汐裳心想这小老儿终于助了自己一把,她正愁寻理由跟凤倾芸同去呢。 风隐走后,汐裳紧紧盯着凤倾芸手中的雪灵芝。 “凤倾芸,那桓景自始至终,针对的人都是我,他得罪的也是我,这赔罪礼……是不是给我更好?” 凤倾芸扫她一眼:“说得甚有道理。” 汐裳喜出望外:“那……” 凤倾芸话锋一转:“不过此物贵重,还是我暂且帮你收着为好。” 说完她转身便走。 汐裳:“……” 当真不必如此。 她还是能保存好的…… 唉,她和凤倾芸之间最基本的信任呢? 第7章 易儡禁术 演武场那次切磋过后,汐裳每次在人多的地方经过,总能让周围立即安静一瞬。 走远后她还能听见压低声音的议论声。 一时之间,她竟成了茶余饭后必聊话题的主角。 且事情愈传愈离奇,逐渐演变成她暗恋凤倾芸,遂勇斗无尘长老的得意门生,不惜性命也要给凤倾芸出气。 听着微生沅平淡的转述,汐裳哭笑不得。 她算是明白陌伊是怎么为护天下苍生而死的了。 这群人,传扬八卦就算了,怎地还添油加醋? 汐裳本以为谣言止于智者。 然而—— “你不会当真暗恋凤倾芸吧?”微生沅问得一本正经。 汐裳心想怎么这浓眉大眼的也听信传言,忽又想起微生沅每次告知她的“情报”俱是听说的。 好吧。 汐裳认真答她:“自然不是。” 她对凤倾芸从来都是明恋。 微生沅松了口气:“那就好。”她又补了一句,“不然伯母怕是不会放过你。” 汐裳:“……” 准备了几日,凤倾芸便同若禹引一群人出谷。 璀错谷中有许多木制的大鸢,可飞越千里,能坐二十余人。 她们便以此出行。 微生沅一路跟在若禹身侧,侍奉甚为周到妥帖。 汐裳也跟在凤倾芸身边,凤倾芸偶尔看向她时,她不是在吃就是在睡。偶尔取出她的灵石,从中汲取灵力。 若禹见了,戏谑道:“有个好徒儿果然好。” 凤倾芸装作没听到。 若禹悄悄瞥了眼她有所活泛的神色,心里暗自放心了些。 不到半日便抵达歧安县城。 众人在城外停下,收拾整装后进入歧安县。 歧安县极为富裕,往常街上车水马龙,络绎不绝。大大小小的商铺瓦子甚为繁华。 此地本有夜市,至午夜不息。 然这时街上颇为冷清,往来行人甚少。路边许多房舍都挂了白。 若禹沉吟道:“看来此间果然死了不少人,这才导致人心惶惶,不敢外出。” 她对凤倾芸道:“不若先在此借宿一晚,观察一番。” 凤倾芸点头。 十余人在一处客栈住下。 其余人各自回房安顿,微生沅留下向掌柜的付银钱。 客栈的宋掌柜年近不惑,紫棠色面皮,眉目周正。 她长袖善舞,很快与宋掌柜攀谈起来。 宋掌柜好心提醒:“这位姑娘,莫要在这 歧安县中逗留,以免招致祸事。” 微生沅问道:“敢问掌柜的,这歧安县可是出了什么事吗?” 宋掌柜压低声音:“姑娘有所不知,这歧安县怕是遭了诅咒,死了许多人。若非我一家老小俱在此处,我早就离了这晦气地方。” 微生沅神色认真:“不知是何诅咒?” 宋掌柜却于此缄口不言:“总之,切记谨慎,定要早日离开。” “他定然还知道些什么,却不知为何不愿说。”微生沅正将自己探得的消息告知众人。 “想必是要害之事,亦极有可能是我们此行关键。”若禹道。 凤倾芸见窗外夜色已深,遂道:“今日已晚,诸位先行休息,明日再探查。” 若禹先起身道:“确已不早了,我先回房睡了,你好生休息。沅儿,走罢。” 其余人也施礼告辞。 微生沅欲拉汐裳一起走。 汐裳揶揄她:“好沅儿,你师尊等着你呢,还不快跟上。” 微生沅轻轻剜了她一眼。 汐裳暗笑她太过温和一点威慑力都没有,道:“你走吧,我还有事。” 微生沅走后,房间内只余汐裳和凤倾芸二人。 凤倾芸看向汐裳,幽深的眼眸令人沉溺:“你还有何事?” 汐裳目不转睛地回视,一本正经道:“方才宋掌柜都说了,此处容易招惹祸事,想来事态凶险,我若是灵力不够可怎生是好?是以,你不若现下把那雪灵芝给我吧。我也好有个凭仗。” “有我在此,不会令你有事,雪灵芝还是由我收着妥当。” “你……” 凤倾芸赶人了:“若无事你便回房。” 汐裳干脆赖着不走:“我不回。” 她有理有据:“你的意思不是你要护着我吗?我回了房,若真出什么事,远水救不了近火,我该如何是好?” 最后她得出结论:“要么你把雪灵芝给我,我有了此物,自然不会有事。否则,我不回,我害怕。” 凤倾芸遂道:“那你便在地上睡。” 汐裳当然不干:“我不睡,地上凉。” 凤倾芸一挥手,汐裳旁边的地上骤然升起一把火。 几缕火苗张牙舞爪地往汐裳身上招呼。 汐裳下意识往旁边一闪。 凤倾芸幽幽道:“如此,可还凉吗?” 汐裳:“……” 不凉是不凉,但你莫不是想烫死我? 在离火焰远远的地方,汐裳打了地铺,十分乖巧地躺下,半句话未曾多说。 凤倾芸也满意地卧在床榻上。 午夜,外面忽一阵喧闹。 凤倾芸登时睁开了眼。 夜凉如水,皎洁的月光洒下,却是格外凄楚。 她推开窗子,见院中一个男子瘫倒在地,惨叫不止,身上不断地涌出血。 一个妇人和老妪围在那男子身边,哭哭啼啼地唤着他的名字。 宋掌柜在一旁边垂泪边叹气。 有当地客人推开窗户看时,也似看惯了一般,面色冷淡,只兔死狐悲地感慨片刻。 若禹很快出现,对那老妪及妇人道:“我是郎中,让我给他看看。” 宋掌柜面如死灰:“没用的,这是天的诅咒,再好的郎中也救不了。” 若禹不理会他,直接将手搭在瘫在地上的男子腕上。 气息平稳,并无内疾。 她一把撕开男子的衣服,见他的腹间横着一道狰狞的伤口。 伤口极深,黑色的血缓缓流出。 若禹一眼认出,此非寻常武器所伤。 寻常药剂自然治不了,怪道客栈老板言再好的郎中也救不了。 救人要紧,她迅速驱了灵力替那男子止血。 微生沅此刻也赶来协助她。 那男子肉骨凡胎,禁不住太多灵力,若禹不敢向他身上施加过多灵力。 宋掌柜见此,踉跄着跪下:“姑娘可是修行之人?还请姑娘救小儿一命!” 妇人和老妪也一并跪下,哭着请求她。 “几位快快请起,我定会尽力救他的。沅儿,暂且封了他的五感。” 微生沅手起,那男子很快安静下来,随后昏迷过去。 她同若禹扶起三人道:“不必担心,这位公子定会平安无事。” 三人皆感激涕零。 若禹道:“如今他只是失血过多才晕了过去,需服些补气血的药。不过他身上的伤极为棘手,现下五感被封,才平安无事。只是五感不可久封,否则便会彻底丧失,他自此便是个醒不来的废人。” 宋掌柜抹了把眼泪:“那敢问姑娘,可有办法治疗小儿的伤?” 若禹答道:“此伤非寻常武器所伤,需灵力才可治疗,只是他不一定能承受得住。” 宋夫人上前,一把拉住若禹的手:“姑娘尽管治便是,若承担不住,亦是小儿之命。若他能侥幸挺过,我全家上下愿为姑娘效犬马之劳!” 若禹赶忙扶起她,额间冒出汗来:“不必如此,我定会尽力救他。只是……你方才道诅咒,是怎么回事?令郎身上,又怎会出现此等伤痕?” 宋夫人哭着道:“小儿方才在房内读书倦了,出来散步,此伤突然出现。这等现象,自三月前,便在歧安县中经常出现。大家都以为,此为诅咒。” 微生沅插了一句话:“突然出现?半点预兆也无?” 宋夫人摇摇头。 微生沅又问:“那这些突然出现伤痕之人可有何共同之处?” 宋掌柜答道:“这些人男女老少皆有,并无什么共同之处。唯一相同的,便是都为歧安县人。” 闻此,若禹皱紧了眉头。 微生沅蹲下看那男子的伤口,企图找出什么线索。 她视线一转,瞥见男子左肩被衣服掩盖的地方,仿若有什么红色的印记。 她担忧亦是一处伤,便揭开衣服看。 是一个红色的粗十字。 “掌柜的,这可是令郎的胎记吗?” 宋掌柜仔细看后道:“小儿身上先前并未有此印记!” 微生沅脸色一变:“师尊,你快来看。” 看到那印记时,饶是向来稳重的若禹也惊恐万分:“这……这是……” 宋掌柜愈发害怕,声音发颤:“姑娘……小儿莫不是……您也治不了?” 震惊之下,若禹根本没有听到他的话。 宋掌柜见此,崩溃不已,宋夫人扶着昏厥过去的宋老夫人,呜呜咽咽地哭起来。 “莫急,令郎可救。” 二人回头看时,见一银发女子走来。 她面色苍白,倏无血色,眉眼中蕴藏着深切的悲意。 宋夫人闻言,急忙问道:“小儿当真……当真还有救吗?” 凤倾芸安抚她道:“放心,有救。” 若禹缓过神来,向她使眼色。 凤倾芸不理会她,只让宋掌柜将他的儿子抬回房中,道明日为他治疗。 宋掌柜千恩万谢。若不是怀里还揽着老夫人,宋夫人估计就要跪下来磕头了。 待一家人离开后,若禹急切万分道:“凤倾芸,你莫不是疯了!你没见方才那男子身上的印记吗?” 凤倾芸淡漠道:“自然瞧见了。” 若禹更急了:“你难道不知,他是……” “他是易儡,我知道。所以只有我,能救他。”凤倾芸的神色恍恍惚惚的,像是在回忆什么。 若禹面色复杂地看着她,良久才道:“罢了,随你。只是,你千万尽力而为,莫要伤了自己。” 凤倾芸敷衍地点点头,也不知听没听进去。 若禹叹口气,拉了拉微生沅:“走吧,咱们回去,让她自己待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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