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似乎是在分辨她的话是真是假,过了一会,低着头报出了一段电话号码。 南宁松了口气,拿出手机拨通。 刚一拨通,震耳欲聋的音乐声便顺着话筒传来,一名声音妩媚的女声响起:“宋总~有您的电话~” 隐约还能听见一旁的杂音:“宋总~陪人家喝一杯嘛......” 南宁脸一黑,瞬间明白这是什么地方,还没等那边有什么动静,直接挂断了电话。 胆战心惊地看着面前正盯着她看的小孩,尴尬地解释道:“那个......” 小孩瞥了她一眼,没说话。 南宁绞尽脑汁,憋不出什么能安慰到这小孩的话来。 抬眼又看见小孩笑了一声,薄唇挑起嘲讽的弧度,转瞬即逝,不像是一个小孩该拥有的笑。 南宁突然就说不出话来了,沉默片刻,轻声说:“我这公寓,小是小了些,但是你若是喜欢……” 小孩眨了眨眼睛,黝黑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亮光。 南宁笑了笑:“喜欢的话,以后如果家里……想来的话,和我说就是了,一个人在外面等着,累不累。” 小孩终于开口说了话:“你说话算话。” 南宁抬手揉了揉她的头,说:“我不骗小——” 眼看着小孩的神色马上又变得危险了起来,南宁连忙改口:“我不骗人。” 小孩神色缓和,然后伸手,抱住了她的腰。 — 日子过得飞快,小孩就像是在南宁公寓里安了家一样。 南宁白日里在学校上课,晚上赶回公寓里,总能有一人为她亮着灯,久而久之,倒也成了习惯。 只是她学校里时常有事忙到深夜,回到家却总能看到小孩一个人撑着困,坐在桌前守着她归来。 十一二岁的小孩虽然叛逆,但个子却是每天都是一个模样。 元旦假期,南宁终于从期末考试中抽出身来,却发现小孩都已经长得和她一般高了。 初见时还瘦瘦的小孩,现在却像是春日杨柳般,抽枝拔条地,眉目舒展开来,越发地好看。 南宁围着她啧啧称奇,觉得甚有成就感,终于肯承认,现在已经不能叫她小孩了。 宋晚倦任由她打量,然后伸手抱住了她,狗狗似的,在她的颈窝里蹭了蹭。 南宁被她蹭得不适应,笑着拍了拍她的头:“好啦,别闹我了。” 宋晚倦又蹭了会,才舍得松开她,然后看着她,轻声说:“你好久没回来了。” 南宁心虚,她最近忙着复习,忽略了这小孩的生长,但是面上却并没有显露出来,神秘兮兮地让宋晚倦闭眼。 宋晚倦挑眉,然后顺从地闭上了眼睛。 “好了,可以睁开眼了。” 她睁开眼,却见南宁捧着蛋糕,站在他面前。 蛋糕插着蜡烛,橘黄色的烛火后,是南宁盈满了笑意的瞳眸。 世间风华尽揽于此,万物不及。 “愣什么,我见你身份证上写的是今天,是我记错了吗?” 南宁看她愣愣地看着自己,还以为自己又弄巧成拙了。 宋晚倦却突然一笑:“没有,是今天,只是没有人替我过过。” 年少时的宋晚倦还不能很好地掩饰自己的情绪,南宁从她的脸上看到了很浅的落寞。 心下瞬间软得一塌糊涂,错开话题,催促着她:“以后就有人给你过了。” 宋晚倦伸手接过蛋糕,转身放在桌上,南宁坐在她的对面,撑着脑袋笑着看着她:“快许愿吹蜡烛。” 宋晚倦安静地看着她跃着烛火的眼眸,觉得活了十几年,再没有比此刻更加圆满的了。 — 两人一同操办了一场堪称盛宴的晚饭,两个人都吃得撑得躺在沙发上。 南宁躺在宋晚倦的腿上,眯着眼任由宋晚倦伸手缠着她的头发。 “生日快乐啊,小倦。” 宋晚倦淡淡地“嗯”了一声。 南宁睁眼,有些不满地伸手捏了捏宋晚倦的脸:“小小年纪,怎么天天冷着张脸?” 宋晚倦配合她的动作低了低头,双眼一眨不眨地看着南宁。 南宁却没做它想,觉得她这么每日板着脸实在没什么生气,便和她开玩笑:“每天板着脸,小心没人和你交朋友。” 宋晚倦声音冷冷的:“我不需要朋友。” 南宁手上的力度大了几分,作出一副生气的模样:“人这一生,总是需要些朋友的,你这样可不行。” 宋晚倦的脸被她的手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也不恼,就这么安静地看着她,眼里满是柔意。 南宁戳着戳着把自己戳睡着了,就这么翻了个身,枕着她的双腿,安静无害。 宋晚倦抬手关掉灯光,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许久才听见她轻轻地说了句“我只想要你。”
第55章 if:若我早生十年 光阴轮转不休, 南宁已经从晋大毕了业,也成功地保研到了国内中文专业排名第一的华大。 这意味着,她要离开这座城市, 离开宋晚倦。 得知这一消息的宋晚倦, 沉默地将自己在南宁的房间里关上了一整天,终于在南宁担心她做出什么事情的时候开了门, 然后一把将她圈在了自己的怀里。 十五岁的宋晚倦, 身高已经超过了南宁,每日看着还没觉得什么,但是这么一次, 南宁终于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是真的长大了啊。 南宁轻轻地拍了拍她的头:“现在的小倦已经能够很好地照顾自己了啊。” 宋晚倦的声音闷闷的:“我一个人不可以。” 南宁和她这些年的相处, 早就已经将她当成了自己的妹妹,听见这句话,心里也升起了莫大的不舍, 但是没有人的脚步应该为谁停留。 她说:“我只是去另一座城市, 不是再也不见了, 现在的交通这么发达, 通信也是, 想我了随时都可以来见我,也可以给我打电话, 我不会不接小倦的电话的。” 她说的话宋晚倦都懂, 但这不代表着她可以接受南宁要从她的世界里离开这件事。 她说:我不在的日子,小倦要照顾好自己, 不能让我担心。 她说:小倦总是要习惯一个人生活的。 她说:...... 她的话在耳边萦绕着,变成了一字一句扎在她心上的刀。 宋晚倦听不进去, 只是想着:她要丢下我了。 她缓缓松开抱着南宁的胳膊,专注地看着她。 南宁以为她自己想通了, 刚想松一口气,就感觉到眼前一暗。 宋晚倦抬手遮住了她的目光,然后低头覆上了她的唇。 她的唇带着微凉,柔软而强硬,然后重重地咬住她的下唇,直到感受到一抹腥甜之气才松了口,却依旧不放开,辗转吮吸。 南宁的脑子空白了一刻,许久才反应过来伸手推开了宋晚倦,不可思议地看着她。 下意识地抬手,却见宋晚倦那双随着年岁沉淀得愈发深邃的眼里满是决绝。 “你疯了吗?”她终究是没能下得去手。 宋晚倦面无表情地看着她,然后伸手抹去她嘴上残留的血迹,嘴角勾起一抹极冷的笑:“是你先骗我的。” 南宁压下心头涌起的怒意,勉强稳住心绪:“你这只是雏鸟情结,小倦,不要将依赖当成了喜欢。” 宋晚倦却轻笑出声,毫不在意地说:“姐姐的唇真的好甜,姐姐不是最疼我了吗,离开可以啊,和我睡一次,我就让姐姐走,怎么样?” 南宁方才举起的手终于落了下来,宋晚倦的脸上浮起一片红。 “滚出去。” 宋晚倦没有管脸上火辣的感觉,只是紧紧地盯着她,眼睛红得滴血:“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你们都是骗子。” 南宁被一个未成年的狗崽子咬了,又被她大逆不道的话气得头疼,什么也听不进去,指着门口对着宋晚倦说:“出去。” 宋晚倦看了她一眼,转身离开了公寓。 在她离开后,公寓又恢复了一片宁静,南宁抬手按住跳个不停的太阳穴,怎么也没想到事情怎么变成了现在这副模样。 宋晚倦却像是彻底消失了一样,再也没有来找过她。 几天后,南宁拎着行李箱去了华大,临走前想要发条消息给她,最终还是放弃了。 - 有些不欢而散的离别,就像是中间隔了条说不清道不明的暗河,谁也没想着去淌。 这么一隔,便是整整三年。 初时那恨不得此生不复相见的气性,也被时光磨得只剩下了深层处对于彼此的挂念以及往日彼此陪伴的温情。 南宁时常会想:当时处理问题的方式还是太不理智了些,若是能冷静下来问一问,总比当年稀里糊涂地一走了之好。 但她没想到,再次见到宋晚倦,竟会是在课堂上。 她研究生毕了业,没有去当什么学者,也没有再继续深造,反而顶着导师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转而投入了教育事业。 原因,大概就是因为那三年里习惯了每日盯着叛逆的小朋友学习。 凭着出色的履历,她刚一入职就被发配到了水深火热的高三成了一名语文老师兼班主任。 进入课堂便被那喧哗的吵闹声惹得一阵头疼,虽然她总是温柔成性,但好歹新官上任三把火,南宁板着脸正想让这群调皮捣蛋的学生们安静下来,却没想到有人先一步令班级死寂了起来。 “报告。” 时隔三年,再次听见这熟悉的声音,南宁一愣,竟一瞬间没将名字与声音对上。 扭头朝着班门看去,女生懒懒散散地靠着门,眉眼轻佻,相较于三年前又成熟了许多。 出声打破南宁的惊疑,宋晚倦抬眼问道:“老师,我可以进来了吗?” 南宁恍然回神,错开她的视线,低头说道:“进来吧,以后别再迟到了。” 宋晚倦没再理她,径直坐到了班级最后的位置上,然后直接趴在了桌子上倒头就睡。 那节课到底讲的什么,南宁已经记不清了,目光却始终没有离开坐在班级最角落的那个人。 她怎么会来到华城? 这三年她过的怎么样? 她还记得她吗? ...... 一系列的疑问最终在放学后被宋晚倦堵在了办公室里得到了回答。 南宁一扭头便看到了在办公室门口杵着的宋晚倦。 她深吸一口气,笑着说:“小倦,好久不见。” 宋晚倦却不想和她无事寒暄,反手关上了办公室的门,然后看着她,目不转睛道:“姐姐,我成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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