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麦低声对糖糖说道: “咱们不理他们。” 见这两人没反应,狱卒就生气了,打开门闯进来,扬起棍子就要打: “敢不回老子的话?老子看你是欠收拾了!” 没等棍子打下来,就听见一个威严的声音说道: “住手。” 那狱卒回头一看,立刻跪倒在地,魂都吓没了: “太、太后娘娘……” “谁准你如此对待她们的?”太后愠怒道,“自己领罚去。” 狱卒被鬼哭狼嚎地带走了,太后这才在她们面前坐下,有些歉意地说道: “哀家命他们好生照顾你们,但底下这些人难免拜高踩低,是哀家考虑不周了。” “不就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么,我爹妈教训我的时候也是这样的。” 糖糖小声嘟囔着,在太后看过来的时候又赶紧把脑袋藏进姐姐的怀里。 小麦只是平静地看着太后,问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哀家知道,你们一定很恨哀家,”太后善解人意地笑道,“因为你们还傻傻地以为,你们家那个邻居是好人,是不是?她是好人,那哀家就是坏人了。” “你的意思是,泠姐姐是坏人了?” 小麦反问道。 太后笑了: “不用哀家说,只要你知道她是谁,你就明白自己该恨谁了。” 糖糖大声叫道: “你别在这挑拨离间的,你倒是说说看,泠姐姐还能是谁?” 小麦拽了拽自己那气得满脸通红的妹妹,但也敌意地盯着太后,等着她说下去。 只见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你们不是把萧家当成救命恩人吗?” 小麦眉头紧皱: “那又怎样,萧家如今已经平反了。” 然而,太后的下一句话竟然是: “柳明玉就是那个害了萧家的摄政王。” 小麦和糖糖都怔住了。 “哀家是太后,骗你们两个庶民干嘛呢,”太后高高在上地说道,“你们若是不信,哀家大可把当年的档案和卷宗全都摆在你们面前。” 小麦不再说话,糖糖也沉默了。 太后得意一笑: “怎么,还要护着你们那个‘泠姐姐’吗?” …… 阮棠又回到京城了,因为她醒来时发现身边空无一人。 她十分自责,责备自己早就该想到,主人肯定会自己跑回去救那些人的。 毕竟在这件事情上,恐怕她真的帮不上什么忙。 我真是一只没用的小狗。阮棠几乎要哭出来了,只是强忍着。她此时正在京城的城门外面,找了个地方茶水棚坐下,听听动静。 只听身边的人都在议论着什么。 “诶,你家的小孩呢?” 一个歇脚的车夫问茶水棚老板。 老板叹了一口气: “送到外地她爷爷奶奶家里去了。现在京城里这样,谁敢让孩子还待在这儿啊。” 车夫也点点头: “唉,是啊。皇上不知道听了谁的话,说是摄政王逃逸了,因为她路上给小孩治过病,所以要把所有的小孩抓起来审讯,可真吓人呐。” 不是这样的!阮棠正要说话,却听一旁一个妇人说道: “哼,不就是个说辞么。大祁建国这么多年了,哪有这么办案的?” “就是,小孩懂什么,要真是这样,肯定得把父母一起带走才能问出什么来啊,”另一边的青年人说道,“我看呐,多半和之前那个传言有关!” 早就有风声说,当今皇帝要取处子血炼长生不老药。 一个一直默默抽旱烟的老人缓缓开口道: “原来以为,摄政王是多罪不可赦的一个人。可是如今想来,摄政王在的时候,皇上从来不干这种荒唐事。” 这一句话让大家都沉默了。当初摄政王在的时候,谁没骂过摄政王?可是现在一看,摄政王让孩子们读书入仕,皇帝却要“吃”这些孩子。 从这些话听来,主人似乎并没有被宫里的人抓住。阮棠琢磨着,若主人真被抓住,以太后的脾气,不可能把主人偷偷处死,她肯定会昭告天下的,恨不得让所有臣民都去看主人被砍头才好。 阮棠稍稍放心了些。 正在思索下一步如何行动,却忽然被人拍了一下肩: “你也在这儿?” 阮棠吓了一跳,回头一看,惊道: “怎么是你?” 一身道姑打扮的明鸾笑道: “听说我皇兄做了荒唐事,我得回来看看。” 说着,又问道: “你呢?” 找了个没人的地方,阮棠把事情跟明鸾说了,气得明鸾直跺脚: “皇姐再怎么说也是给云家效力了那么多年,他们怎能如此落井下石!” 阮棠赶忙劝道: “你小声些。” “你下一步是想进城是吧,我帮你,”明鸾说道,“只是你脸上的这个止咬器太显眼了,不能戴着它。” 阮棠苦笑一下: “下面的东西更显眼。” 她摘下防咬器,给明鸾偷偷地看了一眼,她脸上刻着的“摄政王”三个字。 明鸾大包大揽地说道: “我的医术是皇姐亲自教的,你放心,我肯定帮你洗掉这几个字。” 两个人回到客栈,明鸾取出药匣子,在阮棠脸上弄了一会儿。 “怎么样?” 阮棠问道。 “放心吧,现在字迹已经很模糊了,已经能露出你原来的皮肤……” 明鸾的话忽然停住了。 阮棠不解: “发生什么了?” 明鸾没有说话,而是拿来一面镜子给她看。 阮棠照了照镜子,惊讶地发现自己脸上“摄政王”那三个字已经没了,连原来的那块红斑也没了,皮肤最原本的样子露了出来。 而藏在这刺字和红痕之下的…… 是一块紫金色的胎记。 明鸾撸起袖子,露出自己手臂上的紫金色胎记: “只有皇室云家才有这样的胎记,你为什么也有?”
第一百一十七章 那天夜里, 把小狗迷倒之后,柳明玉来到走廊上,笑道: “别监视了, 出来吧。” 声音在空荡荡的走廊里回响, 有些寂寥的味道。 但片刻之后, 只见黑暗中闪出几道人影。 “堂堂摄政王,如今也沦落到为人诱饵的地步了。” 带头的暗探嘲讽地笑道。 “诱饵?你们是觉得,阮棠打算以孤为诱饵, 然后杀掉你们, 是吗?”柳明玉看着他们不敢上前的模样, 笑眯眯地道, “你们做暗探这么多年了, 为何还只是这样的水平?这种水平的暗探也能活到今日?” 被一个阶下囚给嘲讽了,暗探们愠怒地冷笑道: “怎么, 难道不是吗?” “孤都已经发现你们了,若想杀你, 直接叫阮棠动手就罢了,何必再来这么一出?” 柳明玉依然那样不紧不慢地笑着, 说出来的话却让暗探们火大。 他们攥紧了拳头: “那摄政王的意思到底是什么?” 柳明玉盯着为首那暗探的眼睛, 姿态像是一条毒蛇: “我跟你们走,但你们连阮棠的一根头发都不准动。” 那暗探轻蔑道: “诶呦, 看来摄政王是不清楚自己眼下的处境啊, 居然还跟我们谈起条件来了?” “到底是谁不清楚眼下的处境,”柳明玉的眼神里好像有毒牙,狠狠地钩在他的皮肉上, “若孤没猜错,你们是太后的人吧?” 她笑起来, 但笑意不达眼底: “之前那伙暗探去帮太后抓孤,结果被一个木雕给骗了。他们的下场,你们应该知道吧?” 暗探们的脸色瞬间变了变。那伙人死得特别惨,虽然是为太后效力多年的部下,但还是被活活折磨死了,尸体被拖去喂狗,连入土为安都不行。 其实柳明玉并不知道那伙暗探的下场。她只是看今日这伙人眼生,不是当初自己做摄政王时那伙为太后效力的人了,因此猜测。 毕竟太后的脾气她再了解不过了。 柳明玉再次看向眼前这伙人: “你们觉得你们的下场会好过那些人吗?做这行的,哪能保证次次都不会失手呢?” 暗探们的底气显然已经变了,但仍色厉内荏地说道: “你少在这危言耸听!” “我危言耸听?”柳明玉笑起来,“那看来我们没什么可聊的了。阮棠——” 话音未落,暗探们早已吓得抽刀在手,警惕地看着四周。 就是这一个动作,他们就已经输了。 “你们知道自己打不过阮棠,生怕因此而行动失败。你们为什么怕失败?总不会是怕自己让太后失望吧?” 柳明玉嘲讽地笑道。 为首的暗探汗都下来了,终于妥协了: “说吧,你想怎么样?” 柳明玉习惯性地拢起袖子,像从前做摄政王的时候那样: “你们放过阮棠,随后不把孤带到太后那里去,而是带孤去见皇帝,孤自有分寸。” 暗探下意识地拒绝道: “你以为我们疯了吗!这样会惹怒太后的!” “惹怒太后又怎么样,你们去投诚的可是皇帝,”柳明玉冷冷地望了他一眼,仿佛在鄙夷他的智商,“皇帝和太后,你们还掂量不轻吗?” 暗探们面面相觑。自从摄政王和英王倒台,这两个全朝堂共同的敌人没有了,朝廷里的内斗就开始了。 如今的大祁表面看起来风平浪静,实则暗流涌动。摄政王原本就是太后用来干涉朝政的工具,如今摄政王没了,太后甚至想亲自干政,对政事处处伸手,什么事都要过问。 皇帝自然不满太后如此。从前摄政王在的时候他不敢说什么,毕竟他也知道凭自己的能耐根本对付不了英王。 但如今情况不一样了,他可不希望大权旁落,自己变成一个傀儡皇帝。 虽然只是最末流的暗探,但他们也能闻出这些火药味来。在太后和皇帝之间选一个站队,这是他们必须要面对的事。 而太后之前做的那些事让他们寒心。那让他们觉得,哪怕最终赢的是太后,他们也逃不了一死的命运。 毕竟柳明玉那句话没有说错,做暗探的,谁能保证每次都不失手呢。 暗探们互相看了几眼,最终还是跟柳明玉说道: “我们带你去见皇帝。” 皇帝的寝宫里。 已是深夜,这里仍然是烛影摇红。屏风后是皇帝的床榻,不断有风流黏软的说笑声从屏风的镂花里透过来,淋漓地洒在柳明玉的肩头。 她就跪在这里,双手被捆在身后,发饰也被全部取下,漆黑的长发披散在腰间,看起来完全是一个囚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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