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自打进来,就没说过一句话,像是压根儿就不存在一样。 风寒雨抬眼看燕锦,“不是你说,要冷静几天吗?怎还倒打一耙?” 燕锦收回紧盯风寒雨的视线,又看向王雷,“原来惊雷将军和我娘子关系如此,好啊。” 王雷收起翘着的唇角,向燕锦垂了下头:“末将向来敬仰殿下。末将甫一回到洛阳,听说殿下重新嫁了人,还很是伤心了几日呢。” 燕锦刚要开口,风寒雨不轻不重的语气就接上了,“敢问平怀驸马,是为何与玲珑姑娘一起来的?” 燕锦挺起背扫了一眼风寒雨冷的像冰块儿一样的脸,“玲珑姑娘亲自来驸马府叫我来此看看殿下,我实在推脱不过,只能随玲珑姑娘一起来了。” 五驸马低头摇折扇的手就没停过,风寒曲最后起身亲自去厨房传菜。 风寒雨鼓起勇气抬头看了一眼燕锦,看到她的脸,自己就委屈。眼泪都要堆满眼圈的时候,燕锦起身换到了她身边,用手臂揽在她的腰上。 风寒雨立刻垂头,将眼里的泪眨了回去。 王雷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燕锦的手臂,又去打量风寒雨。“殿下好像确实变了一点儿,殿下从前不是最讨厌与人身体接触了吗?” 燕锦一听赶忙放开风寒雨的腰,手还向天上举了举,“本来我还想着在将军面前耍耍威风的呢,看来将军也知道,平怀驸马,不太好当啊。” 风寒雨调整过表情后抬眼看王雷,“将军还要在此吃过晚宴再走嘛?” 王雷带着笑看向燕锦,“平怀驸马呢?” 燕锦不答话,风寒雨就顺势将话头接了过来,“那本宫与驸马就先回府了,将军吃好。” 王雷不答她的话,只是继续看向燕锦,“平怀驸马还真是小鸟依人得紧呢。殿下不是最讨厌做事唯唯诺诺拖泥带水的男人了吗?” 燕锦舌尖抵在右侧腮帮处,置于桌下的手刚要握成拳,风寒雨柔软无骨的手就贴了过来。她将手指硬挤进了燕锦的五指间,安慰性的用小指挠了挠燕锦的掌心。 燕锦一下子就熄了火,她是知道风寒雨肯定在与王雷密谋着什么事,为了骗取王雷的信任,一定说是在利用自己。她虽然不能接受风寒雨杀了敬德贵妃,但还是愿意配合风寒雨演完这场戏。 “我当驸马,就是喜欢一切都听殿下的。”燕锦昂着头表达了她小白脸的言论。 王雷头凑近到燕锦脸前,转头看了眼风寒雨后,贴在燕锦耳边说了一句话。 燕锦松开风寒雨的手,一下子就给了王雷一拳。王雷捂着被打肿的脸,笑着站起身:“平怀驸马想要打架啊?我最喜欢打架了。” 他刚要抓燕锦的衣领,风寒雨“嗖”的一下站起身,挡在燕锦面前推了下人高马大的王雷,“王雷,你冷静一点。” 王雷看瘦小的风寒雨挡在燕锦面前还愣了一下,“殿下这是?” 风寒雨抿起唇,五驸马放下手里的折扇,也伸手拉了一下王雷。风寒曲一听到吵闹声,着急忙慌的往回赶。 燕锦看了一眼在她眼前的风寒雨,将手臂搭在她的肩膀处低头问她:“他以前欺负你了?” 风寒雨迷茫的抬头看了一眼王雷。 王雷拍了拍自己的手,看燕锦笑的张狂:“就欺负了怎么了?你能打过我啊?笑话。” 燕锦狠狠甩了两下手,风寒雨忽然转身神情哀戚的看向她。 燕锦一看风寒雨的反应,紧着深呼吸了几次。她将风寒雨推开,冲到王雷身前,一拳把他打得脸偏到一边去。 “你丫干那个恶心人的事,还他娘的能有脸说出来。” 王雷伸手抹了一把嘴角的血,很是意外的看向她:“长得像个小白脸,没想到身手还不错。她以前可是老子的妻,不让老子碰,老子自己用她那肚兜磨一磨怎么了?她亲眼看着我做的。” 风寒曲走到一半,一听这话瞬间转了个身,就当自己从未出现过。五驸马更是后悔,他捏着自己的折扇,默默地走到了目瞪口呆的玲珑身边。 燕锦红着眼睛往王雷身上砸拳头,在戎狄卧底了几年的王雷反应能力差了点,被动的挨了几拳后又重新占了上风。 燕锦的眼角破了,嘴角也挂着血。她就像不要命似的,随意用袖子抹了抹,就继续往王雷身上冲。 技术高的就怕那些个胆子大不要命的,王雷只能勉强接住这毫无章法的拳头,丝毫没有攻击能力。 风寒雨不敢去看燕锦的脸,跺了跺脚将冷彻叫了过来。 冷彻从房顶跳下来,刚抬起拳头,王雷就蓄力狠推了一把燕锦,燕锦滑出去好几米才因为背部撞到假山而停下。 王雷死死盯着风寒雨,用手指了指在假山那儿大口喘气的燕锦:“你要为了她,找冷彻打我?” 风寒雨勉力才维持住不去看燕锦,她怒瞪王雷咬牙切齿的小声将话从齿缝里挤出来:“本宫不是说了,她有用吗?” 王雷“呸”的吐了一口痰在地上,“你别骗我了,玲珑都和我说了,你他妈还真爱上那小白脸了?” 燕锦在那边儿一看王雷指着风寒雨在说些什么,又费力的挣扎起身,五驸马小跑着过来扶了一把她。 她面目全非的道了谢,右眼已经肿的完全睁不开,还用那像要能流出血的左眼去瞪王雷。 风寒雨看了一眼远处被打得鼻青脸肿的燕锦,眼泪都不受控制的往下流。 “冷彻,给本宫打死他!”风寒雨哆嗦着抬起手指了指王雷,随后头也不回的去找燕锦。 冷彻咬着唇,看向王雷。“惊雷将军,得罪了。” 王雷自己也知道他和冷彻不相上下,他抬起手制止了一下冷彻,自己往府门处慢慢挪,“冷彻,我现在是圣上亲封的一品将军,你不要犯傻,你要是敢打死我,风寒雨也绝过不去百姓那一关。” 冷彻想了想,又转头去看风寒雨。风寒雨正忙着给燕锦擦脸上的血,没空看他。 他只能无奈的垂首抬起手臂指了指府门,王雷头也不回的就走了。 燕锦眼看着王雷从眼前消失,随后卸了力,直接栽在风寒雨的怀里。风寒雨抬起手抹了一把脸上的泪,“冷彻,快背驸马回府。找人进宫去请李太医。” 冷彻蹲在燕锦身前,风寒雨费劲儿地将没了知觉死沉死沉的燕锦送到了他背上。跟在冷彻身后走过玲珑时,风寒雨突然顿住了脚步,她扬起手狠狠打了她一个嘴巴,“本宫最后悔的事就是当年妇人之仁放了你又亲自栽培你。农夫与蛇的故事,就到此为止了。” 风寒曲站在风寒雨身后,随意找了两个府兵就把玲珑拿下了,“皇姐消消气,我会把她亲自送到皇姐府上的,皇姐莫要担心。” 风寒雨转过头对风寒曲笑了笑,“今日之事,若是传出去一星半点儿,本宫都会回来问问皇妹的。” 风寒曲小心的垂着头应好。 风寒雨这几年愈发的柔软,让风寒曲误以为她已经成了一个正常的能感知到喜怒哀乐的人。今日来看,风寒雨依然还是那个不会对任何人留情面的大齐长公主殿下。 燕锦本来是晕着的,被冷彻背在背上一颠,把她活生生颠醒了。她吐了一口血在地上,伸出手拍了拍冷彻的肩膀,“冷彻,停,停一下,受不了了。” 冷彻赶忙顿住脚步,小心的将她放到地上,还特意找了块有大石头的地方给她靠。 燕锦抬起手碰了碰自己的右眼,随后“嘶”的一下,又离开了手。 她眨着半肿的左眼仰头看冷彻,“殿下呢?” 冷彻回头看了一眼正不顾仪态小跑着往这边赶来的风寒雨,“过来了。” 燕锦手支在石头上,站起身。 风寒雨一出现在她的视线范围内,就被燕锦一把拉进了怀里。 “没事吧?” 风寒雨闻着燕锦身上熟悉的花香,安心的摇了摇头,“我没事,倒是你,你怎么那么冲动啊?” 燕锦将头搭在风寒雨的头顶上,闭上眼睛开口:“谁让你总放下我去找王雷,就算知道你有正事我也难过。反正今日你都和王雷撕破脸了,我看你再敢找他一下试试。” 风寒雨捏着燕锦的布衣角,摇头,“不找了。就靠本宫自己,也可以。” “还说什么自己,我就不是人吗?”
第65章 夕阳西下的洛阳,有种别样的美。韵在橙红光下的千年古都,沉淀的不光是历史,也见证了太多的王朝更迭。 平怀长公主府内,燕锦右眼绑着白布躺在床上,冰端负责照顾她。 “驸马爷,你感觉好点儿了吗?” 燕锦怏怏着摇头,“你去挨冷彻几拳,你就懂我了。” 冰端笑的不能自己,“要我说啊,也就是驸马爷你,咱们家殿下刚刚妆都哭花了,可怕不可怕?啧啧,那个时候,我才意识到殿下是个女子。” 燕锦费劲的转头用她的独眼儿狠狠瞪了眼冰端:“你会不会说话?我娘子那么美,怎么就不是女子了?” 冰端耸了下肩膀,“殿下只有在你面前,才像个女子吧。” 燕锦将头躺回去,想了会儿,开口问他:“你知道殿下为何与王雷去了五公主府吗?” 冰端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最近特别闲,没有任务。好不容易接到个任务,还是照顾驸马爷你。” 燕锦撇嘴,“要你有何用?” 冰端赶紧摆了摆手,“你可千万别这么说,我生是长公主殿下的人,死是长公主殿下的鬼。忠臣不事二主。” 一墙之隔的书房,风寒雨阴沉着脸看冷彻:“永花楼过渡过去了吗?” “开始运作了。玲珑娘子被关进地下室里,殿下要去看看她吗?” 风寒雨莹白的手指轻点桌面,思考了一会儿后,她抬眉开口:“去叫凉之过来。” 冷彻得了令就走。 风寒雨抬手拿起今早收到的密函展开,随后伸向身前燃着的烛火里。那上面写着:【西羌间谍五驸马。】 风寒雨老早就觉得五驸马生得不像大齐人,说是俊美,又带着一股子邪气。桃花眼眨一眨,像是个在深山修炼成精的雄狐狸。别的寒窗苦读十余载的学子都最怕尚公主,只有他,娶风寒曲的时候一脸志在必得的样子。 迦南王欲拿太子赌场囚禁西羌伊丽的事扳倒太子,她在这个时期一定不能添乱,太子一旦被迦南王拉下水,她这边也一定会还给迦南王一个致命一击。 那么渔翁得利的就成了八皇子风之镇,风寒雨当然不是那个肯为他人做嫁衣的菩萨心肠。 所以她一再和王雷强调,她要扶持风之镇。 也不知道敬德贵妃是真的聪明还是真的蠢,本来手里牢牢握着杀.手锏燕锦,却被自己三言两语的说扶持风之镇的鬼话,就从头到尾的交代了个底朝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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