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席话听下来,表妹心里清楚,罩着她的这棵“大树”已然不会再护着自己了,想到这里,就哭得越发凶了。 老夫人一边给她擦眼泪,一边安慰她,可她现在哪儿还听得进去啊,她怎么都不甘心,不甘心就这么放手。 “姨母,只要能留在表哥身边,就算让我做小,我也愿意。” 看着她梨花带雨,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的模样,老夫人虽是心疼,可还是一样的说法,还是想劝她不要执着了,“你还不明白吗,娶谁不娶谁,都要越儿自己愿意才行啊,他是一家之主,他若不愿意,即便是我,也无可奈何。” 表妹一听,她就算放下身段,委曲求全也是于事无补,心中凉意翻涌。 这个年纪的孩子,一旦有了倾心之人,便是如燃烈火,无人可熄,让她放手,对她来说太痛苦了。 待心情平复,表妹与老夫人闲话几句,说她已然醒悟,明白其中道理,过几日就会离开藏剑山庄回家去,让老夫人放心。 可谁都不知道,她的心里,正暗暗下定一个决心。 自赵庭礼兵变已过去好几月,按照龙麟军的惯例,完成任务后,那枚用作传递命令的银制鱼符是要返还给令主的,可是这么些日子过去了,令主没有出现,他们也联系不到令主,不,应该说他们本来就不需要知道令主的身份和所在,只需要等候即可。 可是如今的状况,却是第一次出现,这让他们也是一万个摸不着头脑。 启元七年,注定是动荡的一年,庙堂之乱人尽皆知,就在同一天,江湖亦是天翻地覆。 以开阳谢氏为首的一众正派,合力灭了想来处在中立位置的碧波烟雨楼。 在这场江湖大战中,集结的正道一派却是少了两个举足轻重的“大户”,是哪两个“大户”呢? 便是大千寺与藏剑山庄。若细究其中原委,释家之清明与谢氏之度量就可以概括完全。 释家之清明很好理解,那谢氏之度量又是从何说起。 便是自谢小川之死为诱因,谢小川之死虽说最终证实与藏剑山庄无关,可谢秋实却是心存芥蒂,所以但凡有什么出头的事情,能不带上藏剑山庄,便绝不会带上的,这便是“谢氏”的度量。 若是说的再明白一些,其实就是谢秋实此人,心胸狭隘,眼里容不下他人。
第30章 喜宴(一) 表妹这边想要来一招“明修栈道,暗度陈仓”,先是将老夫人与公子越安抚下来,让他们知道自己已经想通了,说过上几日就离开,不会再打扰他的生活。可在暗地里,她已然盘算起“生米熟成熟饭”的计划,这样一来,公子越是娶也得娶,不娶也得娶了。 如意算盘已然打响,接下来就是看怎么去付诸行动,若想公子越乖乖就范,用正常的方法去勾引恐怕很难起奏效,这个时候需要用到一些“辅助手段”。考虑到她还是个未出阁的黄花大闺女,明目张胆的去买药恐有不妥,但这件事又不能假手于人。 她灵机一动,乔装改扮,摇身一变成了一少年公子,去到了一“不正经”的地方。以她的脑子,能想到这个方法恐怕是她最“聪明”的一次了。这“不正经”的地方,说的便是建康第一风流欢场——袭春楼,莺莺燕燕,花红柳绿,世家公子风流客的流连之所,想到什么“手段”,那都是有的。 表妹只身一人来到袭春楼前,正犹豫要不要进去的时候,被门口的姑娘一眼识破了心思。只见她们摇摆着手中的绢丝,走过来将她簇拥进去。 表妹哪里见过这种阵势,汗毛立时竖起,脖子一缩,被裹在几个女人中间,像极了一只任人鱼肉的小鸡崽。 正在这时,有位年纪稍长的女人走了过来,身边众人忽然安静下来站定,再不动作。这里的姑娘都叫她“妈妈”,看她的架势,当是有些权力的。 这位妈妈仔细打量表妹,少倾,只听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叫身边的姑娘们都散了去。 待人离去,妈妈开口道,“姑娘来我们这烟花之地是要做什么,找你家相公吗?” 表妹一怔,没想到自己精心粉饰改扮,竟被人一眼看穿,此刻又怎么好开口说出真实目的,光是想来,都要羞煞人也。 妈妈瞧她的样子,想来是自己猜错了,眼珠一转,摆着身子凑近了去,侧着她的耳边说道,“姑娘可是有什么特殊癖好,不会真是来寻欢的吧,若真是如此,倒也不是不可以,只是这价钱...” 表妹一听,身体率先做出反应,倒退一步,连连摆手,“我不是,我没有,你别瞎说啊。” 妈妈一听,双手抱在胸前,下巴一收,“那你来干什么?” “我不是来寻欢的,我...我是来...寻药的......”这话说着说着,声音便越来越小。 声音虽小,可妈妈还是听清楚了,“药?买药出门左转,顺着街一直往前走,那边有药铺,这里是青楼,哪里来的药。” 话刚说完,转念一想,她这里还真有药,于是接着问道,“你要......那个药啊?” 表妹哪想到这里的人这么直接的,一下羞红了脸,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可是一想到要离开表哥身边,就又骨气勇气,点了点头。 看见小姑娘点头,妈妈叹出一口气来,“唉,看你也是个可怜人,想来也是你家相公不行事,又不好自己来,便让你这小娘子作了男扮过来寻方子。” 这妈妈虽是一点儿也没有猜对,可还是把药给了她,甚至都没有她的钱。表妹一手握着药瓶,被妈妈送出了门去。 当公子越得知表妹快要离开时,心里不知多开心,这小祖宗可算是想明白了。 所以这几日,公子越对这个表妹还是相当纵容的,反正是要走了的,她的要求能满足的他都会尽量满足,这不,表妹又要请他吃饭了。 但每每想到上次吃饭的场景,心里都会出现大面积的阴影,然而就算这样,他还是得硬着头皮去赴约。 表妹“设宴”地点并没有选择在藏剑山庄里面,而是在附近另择了一处小苑,倒也不是很远。 表妹带着他来着这里的时候,就只有他们二人,和一桌比之上次更加丰盛的菜肴。 两人入席,见公子越迟迟没有动筷,表妹就先开了口,“表哥,你快尝尝。”说着,便往他碗中夹了一筷。 公子越干笑,看样子不吃是不行了,还是得吃。但他这次换了方法,抱着饭碗不松手,偶尔夹起一小片菜叶来佐饭。 吃了一会儿,太阳渐落,迎着霞光,表妹拿起酒壶,给公子越手边的杯子斟了满,“这是重喜馆的上等女儿红,芯儿特意去沽来的,你我饮次一杯,就当是提前为我饯行吧。” 公子越一听,这酒得喝啊,放下手中碗筷,从表妹那里接过酒杯,二人杯缘一碰,仰头饮尽。 杯底见空,表妹再斟满,公子越这饭吃着有些口干,就会喝上一口。 一空一斟,再空再斟。饭吃完了,公子越是越发口干舌燥。 神情飘忽间,一双玉手拂上脸颊,肌肤相触,公子越嗓子咽下一口。 这什么一种什么样的感觉,身体不自觉的涌上一股冲动,是他难以掌控的,本能的冲动。 表妹自他身后环住脖颈,俯下身来轻声道,“表哥,来吧,我是你的。” 公子越此时指尖不住得颤抖,残存的意识警告着他快点离开这里,可身体的本能却让他动弹不得。 在意识与身体来回博弈的时候,一旁的表妹已经自行褪下衣物,气氛顿时旖旎起来。 表妹牵起他微微抖动的手,覆上柳腰,而后顺势转身,坐到了公子越怀中。 此刻,他身前之人已是一览无余。他紧闭双眼,虽然知道自己身在局中,可半点解脱不得。 明明药效已起,可他却没有任何行动,表妹一看,只好争取主动了。 粉唇轻覆,香软之味尽显,这时候的公子越哪里受得了唇齿之亲的刺激,拂在表妹腰间的手陡然收紧。感受到他的力量,表妹轻哼一声,这声轻哼却让他更加猛烈地回应起舌之韵律。 见公子越如此激烈的回应,表妹身子一软,贴得更近了。 唇齿纠缠时,他的脑子突然间闪过一个画面,唇间相抵,触及心底的那一幕,犹如雷霆灌顶,蓦得清醒,若这样继续下去,他的秘密,就真的守不住了。 借着清醒之机,公子越急忙推开表妹,站起身来,跌跌撞撞就要离开。 表妹见状,跑上前去,自身后环抱住他,带着哭腔,哭腔中具是挣扎与不甘,“表哥,只要让我留下你身边,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就是做小我也愿意。” 她心里再清楚不过了,只要公子越踏出这扇门,她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公子越将环在腰间的双臂强行扳开,“明日就回老家吧,这件事,我不会告诉别人。” 话尾将落,他逃也似的离开了小苑,只留表妹一人摊在地上泣不成声。她的一片真心,在表哥眼中,竟是一文不值。 公子越回到藏剑山庄时,他的神智已然不甚清晰,他唯一知道的事情就只有,避开所有人,决不能让人发现他的情况。 终于,他一路磕磕绊绊回到了飞云阁,打开门的一瞬间便瘫倒在地上,屋中昏暗,没有掌灯,他只能摸索着寻找密室的机关。密室,那是对于现在的他来说,最为安全的地方了。 “谁?!” 糟了......正在摸索时的公子越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质问,那声音他再熟悉过不了,是阿谨啊。 阿谨点起一盏红烛,走近一看,是公子越,他好似站不稳的样子,顺势便将烛台置于桌上,腾出手来想去搀扶。 谁知他竟反手一挥,将她推出,“出去。” 阿谨一愣,闻到一丝酒气,“公子吃酒吃多了吗?” 公子越扶着桌沿站起身来,“没听见吗,我叫你出去。” 以他现在的状态,身边若是有人,便是最危险的,若这人是阿谨,那便是他最最不愿的。他不能被发现......他不能...... 所以,他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对她发了火,“滚。” 阿谨真的是不明所以,平日里那般温谦的人,现在怎么如此暴戾,刚想开口说话时,便见公子越摇摇欲坠,说话就要向后倒去,而他倒下的方向,有一个正在木栏中睡得正香的婴孩。 阿谨反应极为迅速,一把抓住他身前腰封,猛地拉了回来。 红烛摇曳,二人四目相对,鼻尖碰着鼻尖,相持几许,她感觉到自己的心脏好似漏了一拍一般,她清楚,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是你不走的......不要后悔......” 公子越垂放在两侧的手像是活过来了一般,一手缓缓攀上腰肢,另一只手掠过后颈。 阿谨只觉得脖颈被控制一转,微扬起,便有软物覆唇而来,轻启,滑进,深吮浅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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