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死的道侣回来了 作者:问西来意 文案: ●主剧情/私设如山 昆仑阆风剑主在神魔战场战死,消息传回了昆仑, 丹蘅借着“寻找道侣尸骸”的名义下了山。 “过去,我是母亲的女儿,是阆风剑主的道侣,是蓬莱的少主……是千万种模样,唯独不是我自己。可今日,下了这山,我就只是丹蘅了。” 这一生背负业障,提刀而行,斩当斩的,恨该恨的,再也不会被人辜负。 - 后来的丹蘅,是让母亲伤心的不肖之女,是让帝朝头疼的藐上之辈,是让仙盟恼恨的狂徒。 可在元绥的眼中,她永远是那个坐在扶桑树上唱歌谣给自己听的活泼神女。 荒山积雪,树木凋零,天地岑寂。 元绥披衣立在窗畔,遥望雪山。 “我这辈子还是身无长物,唯一能送你的,只有一场花开。” 千树万树,春在人间。 内容标签:灵异神怪 天之骄子 仙侠修真 东方玄幻 搜索关键字:主角:元绥(镜知),丹蘅 ┃ 配角:嬴梦槐,嬴清言,记何年,见秋山,姬赢,师长琴 ┃ 其它: 一句话简介:成亲十年才知道她原来是那样的人 立意:追求自我圆满
第1章 大荒北境昆仑剑宗阆风剑主元绥陨落了,修仙界各个有名宗派叫得上名号的人都来昆仑吊唁。 山巅寒风凄紧,往常在长春阵法下四季如春的阆风巅,如今也雪满山峰,望之如缟素。 洪亮的钟声在山巅震荡,松上的堆雪扑簌簌下落。 丹蘅一身雪衣坐在了正堂中,垂着眼朝着膝前的火盆中扔纸,她倒是想要与昆仑弟子那样情深意切哭上一场,可惜她怎么都哭不出来。 尽管那陨落的人是她的道侣,于情于理她都应该为她悲恸。 素白的轻纱帐在风中微微拂动,露出了一角亭台楼阁,明明在不久前还是隔绝雨雪、春光烂漫,可如今整个阆风巅的大阵都因阆风剑主的陨落而停止运转,只留下了孤峻、高耸的接天寒崖,无声地送往迎来。 丹蘅跪得有些累了,见四面无人,她悄悄地换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从宽袖中抓出了一把松子,慢条斯理地剥着。 “我说,元绥真的陨落了?”堂中传来了一道细微的说话声,丹蘅垂眸望了眼压在了腰间的八卦形封玉,掐了个法诀便见一道着青白色袈裟、手持着菩提念珠的白发女修身影浮现,此人正是她的好友记何年。 丹蘅掀了掀眼皮子,懒洋洋道:“这还能作假?前两日弟子扶棺而回,一身缟素,哭得可是惊天动地的。”顿了顿,丹蘅那捏着松子的白嫩手掌向前一伸,问了一句,“吃松子吗?” “不吃。”记何年睨了丹蘅一眼,似是自言自语,“元绥那般人物,怎么可能会在神魔战场战死?” 一千年前,十日并出,不久后大荒西海忽地魔化,海水干涸,化作了千万里焦土,诞生了无穷无尽的魔物。大荒各大宗派组织弟子前往神魔战场清剿,此后弟子镇守战场便成了一个惯例。经过漫长的时日,那些危害极大的魔物其实已经泰半被除尽了,留下的是一些微不足道的小魔,以元绥的功行怎么都不可能陨落才是。 她可是昆仑剑宗最锋利的一把剑,号称天下无敌! “谁知道呢。”丹蘅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显然元绥的死活比不上她手中的一捧松子。 记何年又问:“你怎么不去参加祭典?是怕哭不出来吗?” 丹蘅瞪了记何年一眼,冷笑了一声道:“是怕我搅了祭典吧,他们毕竟要用元绥的死来牟利。”元绥在昆仑并没有血亲,也没有个传承衣钵的弟子,唯一与她相干的便是她这几乎没有存在感的道侣了。见记何年不答话,她又道,“元绥尸骨无存,弟子带回的是一具空棺。我若是以寻找元绥为名走下昆仑,想来他们不会劝阻。” 活要见人,死要见尸。 她为了元绥闹一闹,也不是不成。 毕竟是十年道侣了。 “什么意思?”记何年眉头一皱,她与丹蘅交好,自然知道她与元绥之间没有什么感情,死一个道侣在大荒根本不算事儿。“就算不留在昆仑,你也该回蓬莱吧?” 丹蘅掀了掀眼皮,没应声。 半晌后才答非所问:“昆仑剑宗的掌尊可十分现实,元绥为昆仑谋功数,他们便愿意供着阆风巅,可如今元绥陨落了,昆仑给阆风巅的好处都会收回去,甚至连这灵机充沛的山头都要让出,我是不可能留在昆仑的。” 至于蓬莱—— 她也有十年不曾与那边联系了。 当初她与元绥的婚事是母亲与昆仑掌尊神净道君一道定下的,至于她的意见无人在意。母亲倒是给了个解释,说窥她的命数都是劫难,渡不过便会魂飞魄散,她们掐算许久只在元绥的身上见到一线生机。可这下好了,她跟元绥是成亲了,而劫难没见着,元绥本人则是在神魔战场尸骨无存了。 不少人羡慕她跟元绥合籍,可她又不是一介孤女,她是蓬莱道宗宗主之女,就算遇到了什么,也无需元绥这个道侣来替她出头。成亲之后两个人依旧是各过各的,元绥醉心于修道,就算露面了也是冷着一张脸,一声不吭像是雕塑,十年间见面的次数屈指可数,元绥死还是活对她来说,根本没有区别。 记何年又问:“你准备到何处去?” 丹蘅想了一会儿,摇头道:“不知。”她伸了个懒腰,将余下的松子扔入了火盆中,抚了抚手掌,“我在昆仑消磨漫长的时日,怪无聊的。听闻清州开了家新的醉生梦死楼,想过去瞧瞧。” 记何年闻言笑道:“要不是近些时日有要事在身,我还想邀你来西境玩呢。” 丹蘅斜了她一眼,哼声道:“才不去呢。到须弥佛宗听你们敲木鱼、念咒语吗?就算是要替元绥做一场法事,也该是昆仑剑宗出钱才对。” 记何年哑然失笑,同丹蘅聊了一阵子,便被同门给唤走了。 她的身形一消散,堂中立马就寂静了下来,偶尔火盆中才会响起一串哔哔啵啵的声响。 丹蘅伸了个懒腰走到了屋外去,松雪落下、枝叶摇晃,传出了一阵细细密密的沙沙声,像是群蚕在啃噬着桑叶,不一会儿就变成了溪流中涨水般的声响。丹蘅立在了屋檐下,怀中抄着一个小手炉。视野中千岩俱白,茫茫一片。隔壁峰头低矮的房舍错落,像是一只只倒扣的小碗。钟声与诵经声逐渐地传到了耳中,丹蘅好心情地漫步在了阆风巅,只是她没有踏上那道架在了悬崖峭壁之间的独索桥。 在独索桥的对面,是昆仑天墉城,屹立着重重威严而又华美的宫阙,好似瑶池仙宫,高不可攀。 今日天墉城中人来人往,昆仑弟子捧着香烛瓜果,忙着接待客人。 他们或是真心、或是假意地为元绥痛哭,像是一出闹剧。但是很快的,所有的过往都会被他们抛到脑后,修道之人岁月漫长,最无用的就是“过去”二字。 “你怎么还在此处?”威严而又熟悉的声音传来时,丹蘅正弯腰折一朵开在石隙间的花。 她转身,瞧见了容貌端妍、头戴莲花冠、身披飘带的金衣丽人,眼神微微一凝,但是很快的,便收敛起了神色,恭敬地喊了一声:“母亲。”她没想到元绥的死这般有排面,竟然能请动母亲来祭拜。 蓬莱宗主姬赢沉静地望了一眼丹蘅,没在意她的沉默,只是以不容反驳的语气独断道:“同我一道给元绥上两炷香,之后便回蓬莱。” 丹蘅轻笑了一声,她手一松花便随着寒峭的风落在了地上。 “昔日要我嫁来昆仑的是母亲,如今要我回去的还是母亲,难道我就不能自主吗?还是说母亲早早地给我选好了下一家?他们能给蓬莱带来什么样的利益呢?是在仙盟百年一轮转中支持蓬莱道宗吗?”丹蘅抬眸,那双漂亮的宛如琉璃般的眼眸中流露出了几分恶意来。 姬赢脸一沉,寒声道:“你这是什么话?!” 丹蘅撇了撇嘴道:“女儿不会回蓬莱的,至于上香,那更不必要,元绥她压根没有死。” 姬赢缓了缓神色:“那么多昆仑弟子亲眼瞧着她与邪魔同归于尽,还能作假?” “怎么旁人没事,就她死了?都说元绥是昆仑不世出的剑道奇才,不到二十凝结剑种,身剑合一,得剑仙一脉真传。区区神魔战场的小魔物,能将她如何了?”丹蘅望着姬赢,一副怎么也不信元绥陨落的模样,“元绥不可能死得不明不白的,昨夜我去开了棺,都不曾见到元绥的尸身!” 姬赢:“……”难怪昆仑的弟子提起丹蘅的时候都一脸一言难尽的神色,敢情她这好女儿还去开棺了?“如今推演不到元绥的生机了,你若留在昆仑,那些人见你无用,未必会善待你。”昆仑一众利益至上,若是人间无敌的元绥还在,他们自会将丹蘅好好地供着,可一旦元绥身陨,“人走茶凉”四个字便会被演绎得淋漓尽致。按理说元绥的命数,不至于走到这地步,然而天意难以窥尽,世事之变,总会有意外发生。 丹蘅抬袖,擦了擦眼角并不存在的泪水,斩钉截铁道:“我不会回蓬莱的,我要下山去找她!” 姬赢劝道:“元绥树敌无数,昆仑不会庇护你。若是下山,作为元绥遗孀的你,恐怕危机重重。” “您也知道元绥树敌无数?当初还将我推入火坑中。”丹蘅听了这话,一句讥讽的话语没忍住脱口而出,见姬赢脸色不好看,又想到了自己的计划,赶忙补充道,“我怕什么?我又不是只能依附元绥过日子。当初我的确是不情不愿的,可朝夕相处,就算是一条鱼也能养出感情来,您要我如何割舍?我跟您可不一样,不会抛弃道侣。” 姬赢被丹蘅最后一句话刺得面色发青,她冷笑道:“我蓬莱竟然也能出个情种?” 丹蘅抬头,想到了如今不知在何处的阿娘,心中也浮现了一股郁气来。她打小就不被母亲待见,没什么母慈女孝的,一见面就是鸡飞狗跳,总要将对方气得跳脚才痛快,也难怪蓬莱要与昆仑结亲时,她头一个被推出去。定了定神,她笑盈盈道:“是啊,我对元绥情根深种。” 狗屁的感情,她都快不记得元绥长什么模样了。
第2章 昆仑剑宗一城四宫,以天墉城为中心,阆风巅、玄圃堂、昆仑宫、承渊宫环绕在侧。锦云烛日,朱霞九光,元炁流布。而阆风巅在北,乃昆仑灵脉起始之地。元绥在昆仑声望隆,可一旦不能继续为昆仑牟利,这阆风巅迟早会让出来,就连一方埋骨之地都不会有。 虽然呼吸间是浓郁清润的灵气,可丹蘅是一刻都不想在昆仑待了。 昔日昆仑剑宗四面戒严,出入都需剑令,每每过一关便要被弟子盘问,久而久之,丹蘅便懒得四处走动。可是今时不同往日,元绥身陨,各方修士都来吊唁,天墉城中会戒备森严,可是昆仑人手就那样多,内里紧了外边就松了,这大好时刻,正好下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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