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见清,这么多年过去了,你还是同性恋啊?” “她看起来挺优秀的,情绪稳定,长得漂亮,你吧……” “唉,沈见清,你觉得你这幅疯疯癫癫的模样配得上她吗?” “要不要我帮你一把?” “啊对了,你现在只有她了对吧?” …… 沈见清的手剧烈抖索,视线模糊不清,刺骨凉意同极致的窒息感齐齐扑到她面前,她却反而将可以提供更多氧气的嘴紧紧闭了起来,她耳边,秦越还在追问:“那是为什么?” 沈见清一把攥住秦越的手腕,语速飞快:“没有为什么,我就是想为你做一些事!你说你有错,你一直在弥补,那我呢?我选择了那样一种方式和你分手,卑劣无耻,难道不该想尽办法为你付出,配得上你?!我已经知道了,也看到了你是这世上对我最好的人,对你患得患失又有什么问题?!” 沈见清身上疼得痉挛,却还是死死抓着秦越的手腕:“阿越,从前是你一个人孤零零地站在背后喜欢我,现在换我来喜欢你不好吗?我感受到你的爱了,一清二楚,对你的恨也早就化为了乌有,你就好好读你的书,等着我来爱你,其他什么都不要管好不好?” “阿越,听话好不好?” 沈见清这一番话耗尽了力气,冷汗顺着她的鬓角滚落,滴在秦越脖颈里,灼伤了她的皮肤,也让她步步紧逼一整晚的心脏开始紧缩抽动。 秦越沉默着,猜测沈见清肯定不知道越是平静缓和的语气说出来的话可信度越高,而从激烈的反问到软言轻语试图说服,往往只是因为束手无策。 秦越不知道还能用什么方式去找自己想要的答案,那个工于心计的秦越太久没有出现过了,很生涩。 “阿越,我们才刚刚复合,我心里不踏实是人之常情,你不要想那么多,时间再久一点就好了。”沈见清艰难地抬手抚摸着秦越的头发,“信不信我?” 秦越信不了。 今天之前,她也许还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继续让她身体里那些敏锐的触角蜷缩着,以一个不对等的姿态迎合沈见清怪异紧张的神经。 几分钟之前,困住从前那个秦越的牢笼已经被冲破了,她就无法再默不作声。 秦越望着沈见清混乱的双眼,嘴唇动了动,没有给出违心的回答。 沈见清得不到回应,声音急躁到有些尖锐:“说话!” 秦越看着沈见清,余光里,血珠顺着她的小臂快速滚落,砸在了纯白色的被子上。 秦越垂眸,不能看她的眼睛:“沈老师,我原来打算一辈子不主动出现在你面前……” “你敢!” “我不会回来你身边,不会看见这些事……” “秦越!” 沈见清的手垂下来,紧紧握在秦越颈边,一字一顿地命令她:“把这些话收回去。” 沈见清手心粘稠的血迹沾上了秦越的皮肤,冷得没有一丝温度。 “乖,把它们收回去,我不喜欢听。” 秦越闻着刺鼻的药水,看着满目伤痕,理智的弦还是没有松懈。 “不看见这些事,我就还能继续骗自己,我曾经的出现没有带给你更多伤害。” “不要再说了!” “你还是那个光鲜亮丽的沈老师,学生尊重你,喜欢你,在你面前没大没小,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敬你、怕你。” “秦越。” “你永远都会是我18岁时在商场二楼看见的那样,浑身是光,把笼罩着我的那些阴暗照得无所遁形。” “……” 沈见清握在秦越颈边的力道轻了,血还在一滴滴顺着她的小臂往下滚,原本洁净的纱布已经被浸透。 秦越手指轻颤,缓缓抓紧了手下的棉被:“沈老师,那个我虽然不能光明正大地站在你身边爱你,但能在任何一个人问起的时候,坦荡地告诉他,我感激一个人,她的名字叫做沈见清。” 那个时候,她应该会得到一丝救赎:秦越这个人带给沈见清的不是只有伤害,还有至纯至真的仰慕。 这种感激就算带进坟墓,大约也不会被那些难缠的小鬼嘲讽她在感情里一无是处。 “沈老师,我原来想远远地看着你过得幸福。”秦越说。 沈见清沾满血迹的拇指摩挲着她下颌,语气平静:“现在呢?” 秦越:“……现在和你同进同出,却找不到我想感激的那个你,也不知道怎么继续爱你。” 秦越这句话无异于重磅炸.弹,前面铺陈剖析得再多,也敌不过它爆炸时产生的威力。 沈见清脸上没有表情,眼底的漆黑翻涌咆哮,秦越以为她下一秒就会吼出来,可她只是抬起秦越的脸,拇指从她的下颌移动到下唇,轻柔磨蹭着,和那年国庆给她抹口红一样,用手指上的血迹润色着她不那么健康的唇色。 认真细致,眉目温柔。 笑着说:“阿越,我说过了,这是我的错,我保证以后不再凶你,吓你了行吗?” “我是个不称职的姐姐,没把你照顾好,你跟我闹别扭是理所应当的,但是不要因为赌气就说什么不回来我身边。” 沈见清倾身吻秦越的嘴唇:“我身边就只有你一个人的位置,你不回来,我以后岂不是要变成孤家寡人,孤独终老了?” “你舍得?” 秦越舍不得。 就是因为舍不得,才在时机不恰当的时候就和她说这些话,试图探听她心中所想。 她虽然拒绝回答,但至少清晰表达了一点——过去那是事她已经不计较了,她可以不用再小心翼翼地蜷缩着,生怕自己身上还有刺,还会扎到她。 她应该见好就收。 可是,习惯了追求对等关系的秦越好像还不习惯被人单纯地爱着,而不去关注她的内心,拥抱她的身体,不给她对等的回报。 沈见清拨开秦越的嘴唇吻进来。 秦越尝到了血腥味,顺着舌尖朝心脏蔓延,她的脖颈被沈见清黏腻潮湿的手掌重新握紧,侧脸、耳下血迹斑驳。 沈见清的神经被刺激着,用力将秦越勾向自己,热切地说:“阿越,像以前那样吻我,让我仰头、趴跪做出你喜欢的姿势。” 沈见清投入地阖着眼,往秦越喉咙深处吻。 “阿越……” “我想为你哭,为你叫,为你G/C。” “你吻我啊。” 秦越只是在监控仪器的滴声又一次响起时,本能往后撤退。 沈见清一顿,另一只手猛地握住秦越左腕,连同坚硬的串珠一起拉回身边,同时,颈边那只手的拇指强势抵高秦越的下巴,将她吻得密不透风。 和重逢次日晚上的宾馆房间一样。 沈见清的吻被怒火和占有欲充斥,感受不到一丝爱。 这就是她们的爱情现有的模样,在清醒和失控之间反复横跳,不得安宁。 秦越觉得自己应该受得了,爱她么,能在她身边待着就已经很好了。 但是一辈子那么长,她不想沈见清一次又一次经历清醒后的内疚。 秦越手下用力,想挣脱。 沈见清一而再再而三被秦越拒绝,和她刚才那些话一并,像利刃一样割着沈见清的心脏,她受不了,所有情绪都在一瞬之间化成了怒气,紧握住秦越脖颈,用力翻搅吮舐她的舌,将她死死扣住。 在力气的对抗上,秦越从来就不是沈见清的对手。 她感觉到一股热流在沈见清手下加重力道时,猝然流过自己的手腕。 是什么东西不言而喻。 沈见清被满身剧痛包裹,理智被怒火焚烧,她离开秦越,苍白的嘴唇上沾了血,脸上的表情病态、疯魔:“秦越,你不是爱我吗?爱我为什么不回应我,不听我的话,不信我的话?!” “你爱我的初衷就是因为我会顺着你的那些掌控欲,不会反过来要求你,还是你的爱情本来就不包含信任?!” 沈见清失控的情绪像开了闸的洪水,难以控制,她混乱的双眼紧锁着秦越,话一句比一句尖锐:“对,我差点忘了,你一直都有你追求爱情的方式,有你的城府,你最擅长不动生色地让别人踏入你的圈套,根本不需要从廉价的信任开始!” 沈见清口不择言的话几乎将秦越的爱情评判的一文不值。 周围静了。 沈见清在这短暂的寂静中得到一丝喘息,然后猝不及防看到秦越脸上血色全无,她吞咽了一口,眼睛垂下又抬起,最终,瞳孔里那束本就沉默微弱的光芒彻底黯淡下去时,秦越沙哑地开了口:“可我付出代价了不是吗?” 一瞬间,沈见清感觉地动山摇。 她愣着,手忙脚乱地抚摸着秦越的脸,抱住她,一遍遍道歉。 “阿越,对不起,我刚才一定是疯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 “不要生我的气好不好?” “我被以前那个你宠坏了,很不讲理。” “我没有骗你,以前的事我早就不介意了,我只是急了。” “你不说话,不回应我,我太着急了。” “阿越……” 沈见清在秦越肩上哽咽:“对不起,对不起……” 这三个字,秦越在重逢之后听了很多次。 她以前不需要,现在仍然不需要。 归根究底,是她一步错,步步错,把沈见清害成这样的,现在却反过来逼她,非要让她把这两年的不愉快再说一遍。 她哪儿来的资格? 她就是,心里有一点难受,也不是难以承受。 秦越拉下沈见清的手,脸上即将干涸的斑驳血迹紧绷着:“好,我知道了。” 秦越过分平静的语气让沈见清空白一片。 秦越抽出已经因为力道过重,充血发麻到没有知觉的左手,从床边站了起来。 沈见清木讷地看着,她一抬手,立刻用力抓住:“你要去哪儿?!” 极度慌乱的神色在沈见清脸上堆积,一眨眼就变成了恐惧。 秦越心间刺痛,和在绥州送她去医院时一样,低声说:“不去哪儿。” 秦越侧过身,用另一只手按了铃,说:“叫医生。” 医生来得很快。 秦越从帘子里退出来,听着沈见清痛苦的声音,转身往外走。 凌晨的卫生间空无一人。 秦越站在镜子前,一动不动地看着自己脸、颈、耳、唇上的沾染血迹,明明不是她的,她却觉得自己身上好像裂了无数道口子,窗边刺骨的冷风鼓荡翻涌,卷着血腥味涌进她的喉咙。 “咳咳!咳!!” 秦越扶在水池边剧烈咳嗽,每一次都带着强烈着呕吐感,她支撑不住弯了腰,猝不及防闻到沉香手串上宁静的香气。 沈见清说没有手串她睡不着,这么宝贝,为什么还会少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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