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手给我。” 江辞愣神了片刻,看到李承霖嘴角隐隐的笑意, 还是乖乖地把手伸到了她的掌心。 李承霖轻轻握住她的手,感受到她的体温,微微阖了阖眼, 放心地舒了口气:“真好, 你还活着。” 江辞心中感触,被李承霖握紧的无名指也颤动了一下, 抬起眼, 却注意到李承霖的珠钗流苏挂在了头发上, 大抵是马车太过于颠簸了吧。 江辞下意识想抽出手为李承霖整理流苏,李承霖察觉到她想要撤手, 反而握得更紧了,眼神里露出一丝祈求,又掏心掏肺般喃喃道:“阿辞,你在我身边就好,我真的怕再也见不到你了。你就在我身边,哪儿都不要去,好不好?” 江辞被关到暗无天日的天牢里,自然没有亲眼看到李承霖是如何为她殚精竭虑的,不过从紫菀的叙述中,她也猜得出来李承霖一定是做了很大的抉择和牺牲。 从她刚才的话语中,江辞觉得李承霖好像真的很怕失去她。 她感念于李承霖对她的好,却又觉得李承霖不应该对她那么好,更不应该为了她就这么离开京城。 虽然事实已不可更改,但她还是有点不甘心。 李承霖自愿求请前往封地,非诏不得回京。 离开京城,便是离开权力中心,李承霖部署了这么久,一朝撤离,岂不是前功尽弃? 怀着这份不甘心,一路上江辞的情绪都非常低落。 直到到了隐州地界。 是夜,静谧的夜。 月亮躲进云层中悄然入睡,江辞却心事重重,久久不会周公。 闭眼沉思时,耳边传来李承霖的声音:“睡不着?有心事?” 江辞睁开眼,便看到李承霖侧着身子,手撑着右脸,凤眼就那么静静地瞧着她。 她实话实说:“殿下,不值得。” 李承霖知道她在说什么事情不值得,于是纠正道:“值得。” 江辞依旧固执:“为了我一个人,不值得。这天底下那么多人,都还等着你去救呢。” 李承霖不敢苟同她所说的,微笑着摇了摇头:“可如果一个人都救不了,又怎么救天下人呢?” 这句话虽有些片面,但也并不是十分无理,江辞蓦然哑言。 “阿辞。”李承霖俯下身来,亲吻了她的额头,“离开京城也未必是退出,相反,还能休养生息,他也会对我稍稍放下戒心,留得青山在,还怕没有卷土重来的日子吗?” “可他借此替换了全部的统帅,又有虎符在手……”江辞眉眼中全是担忧,“即便我们要卷土重来,也要有可用之师啊。” 李承霖不以为然:“换汤不换药,多此一举。虎符不过是个死物,于我而言尽是无用。” 她又盯着江辞的眼睛,赌誓似的道:“另外,谁说只有虎符才能调动兵士?” 江辞觉得此话大有玄机,立马就来了精神,勉强撑起身子问道:“这是什么意思?” 李承霖笑而不语。 这更加激发了江辞的好奇心,她忍不住又问道:“难道说这也在你的算计内?” 李承霖依旧笑而不语。 江辞急了:“殿下你快说啊,你若是不说,只怕今晚我是睡不着了。” “既然睡不着……”李承霖悠悠地道,“那不如做点有趣的事情?” 看到李承霖“异样”的眼神,江辞不禁梗直了脖子,咽了咽口水,心内小鹿乱撞。 果不其然,下一秒,两片湿热便贴上了她的唇瓣。 柔润的触感让她下意识张开嘴巴,李承霖趁机滑入她的口中,舌头像一条灵活的小蛇,饶有兴致地搅弄,江辞浑身颤栗了一下,一股奇异的感觉瞬间自背脊爬到天灵盖,使她忍不住哼哼了两声。 李承霖的吻十分霸道,江辞的呼吸都变得继续急促起来,不多时,已面红耳赤,不知身在何处。 良久,李承霖才放缓了动作,轻轻搂住了她柔软的腰身。 江辞头歪着靠在李承霖颈间,青发如瀑般散在胸前,发香窜入李承霖鼻子里,她忍不住用食指勾起一缕发丝,在指上绕了几个圈。 江辞软塌塌地靠在李承霖身上,迷离着眼,嘴唇被亲得破了口,露出一抹嫣红。 那抹嫣红煞是鲜艳好看,李承霖忍不住伸出舌尖,小心翼翼地将它舔舐干净。 血的腥味在唇齿间弥漫开来,李承霖像是深海的鲨鱼,有了血腥味的指引,眼神变得迷恋,目的却越发明确。 她在大海里游弋,享受着被海水包裹的温柔。 时间好像过了很久。 久到万籁俱寂,久到世间归于永宁,久到江辞累得在李承霖的怀里睡了过去。 她咂了咂嘴,像是已经开始做起了美梦,李承霖轻轻抚摸着她的脸庞,宠溺似的笑了笑。 江辞先一步睡着,这也导致她在次日早晨先一步醒来。 她这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何时躺在了李承霖的臂弯,也不知道她的手麻不麻。 她歪着头瞧着李承霖的侧脸。 眉似青山,凤目微闭,朱唇如染,皮肤细腻吹弹可破。 江辞慢慢伸出手抚着李承霖的嘴唇,李承霖却动也不动。 她嘴角不禁漾起一抹笑意,料想她定是累坏了,所以还没醒。 她小心翼翼地半起身子,用手撑着脑袋,打量着她。 李承霖唇色红润,明明未施粉黛,却是像是涂上了胭脂似的。 江辞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生出了偷偷亲她的心思。 然而她刚俯下脑袋,嘴巴还没够着,李承霖就睁开了眼,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她压在了身下,亲咬着她的耳垂和脖颈。 “哈哈——”江辞忍不住咯咯笑,“你再这样我要恼你了。” 李承霖盯着她,凤眼满含深情,“娘子好软好香,我好喜欢。” “你快让我起来。”江辞依旧咯咯笑,“你压到我胸口了。”
第53章 江辞和李承霖来到了隐州, 苗苗、福妞、云桃等人留在京城也是不妥,索性也将她们一同带来了隐州。 她们几人在京郊外的宅子里是玩熟了的,平日里姐姐妹妹的相处得甚是融洽, 如今不过是换了个住的地方而已,对她们来说并没有什么区别。 倒是江辞, 以往被囿在宫中高墙内, 甚是束缚, 如今骤然离开了那四四方方的天,心情也变得开阔起来,这不, 看到云桃她们在踢毽子,禁不住心痒痒,也加入了她们的队伍, 院子里时不时地传出佳人笑声。 屋子里的李承霖自然听见了院子里的欢声笑语,也想出去切身感受她们的欢乐, 正欲出门时,紫菀拿着一张信纸进来了。 紫菀行了礼, 悄声道:“殿下,秦时元飞书来报,想必是之前您让他调查的事情有着落了。” 李承霖接过信纸, 轻轻打开, 只看了一眼,嘴角就抑制不住地扬起一抹微笑:“好!甚好!本宫果然没有看错他。” 她将信纸扔进香炉中焚毁, 又转头吩咐道:“给他回复, 要他无论如何, 一定要将王老三夫妇平安带到府上。” “是。”紫菀行礼告退。 秦时元自然没有辜负李承霖的期望,一个月后, 他护送着王老三夫妇和他们的两个孩子,平安到达隐州。 当晚,李承霖便召见了他们。 她高坐于堂上,微微觑眼打量着堂下的妇人,妇人的眉眼确实与谷子妹妹十分相像,只是饱经风霜,多了些许沧桑之感。 想毕,她开口询问道:“你可还认得本宫?” 妇人瞥了眼身边的王老三,连忙磕头作揖:“认得认得,长公主美名遍天下,何人不知何人不晓?” 这话过于笼统,李承霖也不确定她想表达的意思,于是又问道:“石岩是你哥哥吗?” “石岩”是谷子的真名。 她听到这个名字后,先是愣了一下,随即忙不迭地点头:“正是。” 如此说来,她果真是谷子的亲妹妹石若梅了。 李承霖朝紫菀递了个眼色,不一会儿,紫菀便领着苗苗上来了。 李承霖于是指着苗苗说:“你们可还认得她?” “阿娘!” 苗苗在看见石若梅后,立马挣开了紫菀的手,高兴地冲了上去,一把抱住了她,哭哭啼啼地喊道:“阿娘,苗苗好想你。” 江辞注意到,在苗苗冲上前去时,石若梅下意识地想去扶她,踌躇了一会儿后,却又忧心忡忡地扫了王老三一眼,整个人也变得不自在起来。 这其中应该有猫腻。 江辞于是挥了挥手,将两个侍卫招上前来,然后指着王老三:“把他带下去。”又看着石若梅说:“我们有话要单独和她说。” 待王老三离开后,李承霖这才开口道:“去年,驸马前往嘉州赈灾,在京城前往嘉州的途中看见了苗苗,那时到处都是逃难的百姓,她在人群中孤立无援,驸马可怜她,把她救了下来,要不然,她早就成了豺狼野豹的盘中餐。” 闻此,石若梅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她朝江辞道谢:“多谢驸马救命之恩。” “举手之劳不必言谢,只是不知……”江辞眯了眯眼,眼中射出洞察一切的目光,“苗苗的丢失是意外还是人为啊?” 石若梅吸了吸鼻子,欲言又止,叹了口气,又抹着泪哭哭啼啼地说:“孩子是我十月怀胎生下来的,我这个做母亲的哪儿有不心疼孩子的。” 答非所问,却恰恰印证了江辞的猜想。 去年她初遇苗苗时,就怀疑是苗苗的父母故意把她丢下的。 王老三膘肥体壮的,一看就是平日里吃了不少油水,且并非一朝一夕可以养成,而去年的苗苗面黄肌瘦,定是连顿饱饭都没吃上过。 再从石若梅刚才的反应来看,她似乎很是惧怕王老三,想必在家里也是个受欺负的对象,提及苗苗的“意外走失”,她只说自己心疼孩子,分明就是从侧面表达去年遗弃苗苗之事是王老三一力为之。 江辞微微叹了口气,走上前去扶起石若梅,不经意间却瞥到了她手臂上的青紫伤痕,不由得大吃一惊:“你手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是王老三打的。” 石若梅平静地说,随即扯下袖子将伤痕彻彻底底地掩盖起来,犹豫了片刻,又向李承霖行了叩拜大礼:“草民与王老三夫妻缘浅,恳请长公主做主,允草民与王老三和离。” 李承霖身子向前倾了些,朝江辞递了个眼神,江辞会意,轻轻把苗苗抱了起来,哄着道:“苗苗,长公主有话要跟你阿娘说,你和紫菀姐姐先下去,你阿娘一会再来找你好不好?” 苗苗垂下头看着石若梅,奶声奶气地问道:“阿娘你会来找我吗?” 石若梅也安慰道:“去吧,阿娘一会就来找你。” 紫菀和苗苗离开后,李承霖遣退了殿内的侍卫,大殿内只剩她、江辞和石若梅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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