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就这样寻着门牌号快步走着,直到在一扇门窗前看到了一直回荡在脑海里的数字。 似乎是为了护士监视情况,这里的房间隔着门都有一扇大玻璃窗。 通过那窗户看进去,各种监护仪器整齐排列在房间墙边,不知道是不是不幸中的万幸,那些仪器盛景郁都没有用上,只有一个心电监护仪摆在她的床头,传递着她此刻平稳的生命体征。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周围有了参照物,鹿昭站在玻璃前看着盛景郁,只觉得她很瘦很瘦。 医疗床的护栏算不上多高,却遮住了她平躺着的身体,只勉强能看清陷在枕头里的脸。 小小那么一张,似乎连一只手的大小都比不上。 长发散在周围,灯光下的乌黑柔顺反衬得簇拥着的脸庞苍白,连唇瓣也没什么血色。 鹿昭目光紧紧的落在盛景郁的身上,一阵一阵的拧疼快要把她的心连根拔起来。 那贴靠在玻璃窗上的手杖微微攥起,不是因为太疼,而是觉得即使是这样,这种疼也根本比不上盛景郁的千分之一。 又到了查房的时间,护士端着小托盘走了过来。 她远远的就看到了站在病房前的鹿昭,脚步一下顿住。 这副打扮作为一个从头到尾追听你3的人,她太熟悉了。 只是上一秒还在直播里看过的人,此刻就出现在了这里,顿时让她有一种时空错乱的感觉。 作为一名忠实观众,谁还没有磕过师生组呢? 要不是真的,谁会放下成名第一夜的庆祝,飞奔来这里呢? 这位护士小姐顿时有一种自己磕的cp成真的感觉,嘴角压都压不下去。 她激动万分又不得不保持自己的职业操守,接着稳步走到鹿昭身边,主动给她打开了盛景郁的病房门:“鹿小姐进去吧,这里不是重症监护室,没有那样严格的要求。” 鹿昭愣了一下,她注意力全在盛景郁身上,脑袋宕机甚至忘记了了被人认出来后的反应。 还是护士小姐主动对她表示道:“放心吧,我不会说的。” “谢,谢谢。”鹿昭回的呆愣愣的,可行动飞快,说着就抬脚走进了盛景郁的病房。 不知道是推门的声音吵醒了盛景郁,还是刚刚两人的对话。 鹿昭走进来的时候,盛景郁轻轻挪动了一下头,布料摩挲发出细微的声响,她接着缓缓睁开了眼睛。 消毒水的味道来的熟悉,可视线里走进来的却不是白色的褂子。 低低扣着的帽子压过了来人的整张脸,可就是这样盛景郁低垂的眼睛还是瞬间有了些神采。 她抬起连接着仪器与留置针的手,对鹿昭比划道:“你来了。” “我来了。”鹿昭点点头,似乎是为了不让盛景郁担心,说着她就在脸上带上笑意,“我说过的,结束后我会飞奔来找你的。” 灯光将人的影子拉的很长,从床尾过渡到床头,接着盛景郁垂在身侧的手被鹿昭握了起来:“阿郁,我拿总冠军了。” 鹿昭的声音带着应有的兴奋,却也轻缓的生怕会吵扰到盛景郁。 盛景郁听着点了点头,似乎在说:“我知道。” 她的脸上有笑意,是替鹿昭感到高兴的笑。 可勾起的唇瓣却分外苍白,像是没有血液流经一样。 鹿昭目光轻轻闪烁两下,接着问道:“现在感觉怎么样,还难受吗?” 盛景郁闻言平静的摇了摇头。 那被握着的手翻过一根手指,一下一下的摩挲过鹿昭的虎口,安抚着,让鹿昭不要担心。 可天才晓得,盛景郁此刻的脖颈后方还在一阵一阵的发疼。 时间定点在第三场竞演开始的时候,已经提前听过许多次的伴奏在盛景郁耳边再次响起。 鹿昭的天分不止在嗓音上,她的作曲填词也是天赐般的能力,敲击着人的心脏引发共鸣。 盛景郁的视线中飘满了被鹿昭惊艳到的弹幕,里面还掺杂着几条迟滞的,磕cp的发言。 她听着鹿昭的歌比任何人都知道鹿昭这首歌是唱的什么,心跳一声一声,回荡在她的身体里。 随着鹿昭的歌声升上最高点,盛景郁忽然感觉面前有海风吹过。 这风兀的朝她拂顶而去,一下撩过她腺体,眼前开始闪烁金星。 盛景郁轻闭了闭眼想要克服这种感觉,可接着疼痛就在她将自己置身黑暗中的时候刺了过来。 不再是细细密密的,反而像千万的小细针淬炼成了一枚长针,狠狠地扎进了脖颈后方的腺体。 欢呼声从音响中响起,靠放在桌上的平板猝然摔在了地上。 紧接着地板上便响起了一阵重重的落地声。 盛景郁也跟着从床上倒了下来。 是房间的监护设备察觉到了异样,向护士台发去了警报。 护士进来的时候,盛景郁已经蜷缩在一起,昏迷了过去。 盛景郁感觉自己睡了很久,可看了眼时钟也不过过去了半小时不到。 她从很小的时候就学会了忍耐疼痛,不过她过去是无人问津的习惯,现在却是为了不让人担心:“你来了,我就不那么难受了。” 鹿昭看着盛景郁脸上的苍白,心上还是不安,想来也不能让自己的情绪影响她,便对她开起了玩笑道:“难道我是你的解药啊?” 盛景郁闻言点了点头,单手比划了一下:“是啊。” “你是我唯一的解药。” “我只要你。” 尽管盛景郁表现的没有任何吃力,可她的手臂还是没有什么力气。 本来她可以一次性说完的话,如今她躺在病床上分开比划了三次。 留置针埋在她纤细的手臂上,医用胶布纵横。 鹿昭看着心疼不已,又一次握下了盛景郁的手,对她道:“睡一觉吧。” “说不定,你突然这样是因为你今晚熬夜,腺体发出的抗议。” 鹿昭在用尽全力的将这件事给盛景郁描述的轻松,盛景郁听着笑了笑:“是吗?” 鹿昭点头:“是啊。” 接着又语气坚定的重复了一遍:“一定是的。” 就好像这推断的话重复多了,就会成真一样。 盛景郁转过头认真的看着鹿昭,顺着她的话,对她讨道:“那你陪我好不好。” “这个地方好冷。” 不知道是不是正在输液的原因,盛景郁的手比过去都要凉。 夏日的余温还没有彻底散去,这个寂静的房间却冷的要命。 鹿昭怎么舍得放盛景郁一个人在这里,立刻道:“那我去找护士借张床来。” 盛景郁却不然,接着就反扣住了正要放手起身的鹿昭的手:“我们,不可以睡一张床吗?” 纤弱的手臂勉强流畅的划过鹿昭的视线,视线下方是盛景郁看向鹿昭的目光。 高级病房的灯光泛白,灰银的瞳子被削弱往日里的疏远清冷,散开一片病弱,只瞧着一眼,就快让人的心都快塌下来了。 所以还有什么不可以的呢? 更何况本来她们也约定好了要在拿到总冠军的那天在一起的。 “当然可以。”鹿昭点头,抬手解开了脖领处扣子。 夜彻底安静了下来,窗外空荡的天空一成不变。 鹿昭的腿就这样轻抵过盛景郁的膝盖,冰凉而细腻,像是一块失温的玉。 靠近走廊的窗户被按下了磨砂模式,无人窥视。 那抬起的手臂慢慢穿过了脖颈与床铺间的缝隙,小心翼翼的将侧卧的人圈进怀里。 鹿昭就这样搂着盛景郁,一点一点的帮她将这被子下的小空间温热,没有半分欲念。 好像这样她们就能永远不会被分开一样。 。 太阳擦过天际的边缘,窗边蒙蒙泛起亮光。 按理说这样的光应该不会打扰到睡着的人,可这次鹿昭的睡眠出奇的轻,只是这样的光就让她醒了过来。 一夜无梦,亦或者思绪太重压得梦魇也翻不起风浪。 而盛景郁还睡着。 晨光穿过玻璃洒落在她的脸上,苍白染上了血色,比昨晚看起来好了很多。 鹿昭仔细瞧着,听着盛景郁鼻间落出的有序呼吸,默然松了口气。 想到待会肯定会有医生来查房,鹿昭便蹑手蹑脚的收回了自己的手臂与小腿。 似乎是怕被子里的热意被散光,她下床的动作异常迅速。 不知道该不该说巧,鹿昭刚套好昨晚传来的裙子,门就被人推了开来。 她手速奇快,一下子就拉上了裙侧的拉链,接着体面镇定的转身看去。 来人是程昱齐。 鹿昭从昨晚在担心盛景郁的病情,忙低声打招呼道:“程医生,您来了,您现在有空吗?” “我就是来找你的。”有些巧合,程昱齐对鹿昭笑了一下,“盛小姐的事情我们现在要开会讨论,可能要占用你好一会了。” 昨晚鹿昭夺冠的事情铺天盖地,程昱齐也有所耳闻,也因此有所顾虑。 而鹿昭并不觉得有什么事情比盛景郁还大,立刻点头:“只要是阿郁的事情,多久都可以。” “好。”程昱齐心里说不上的欣慰。 高级病房数量少,甚至还配备了会议室这种东西。 鹿昭跟在程昱齐后面走着,心不知为何乱糟糟的。 会议室的门随着走来的人自动打开,鹿昭在程昱齐后走了进去。 还没坐定,抬眼就看到盛景姩端出现在会议室里。 不过她并没有坐在更靠近主位的地方。 那个位置此刻正坐着一个陌生的男人。 西装革履,气势逼人。 鹿昭远远的就嗅到了对方跟自己一样等级的Alpha信号。 而这并不是别人。 正是盛景郁的父亲,盛明朝。
第112章 关于盛明朝,鹿昭曾好奇百度过他。 她知道他手里有着多么庞大的一个商业帝国,这个人身上的气势是千锤百炼出来的,跟鹿絮比起来,哪怕是跟秦倖觉,都是碾压级别的。 似乎是被来人的声音引起了注意,盛明朝抬头也朝门口看了过来。 那漆黑的眼瞳在顶灯下透不过任何光亮,黑压压的,似兵临城下,即使是等级相同,Alpha与Alpha之间还是存在着上下差距。 鹿昭感觉自己早就习惯了面对比自己地位要高的人,可此刻看着盛明朝瞥过的目光,她还是不由得心里发紧,头顶重如千斤。 还是程昱齐打破了这一瞬的紧张,主动对两人介绍道:“这位是跟盛□□素匹配的Alpha,鹿昭,鹿小姐。” “这位是盛小姐的父亲,盛明朝,盛先生。” 出于礼貌,鹿昭这位后辈先向身为前辈的盛明朝伸出了手:“您好,盛先生。” 盛明朝的目光比盛景郁的还要平静,视线不着痕迹扫过鹿昭,接着还是起身,握住了鹿昭递来的手:“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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