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姲不放心,只将事先分出来一半的封穴散交给他:“随便将其下在什么他会食用或饮用的东西上,放心,这不是能毒死人的药。”
考虑到大师兄是齐彭越一直以来最为喜爱的弟子,容姲还是出言告诉他了药性。
裴方将药包紧攥在手中,想说些安抚人的话,又知道此刻说这些只会更为多余,他也明白,自己对容姲的那一抹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意是彻底没机会说出口了。
他叹了口气,未发一言地转身离开,与纪越天擦肩而过。
纪越天神情复杂:“我总觉得他喜欢你。” 容姲没想到她在旁边看了半天,脸色也变了几变,最后居然得出了这句话,但她还是自如地接上:“那又怎么样?” 纪越天掸掸肩膀上并不存在的灰尘,自己也觉得刚才说的那句话好笑:“也对,他喜欢也没用。”
他从一开始就错了,首先性别这里就不搭边。
暂且不论裴方,曲流光愿意来碧云派,可谓是令碧云派中的众掌门瞠目结舌,他们不是没见过世面,但风城一直像是被分离开的领域,与中原门派基本没什么来往,哪怕是做生意中间也像隔了几重山。
虽说这人还是面纱覆面,听说还特地易了容,但好歹能看到个人影不是。
再过一个时辰,所有人都会到主堂议事,暴风雨前的宁静反而让人安定,容姲还有心情和纪越天算计起京都现在的盛况来。
“不出意外的话,估计现在魔教的人已经入了京都。” 纪越天比容姲更加百无聊赖:“赶紧把这里的事情解决吧,感觉还是卓如那边有乐子看。” 容姲把话题扳到她一开始想的地方:“我怕她们可能会出什么意外。”
“不至于吧,”纪越天略微皱了眉头,虽然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开始计算这句话发生的可能性,“危急时刻,哪能出什么大意外?”
最大的意外顶多是卓如一时兴起又想到了什么鬼点子,不过两边人马同时行动,她无论如何都会考虑一下这边,更何况那里还有谢飞柏江宁看着。
“随便聊聊,”容姲将紧绷的情绪松开些,“其实我有些紧张。”
纪越天怎么可能看不出来,所以她才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容姲:“其实仔细想想吧,也不是什么大事,你看看我,好歹还是亲爹呢,虽然不愿意承认,但罩着一层血缘关系,怎么都比你这师父更烦人些。”
容姲突然有些想笑,纪越天有些无奈道:“你想笑就笑,不要总是忍着,我还得经常从眼神里看你是不是真的开心。”
容姲笑了,只不过还是不是纪越天心中所想的开怀大笑,但比往日多上那么几分活泼,人一下子鲜亮了不少:“我们俩其实过的也不差,怎么经常对着说一些丧气话呢?”
纪越天连忙摆手:“我可没怎么说过。”
“那就都是我说的?”容姲开始回想,发现还真是这么一回事,包括昨夜和柳离的交谈,“我不但跟你说丧气话,还和别人说呢。”
纪越天疑惑道:“你还和谁说?” 容姲发觉说漏了嘴,赶紧拿起配剑站起身往门外走:“我去看看她们准备的如何了,外面太阳大,你不喜欢就不要出来了。”
纪越天不是傻子,但聪明人也不会在此刻砸破砂锅问到底,日后安定下来有的是时间。她摇摇头,追了过去:“我陪你一起!”
时间飞逝,毕竟只有一个时辰,闲聊两句也就到了时候,更别提以示礼数大家应该都会早到一些,盟主就要在此基础上更早一些。
容姲和纪越天到的时候,堂内空无一人,但没过多久就有两个人也踏了进来,两人一看,两个女子,是生面孔。
为首的女子看着年长些,但总归也是年轻的,说话轻声细语,让人心生好感:“你们没见过我很正常,我是云城洛书宫的新任宫主,任意宁,后面这位是我的弟子,也是初次出宫。”
虽然她们的介绍没必要,但容姲还纪越天还是循着礼数自我介绍了一番,双方一齐坐下这场相识才算作罢。
其实洛书宫会来本就出乎容姲的意外,其势力不小,但近些年宫内一直内斗,便一直不再参与江湖上的大小事务,斗的厉害但一点风声都没传出反而更加神奇。
虽然这几年确实元气大伤,但新任宫主刚刚上位就愿意给这个面子,容姲不由得对洛书宫的好感又增了几分。
她一转头,任意宁与她对视上,露出一个淡淡的微笑来。
“容盟主,好久不见。”屋内的几人往外望,原来是白日剑派的人到了,这声音正是楚涵发出的。
容姲一如刚才那样起身,这一下就再没了坐下的机会,一连着和不少门派的掌门人打了招呼,直到所有人都到齐才喘了口气。
齐彭越不是不守时的人,更不会在这种大场合做给人甩脸子的事,今日却姗姗来迟,想来也只有封穴散起效了这一种可能。
果然,齐彭越和祁慧来时都面色不善,其中一个人的脚步虚浮无力,旁人可能只是觉得有些奇怪,但容姲和纪越天却听得明白,想不到裴方居然如此靠谱。
容姲调整好自己的笑容,刚想要说话,哪知立马被齐彭越打断:“诸位大概还不知道,这碧云派的会议,老夫也是到今日才知情呢。”
他语气不善,容姲依旧笑着接话:“城中风言风语,我原以为您也会听上两句。” 齐彭越道:“老夫前两日一直在闭关。” “所以才没通知您。”
其实这话说的有些强词夺理了,但任意宁主动道:“齐掌门现在也知道了,这是还是和盟主私下商议吧,毕竟议事事大,盟主有什么紧急的事还是及时说出口的好。”
视线瞬间全部聚焦到容姲身上,她莫名不自在起来,所幸纪越天直接将打好的草稿给她摆在了暗处,方便人随时看一眼。
虽说如此,但容姲心底有了底气,自然是不用看草稿一眼便能将所有事情一齐讲出,期间有人想打断她,但却被几个认真听着的人的眼神逼了回去,只能等到结束再问。
一场传话说的人口干舌燥,可容姲对这碧云派的东西实在不放心,也不敢轻易饮茶,依旧挂着大方的笑容客套了一句:“大家听懂了吗?”
即使是没听懂,只是一知半解,也足够大部分人都气愤地站起身或和身旁人议论了起来,声音的浪潮翻涌了好几次,一个年事较高的老人才问道:“这可是大事……盟主最好拿出应有的证据来才是。”
况且看着齐掌门的样子,却不像心虚的样子,他剩这句话没有说出口。
“明月山庄的主人因为内斗身亡的消息应当还没传到各位的耳中,整个山庄知道此事的下人都可以代为证明,以及空掌门。”
空友白迎着众人的目光点了点头:“她说的对。”
此言一出,不多做解释在座的人也神情莫测起来,因为开元派之前甚至与明月山庄关系匪浅,空友白也没必要说假话。
不禁有人打量齐彭越,却见他依旧是那副毫不在意的样子,等场面控制不住时才道:“凡是皆要讲究证据齐全,你这里都是人证,恐怕不足以证明所说的真实性。”
容姲对其他人揭露齐彭越与明月山庄的恶行时并没有多花语言渲染邪功的残忍与危害,因而虽然让其他人觉得不妥,但倒也没有直接恼的要夺人性命。
容姲会意,将从明月山庄得来的邪功秘籍传了出去,齐彭越这才变了脸色。
他一开始并不相信容姲所说的张立舟已死之事,只当她是用来诈自己的障眼法,但秘籍他不会认错,也无法自欺欺人这是赝品,这确实是货真价实的秘籍原本。
齐彭越不由有些慌乱,张立舟若是真的已死,他连替罪羊都不好现场找,还好……还好……
正这样兀自胡乱想着,已经有粗略浏览完秘籍的人对他怒目而视,眼神里还掺杂着一丝失望,他们只有亲自看到,才敢相信这一切并不是什么影响很小的玩笑事。
齐彭越平复了心情,努力平静道:“这只能证明明月山庄之人修炼邪功,又和我有何关系?” 其他人勉强压抑自己的情绪,楚涵问:“可还有其它明显的证据?” “有,”容姲起身,只感到身上一阵轻松,“诸位请随我到后山一探究竟。”
意料之外的,齐彭越居然比之前又平静下来不少,容姲怀疑后山的大树或许还有什么猫腻,但此时的情景也不由得她细想,只得将众人先带到粗壮的大树旁。
“齐掌门,得罪了。”容姲衣摆飞扬,手起剑落,将中空的大树横着劈开,奈何其中只是叠着层层的玉石,除此之外再无其它。
齐彭越走上前:“此地本来是一处矿脉,不过早已废弃,只剩下祖宗留下的这些玉石,便一直存放于此处,倒是不知道容盟主此举究竟是何意了。”
掌门们虽然清楚齐彭越肯定与邪功有关系,但没证据就是污蔑,此刻还正了一个这样的大乌龙,让人的嫌疑更减弱了些,任意宁更是直接问道:“可是出了什么差错?”
容姲也在心中问自己这句话,她慌乱之余不忘看一眼纪越天,见她仍旧相信自己便又开始绞尽脑汁,努力搜寻着自己那日在后山的所见所闻,静寂片刻后,突然抬起头。
任意宁贴心问道:“可是有了什么新的发现?”
容姲也不敢打包票,但流程已经走过一遍,再出一次错也没什么大不了,她又引着人到了后山的外围,仔细辨别着树木,最后找到了游芳用来做木雕的那棵树。
白日里阳光直射下,这树居然和周围的树木看起来并无区别,她回头去看齐彭越,却见人已经变了脸色,只是他现在武功尽失,仅凭纪越天就能将他死死拦下。
容姲微定心绪,如法炮制地将此树也砍开,树皮破裂的那一刻有无数蛊虫挣扎着要爬出来,纪越天手疾眼快地用火石打了火扔到它们身上,再加上众位掌门的帮助,所有的虫子都被烧成了飞灰。
齐彭越的脸色却是比飞灰还要灰败。
容姲并不想参与定夺齐彭越害人的事,毕竟没有这门邪功,平民百姓莫名其妙的案例便会减少许多,还有被灭门的那个门派——据说有与门派掌门相熟之人冲上去想要杀了齐彭越,最后还是被人拦了下来。
容姲只是觉得,他们一群武林人士围在这里讲究律法是一件很荒唐的事,她没仇怨后一身轻,也算是替江湖解决了大事,连忙让则风把准备好的银票发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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