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施术除去可好?” 汐裳一下弹起来:“不好!这可是你欺负我的血淋淋的证据!” 凤倾芸:“……” 叮铃铃。 一阵悦耳的风铃声响起。 汐裳侧耳听去,发觉和桃树上的风铃声音并不相同。 “这是什么声音?” “有客来访。” “客?” 没等汐裳想出会是哪路客,一道身影便冲了进来。 只见来人一身黑衣,身材高挑,腰间挂着一枚洁白的玉佩,上面刻着一个“泠”字。 汐裳觑着她变化不大的脸。 原来是这家伙。 这女人显然兴致勃勃,一进门便嚷着:“凤倾芸,你终于回——” 声音在她看见汐裳的那一刻戛然而止。 凤倾芸淡定地拿起书,自顾自继续看着,留下那两人大眼瞪小眼。 汐裳饶有兴致地欣赏面前女人脸色的变化。 从疑惑不解到惊愕不敢相信,然后不知记起了什么,突然有些低落和凝重。 最后,却又欣慰地笑了笑。 揣摩着对方的心路历程,汐裳也差点忍不住发笑。 好在她忍住了。 她安静地接受着女人打探的眼光,将脖颈上的痕迹毫不掩饰地显露出来。 半晌,女人轻咳一声,似乎想再确认一下,凑近凤倾芸问:“这位姑娘是?” 凤倾芸反问她:“你觉得呢?” 女人又快速瞄了汐裳一眼,低声道:“要我说,这位姑娘虽然资质差了点,不过模样是真俊。 “哎,我早就跟你说,让你再找别人,你就不听我的。给你介绍那么些,你看都不看一眼,难不成是那些长得不够好看?” 汐裳脸色黑了。 女人没想到汐裳耳力极好,又添了把火:“都过这么些年了,那些事你早就不该再纠结了。照我看,你过个三五年就该再找了。” 凤倾芸没搭话,意味不明地笑了笑。 汐裳露出了“祥和”的微笑,轻声唤道:“姫泠。” 姫泠向她露出友好的笑容:“姑娘,你认识我啊。” “当然。”汐裳似笑非笑:“泠二丫头。” 姫泠的笑容僵住了。 她不可置信地后退两步,在凤倾芸幸灾乐祸的眼神注视下,很快反应过来。 “陌伊!我早该知道是你这个狗东西!同你说多少次了,不许那么叫我!” 汐裳哦一声:“谁叫你那么喜欢做媒婆呢。” 姫泠一噎,迅速回怼:“谁让你个短命鬼死得早。” “你说谁短命鬼?” “你!就是你!” 汐裳抬起右手拨动了一下左侧挡眼的头发,咬牙道:“姫泠,我看你是找揍了!” 姫泠眉头皱了皱,随后拔腿就跑。 汐裳拔腿就追。 凤倾芸笑着摇摇头,继续看书。 姫泠跃上了一间屋顶,汐裳紧随其后。 “陌伊,从前我打不过你,现下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是吗……” 汐裳慢悠悠地掏出一只羽箭。 羽箭的翎毛在阳光下熠熠生辉,伴随着汐裳动作,末端燃起一簇业火。 姫泠大骇,回头就跑:“你哪来的这东西?” “凤倾芸给我防身的啊。” 姫泠一阵无语,跑得飞快。 这究竟是要防身,还是要谋杀她? 二人一路追逐到露华宫的最西面。 汐裳停下,收起羽箭,低喊:“行了,别跑了。” 姫泠翻个白眼,向她走近。 汐裳直接在地上坐了下来:“真是难得,过了这么多年,你竟还记得那个动作的意思。” “哼,我记性好着呢。” 姫泠在她身边坐下:“说吧,什么事。” 汐裳嘻嘻一笑:“没什么事。老朋友,经年一别,叙叙旧嘛。” “得了吧,少跟我装。有事快说。” “真的没事,就是问问你近况如何。” “吃得好,睡得香。自打您在忘川没了,我的日子那是一天比一天舒坦。” 汐裳直戳痛点:“那怎么瞧你还是孤家寡人?” 姫泠恶狠狠的:“还不是怪你!” “这也能赖到我身上?” “当然能。你倒是一死了之,留下多少烂摊子给我收拾?”说着,姫泠叹了口气。 “我知晓以你的本事,忘川灵乱这点子破事还不足以把你如何。可你偏偏又那么死了。我想着其中大约有隐情。” “你查到什么了?” 姫泠一摊手:“什么也没有。” 汐裳抬手敲了她一爆栗:“你怎么这么没用!” 姫泠果断敲回去:“那是我想查就能查得出的吗?” “当年忘川一片混乱,加之幽冥之地本就蹊跷,根本找不到任何线索。不过,我倒是发觉了不少业火留下的痕迹。当年我亦在现场,我记得凤倾芸没有发出那么多羽箭。” 汐裳捂着头思索。 “如今既然你活过来了,也不必查了。你直接告诉我不就好了。” 汐裳摇摇头:“我也不知道。” 姫泠以为自己听错了:“你怎么死的自己都不知道?” 汐裳指指额间:“我的魂魄不全。” “我知道啊,你不是有一魄在……” 汐裳打断她:“除了那一魄,我还缺了些许魂魄。与之一并缺失的,是一些很重要的记忆。” 比如凤倾芸初入璀错谷的化名,比如她与凤倾芸的沉香亭相约,再比如,她的死因。 姫泠紧蹙眉头,随后一拍大腿似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 她瞪着汐裳:“你重要的记忆里居然没有我!” 汐裳:“……” 姫泠一脸痛心疾首:“我们这么多年的友谊,终究是错付了!” 汐裳:“……” 作者有话要说: 姫泠:看看这标题!这就是重要配角的排面! 让我们分析一下二小姐的心路历程: 让我瞧瞧凤倾芸精神状态怎么样,会不会噶→哦莫这女的谁啊→我天凤倾芸找新欢了?见鬼了见鬼了→哦我可怜的老闺蜜,谁让你死得早呢→不过凤倾芸也该找对象了,哎,没白瞎我这么多年操的心呐→?怎么还是这个大冤种? 第24章 临泽宫祭 烈日当空,晓风拂落了发丝。 姫泠幽幽地盯着汐裳,一副“你最好给我个完美的解释,为什么我们伟大的友谊在你那一点都不重要”的样子。 汐裳有些头疼。 忽灵光一闪,她道:“我魂魄缺失,是因有人有意窃取。是以,重要与否,并非由我决定,而是看那个窃取我魂魄之人,他觉得什么重要。” 似乎觉得她言之有理,姫泠目光缓和了一些。 汐裳松了口气:“言归正传,你可听说雾林中事了?” 姫泠不知从何处寻了根草叼在嘴里,一副纨绔的模样:“又是易儡禁术重现于世,又是玄澧令的,我想不听说都难。” 汐裳掰着手指一一列举:“歧安县的易儡,雾林中的邪阵和妖物,还有当年忘川灵乱,以及我无端缺失的魂魄。” 她摊开手掌:“这些,应当是同一人所为。” “何处见得?” “易儡禁术,当年早已失传。除了我,世间应当无人通晓此术。何况,即便有人通晓也是以他人为儡。以己为儡,是我所创,旁人不可能通晓。” 姫泠点点头又摇摇头:“这般定论未免有些绝对。” “确实如此。只是,我如今半点不记得易儡术该如何施术了。” 姫泠的脸色凝重起来:“那应该八九不离十了。在歧安施易儡术之人,目的大约只是林中玄澧令。那他为何要在忘川掀起祸乱?” 汐裳打个哈欠:“单纯想借此搞死我吧。” “他看你不顺眼?” 汐裳嫌弃地瞥她一眼:“闭嘴!你忘了,水相玄澧令那时在我手里。” “哦,一时忘了你那个劳什子笛子是玄澧令做的了。” “想必那人也没想到,我死之前居然把夷则扔到了忘川里。他大约还没有能进入忘川的能力。所以,他需要我重返人间,聚集三魂七魄,亲自召唤出夷则。 “否则,在他发现我魂魄时就不是窃取一点记忆那么简单了。嗯……说起来,或许我这般顺利地投胎,他也出了一份力呢。” 这一番话她说得云淡风轻,仿佛与她无丝毫关系。 姫泠倒是没忍住打了个哆嗦:“他窃取你的记忆,还能做什么?” “谁知道了,总归不会是什么好事。敌在暗我在明,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汐裳疲惫地闭上眼:“有个人要麻烦你帮我调查一番。” “谁?” “凤青琰。” “你让我调查你前夫——不好意思,纯属口误!把你的箭拿开!” 汐裳收起羽箭。 姫泠清清嗓子:“你怀疑凤青琰就是那个人?” “是。” “这是为何?他这些年低调得很,也惯常行善。而且,他对凤倾芸也还不错。” “三个原因。一,歧安县施易儡术之人身上有黑鸟图腾,那只鸟,像极了凤凰。二,你言说忘川的业火痕迹有问题。世上除了凤倾芸的井仪,能发出业火攻击的,唯有置于凤族禁地,历来由凤族看管的火相玄澧令。” 姫泠思索片刻:“如果说当年有人以火相玄澧令攻击你,倒是肯定能把你送走。还有三呢?” 汐裳蹙眉:“三,便是我记忆中的凤青琰有些对劲得不对劲。” “什么东西?你要把我绕懵了。” “我记忆里的凤青琰,并无任何异样。就如外界所传的一般,温文尔雅,君子风范。可我总是觉得,他绝非那样的人,我也应该知道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但是偏偏又记不得。” 姫泠挠挠头,没有完全明白她这种感受,不过还是应承了帮她调查。 汐裳揉了揉眉心:“生平经历,行踪举止,风流韵事,你能查到多少就多少。” “好,等我的消息吧。” “还有,不要让凤倾芸知晓此事。” “我明白。” 无论如何,起码从凤倾芸的角度看,凤青琰还算是好哥哥。 话至此处,姫泠犹豫地开口:“我一直想问,当初凤青琰为何愿意与你假成亲。” 汐裳瞧着却有些茫然:“我不知道。” “此事,是在他得知我想要进入禁地后,主动提出的。他告诉我,历任凤族之王不会被禁地中的火相玄澧令攻击。与王结为夫妻的后亦然。 “我当时已无力抵抗火相玄澧令的攻击,他又主动伸出橄榄枝。权衡一番后,我便答应了。 “后来我当晚烧了嫁衣,焚了喜帐,不出一月便提出和离,狠狠驳了他的脸面。可他一点也不恼,反倒瞧来很是高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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