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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王看着陈思那比自己长点有限的头发，视线飘忽的在陈思身上扫视，他脸上的表情跟霓虹灯似的来回乱变。 “啊……？”
第二十八章 纸抽 二班和二十七班之间的差距真的有二十五个班级那么大。可能是因为这个班里大家都是学霸，于是班里的人员相对稳定的缘故，也可能是因为在那时候看见个能像陈思一样不同寻常的人真的很新鲜的原因，总之陈思在二班受到了和在别的班时完全不一样的待遇。以李端午的好姐妹们为首的人们，在课间轮着番儿的像是参观珍稀动物一样组团来看她。 “你这头发真的啊？行啊姑娘，真厉害啊，你爸妈没说你？” “啊，没有，他们比较尊重我的意见……” “咱们老班还挺好说话的，但是之前听说你是老孟的学生啊，老孟没让你把校服上面这堆叮呤咣啷的玩意儿拆下来？” “说了。” “你没弄？” “没弄。我为什么不能改我自己的衣服啊，我又没影响他人。” “听说你还呆过二十来班啊，牛啊，二十多班是不是跟咱这儿特别不一样？” “啊，是。”陈思想了一下，努力斟酌着措辞，“感觉靠后面一点的班级，比起成绩来说正看重纪律和卫生方面吧……” “牛，真是牛啊！” 就这样，陈思很快地融入了集体，在李端午的帮助下。 完成了自己想要和总是也记不住名字的李端午胜利会师的心愿之后，懒散惯了的陈思就又想着不好好学习了，毕竟学习这事儿又枯燥又痛苦，哪儿有成天玩儿来的痛快啊。陈思又想要恢复到以前那种上课睡觉，下课溜达着去厕所抽支烟，活动活动筋骨准备迎接下一场睡眠的生活，但是李端午敏锐地发现了这人罪恶的苗头。 “你去哪儿？”李端午听见后面凳子拖动的声音，她迅速转头盯住了正准备起来的陈思。 陈思不知怎的就有点心虚：“……我去上厕所啊，我还能去哪儿。咋啦？” 李端午把衣服拉链拉好：“我也跟你一起去。拿纸了吗？” “啊？啊……拿了拿了。” 陈思拼命捅正趴在桌子上休息的老王，压低声音：“来点纸！” 老王头也没抬地把一包纸抽拍在桌子上：“自己拿。” 陈思抱着纸巾盒夸夸夸猛抽，抽到一半，想了想，把那一包纸都揣兜里了。 “……真弄不懂你们小姑娘，上个厕所而已哎，撒个尿的事儿还要一起去……” “闭嘴吧你。”陈思给了他一肘子。 走到了教室门口的李端午喊：“思思？” “哎哎，来了来了！”陈思连跑带颠地奔过去。 这下好了，以后上厕所有人监督了，陈思藏着违禁品的鼓鼓囊囊的一个兜一下子就没了用武之地。 陈思在厕所门口停住脚：“我在外面等你啊。” “你不是说上厕所吗？你不进去？” “啊，我没，咳，我不，我又不想上厕所了。”陈思把那一大包纸递给李端午，“你去吧。” 李端午的眼神里充满了怀疑，她把陈思从头看到脚，从脚看到头：“我很快就出来，你别干什么坏事啊，现在可是大课间，教导主任会来查的。” 陈思把手从兜里抽出来挠挠脑袋：“我能干嘛啊我，我大大的良民好吗！你快去吧你快去吧。”她把李端午推了进去。 失策，完完全全的失策。假如说被教导主任抓到的概率是百分之五十的话，那跟她出来不能成功的概率就是百分之百啊，早知道就不跟她说我要上厕所了，早知道就想个别的理由来糊弄她了，这下可好，赶上跟屁虫了。陈思把打火机的盖子打开又合上，噼啪噼啪的听响。 李端午出来，走到水池边哗啦啦洗手，陈思抱着胳膊在旁边看着，感觉大夫手术前刷手也不过如此了。 “你不冷啊？” “冷啊。”李端午抽了五张纸出来把手擦干。 “冷你洗这么半天。” “那也不能因为冷就不洗手了吧。”李端午扭头看她，满脸都写着“你不会就因为冷而不洗手吧”的嫌弃。 陈思装作没看到径直向前走去。 “喏，还你。”回到教室，她把纸抽扔给老王。 半梦半醒的老王下意识伸手一捞—— “我靠你们俩是掉茅坑里了吗上个厕所而已用我半包纸？”
第二十九章 糯糯 “瞎吵吵啥，上周不是用的我的吗，一人一周，多公平啊。”陈思趴下来不理他。 “这不是谁的纸的问题，它是那种，道德方面的……”老王还想挣扎，但是被李端午用手把嘴给捏上了。 老王：？？？ 你礼貌吗？ “好了啊好了，你看你同桌要睡觉了。我们下次一定保护自然，节约用纸，行吧？”李端午拍拍老王的狗头，“我松手了啊，你快别说话了，马上这就要上课了，你也再趴会儿吧。” 老王把脑袋重新埋起来，在心里第八百次提醒自己，当这俩人同时出现的时候就该把自己当成哑巴！ 陈思听见这话，埋起来的脸上就浮现出一个巨大的笑容。 二班是有着课间的，尤其是大课间，出去玩儿的、买零食的、上厕所的，人不少，少数还在自己座位上坐着的同学也基本上没有在学习的，要么是偷偷拿着手机在玩儿，要么是在和周围的人聊天，细细碎碎的声音像是阳光一样充满了整个教室，让人莫名觉得安心，陈思就在这样的环境里渐渐睡着了。 好像做了很长的一个梦，又好像只是过去了一瞬间，陈思在一阵爆发的笑声中被拽进了现实。她用脸在袖子上蹭了一把，抬起头来。 是一群小姑娘，在前面围着李端午说个不停的一群小姑娘。李端午被她们包在了中央，像是在讲着些什么东西，陈思从后面看不清楚，似是讲到了个什么动人的情节高潮，姑娘们捂嘴的捂嘴，拽衣服的拽衣服，然后大笑起来。 “端午——”“端午！”“端午……” 叽叽喳喳。所有的人都在叫她的名字。 陈思的心情顿时就沉了下去，看着被簇拥着的李端午，陈思觉得她们的音量属实扰民，她感到很烦躁。没有一个人被吵醒后不会感到烦躁的吧，陈思想。这个认知好像为她剧烈变动的情绪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出口，她看了一眼手表，还剩三分钟上课。她站起身来，走过去，挤进那个小圈子。 “聊着呢各位？”她笑着，笑意没有到达眼底。好吵。 “我来找一下她，”陈思勾过李端午的肩膀，“来找一下糯糯……” 糯糯？糯糯是谁？李端午表情瞬间空白，这是叫我呢？ 陈思半搂着李端午，以一个强势的，不容置疑的，没礼貌的姿势，把她带到了教室最后面，靠着上个星期刚画好的黑板报，李端午道：“干嘛？这都快上课了，有什么事儿不能直接说？咱俩离得那么近。” “……”陈思刚才光想着让那些聒噪的，她不愿意听见的声音赶紧停止了，要说起叫她的理由，还真没想好一个，她罕见地迟疑，“嗯……” 李端午没想到这人是这个反应，就挑了挑眉，没急事干嘛那么急吼吼地把她扯过来？ 陈思活动着还不算太清醒的大脑苦思冥想，前面聚成团的小姑娘因为主角的缺失而散开，李端午抱着胳膊看着她，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 “啊，我就，我想说晚上的时候一起回家啊。”蹩脚的借口。 今天晚上是陈思她们小组值日，虽然她和李端午的家并不顺路，出了学校门也只能一起走大概二百米的距离，但是就是这二百米的距离她都想要和谁一同并肩，于是她就扯出来了这个不算借口的借口。李端午听见这话，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她，陈思的手在她的目光里沁出汗来，她躲避着她的视线，像是心虚一般不自觉地提高了音量：“干嘛啦，你就说你等不等我吧！” 过了还没有十秒钟，李端午还没来得及说话，陈思就又否定了自己刚才的话：“算了，不要你等了，你先走吧。” “我这都还没说话呢！”李端午叫道，“你不要我等是吧，那我偏要等。” “那……那你就等吧。” “你刚才不是想说这个吧，嗯？”李端午绕到她眼前盯着她，“你叫我什么来着？糯糯？” 陈思避开她的眼睛。 “我怎么不知道我叫糯糯，嗯？” “她们都叫你端午嘛，我才不要和她们一样。” “那我就叫糯糯了？” “端午嘛，粽子嘛，糯糯的嘛……”陈思越说声音越小。 李端午就笑起来：“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那我以后就叫糯糯了。” “……只能我叫。”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行，只能你叫。”
第三十章 戒烟 陈思抽烟的行径终于还是被李端午给逮着了，李端午也没说什么让她戒烟之类的话，就只是拿着那种凉丝丝的眼神看着她，陈思蹲在厕所后面的空地上，被她看得发毛。 “糯糯，”陈思手忙脚乱地把烟头扔地下踩灭了，伸手想去拉她，李端午扭了一下，但到底还是没躲开，“我错了。” “嗯哼？”李端午听见这话也只是哼了一声，没什么多的情绪，她就那么任凭陈思抓着，像是和从前一样。 可陈思见到她是这个反应，心里反倒是没底了，你哪怕是骂我呢，你哪怕是刺我两句呢，那也比现在这样好，她知道自己一身的臭毛病，她从没像是现在这样害怕她对自己失望过。 “我错了，真的，我错了。”陈思抓着她的手，目光诚恳。 “嗯。” “真的，我错了，我不应该抽烟的，抽烟不是什么好事儿，让你吸二手烟更是大大的坏，”说着，陈思腾腾几步，表决心一样，把自己还剩半盒的那包烟给扔进了厕所里，“我真知道不对了，我决定戒烟了，真的！我发誓。” “嗯。”李端午看着陈思上蹿下跳的表演，脸上还是没什么表情。 “我之前就想着呢，抽烟没什么好的，但在好多个不眠的深夜里，我一边想着这玩意儿有多不好，一边靠着它来度过漫漫长夜。之前我一直盼着能有个人出现在我的生命里，然后告诉我这东西不好，别碰了，一句，就说一句就行，我就愿意为了她戒烟，然后现在你出现了。” 李端午的表情有点松动，她捅了捅陈思：“你可快别说了，还什么‘不眠的深夜’，整得怪非主流的。” “真的！你不知道曾经我所经历过的那些事情……但是！我现在决定戒烟了。”陈思冲着某人嬉皮笑脸的笑，“我愿意为了你戒烟。” “可别。”李端午连忙举手，“可别可别，别什么为了我，为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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