!李端午再也不敢与陈思对上视线,她感到了自己体内流淌的那一种令人遍体生寒的可怖的疯狂,她的天使,那是她的天使,她都干了什么?声音还在耳边回响,但是她却顾不得任何了,她想要跑,想要远远地逃跑,想要逃出那人炽热的视线,想要求得一个可能永远不会被赦免的盼望。 李端午意识到,她现在是对陈思有害的,她那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消失殆尽,她如同一个疯狂的发情母牛,她是危险的化身,是危害的代名词。她的爱,她的欲望只会给她至高无上的爱人带来永恒的灾祸,她的爱是浩荡无边的漫长瘟疫,她的爱不会把谁拯救,只会拉着那被她亵渎了的爱人一起步入地狱。 李端午再不敢看她,但是那修长脖颈上的鲜红指痕就像是烙在了视网膜上一样,它们跟随着自己,不论自己看向哪里它们都在自己视线的正中央,她的眼泪再也流不出了,她怕自己肮脏的眼泪会把烙印中的道道红痕刺痛。 陈思看着呆愣的、别着劲不看自己的李端午,心下觉得是刚才自己的表现不够好的缘故,她换位思考,要是自己遇上这种做到一半结果给睡了过去这样的情况,那她确实是有足够的理由生气。 她如此这般地想着,然后顺从地跪倒在了那人的身下,她抱着李端午那不盈一握的腰肢,手指伸向了那蜜穴。柔软,温暖,花汁四溢,她纯熟地在里面搅动着,完全置李端午本人的意愿于不顾。她努力撑着自己恍惚的精神,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她手上的动作不停,想要给李端午带来足够的快感与幸福。 情绪已经全面崩溃的李端午现在哪里还受得了这个,她往前逃,然后又被箍着腰拖了回来,她想站起身,就被想要赔罪的陈思按在了床上,一个瑜伽老师又哪里玩儿的过一个常年举铁的健身选手呢?李端午被陈思压制了一切的小心思。 “你别动我,你别动我了!”逃脱不成的李端午终于恼羞成怒,她咬了陈思正在作乱的手臂一口。 陈思吃痛,嘶地一声把手抽了回来,手指间还带着淫靡的水光,她还没来得及反应,就又被想要逃到天边去的李端午掐了好几下,陈思被没头没脑地打了一顿,又委屈又生气:“你干什么啊。” “别动我!”李端午连打带踹地连声尖叫。 “我不动你?我不动你你想谁动你!”陈思掐着李端午的胳膊,“你想让谁来?是一起喝酒那个还是你打电话的那个?你想谁来!” 李端午跟她像是拔河一样扯着自己的手:“我没喝酒!” “你没喝酒你这样?你没喝酒你这么大酒味儿!” “你放开我!” 陈思气喘吁吁:“你真行,李端午,你真他妈的行。” “你说啊,你到底他妈的想要谁他妈的操你,你说啊!” 李端午裹着床单团成一团。 陈思叉着腰在地板上摇摇晃晃的来回走,她指着李端午:“从来你就是这样,从来你就是这样!现在该你说话了,你怎么不说了?刚才不是挺能叫唤的吗!我不动你,好,我他妈一根手指都不碰你的,大晚上的你当我稀得跟你在这儿闹腾?” “李端午,我知道你爱出去玩儿,我知道你朋友多,但我没想到你现在成这样儿了。哈,你姐姐妹妹的可真多啊,是不是一会儿等我从这个屋子出去了之后你还得打个电话叫谁来续摊儿啊!我不动你,我绝不动你!你当我稀得管你!” 陈思气的胸膛上下起伏,她扶着墙壁夺门而出,把门摔得震天响。 过了能有几个瞬间,又或许只是一分钟,陈思又冲进来,可怜的门在空气里晃荡,她像是从没离开过一样迅猛地窜上床,揪着李端午的头发向后扯,强迫她抬头看向自己,陈思盯着那人不配合的低垂着的眼,掐着她的下颌吻了上来,舌头像是蝗虫一般在她的口腔里扫荡。 血的味道。也不知道是谁的。 陈思盯着李端午的脸,语气生硬凶狠:“出去玩儿没关系,你他妈得知道回来。” ---- 鸽子拼了老命才勉强追上正在空中追逐玩耍的小天使们,为了报复小天使们灵敏飞行而导致它凭空多出许多的运动量,小心眼的胖鸽子把某个金色头发的小天使的羽毛偷偷扯掉了一根,拿自己尖尖的喙直捣天使的胳肢窝,小天使们笑得花都开放,胖鸽子自觉出了气,它趾高气扬地迈着小爪子走到了一个蓝眼睛的小天使身前,把信纸递给了她。只见那纸条上写着几个大字:今天没有了喔。小天使们传阅着那张纸条,胖鸽子听到了“怎么这样啦,怎么就没有了嘛”的声音,它抖了抖毛,扑闪着翅膀飞走了。
第二十二章 梦境 陈思做了一晚上光怪陆离的梦,睡得一点也不安稳,梦到了很多之前的事情,梦里的天空是黑压压的铅色,到处都漂浮着看不清楚的白色的东西,它们漫天飞舞,而李端午就站在那些像是柳絮又像是灰烬一样的东西中央。陈思想过去找她,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是在离她只剩一步的距离时被隔开,始终无法拉到她的手。 这或许是现实中的某些深藏已久的情感在梦中的外化,黑压压的天,无尽的灰烬,还有永远拉不到的手。 陈思裹着被子,出了一身的汗,她把自己从被子里剥离开,汗水就迅速变得冰凉粘腻,她感到寒冷,然后又重新把自己裹好,不知道是今天暖气开得太足的缘故,还是因为她自身的原因,她一直在重复着这样的一个好像无尽的过程。 李端午,梦里到处都是李端午。各个时期的李端午,各种样子的李端午,和很多人在一起的李端午。 陈思沉入的这个梦境让她的呼吸变得急促。 李端午身边的是谁?李端午在看着谁笑? 陪在李端午身边的人有的她认识,有的她不认识,她看着在风暴中央的她们,心情很坏。她想要李端午满心满眼都只有她陈思一个人,想要陪在她身边,想要让自己成为她的一切答案,但是她知道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像是李端午这样的人,这样优秀的,温柔的,理智的,懂得生活的,热爱浪漫的……这样的一个人,怎么会只为了谁而停留呢?谁也无法抓住一缕吹过了夏季的风,谁也无法真正的拥有李端午。 这些她都是知道的。 李端午拥有很多的朋友,她有很多的应酬,这些她都是知道的,从一开始就知道的。换句话说,假如她不是这样的一个人,那陈思这样一个无趣的人可能也不会喜欢上她的吧? 谁会不喜欢一个在人群中闪闪发光的人呢?自古有夸父逐日嫦娥奔月,现在有可以被捧在手上的星星,对于美好的闪光的事物的追求是亘古不变的永恒,飞蛾扑火一般陷入她眼眸的不是青春悸动,而是陈思与生俱来的本能。或许我生来的意义就是为了爱她。陈思总是会这样想。 李端午或许是喜欢自己的,但是更大的可能是她终于受不了自己的死缠烂打,一时的妥协让她得以登堂入室,一走就走了这么多年。与其说是喜欢,不如说是习惯来得更好。 陈思参加过几次她的朋友间的聚会,她们每个人从头到脚都写着精致二字,她们之间很亲密,在陈思看来简直是太亲密了,她们之间会搂会抱,陈思有时候觉得自己和李端午之间也就不过如此。 李端午是个没界限感的人。陈思每次去接某人回家的时候都这么想。这个事实让她咬牙切齿。李端午不知道什么叫做安全距离,不知道什么叫做社交辞令,不知道什么叫做已婚人士的自我修养,她只知道在人群中摇摆,像是个圣诞老人一般去满足她们的所有愿望。陈思觉得她是享受这个过程的,享受着那种被需要的感觉。不然她根本无法用自己的逻辑解释,为什么李端午会接受那些明知道不合理的请求。 这些她都可以忍。因为她知道假如喜欢上了一个舞者,那只给她一束草做的舞台是肯定留不住她的。一个光芒万丈的人就必然会有落幕后的黯淡时刻,陈思依靠着这些黯淡来确认着她对于自己的喜欢。 她深知自己不是什么有趣的人,她也完全不明白当初是因为什么,让她同意了跟自己在一起的请求。可能是因为寂寞?或者是因为没有合适的人?她不愿意去细想那些藏在了时光背后的东西,只要结果是好的,那她一切都可以接受。管他是什么原因呢,反正这人是留在我身边了。 但是现在好像有些事情变得不一样了,她们用了很久的时间,才逐步摸索逐步妥协出的安全距离被她亲手打破了,她变本加厉,她和别人厮混,她醉倒在别人的怀里,她叫着陌生的名字,她不让她碰自己。 梦境被漫天的灰烬分割成不同的世界,每一个世界都有着李端午的身影。陈思深陷于梦境中,她苦苦挣扎,她想要逃走,但却又不舍于谁的影子。 她在床上翻滚,她掀开被子又盖上,她把自己缠成麻花,她在雾中看到她,看到了李端午的手被一个不认识的人牵着,这两个人转过来看着她笑,她被自己的梦境吓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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