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楚郁听着这句话,终于松了手。 “我没有生气。” 她说着用微凉的手指揉了揉阮辛书的耳朵。 那种揉法让人觉得有些痒痒的,又有些奇怪地舒适,那种舒适掠过了神经,挑起了一种微妙的感觉。 阮辛书望着楚郁,屏住呼吸乖乖点了点头,“……哦。” ——我才不信。 -- 两人往前走了不久,楚郁勾住了阮辛书的手。 楚郁的手微凉。 当她的手贴在自己手上的时候,阮辛书总是忍不住被那温度惊得颤一下。 阮辛书握紧了楚郁的手,希望能把自己的体温分给她一点。 “我们会离得很远吗?”楚郁轻声地问道。 “你是说大学吗?” “嗯。” 阮辛书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总觉得那是很遥远的事情, “大学之后,就不能一直这样在一起了。” 楚郁像是自言自语一样地说着。 她靠近了阮辛书的肩膀。 她的身上带着好闻的气息,夏天的清香,馥郁的花香,她微凉的手指的感触,像是一种印记一样,轻轻缠绕在自己的身上。 阮辛书望着她才意识到,从海边回来之后,她们两个人好像一直待在一起。 汽车在马路上碾过,发出沉闷的响声,留下远去的声音。 暖色的路灯,看着像是水底一样朦胧。 阮辛书咳了一声,有些游移地看着地面, “也不是不能见面了吧?我要去Y大的。” 她们班上大多数学生第一志愿大概都是第一学府的A大。 上次,收志愿表的时候,阮辛书不小心看见了楚郁的志愿表,上面写也是A大。 阮辛书说着偷偷瞟了一眼楚郁, “你可能不知道,A大和Y大,其实离得也不远……” 楚郁抬起头盯着阮辛书的眼睛,她眨了眨眼睛,转过头眼睛里面就流露出了捉弄人的神情, “但是,那个大学很有名的,你现在的成绩会不会有点困难?” “……有点不确定而已。”阮辛书抿了一下嘴唇,感觉有些受挫。 的确,楚郁说的是事实,阮辛书垂着头,神情闷闷的。 “要我周末过来教你学习吗?” 楚郁靠近了阮辛书的耳边,轻轻问了一句。 她的食指好似不经意一样地滑过阮辛书的掌心。 “……”阮辛书心里面有些发痒,她有些想要抽回手,但是楚郁没有放开她的手。 “怎么不回答?”楚郁歪了歪头,“不要?” “不是。”阮辛书马上摇头,其实她是想要立马答应的,但是谁没有自己的事情? 要楚郁把自己的学习时间分给自己,她有些过意不去。 阮辛书瞟了一眼楚郁,“……不耽误你的学习吗?” “教你的话,不算耽误。” 楚郁很是平静地念了一句。 “……” 阮辛书心脏又空了一拍。 ——楚郁什么意思啊。 不过阮辛书也没有对这句话想太多,她现在满脑子都是: ——噢,那我周末也可以见到楚郁了。 “不要吗?”楚郁又问了一句。 “要。” 阮辛书像是小鸡啄米一样点起了头。 两个人继续往前走了起来,楚郁看着地面,过了许久,轻描淡写地念了一句, “宋旻就不会这样教你学习吧?” 那声音轻飘飘的。 好像很随意、很不在意一样,稍不注意就会消失的声音。 阮辛书扫了一眼楚郁,马上收回了自己的视线。 她不知该看哪里,只是觉得这句话怪怪地。 “……啊,嗯,不会的,不会的。” 阮辛书一边说着,一边警觉地捂着自己刚才被揪过一次的耳朵,有些微妙地点起头来。
第53章 --- 第二天,阮辛书到了工作室之后,工作室的电话响了起来。 方希宿过来探了个头,说来电话的人是林伊丞。 “怎么了?她怎么有事不打我手机?” 阮辛书心里面有些奇怪地接起了放在画室里面的电话。 林伊丞那边的声音很嘈杂。 阮辛书摘下了眼镜,喝了一口水,“你怎么今天想起给我工作室打电话?” 她一边问着,一边轻轻地用手指把画上面的颜料抹匀。 “打错了,这两个号码备注都是你名字,”林伊丞在电话那边沉默了一会儿,叹了一口气。 “阮辛书。”林伊丞念她名字的时候有些凄凉, “老师去世了。” “去世了?” 虽然阮辛书和林伊丞算是同学,但是林伊丞一般不添姓氏叫老师的只有她们在Y大的时候的一个教国画的老师。 阮辛书记得八月的时候,自己还在一个讲座上面见到过那个老师一面,那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很有精神。 “说是心脏病,老师的儿子说的。” 阮辛书沉默了一会儿,“……是吗?” 想想,老师今年大概都七十了,其实也不奇怪。 林伊丞和阮辛书都是画油画的,也常常被一些杂志拿出来做比较,但是她们两个人的绘画风格其实完全不一样。 因为年级不同,导师不一样,这个老师教导林伊丞更多,林伊丞的画画风格也很受这个教授的影响。 而阮辛书和他不是很熟,只上过他的理论课。 “哎,你不要太难过。” 阮辛书念了一句。 林伊丞在电话那头应了几声,今天她说话的时候有些心神不定的样子。 她告诉阮辛书说星期一要在殡仪馆举行老师的遗体送别, “你出席吗?” 阮辛书对着电话的那头点了点头, “嗯,会去的。” “那我星期一过来接你一起过去。”林伊丞又叹了一口气。 阮辛书应了几声,挂断了电话。 --- 星期一的早上,不知是怎么了,下起了一场雪。 雪不是很大,是雨夹雪,一落到地上就化了,只是看着有点冷。 阮辛书将衣服穿戴整齐地和林伊丞一起到了殡仪馆,来的人几乎都穿着黑色的西装。 殡仪馆里面除了老师的家人们,还有很多学界上面的人,以前阮辛书大学的老师。 周围的人小声地说着老师以前的事,阮辛书心里面不免有些感慨,虽然她没上过几次国画课,但总觉得大学上老师课的时候其实也不算很久远。 阮辛书放下花后,林伊丞也愁眉苦脸地站在阮辛书的身旁,放下了一朵花。 阮辛书觉得她真的很少露出这种表情。 林伊丞放了花之后坐在殡仪馆外面的沙发上面呆了很久,最后,她去了一趟洗手间洗了一把脸。 “林伊丞?” 阮辛书扫了一眼林伊丞,她觉得今天林伊丞的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晚上想吃什么?我请客。” “说起吃饭,”林伊丞听了这句话也念了起来, “以前老师常常请我去他们家吃饭来着,他对我比对他女儿还好。” “你累了的话,就躺着休息一下,” 阮辛书向着林伊丞伸出了手,“车钥匙给我,我来开车吧。” “……” 林伊丞点了点头,把自己的车钥匙送到了阮辛书的手上。 她们坐进了车里,慢慢拉下安全带,把车开出了环山公路。 发动机发出让人心烦的声音,林伊丞把窗户开到一半,躺在车上的副驾驶上面,望着车子的天花板发呆。 阮辛书听着车子的引擎的声音,看着前面的公路,轻声嘟哝了一句, “……老师其实也算是善终了,挺好的。” 林伊丞点了点头,叹气, “一位伟大的艺术家。” --- 开到一半,等红灯的时候,阮辛书的手机亮了起来。 她扫了一眼手机的屏幕,发现是楚郁打来的电话。 阮辛书想要点红色的拒接。 可能是因为犹豫了几秒,划了一下后不知道怎么回事,那边传来了人的声音。 “是我。” 那边声音淡淡的。 阮辛书抿了一下嘴唇,觉得自己的手指是越来越不中用了,连这种基础操作都可以搞错, “怎么了?”她问。 “刚才你没接电话。”楚郁轻轻在那头说着。 阮辛书想起刚才进礼堂遗体告别前是把电话开了静音的, “刚才有事。” “是吗。” “……你有什么事吗?” 阮辛书问了一句。 “今天晚上你有空吗?” 楚郁说着,轻轻敲了一下那边的东西。 阮辛书想了想,“……我今天不在工作室,晚上也有事情。” “是吗,那你……” 楚郁的话音未落,车外就传来了很大的喇叭声。 阮辛书望了一眼后视镜,是她们身后的车子发出来的。 “阮辛书,绿灯了。” 林伊丞提醒了一下阮辛书。 “哦,”阮辛书急忙应了一声,对着电话那头的楚郁道: “我现在在开车,先挂了。” 楚郁听到了阮辛书这句招呼,没有挂电话,只是很平静地问道: “那我可以晚上过来找你吗?” ——我刚才是没有说清楚吗? “……”阮辛书抿了一下嘴唇,“晚上有事情,不知道多久才能回家。” 电话另一头的楚郁没有应声。 “……” 阮辛书刚张嘴想要继续说些什么,后面车辆的喇叭又响了起来。 她的肩头被林伊丞拍了一下, “阮辛书,你先过路口再打电话吧。” “我们星期四再说吧。” 阮辛书挂断了楚郁的电话,往前开了起来。 --- 晚上的时候,阮辛书和林伊丞去了常去的一家餐厅。 今天林伊丞倒是安静了不少,几乎没怎么说话,饭没吃多少,酒倒是喝了不少。 阮辛书把她送回家后,拦了一辆出租。 阮辛书直接闭上了眼睛,只是没过多久听见车上的雨刷刮了起来。 阮辛书听着雨刷的声音,心情陡然烦躁了不少。 她睁开眼,看着外面的情景,才发现下午已经停下的雪又开始下了起来。 早上的雪落在地上没积起来,和雨水无异,现在这雪,倒是有要积起来的样子了。 “雪要下大了的话,这一带交通要出问题。” 司机感叹了一句。 “是吗?”阮辛书问道。 “是啊,送了你我得赶快回去了,明天你看新闻,绝对会堵车。” “……”阮辛书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 --- 不久,出租车停在了阮辛书的公寓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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