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一步步走到他身边,一伸手,死死抱着她大腿跟过来的冰端立刻双手奉上了那命她为缴羌大帅的圣旨。 她将那圣旨一抖,圣旨应声打开。她“啪”的一下,就将那圣旨扔到了沙盘里,沙盘上的小旗子被撞了个东歪西倒。 那七八十人面面相觑,燕锦却看向南凉,“哟,左将军回了洛阳,你这二品右将军想要当大王了?” 南凉站起身,看了眼随她进入兵营的年轻郎将们,很是不放在心上。 他单手用小指勾了勾那圣旨,上下看了看,又毫不在意的扔了回去,“在军队里,你们那贵族当官儿的传统就不好使了。” “哦?那不如右将军就当着大家伙儿的面说一说,在军营里,不看官职,又是如何排的上下尊卑?” 南凉似是没想到燕锦如此好说话,他支支吾吾了半天说:“当然是比武力。” 冰端带头笑了,他走到那几十个人面前,伸出手往两边赶了赶,又带着人将那死沉死沉的沙盘挪开。 “那各位可要看好了,这圣人亲封的缴羌大帅是怎么把你们这区区二品右将军给打趴下的。” 王虎也兴奋的拍了拍自己腰间的佩剑,师父最近半年日日刻苦练武,本就不俗的武艺又随着高手的指点,早已突飞猛进。 他是看不得别人因为师父的俊脸,就忽略了师父其实是在洛阳城都闻名遐迩的狠角色。 燕锦眨着她那狭长的狐狸眼,转头笑着看向南凉:“还听说右将军年轻的时候,因为痴迷我娘子,被王雷打得满地找牙?你既然都服了他,不是也得服服我啊?” 南凉恼羞成怒,一抬腿就将自己刚还坐着的简易板凳踢向燕锦,燕锦很是轻松地躲开。 板凳磕到冰端脚下的土地,他弯腰扶正,还悠闲的坐了下去。 王虎嘿嘿笑着弯腰问坐着的冰端:“冰兄,咱们猜猜师父几柱香能把这傻大个打趴下求饶?” 冰端狠狠拍了一下王虎的胳膊:“你这小子,哪还用上几这个字眼?半柱香最多了。” 南凉那么多个人撑场子,愣是被他们两个说成了燕锦的主场。 燕锦走向南凉身侧,在南凉出拳的同时,一脚将他的手踢到一边儿去,“你打不过我,给自己在弟兄们面前留些体面吧。” 南凉捂着自己被踢的脱臼的手,大声张罗人去打燕锦,“还看着做什么啊?都给爷上。把他们这几个小娘娘腔打回洛阳去。” 燕锦转了转手腕,又扭了扭头。转身对王虎笑:“虎子,该你了。” 王虎兴奋的将腰间的佩剑扔给小七,和冰端背靠着背,打了出去。 燕锦眼里却只有南凉,她一步一步走向一点一点往后退的南凉,提着他脱臼的手又一下子给他掰了回去。 “别说我欺负你,来吧。” 南凉提起手又哆嗦,燕锦却突然觉得很没有意思。 她一步站在那沙盘之上,狠狠拍了拍手。“都别打了,打自己人算什么能耐。你们屡战屡败,除了欺负自己人以外,还做什么大丈夫的事值得骄傲了?不潜心研究武力和战术,就知道争权,有个屁的用。” 几十个人都面面相觑,南凉的副手硬着头皮站出来:“你们在洛阳那好地方又哪懂得什么刀剑无眼?” 燕锦蹲在沙盘上将那人拽到自己身前,“你还真说对了。本帅在圣人面前用我燕家合族的脑袋立了军令状,好的建议,本帅采纳。要是有哪些刺头想要给本帅搞点事儿出来,本帅让你敌人还没见到,先去见你的祖先。”说完,就狠推了一把他。 燕锦站起身,中气十足的喊了一声:“都听到没有?” 几十个人哩哩啦啦的应了几声。 燕锦直接一脚将那身前死死闭着嘴的人踹出了营帐,“是不是都没长嘴啊?右将军南凉带兵不利贬为先锋郎。废掉左右将军职位,这回都听清楚了没有?” 冰端带头:“大帅英明,大帅英明。” 燕锦留下之前的几位先锋郎连同南凉一起,剩下的全撵了出去。 “现在战前是什么情况?”燕锦坐在主位,望着身前的几位壮汉,毫无波澜地开口。 几人中还是南凉先开了口:“西羌势头猛,咱们打不过。就这样。” 燕锦慵懒的抬起眼皮,将手边的花瓶拎起来就扔到了南凉脚边,“以后这种长他人志气的话,咱就别说了。明日一早,所有官兵加上先锋郎将全部训练场集合。现在都回去睡觉。” 几人陆陆续续的往出走,王虎刚出门就带着一个瘦瘦小小的人又折返了回来。 “师父,这人女扮男装跟着咱们上了兵营,被人发现抓起来,她说是师父你的人。” 燕锦脱下外袍,定睛一看,可不就是那个驸马府的阿英。 她让冰端离开之后,诧异的看向刚过豆蔻的小姑娘:“你怎么跟来了?” “奴婢想着,驸马爷一个人在外,也没个人照顾生活,会吃苦,所以就跟着来了。” 燕锦特别好笑的看向阿英,“阿英,可是殿下让你过来的?” 阿英咬着嘴唇轻轻摇了摇头,“不是的。是阿英自己想跟着驸马爷过来的。阿英是驸马爷的奴婢,就是要一直跟着照顾驸马爷的。” 燕锦想了想,还是好心肠的让她在自己营帐外间的硬塌上先熬过今晚。 她在营帐内间凑合着擦了擦自己的身体,随后倒头就睡。 第二日一早,外面粗老爷们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就已经传进了营帐。燕锦一骨碌翻起身,刚从内间出来,就闻到了喷香的肉腥味儿。 她抬起眼环视了一圈,阿英正端着一盆鸡汤小心翼翼的朝她笑,“驸马爷,快来尝尝。这是奴婢今早去山上打的野鸡,味道肯定很好。” 燕锦皱着眉头看阿英殷勤的给她布置餐桌。 她坐在那鸡汤前面,先是打量了阿英几眼,随后就闷头吃了起来。 等她吃饱喝足之后,阿英又贤惠的收拾。燕锦出了营帐赶紧叫来了冰端,“你快给风寒雨去封信,怕是洛阳有人在给她下套,这个阿英绝对不对劲儿。” 冰端一听,如临大敌,掉头就走。 燕锦觉得就算西羌打上来,冰端都不可能跑这么快。所以侧面证明了,冰端就是风寒雨派来监视自己有没有沾花惹草的大奸细。 燕锦站在战场最高的地方,命人将营帐内所有的鼓都掏出来,一起击打。所有人按兵不动但是却要嚎着嗓子喊打喊杀。 果然没一会儿,西羌就有骑军露了头,在大齐的城门下徘徊了两圈后又回去了。 燕锦一声令下,整个城门大开,依然是大声叫喊,却没人出城。 又被遛了好几圈的西羌先锋小将怵无,一把将那马鞭扔到桌上,“这大齐到底来了个什么魔鬼,一天正事不干,就知道派人在战前吵嚷。” 大齐一喊,这边就霹雳扑棱的迎战。一天弄这么百八十次,燕锦不累,怵无都累了。 更可恨的是,那边的大帅,一定要在人吃三餐和睡觉的时间,没完没了的喊。 正常人都会被折磨疯,别说身上本就流着好战因子的怵无。 夜半时分,连星星都没几颗,大齐又在那边敲锣打鼓的喊。气的怵无捡起马鞭子,带上人就到大齐城门下骂娘,“你他娘的,别他.妈喊了。有种出来和爷爷会一会,别躲起个大尾巴,给你们大齐孬种丢人。” 燕锦站在城门高处墙垛那里,眯着眼睛借着月光观察怵无。 是个小年轻,穿着无袖子的上衣,宽厚的胸大肌将那黑衣裳硬生生崩成了紧身。燕锦又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小体格,贱兮兮的去找南凉,“南凉,你带你所有兄弟从门前迎战。一定要给本帅坚持住两个时辰,坚持不住,就别回来了。” 南凉粗着嗓子应好。 燕锦在墙垛那儿看到南凉出去之后,带上慎刑司的十几个人,趁着天黑从墙根处溜出去,绕了个大圈,摸去了西羌的营地。将马厩挨个打开,任凭西羌良驹四散着狂奔在他们的营地。 畜生一乱,人也跟着乱。燕锦趁势,摸去了粮仓,掏出火折子,和王虎一左一头将两个粮仓一起烧了。 也不去管他们灭火不灭活,扔下火折子,人就往回溜。 南凉还算是个半个良将,虽然被打的毫无还手之力,还是坚持到燕锦回来。 燕锦吹着口哨大摇大摆的从怵无后边回来,“诶~那大块头,你们后边儿粮仓着火了,快回去看看吧!别饿死在这。” 怵无掉转马头,看着直冲云霄的火光,嘴里那噼里啪啦的西羌骂人的话,就尽数骂给了燕锦。 燕锦听不懂就当他在夸她,还停住马头,给他们让了个回去灭火的道。 南凉气喘吁吁的松了口气,他完全打不过那西羌新秀怵无。好在燕锦回来的及时,不然自己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 作者有话要说: 老规矩,不要等二更。阿英不是情敌。 天地一大窑,阳炭烹六月。出自《大热五首(其一)》宋。戴复古。
第74章 城对面的火光渐渐弱了下来,燕锦走下墙垛,笑呵呵的拍了拍南凉受伤的肩膀,“让所有人都回去好好休息。他们忙的焦头烂额,没时间过来。明日咱们继续。” 原还不服燕锦的兵吏们,跟着燕锦有吃有喝不说,只要在自己城内喊一喊,可比豁出命去给西羌的铁骑送人头强,一个一个的也都认了这小白脸当自己的大帅。 一天天嬉皮笑脸的跟着喊。 直到燕锦突然有一天,不让他们喊了。开始严格的训练他们的方阵,走位。 每天都练的蔫头搭脑的,好在燕锦大方,每日的粮食给的够够的。只要饿了,不管任何时间去厨房可以随时领到干粮。 南凉忧愁地看向燕锦:“咱们这营里,可就只有两年的军粮。您这么大方的给,一年半咱们可就要绝粮了。” 燕锦耸了耸肩膀,“三年的瘦兵,再来三年也不一定打得过兵强马壮的西羌。不如放开手脚,吃饱了跟他们搏命。” 这边还在研究对策,冰端却一脸喜气洋洋地闯入帐内,“唰”一下伸出手,将一封还带着桂花香味的信抖给燕锦看。 燕锦莫名其妙的接过来,将信纸展开,看了一眼立马合上了,脸上还带着可疑地红。 她将信纸揣进自己的怀里,抬眼看冰端,“你到底和她说没说过,有人在做局?” 冰端很委屈地点头,“当然说了。” 燕锦怀疑地看向他。 因为风寒雨给她的信纸上只有两行娟秀的小隶。 【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君,坐也思君。】 既然风寒雨不当回事,燕锦只能自己从阿英身上查。 她不光自己很注意阿英的行踪,还交代神出鬼没轻功特别好的小七看住她。 连着狠狠的练了两个月的兵,燕锦又开始在晚间从操旧业,这次的鼓又新打了几个,显得更热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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