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纪越天她们到那里之后事情就没有想的如此简单,张立舟吃过一次亏就不会再轻易吃第二次,他显然是对那三个人动了杀心,幸得姬环的人及时赶到保下了他们。
这件事,即使她们不问,姬环有朝一日也会自己说出来,只不过是在明月山庄即将崩塌之际。
姬环不说,但其她人也当然知道,如果不是她心存顾虑,哪怕是几个人在路石村她也可以下手,几个人的安危与唾手可得的皇位相比算不得什么,只不过激怒了张立舟保不准他会用什么法子玉石俱焚。
就算他手段没那么高明,但人总要对即将发生的事做出预判,姬环预判之后,选择了舍弃这个方案,再寻找其它的方法下手。
纵使现在姬环有了魔教这个更加万无一失的合作对象,但放在当时的处境来看,她确实放下了一个绝妙的机会。
纪越天放下信纸,吁出一口气,没再说其它的话。 容姲就这么静静陪着她坐了片刻才道:“走吧,我们去看看卓如那里如何了。”
卓如穿戴整齐,长发依旧束起,但没有再故意装作男子,一眼望过去便不会有人把她当成男人看,她正好从屋中走出,用手遮挡了一下午时直射过来的刺眼阳光,又迅速放下,努力睁大眼睛: “今日风和日丽,是个好日子。”
容姲应道:“往后的每一天都是好日子。”
卓如笑笑,两人却明白她这是将这句话听进去了的样子,她走到院门口:“也不知道张立舟那里好了没,估计谢飞柏也快到了,走,我们一起去看看。
几个人一齐大摇大摆地出了开元派,故意闹出的动静自是不小,连忙有魔教人将这个消息递给了纪波鸿,他看着坐在下座的刘晓苏问道:“你怎么看?”
刘晓苏自顾自地低下头: “属下劝过您的,您若真想让她成为个按您心愿行事的木头人,便该从小就控制住她,此法虽残忍,但她长大后根本也不会懂什么叫残忍,您也不必如此大费周章地历练她,到最后还得不偿失; 您若真是把她当亲生的女儿看,就该由着她的心意行事,只教会其人伦纲常,让其生活富足安乐,其它的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可您偏偏两样都做不好。”
察觉到纪波鸿的目光如有实质地刺过来,刘晓苏却全然不畏惧地站起身:“您的算盘从一开始便打错了,如今再往前走,也只是将错就错罢了,又怎么能实现心中所想呢?”
纪波鸿前半生过的太顺利太骄傲,不把妻子女儿放在眼里,甚至还有心思伪装成左护法让女儿自小便失去父亲,以磨砺其心性,却又懒得再管她,一门心思研究自己的武功,直到晚年意识到自己需要一位传承人,才想用寥寥两月促使其成长。
如今想来,这想法确实太过荒谬。可纪波鸿也不想承认自己从十九年前就犯了错,只好问道:“施然呢?”
刘晓苏撇撇嘴,您当时害的人失忆把人放回去,母女这么多年没有相见,如今又想用她威胁自己的女儿,虽然魔教经常不干人事,刘晓苏更甚,但此刻他也不得不承认——纪波鸿实在是太不干人事了。
但他没必要念着什么情,还是应道:“傅施云小姐当然还是住在尚书府,只是您现在想见她,估计也不如想的那般容易了,大公主派人日夜巡逻,警惕得很。”
纪波鸿将错就错的太厉害,因而选择把问题抛给刘晓苏,问:“你觉得此时我该如何?”
他不知道刘晓苏早已倒戈,如今在询问他计划,自然只会为了卓如好,他眼神闪烁,而后回道:“或许您可以暂时与右护法联手,属下曾听闻其与大公主做了什么交易,兴许会对现在的情形有所帮助。”
纪波鸿若有所思地望向他:“你以往从不对我用敬称。”
刘晓苏笑了,抬起头与他对视,高作上的人看不清表情,但其气息却早已沧桑陈旧,他此刻确信自己的选择没有错,卓如身上有初生牛犊不怕虎的朝气和不达目的不罢休的狠辣,比这个人更适合做追随。
他轻声答道:“只是因为情形紧急,便想着要正式些罢了。”
“护法,不如你我一同去明月山庄看看,右护法又给我们带来了什么惊喜呢?”
场景果然十分精彩,一片尘土飞扬之中,柳叶洋洋洒洒地落下,张立舟表情愠怒,但左臂上有了一道伤口,便显得他的表情只是空有凶狠的样子,却并无气势。
对面,是毫发无伤的卓如剑指其心口处,表情复杂又畅快:“我倒真没想到,你能把事情做的这么利落。”
刘晓苏不禁跑到屋内去望了一眼,老人胸口处插着把匕首,表情扭曲,但眼睛却是合上的,张立舟也是真狠心,连毒药都舍不得用,非要直接亲手杀了自己的亲生父亲。
张集不是个好人,但没了他张立舟什么都不是,能做到这份上,简直是比左护法还不干人事。
张立舟听了这句话情绪已临近崩溃,虽然他在心里劝自己杀了他便能逃脱这样的状况,可亲手对着自己往日的主心骨捅刀子,这种滋味实在是难以言喻,总之异常消磨人的意志力。
卓如冷笑一声:“我很佩服你,因为你明知道自己天赋不高武功不强打不过我,却还要与我对阵,我可不会手下留情。”
她似乎是想起了什么,又轻叹了一句:“或许血缘还是有用的,我们本质上确实有着相像的东西,不过……”
她笑得开怀:“一样的人,这世上只有一个便够了。大哥,你没看错,我是个女子,你死的怎么也比张集更清楚些。既然如此,那就再见喽。”
她手腕向前送,张立舟被逼的退后几步,踉踉跄跄跑到另一处,却见另一柄剑闪着银白色的耀眼光芒刺了过来,张立舟是感觉到痛楚才缓缓转头,看见一个陌生的面孔。
曲流光俯下身,自我介绍道:“风城城主,曲流光。我和她们并不是一路人,你以后若是想报仇,可不要找错了地方。”
柳离追过来看见的便是这样的景象,她急忙赶过去,看见曲流光没受伤才放心,又转头去看倒下的人,‘咦’了一声道:“你居然会对他下手,真是……”
后面的话柳离也说不出口了,因为她确实看张立舟不顺眼。
曲流光擦了剑上的血,轻声将其放回剑鞘,这才扬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对柳离道:“师妹,我如你的意,帮你杀了他。”
柳离怔愣在原地,不知道说些什么。她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大师姐,说这话就仿佛当年对着她说‘我帮你带了栗子糕’这种平淡的小事一样。
可她又莫名涌起一阵寒意,明明不重要的小事却被自己揪出来强行记起,上个月她出了城主府走在街上,曾经无意间嘟囔了一句希望有人帮她杀掉张立舟这样的无心之话,她以为盯着她的人是姬钰或者张立舟的人,却从来没想过是曲流光。
她将视线缓缓上移,谪仙一样的面孔温柔清丽,如她所愿的那般念着自己,但到底是与当年不同了。
“这是谁下的毒啊?” 打破两人对视的是一道突兀地声音,不过时间本来也没过去多久,卓如刚刚走到张立舟身边,她没什么一定要亲自夺了张立舟之命的执念,这种想法在她看来太过幼稚,在权利面前一文不值。
张立舟明明被剑伤的马上要没了气息,却又突然口吐白沫,唇色乌紫,显然是早就被下了毒。
卓如扫视着院里的人,突然成就感更胜之前,毕竟来看自己这台子戏的人可是真不少,她被人注视着成功自然是激动不已,又问了一遍:“是谁要抢我的戏?”
话自然是开玩笑的,曲流光将她的重头戏抢了她也没多说什么,院中诡异的静寂一瞬后,扬起三道不同的声线:“我。”
三个人面面相觑,分别是容姲、刘晓苏和谢飞柏。 容姲自然是为了计划稳妥,刘晓苏顶着纪波鸿的目光解释道:“他已经是个弃子了,该除掉便宜早不宜迟。” 谢飞柏咬牙道:“我怕你们办事不周,结果……”
结果办的着实周到,她们再晚来一些,张立舟早自己悄悄离开人世了。
纪越天轻咳了一声:“看来他确实死得其所,真是皆大欢喜。” ---- 中秋节快乐!可是我们这边下雨了,没有月亮呜呜呜
第78章 风雨欲来
明月山庄一下子死两个人,着实是草率了一些,鉴于明日各门派就会赶到碧云派议事,众人也多半是有些破罐子破摔的嫌疑存在,只是没想到事情能发生的这么顺利。
纪波鸿无名火起:“如今在外人看来是我们围着明月山庄,她们若真要抱成一团,抗下这两条人命的只会是魔教!”
刘晓苏有些感动,虽然他不看好纪波鸿,但人到现在这个时候还想着魔教的心思的确值得称赞,他侧过身子,道:“不止这两条。” “况且人也确实是死于魔教之人。”
先前卓如与张立舟交手时,不少他的护卫都死在了自家右护法的剑下。
而此刻手上攥有好几条人命的人正走到容姲身边,语气敷衍道:“盟主,我看这山庄内恶人满地,稍微动了动手,想必您不会怪罪吧。”
容姲直视纪波鸿道:“惩恶扬善,不外乎此。”
言外之意便是,我们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毕竟这么多人看见了,卓如根本就不可能逃个干净,当务之急是赶紧解决好这边的事,隔壁赤城的碧云派才是目的地。
卓如与她们递了几个眼神,最终还是走到了魔教的阵营,对着表情不善地纪波鸿道:“左护法,我有些事情想与你商量,若你也是如此,想来我们可以借一步说话。”
纪波鸿不情愿地哼出一声鼻息,还是随着两人离开了此地,只是仍未说明魔教会不会撤离此地。
纪越天自然是乐意看其吃瘪的样子,只是等到好戏看完,又把视线转向一旁的容姲来:“我倒是没想过你会偷偷给张立舟下毒。”
“本来是想用他试试这封穴散的毒性,”容姲叹了口气,“可惜后来才发现凭他的武功,这东西有没有根本没多大区别。”
“得了得了,该散的散了吧,”一道清澈的声音响起,“其它事宜稍后再安排。” 容姲走向引导看戏的下人散场的谢飞柏,询问道:“你要随我们一同去碧云派吗?”
原本肯定的答案在别人的询问中不禁动摇起来,谢飞柏思索片刻,只得模棱两可地问:“你们需要我去帮忙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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