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看来你们的约定终究是不能实现了,”卞雪意说,“如今我是她的正妻,萧家和卞家结盟的关键所在,她不会休妻的。你若是要跟她长久地在一起,我并不反对,甚至今天就可以做主将你作为妾室纳入府上。” 金缜狐疑地看向卞雪意:“我听人说你爱恋慕青姐姐,为了嫁给姐姐,你用尽了一切的手段才终于如愿以偿,今日一见,那些传闻倒全是假的。原来,你不喜欢她。” “听到我不喜欢她,你应该高兴才是,怎么一脸的失落?”卞雪意同样的反问金缜,“看来,金小姐也有自己的秘密。” 金缜只是轻轻一笑,嘴角勾起一抹几乎不可见的弧度,眼眸中闪过几丝阴鸷,她要的东西,可不是什么萧慕青的爱,也不是什么正妻的位置,她要的东西,卞雪意迟早会知道的。 —————— 晚些时候,几人终于回到萧府。 萧老夫人一得到消息,就叫金缜去陪她说说话。 金缜看向卞雪意:“姐姐,跟你相处真是愉快,本想再跟姐姐说几句体己话,可惜老夫人叫我过去,我不得不从。” “无妨,来日方长。” 眼看着金缜跟何妨的背影消失在走廊拐角处。 莫听见四下没有其他人,才终于敢把自己心底里的话说出来,她气鼓鼓道:“少夫人!我看这个金小姐实在是过分,摆明了是要跟您做对,故意拿着老夫人的关心耀武扬威的,假以时日,她肯定要骑到您的头上去了!” 卞雪意没料到一个小丫头会这样真心实意地为自己着想,于是问她:“那你以为该如何?” “依奴婢看,该早早给金小姐指一门亲事,将她送出府去。” “偌大的世上,想不到只有你莫听一个人在真心为我考虑。”卞雪意笑笑,说话间抬手去刮了刮莫听的鼻子。 莫听的脸刷地红了起来,少夫人,刚才用手摸了她的鼻子。少夫人的手软软的,滑滑的,雪白的手背上隐约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这样的一双精致无双的手,落在了她的身上。少夫人真好。 “不过,金小姐的目的,从来都不是从妻主那里分走我的恩宠,我很想看一看,她真实的目的是什么。” 卞雪意这边跟莫听说着话,迎面就看到了步履匆匆的管家。 管家看到卞雪意,眼睛一亮,三步并做两步小跑上前,在卞雪意面前站定了对她拱拱手:“恭喜少夫人,贺喜少夫人,快去准备吧。” “恭喜?府上可有什么喜事?”卞雪意一头雾水,“准备什么?” “少夫人既然进了门,若不跟少主圆房,不合规矩,传出去也叫人笑话,今天,您母家也特地派人登门拜访提到此事……”管家絮絮地说着。 明明圆房是极其私密的事情,如今却要被放到桌面上来被人指指点点,虽然早知道出嫁后身体便不属于自己,可真正到临门一脚的时候,心里总是难以迈过这一道门槛。 “老夫人叫少主今晚一定回来,请少夫人快去沐浴熏香吧,老身在此,先提前向少夫人道贺了。” 管家说得眉飞色舞,全然没有意识到卞雪意脸色越来越难看。 管家走后,莫听晃着卞雪意的胳膊:“少夫人,这是喜事,为何您面色不悦?” “没有不悦,只是有些紧张。”卞雪意极力压下她的恐惧和跟陌生人亲昵的厌恶,即便这个人是她名义上的妻主。 莫听笑道:“我就说嘛,jsg大喜的事!夫人不可能不高兴的!您这么好!少主暂时冷落只是因为不了解您,等她跟你有过肌肤之亲,一定会慢慢地喜欢上您,就像戏文里说的那样,叫什么来着,耳厮鬓摩,如胶似漆!” “你呀,莫要取笑我了。”卞雪意轻轻弹了弹莫听的额头,发出一声微不可闻的叹息。 回到卧房,热水已经备好,水桶中洒满了花瓣,旁边的衣架上,放了一套全新的寝服。 那衣服应是用上好的天蚕丝制成,薄如蝉翼,卞雪意将手指探到衣服下,手指清晰可见。 这样一件衣服,作用可不是来蔽体的。 想到自己晚上即将要完成的事,卞雪意心中依然有一座无法逾越的大山。 莫听侍候卞雪意梳洗,为卞雪意褪去衣衫后,她的耳朵尖红了,目光低垂,不敢落在卞雪意的身上。 少夫人好白,如高山上最圣洁的雪。 莫听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女子的身体能美到这般的程度,增一分则肥,减一分则瘦,流畅的曲线仿佛是出自神仙之手,叫人看了忍不住呼吸一滞。 沐浴还未结束,卞雪意忽地从木桶中站起来,身上带了几片粉嫩的花瓣,在冰凉的秋夜里,她身上冒着腾腾的白色热气,仿佛一块洁白无瑕的暖玉。 莫听不敢再看,忙低头,谁料卞雪意一把抓住她的手腕。 “莫听,我要你去为我办一件事。” “全听少夫人吩咐。”莫听急忙说。 “你现在就去临水苑,找何妨聊天,把少主今晚要回府的消息散播出去。” “可是,”莫听不解地问,“这样的话,金小姐一定会想办法把少主叫去她的住处,不就白白地将少主让给别人了吗?” “莫听,在萧府,我能信赖的人只有你了,连你也不愿意帮我吗?”卞雪意说话时,眼中闪动粼粼波光。 莫听一见,心都要碎了:“少夫人,我怎么舍得让你难过?你是我的主子,你的话,我句句都听,我这就去!” 得了莫听的承诺,卞雪意才松开手,像是丧失了全部的力气滑进木桶中。 莫听从小厨房拿了点东西去到临水苑,她见到金缜,便说:“金小姐,这点心是我们少夫人特地为您准备的,叫我送过来给您尝尝,看看合不合您的胃口。” 金缜拈起一点点心,看了一眼,毫无胃口就又放回去了:“既然是少夫人亲自准备的,那她怎么不亲自送过来?” “回金小姐的话,”莫听道,“我们少夫人今晚有重要的事,一时间走不开身,所以才叫我来。既然东西已经送到,那我回去复命去了。” “有劳。何妨,你去送送这位。”金缜使了个眼色,何妨立刻心领神会一路姐姐长姐姐短地跟莫听聊着。 临出门,何妨神神秘秘将莫听拉到一边去:“少夫人今晚有什么重要的事呀?莫听姐姐,你就跟我说说嘛。我这个主子一天到晚不说一句话,我没个消遣,都快闷死了。” “看在你叫我姐姐的份上,我就告诉你吧,今晚少主要跟我们夫人圆房了。” “那可真是一件喜事。”何妨敷衍地应声,很快将莫听打发走了。 金缜坐在屋内,拨弄着蜡烛的烛芯,忽然听到外面一阵急促的脚步声,抬头一看,何妨提着裙摆跑了进来。跑得是上气不接下气。 “坏了,主子,有个坏消息。” “有多坏?说来听听。” 何妨附在金缜耳边,对她细细地说了一遍:“我们少主固然对您有情,可她又是极其重情重义的人,若当真圆了房,对卞雪意总有责任在,倒是若想少主停妻再娶将您扶正,怕是没有可能了。” “无碍。”金缜依然挑弄着烛火。 “主子!您当真一点也不急?” 金缜摇摇头,她的目的可从来都不是得到萧慕青的爱,她这次回来,只是想要摧毁卞雪意罢了,凡是卞雪意有的,她都要叫她失去,凡是卞雪意不想要的,她都要强加。 她就是想看到卞雪意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慢慢地把卞雪意折磨到死。 金缜的眼前浮现起了那些曾经的梦魇,那些场景令她痛苦。 不过没关系,卞雪意让她遭受的一切,她会一点点还回去的。 —————— 萧慕青接了萧老夫人的命令,不得不回来,管家和一众仆人,不由分说将她推进卧房里。 萧慕青想要推门出去,可门已经被人从外面锁上了。 管家隔着门对萧慕青说:“少主,别忘记老夫人的嘱托,您肩上担负的不仅是您自己的未来,还有整个萧家。” 萧慕青原本还想找路出去,听完管家的话,忽地沉默了。 作为萧家的少主,她的婚事是身不由己的,她也应该像老夫人教导的那样,把所谓的小情小爱抛到脑后,履行作为少主的职责,履行身为妻主的义务。 于是,萧慕青转身回头,便望见了端坐在床幔中的那个身影。
第5章 红烛跳动,烛芯发出“滋啦滋啦”的声响。 萧慕青在凳子上坐了下来,望着床帏中的曼妙人影,她抬手闷了一杯冷茶,杯子重重地放在桌上,像是下定了什么决心。家族道义背负在身上,她必须完成,为了巩固萧家的地位,为了让老祖宗和萧家的其他人满意,她没有其他选择。 卞雪意端坐在床上,可一双手却在袖子里拧做一团,她相信莫听已经把她交代的事办得妥当,她期待金缜过来大闹一场,把萧慕青从这里带走,她还没有做好准备跟这样的一个陌生人躺在一起。 可是盼啊盼啊,迟迟不见金缜的身影,却看到萧慕青朝自己走来。 萧慕青铁青着一张脸,掀开床帏,坐到了卞雪意身侧。 卞雪意听到她的呼吸声,近在咫尺,仿佛一扭头就能感受到她的气息吹动自己脸上细小的绒毛。 萧慕青并未迟疑多久,忽地转身,将卞雪意压在身下,反手去解自己的衣扣。 “妻主……”卞雪意感受到自己的声音都在颤抖,“我有点累了,还是改天吧……” 可是,萧慕青本就不喜欢卞雪意,又怎会因为她的告饶而停手。 卞雪意双手去推,可她如何抵得过常年习武的萧慕青力气大。 无奈惊惧之下,卞雪意张嘴就咬了一口萧慕青的手腕。 萧慕青起身,望着手腕处两排鲜红牙印,伤处隐隐有向外渗血的趋势,她一双狭长的眼睛微微眯缝起来,烛火映照在她冷酷的面庞上,几分怒意隐隐待发。 床上的卞雪意一把扯过被子遮蔽身体,胸口剧烈起伏,没料到自己情急之下把事情搞砸到这般严重的程度,她对上萧慕青审视的目光,心中惴惴不安。 倘若萧慕青愤而给她一纸休书,那么她回到卞家也没有好日子过。 卞雪意目光一动,忽地有了个好主意,她手掌半遮面小声哭泣:“妻主,你说的对,是我恋慕你,是我用尽了一切手段要嫁给你。可是,在我看到你说起金小姐时的神情,我便知道我做了错事。等过些时日,找个时机,你便休了我吧,我喜欢你,可我更希望你能开心,能跟心爱的人长相守。” 萧慕青原本要责难卞雪意,可听到她这般“吐露”心声,顿时愣住了,可是怒意已然在脸上,一时收不回来,何况她对卞雪意的心声也半信半疑,指责的手伸出来,只结结巴巴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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