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回重重地吐出一口气,却觉得脑子里那一团乱麻根本解不开。 正发着愁,忽然听到脚步声往这边走过来。 那一瞬间,雁回也说不清楚自己是怎么想的,总之,为了避免被人看到自己,她下意识地侧身藏进了一旁翻飞的窗帘里。 刚一躲进去她就后悔了,今晚脑子是真的发昏了,就算来的人是冷清秋,又有什么好躲的? 但已经躲了,现在再出去难免尴尬。 雁回等了片刻,外面没有声音。她心想估计也是想来这里吹风的客人,便慢慢地松了一口气。谁知这一口气松到一半,耳畔突然听到了……某种靡靡之音。 男人和女人的喘息声,衣物的摩挲声,还有某种引人遐想的水声…… 卧槽! 雁回目瞪口呆。 虽然她以前看西方名著,经常看到书里的角色在参加舞会的时候,躲在空房间或者窗帘后偷-情,但怎么也没想到自己会撞上! 这特么的…… 雁回并不想撞破这种事,只能竭力放轻了呼吸,度日如年地待在窗帘后面,祈祷着外面的人赶快完事滚蛋。 吴家的窗帘十分厚重繁复,倒是不用担心会被发现有人藏在这里。但即便如此,窗帘构建出来的空间也是非常狭小的。雁回只待了一小会儿,就觉得周围的温度都在上升,就连自己似乎也在发热,有种喘不过气来的窒闷感。 这让她忍不住恍惚了一瞬,然后清秋舔勺子的画面忽然从脑海里跳了出来,占据了最清晰的那个念头。 雁回很想跳起来给自己一巴掌,然而事实上,她什么都没做,浑身僵硬地贴墙站着,身上因为燥热而生出了一层薄薄的汗水,连呼吸都是潮湿的。 好像过去了一辈子那么久,外面终于完事了,悉悉索索的衣物声再次响起来,而后是脚步声逐渐远去。 谢天谢地,他们没有留在这里互诉衷肠,否则雁回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忍下去。 人一走远,雁回就立刻从窗帘后面回来,也离开了这个是非之地。 只是她的运气不太好,才刚刚走出来,就正撞上了冷清秋。看到她,清秋便笑道,“我还以为你走丢了,正准备去找呢。”话音落下,才注意到她身上的异样,“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还是吹了太久的风着凉了?怎么出了这么多汗,脸也这么红?” 一边说,一边凑上前来,伸手去探雁回额头的温度。 被她带着凉意的手碰到,雁回一个激灵,总算彻底回神。她冷静地避开了清秋的动作,清了清嗓子,“我没事。” 然后又快步走到餐桌旁,给自己倒了一杯酒,灌了下去。 清秋担忧地看着她,跟了过来,仔细地观察她脸上的神色。 这个距离很近,雁回忽然嗅到了她身上传来的某种香气。无法形容,是她在现实中没有闻到过的味道,却很让人舒服。很奇怪,今日之前,雁回从来没有在清秋身上闻到过这种味道。当然,她很多时候都是香的,但不是脂粉的香味,就是熏香的味道,和这种香气很不一样。 她忍不住深呼吸了一下,旋即又反应过来,自己这个样子好像个痴汉。 救命…… 雁回抬手用力搓了搓脸,觉得今天真是诸事不宜,尤其不宜出行! 作者有话要说: 十万字了,我能在十章内完结吗?
第33章 害怕 雁回“唰”地一下站起来,将面前的请求吓了一跳,“怎么了?” “没事。”雁回摇了摇有些昏沉的头,才说了两个字,又突然意识到不该这么说,她现在脑子很乱,正要避开清秋,于是又改口道,“好像多喝了两杯,有些醉了。” 理由一找到,后面的话就说得顺了,“我先叫司机送我回去休息了,你见到佩芳姐帮我说一声。” 一边说,一边就大步往楼梯的方向走,迫不及待地想要离开这个诸事不宜之地,找个地方清清静静地整理自己的思绪。 这避之不及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 清秋下意识地跟了两步,又生生止住,“放心吧,我会跟佩芳姐说的。” 雁回说出“有些醉了”四个字的时候,至少有一半是为了脱离清秋的视线,让自己冷静下来,但等她真的坐上车,摇摇晃晃一路开到家,大脑却是真的陷入了一片昏沉之中,胡乱地洗漱之后,甚至连衣服都没来得及换,就倒在床上,睡了过去。 赵婶见状,给她脱了鞋,盖上厚被子,便退出去了。 结果睡到半夜,雁回又觉得热,身体不由自主地挣扎着,奈何被子太沉,始终压在身上,形成一个牢固的空间,无法挣脱。 于是昏昏沉沉间,她恍惚自己好还躲在窗帘后,厚厚的帘子围成了一个独立的空间,逼仄、窒闷,让人喘不过气来。耳畔传来急促的呼吸声、暧昧的窸窣声、细微的水声…… 周遭的温度似乎一直在升高,身体也变得更热了,雁回下意识地往后躲了一下,却发现自己身后还有另一个人。 她才回转身去,唇上便是一热。 清秋和她脸贴着脸,在非常近的距离里对视。 而这一次,在梦里,雁回并没有如同现实那样退缩,而清秋似乎也不觉得这个吻需要解释。 短暂的停顿后,两人像是拥有了一种不言自明的默契,不约而同地往前凑了凑,唇再次贴在了一起。但这一次,不再是一触及分,而是一个深吻。 耳畔的那些声音似乎远去了,又似乎本来就是被她们自己制造出来的。 狭小的空间让两人只能挤在一起,紧紧贴着对方,保持这种亲密无间的姿势,无法被分开。 心跳得像是快要从心口蹦出来。 在某一个瞬间,雁回猛地睁开眼睛,清醒了过来。 梦里的心跳和悸动似乎还残存在身体里,她躺在床上,在一段时间内只能急促地喘息,平复因此而产生的情绪变化。 身上盖着的被子被掀开,冷风灌进来,雁回打了个激灵,终于彻底清醒。 她长长地吐出一口气,翻了个身,把脸埋进枕头里,不敢相信自己居然会做这么荒唐的梦。 不知是不是因为梦境,她的身体好像也在这个静夜之中苏醒了,产生了一种躁动与渴望。雁回坐起来,发现床头柜上就放着一杯水,连忙端起来一饮而尽。 虽然已经过完了年,天气正在逐渐回暖,但北方的气候依旧十分寒冷。放了一夜,已经变得冰凉的水从喉间一路滑进胃里,让她整个人都被凉意激了一下。 雁回默默地将被子捞回来,裹紧了自己。 她的本意是希望自己能够想清楚,然而这个梦,却只让她的思绪更加混乱,难以理清。 辗转反侧良久,雁回才再次迷迷糊糊地睡去。第二天小萍进来叫她时,她甚至忍不住想赖床。没睡够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今天是周末,不需要上课,也就意味着清秋会过来这边跟她一起补课,两人必须要在一起待上一整天。 只要不起床,就可以不去面对那样的场面。 然而这终究只是奢望,因为小萍直接帮她掀开被子,又取了衣服过来,一边对她道,“老师马上就到了。” 雁回深吸了一口气,只能憋屈地坐起来穿衣服。 谁让她自己撺掇清秋要上北大,谁让她主动请的补课老师?眼看就快要到考试的时候了,总不能在这种时候半途而废吧。不管她对冷清秋究竟是什么样的感情,不管两个人以后会不会在一起,早就已经定下来的事,不能因此而受到影响。 过了一会儿,小萍又端了洗脸水进来,说是清秋已经来了。 雁回下床的动作一顿,只能努力板起脸,假装这个名字没有给自己带来太大的影响。 稳住!梳头的时候,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不断加油鼓劲。只是做了一个梦而已,而且除了自己之外不会有人知道,既然如此,她只要假装什么都没发生就行了。 好在这段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本来就有些古怪,雁回觉得自己的伪装应该是没有问题的……吧? ——没有问题才怪了。 即便做了再多的心理准备,当她从房间里走出来,对上冷清秋的视线时,还是立刻就赶到了一阵明显的不自在。 为了避免表现得更明显,她只能完全避开对方的视线。即便明知道这样清秋一定会觉得奇怪,但也没有更好的办法了。所以一整天的课,雁回始终正襟危坐,视线像是钉死在了老师身上,绝对不会往旁边偏斜任何一点角度。 即便如此,她也能够很明显地感觉到,清秋一直在观察她。 或者,正因为她不往旁边看,彻底避开了清秋的视线,对方反而可以更加放肆地看她。 老师们讲完课,收拾东西离开了,她们却暂时还不能走,必须要将留下来的功课做完。毕竟平时也要上课,也有其他的作业,不能拖延。 雁回只能扬声叫小萍送茶水点心过来,又再三地找借口把人留在房间里。 然而,该来的还是会来的。当所有的借口都用完,小萍说要去帮赵婶做饭,雁回也不能再强留人了。 目送对方出了门,她就要站起来,找借口离开,然而终究还是慢了一步,被清秋抢先了,“今天讲的课,我有好几个地方没听懂,看你听得认真极了,应是颇有所得,能不能给我讲一讲?” 雁回怀疑她在内涵自己,而且有证据。 她看似认真,但能放三分心思在学习上就不错了,自然没有那个给人讲课的能力,于是毫不犹豫地摇头道,“我也没太听懂,下次可以让他们再讲一遍。” “也好。”清秋却没有放过她,又说,“那我们对一对,把没听懂的地方先画出来。” 雁回还能说什么呢?只能硬着头皮跟她对课堂笔记。 对完了,她正准备找借口开溜,又听清秋说,“你今天很不对劲。” “有吗?”雁回不自在地捋了一下鬓发。 “你今天没有看过我的眼睛。”清秋冷静地说,“一次也没有。” “哪有的事。”雁回尴尬地笑了一声,强迫自己转过头,对上清秋的视线,努力将想要逃避的念头压下去,“这不就看了吗?” “这件事,让你这么困扰吗?”清秋忽然问。她那双漂亮的眼睛就这样静静地注视着雁回,似乎是有些失落的样子,又说,“你在任何事情上都很勇敢,为什么独独这件事,裹足不前?” 雁回不说话,她便又凑近了一些,几乎能够看到雁回瞳孔中倒映着的自己,“是你教我,要诚实地面对自己的欲望,不用掩饰,不用回避,想要什么东西并没有错……可是为什么,当我真的付诸行动的时候,反而是你一直在回避?” 她的表情明明很平静,但不知为何,雁回却觉得她十分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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