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医士的离开,大殿内陷入了安静。 霜寒急得要命,看着昏迷的主人,她总觉得下一秒,眼前人会碎成片,消失在眼前。 殿内安静的落针可闻,无极玄师闭上眼深叹了口气。 “玄师恕罪!”月老鼓起勇气,跪到殿上:“女帝她七情树已彻底复苏,之前压抑的情爱一朝之间如大厦倾塌,她对那情劫早已用情至深,深入骨髓啊!” “还望玄师开恩,准许那情劫复生登殿,不然女帝她——” 话未说完,月老便被极强的力给掀翻,痛苦闷哼了声,趴跪在地上久久不能动弹。 “我说了,女帝不会有情。”无极玄师抬起眼,看向地上人时,眼神中迸发出了杀意。 月老见求情无果,只好维持着叩头的姿势,不敢抬起。 “月老小儿。”御水玄师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语气冰冷:“你坐这个位置也有小万年之久了吧,女帝生情你应该知道是什么后果吧?” 月老不敢讲话,身子不自觉地抖着。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提示女帝同心扣一事。”无极玄师的语气冰冷:“蠢笨的东西,你要知道她既身为女帝,就不该有情,女帝有情,便是天下祸事,你要因为你的一时心软,为祸苍生吗?” 月老缩瑟了下,立马磕头道:“卑职不敢。” “那现在怎么办?”御水玄师看了眼床上人,叹了口气道:“清歌刚登殿,便出了这档子事,而且那情劫还有孕。” “唯有杀之。”无极玄师猛地站起身,看了眼尚在昏迷的女帝。 “既身为女帝,便不该有别的痴心妄想。” 御水玄师叹了口气,立马跟上往外走的人。 ........ ........ 蓉柒看着眼前的人,有些不敢相信地揉了揉眼睛。 “眠好?”蓉柒上前两步将人拉到自己眼前,仔仔细细看了一遍问:“真的是眠好!” 姜眠好轻轻一笑,抚上蓉柒的手说:“当然是我呀,婆婆。” “可你不是...”蓉柒看向铃兰,问:“难道真的是你种出来的吗?” “不是。”哭过一轮的铃兰眼睛红红,带着浓浓的鼻音道:“眠好就生长在那堆木头边上,就是我们都没有发现长得最快最好的那一棵。” 蓉柒还是觉得不可置信,将人仔仔细细看了个遍后才落回心。 “回来就好,回来就好。”蓉柒抱着眼前人,轻拍着她的背道:“好孩子,跟婆婆讲讲,当年发生了什么吧。” 铃兰也抬起眼看向姜眠好,眼里满是困惑。 提起当年,姜眠好唇边的笑意渐渐消失。 从蓉柒怀抱中脱离出来,姜眠好坐在凳子上,垂下眼睫淡淡开口。 对于年节那一夜发生的事情,姜眠好自己也没有想明白。 绿酒的剑贯穿自己胸膛的那一刻,比疼痛更深的是困惑。 她不明白绿酒为何会对自己拔刀相向,也不明白朝夕相处的爱人为何会突然翻脸。 更不明白,为何绿酒不肯听完自己的好消息。 埋在地下的时光,姜眠好一边努力生长,一边想着当年的事情。 等重新理完过后,姜眠好才觉出些不对。咸逐服 为何偏偏是化形夜,为何偏偏砸中自己。 为何对所有人都冰冷的人,只对自己温柔,只护自己一人。 为何明明是素不相识的两个人,却早早拥有了道侣身份。 姜眠好原以为绿酒是天赐的礼物。 可濒死前那一眼,绿酒冰冷嫌弃的眼神。 姜眠好才惊觉,自己曾拥有的一切美好,不过是镜花水月,大梦一场。 她们俩的相识相知相爱,只不过是一场彻头彻尾的骗局。 铃兰听着眼前人平淡地讲出利刃贯穿胸膛时,紧紧握起了拳。 “太不是东西了。”蓉柒忍不住骂出声:“可是你不过是刚化形的小草,她究竟图什么呢?” 姜眠好摇了摇头,闷闷道:“我也不知,说起来,一直在付出灵力和修为的都是她。” “我一定会找到她,亲手杀了她。”铃兰几乎是咬着牙,从牙缝中挤出来的话。 蓉柒看着愤怒的铃兰,轻叹了口气道:“可问题是根本找不到,我去天界问遍了参拜的仙子,她们都不知道绿酒这个人。” “那女帝呢?”铃兰抬起眼问:“女帝怎么说?” 蓉柒又叹:“压根就没见着女帝,就在我要登殿时,宴席散了,据说女帝吐了血昏厥了过去,天界乱成了一锅粥。” 铃兰忍不住皱眉,心中很是不悦。 “算了吧。”姜眠好自嘲一笑:“说不定绿酒这个名字都是假的。” “凭什么算了!”铃兰愤怒道:“她欺你伤你,竟还杀你,我定要将她剥皮抽筋,挫骨扬灰,这都不能解我心头之恨。” 姜眠好起身抱住愤怒的铃兰,轻声道:“兰兰消消气,不值得为她动气。” 被搂紧的铃兰闻着姜眠好身上的浅香,渐渐放缓了呼吸。 蓉柒看着相拥的两个人,徒然想起了什么。 “眠好。”蓉柒沉声道:“你过来。” 拥抱着的两个人分开,姜眠好走到她面前站定。 还未开口问,蓉柒就握起了姜眠好的手腕。 指腹搭在手腕上,感受着皮下跳动的脉搏。 “这!”蓉柒被惊了一跳,猛地松开手。 她不可置信地看着眼前人,然后又伸手搭着脉,眉头猛地皱起:“怎么可能?” 铃兰一怔,立马过来问:“怎么啦?” 蓉柒松开手,满脸震惊。 眼前人的脉搏强劲有力,身死之人又被长埋在地下五十年。 可腹中孩子却丝毫未受到影响。 而更离奇的是,孕育之事一贯是母身饲子。 可在眼前人身上感知的脉搏却是截然不同的。 母亲的脉搏几乎弱到感知不到,孩子的却是强大到不容忽视。 蓉柒突然意识到,姜眠好之所以能完好无损地复生,完全是被她腹中孩子支撑着的。 铃兰反应过来,轻声问:“是,之前信中提过的,那个孩子吗?” 姜眠好看着眼前人渐渐惨白下去的脸色,也明白过来。 她垂下眼睫,手搭上小腹叹了口气:“没关系的婆婆,一开始我就没想过这个孩子能留住,毕竟我连自己的命都留不住。” “不,不是。”蓉柒咽了咽口水道:“你腹中的孩子,并未受损,反而很,健康。” 这件事的奇怪程度已经超脱了蓉柒的认知,她从未见过有被孩子饲养的母体。 跟离奇的是,姜眠好腹中的孩子灵力竟比自己都要强。 世间能有如此能力的除了...... 蓉柒想起满天界都查无此人的绿酒仙君。 之前那个想法再次在脑海中冒头。 姜眠好想也没想道:“婆婆这不可能,我被深埋在地下五十年,这孩子怎么可能还在?” 这件事也超出了铃兰的认知。 她看了眼蓉柒,一贯和颜悦色的人此刻白着脸,神情恍惚。 蓉柒婆婆掌管太白山万年,见过不少大风大浪。 铃兰第一次见蓉柒失态成这个样子。 气氛一下子变得僵硬。 蓉柒平复了下呼吸,再次搭上姜眠好的脉搏。 这次不可能再错,蓉柒皱了皱眉,在心头肯定了自己的猜想。 她试探性地问:“眠好,那仙君可有告知过你她的本体吗?” 姜眠好一怔,摇了摇头:“没,她从未提过。” “管她是什么!”铃兰想也没想说:“她是个骗子,这孩子自然也留不得!生产不亚于去鬼门关走一遭,眠好受过一次重创,怎么可能再给那个死骗子生孩子?” 姜眠好也点头道:“那,有办法不要吗?” “不可!”蓉柒立马说:“这个孩子不能拿!” “为什么!” “为什么!” 两声问询同时响起,姜眠好和铃兰一脸不解地看向蓉柒。 被注视着的蓉柒闭了闭眼,叹了口气道:“这孩子一旦扼杀,眠好便会立马殒命。” 铃兰被吓呆。 “眠好之所以能再次复生,皆是因这腹中孩子。”蓉柒叹了口气道:“这孩子灵力极强,护住了眠好的心脉肉身,虽眠好身死,可三魂七魄皆被留住了,甚至不用去阎罗殿中轮回便以真身的形式保留了。” 二人听得云里雾里,不知该作何反应。 蓉柒越想越怕,若女帝便是那‘绿酒’,那今日女帝晕厥,多半是与眠好复生有关。 太白山是离天界最近的地方,一旦女帝清醒过来,知道了眠好复生...... “铃兰眠好!”蓉柒抿了抿唇道:“你们,想不想离开太白山?” “当然!”铃兰咬紧牙关道:“我要找到那个仙君,将她碎尸万段!” “好好!”蓉柒立马点头道:“那你尽快与眠好下山去寻那仙君吧!我突然想起一些关于仙君的线索,你等我寻来纸笔写给你,你立马带眠好下山,离开太白山!” 听着这急切的话,姜眠好满脸不解道:“可是......” “你别可是!”铃兰难得态度强硬,打断了姜眠好的话,她转过头问:“请问婆婆,我们那何日去呢?” 蓉柒看着姜眠好平坦的小腹,叹了口气:“尽早出发为好。” 察觉到蓉柒的视线,姜眠好低下头也抚上小腹,眉头紧紧皱起。 铃兰立马应道:“好,那我们明天便出发。” ......... ......... 清扬殿内燃着安神香。 医士和月老都被清理出去了。 霜寒坐在桌案边,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床上仍在昏迷的人。 叶清歌做了一个长长的梦。 梦中她不是神女,而是一个闲散仙子。 下凡游历时,不小心砸坏了一盆刚化形的小草。 散尽半生修为将小草救活,化形成功的小草粲然一笑,她说:“我叫姜眠好,你叫什么?” “我叫,叶清歌。” 二人一见如故,虽武力不高,但游离人间足以。 离开终年落雪的太白山,叶清歌带着姜眠好赶赴四季如春的蓬莱。 在蓬莱遇见了一对剑修妻妻,从此四人结伴为邻居。 二人搭建了一所小木屋,紧靠着溪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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