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昕心下一咯噔,连忙笑呵呵道:“因为他自小得了一种怪病,一晒太阳浑身起疹子。你也觉得他那白伞跟他风格很不搭是吧,哈哈哈,我也这么觉得,都跟他说了,他不听,哈哈哈。” 姚昕尬笑得嘴都僵了,云合也没有笑,反而更加严肃地盯着她看。 姚昕摸了摸鼻子,不太好意思再笑了,便转了个话题说:“也不知道他今天干什么去了,竟然一下午人都不在,等我回去一定扣他钱!” 云合却开口,不容拒绝道:“有病得治。” 姚昕嘴角一抽,连连道:“治!治治治!这次特意带他来水月,就是想看看也没有缘分遇到个神医。” 云合当即说道:“我认识一个神医,下次介绍给你。” “啊!”大可不必介绍,这是姚昕的内心咆哮,然而她说出来的话依旧是:“好!那我替他多谢云合姐姐了!” “还不知道他什么时候来,我先送你回去吧,再晚一点,茶瓷宴就要关门了。”云合站起身来,一手提起两袋茶罐就要走,一手向姚昕伸出,根本不给她拒绝的机会。 也罢,先回去。 “你先送我回去,那你呢?” 姚昕被云合拉着往外走,街上隶属于水月国的臣民已经被身着黑金铠甲的王军清理得差不多了,但因为水月的特殊,依旧有不少行色匆匆的外来人行走在大街上,正在逐一的接受排查。 云合头也不回道:“无碍,我是大王子府上的人,他们不敢把我怎么样。” 只见云合拿出一块月白色的令牌,那守卫的士兵一看就这令牌就立刻跪下让行,嘴里嘟囔着:“大王子殿下请!” 哇!那令牌这么厉害的吗?还是大王子更厉害,府上的人也厉害。 远离最好,远离最好。 云合拉着姚昕的手腕走在她前面,根本不知道她在背后腹诽些什么。 太阳落山后,夜幕已经完全降临,因着郝司郎独子死了的原因,水月王军封了水月臣民的自由,导致街上的灯也少了许多,但不妨碍照亮回去的路。 只是今晚的夜色似乎格外黑些,月亮被大片的黑云遮着,路上的风也不小,怪冷的,说不定会下雨。 也不知云合带着自己走的那条巷子,几个转弯就到了官驿,门口密密麻麻站满了水月国的王军,未点灯火,显得怪瘆人的。 所幸下一刻,一抹熟悉的身影提着明亮的黄色灯笼从官驿里走出,是司越! 姚昕当即就开心地挣脱开了云合的牵手,向司越跑去。 “姚昕!” 云合突然叫住她。 “嗯?”姚昕回头看向云合,正要跟她摆手说再见,就看到云合摘下面帘,一张精致面容展露无遗,她问自己:“我漂亮吗?” “漂亮啊,娉婷袅娜,世间少有。快回去吧云合姐姐,再见!” 算了,再也不见! 眼看着姚昕跟着司越进了官驿,官驿暗红色的大门缓缓闭上,天也刚好落起了小雨。 “不是说喜欢漂亮姐姐吗,可你也不喜欢我啊。” 下雨了,姚昕拿了伞跑出去,云合的身影却早已消失不见。 【“姚昕姑娘喜欢日久生情还是一见钟情?”】 她叫自己姚昕姑娘的那一瞬间,她好像看到了空明。 ----
第十三章 姚昕之计1 官驿内,众使臣围坐在一起就今晚发生的事议论纷纷,待得姚昕回来,便问她:“姚大人,这事您怎么看?” 姚昕不解其意,便道:“能怎么办,这事又不跟我们有关,既来了人家的地盘,就按照人家的规矩来办事。这几天就好好待在官驿,若是有人来盘问什么,配合着如实回答就好了。” 虽然姚昕贵为大周的祝大人,又东征拿下东齐,本来大家都还对她抱着很大的期待,但来了水月国这么久,就没见她真的办成什么事,反而每天不知道在外闲逛什么。 天之娇女又如何,双凰呈祥又如何,难道要七年前的事再上演一次吗? 更何况析木津早不存在了,也不知这么多年在那山野里如何,这诸位大臣心里多多少少有些难言之语。 姚昕知道他们在想什么,她也不关心,打了个哈欠说自己乏了,便走了。 在主使房间里,她与司越相对而坐。 司越谈及到今日事发突然,来不及跟姚昕说便去处理了。 是本已死去的郝玦突然又活过来了,若是司越再晚到一步,怕是郝玦就说出了周国二字。 他后来仔细复盘了一下,不知道到底是哪个环节出了错。 在确认郝玦必死无疑后正要返回茶瓷宴寻姚昕,却被一抹黑色的身影扰了行程。 司越说道:“看身形像一个人,大人也认识的人。” “谁?” “蓝甄。” 姚昕一怔,“你确定?” 司越却摇了摇头,“不确定,他蒙着面,根本看不清,而且武功路数毫无规律可言。属下与他交战数百回合,一直处在平手的状态,但属下非常确定他的无工作在属下之上。所以等属下意识到他是在拖延时间后,属下立刻回了茶瓷宴,但大人已经不见了。” 说到这儿,司越非常愧疚地半跪在地上说自己有罪,把姚昕吓了一大跳。 “不怪你,不怪你。”姚昕连忙扶他起来,缓缓道:“你猜猜今日云合找我何事。” 司越想了想,道:“与大王子水月泽有关?” 姚昕大笑道:“是!她问我大王子漂亮不漂亮,还问我觉得她漂亮吗,就很奇怪。哦对了,她还问我是喜欢一见钟情还是日久生情。” 这下连着司越也想不通水月泽这是在下什么棋了,便道:“大人,水月泽很危险,我们若是想要安安稳稳不动声色地复仇,还请大人与他身边之人也保持距离。” 他没有告诉姚昕今日与他交手的那个黑衣人会术法,而且今日在大街上,他也分明没有看到前方有一紫衣人,偏偏姚昕就要撞上呼延德勒的那一瞬间,紫衣人出现了。 在此之前他竟丝毫未察觉四周的异常,看来这水月国暗处的卧龙凤雏还藏了不少。 “放心吧,我知道的。”姚昕说道,“对了,我们成功插在郝司郎身边的人总共多少?” “回大人的话,今晚掌柜亲自来传信说,十七人。”此掌柜便是茶瓷宴的掌柜,估计就是此次水月之行赫连林青放在她身边的监视了。 “司越,好好利用此次动荡,让各位水月的大臣给郝司郎再多送点金银。” “司越明白!” 这次郝司郎独子意外身亡,郝司郎绝对不会善罢甘休,那么无论他是暗地里调查还是放明面上调查,总得有人要流血。 若是流血之人刚好就是一直与他敌对的人呢? 这不也刚好对应了仇杀吗? 如是此刻有人在暗中给了他大价钱,让他有理有据地除去一些眼不见心不烦的人呢? 钱财和地位双收,何乐而不为。 “水月国内上至同品官员,下至工农商贾,他所树之敌不计其数,这一次一定能让水月国大出血。”单是这么想着,司越就已经感受到了欢愉可他面目却是冷硬仇恨的。 “不够的,郝司郎不是傻子,他知道的内幕比咱们多得多。他虽然疼爱他的独子,但相较于他的利益,远远不足。”姚昕冷静地分析着,下一步该换个方向了。 司越也冷静了下来,当年周国内乱,天灾齐聚,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成千数万的人聚在长安城下一力声讨。 现如今只是让水月死了几个人,哪里比得上当年周国的痛?! “他权衡利弊不敢做的,我们推他一把。”姚昕吩咐道,“司越,你让茶瓷宴的人去骚扰那些郝司郎有仇却不敢动的人家,就暗搓搓地打着郝司郎的旗号就行了。” 司越正欲离去,又被姚昕叫住,叮嘱道:“这几天做事小心点,别叫人抓住了小辫子,我们下一步要去丰登赌场了。” “是!” 丰登赌场是大奴国一个富商设在水月的赌场,最开始是个贩卖牛羊和宝马的集市,后来演变成赌牛赌羊的地上赌场,到现在已经成为了水月国最大的赌场,是整个大陆上销金能力最强的赌场。 万金资产的富商进去,不到一炷香就输的倾家荡产也不在少数。 听说就是这么一座赌场养活了大奴国一半的军队和臣民。 在禁步官驿的三日后,水月国的二王子水月淮上门为呼延德勒打抱不平,姚昕左右就逮着一句话说:“大奴国是私底下给了二王子什么好处吗?使得水月国的二王子这般维护大奴国的二王子。” 这句话背后蕴含的无非就是在说水月国已经倒戈大奴国了,既如此大周危矣,可挑起战争了。 水月淮纵使再与呼延德勒私交好,再为他打抱不平,也不能这般置水月国于不顾,只能作罢说什么:“等德勒的伤好了,他亲自来教训你!” 哦,好像又多了一位傻乎乎的敌人。 如今半月已过,水月国已经恢复了往日的状态,但郝司郎的利爪还未结束。 一边听着司越不断带来郝司郎的好消息,一边在屋檐下喝着茶,时不时翻看一下水月国的国记,这日子似乎回到了不归山里的那些年。 姚昕惬意地接过司越递来的奶茶,听到他说:“呼延德勒半个月了还下不了床,铁弗真私下里做了不少事。” 姚昕挑眉,这水月的奶茶就是好,随口问道:“什么事?他不会也对郝司郎动手了吧?” 司越看了眼姚昕,道:“是的。”随即他微微蹙眉,忧心道:“大人,属下猜测我们设计郝玦之事被透露了风声。铁弗真现在做的事完全就是当初大人所计划的该我们去做的事。” 姚昕抿了抿唇,手指不经意在怀里那本国记上摩挲了片刻,思虑片刻,摆了摆手,道:“嗐,没事儿,这正好省了我们的力气,多好。” 虽然话这么说,可司越和姚昕其实心里都清楚,没那么简单。 若是消息真的走漏,铁弗真早知道了他们的计划,那更应该坐山观虎斗才对。可见他现在这般殷勤,多半是想参与郝司郎分一杯羹。 可偏偏他又刚好走上了与姚昕原本计划里一样的路……姚昕最怕的就是茶瓷宴有问题。 倘若茶瓷宴有问题,那就是赫连林青摆了她一道。 赫连林青摆她一道的事情还少吗?但也不该在这种事情上还摆她一道吧? 那又有什么不可能的,她虽然是使团之首,但她只是个没有背景的山野女子罢了。 反观身边的司越,恭敬地在旁边煮茶,因着在屋檐下的缘故,可算是没有撑起那柄与他黑衣风格完全不搭的白伞了。 周国和水月相处的这几个月来,他们日日相伴,共商大计。他对她恭敬温顺,除了复仇之事外,可以说有求必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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