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那个人高高在上,面前是她的舞台,铺满红毯,独属于她一个人的追光将整个人包裹。 而她是站在舞台下,被黑暗淹没的观众。 那人只是一个眼神,便令她呼吸有些困难。 “过来。” 那个人随手将鼓棒丢在地摊上,然后对她伸出手。 身体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视线却始终落在她那只冷白修长的手上。 那只手是凉的。 她想起医务室里被这只手抚上腰时的触感,柔软细腻。 可现在,那个人的目光却沁着月光般的凉意,看着如同人偶般的她。 所有的光线消失,只有这个人冰冷的指尖,在黑暗中温柔地探索着。 她猛然惊醒,却发现天亮了。 像是窒息了一般,濒死地喘着气,后背一片黏腻,明明已经入秋,她却出了一身的汗。 — 国庆后,宋晚倦终于返回了学校正常上课。 但这次,那个令她有些心烦的人却没有再找过她。 不仅如此,就算是不经意视线碰上,南宁也会慌慌张张地躲开。 这本该是她想要的结局。 宋晚倦觉得这几天耳根子都清净了许多,只是过于安静了些。 直到她路过一条小巷时,又见到了南宁,以及将她堵在里面的男生。 两人似乎都没有留意到她,离开的脚步停下,她冷眼旁观着一场言辞恳切的告白。 末了听见南宁拒绝了那人,又觉得可笑,自己一手将人推开,现在管人家和谁谈恋爱,都和自己没关系。 不对,是她本就管不着。 刚转身离开,就突然听见身后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下一刻,后背撞上一句柔软的身体,腰被一双手臂环住。 宋晚倦身体一僵,听见身后那个人闷闷的声音透着脊骨传来,让她呆立原地。 “我现在已经可以谈恋爱了。” 宋晚倦不动声色地伸手,将她搂住自己腰的手拉开,转身看着她:“但是我现在不可以。” 这句话把南宁一下子又给砸蒙了。 宋晚倦没骨头一样的,懒懒地靠在一旁的墙上,看着她,说:“绿江不允许。” 南宁憋红了脸,觉得自己好不容易想通,方才见她撞见了自己被表白的现场,心里一慌,本能地觉得不能让她走。 躲了这么多天,却发现那些晦暗不明的心悸却愈演愈烈。 她本就不是一个多么矫情的人,挑明了喜欢那就是喜欢。 皱着眉想了半天,没能说出一个字来,却听宋晚倦像是没忍住一般,轻笑出声。 “现在不可以,不代表以后不可以,明白吗?” 南宁听懂了,小声地“哦”了一下,然后试探性地伸出手拉了下她的衣服:“那我现在可以提前牵个手吗?” 宋晚倦凝眸看了她几秒,看得南宁都开始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得意忘形了点,然后就见她侧过头,原本环抱着的手臂松开,递到她的面前,含糊地“嗯”了一声。 南宁牵着她的手,心想:这是最好的生日礼物了。
第57章 后续 《楚河传》剧组就这么在落幕的烟火下开机了。 除却饰演魔尊左护法的季疏桐突然罢演, 换成了一名圈内风评不错的小花以外,一切进展得都异常顺利。 当然,仅从众演员的视角来看。 而对于刘导而言, 则是每天都要靠着生啃降压药才能勉强活着从片场爬出来。 “你看看你自己演的是个什么东西?你看的那是自己的杀父仇人!不是你的小情人, 眼神那么缠绵做什么!” “盛铭!你是龙傲天!练剑能不能有点气势!小心我慈父手中剑,直接对你身上劈!” …… 剧组里一群歪瓜裂枣也都不气, 看着演员被骂当笑话, 一个个笑得乐不可支。 刘导听着一圈笑,拿起一旁的杯子猛灌一口,然后对着本剧最大投资人勾出和蔼的笑:“要不您还是另请高明吧。” 盛铭一把抱住大腿:“别啊导演, 你要是不干就没——、只有您才能带领我们走向辉煌!” 身旁的沈亦青一脸纠结地想要提醒刘导他拿的是自己的水杯。 刘导气得一脚踹开盛铭这个不孝子, 深呼吸,然后对着一旁安静地站着和宋晚倦讲戏的南宁开启了惯例寒暄:“南宁你来给他示范一遍。” 作为剧组中为数不多的正经演员,南宁日常被拎出来作为“标兵”, 都已经习惯了时不时就要被传唤一遍, 以至于现在对剧本每一个人的戏份都无比熟悉。 但有的人却并不能习惯。 宋晚倦一个凌厉的眼刀过去, 声音浸着冰川水一般:“什么时候导演的工作都要由演员自己来做了?” 南宁被她冷着的脸逗得忍俊不禁, 小声地安抚道:“你的戏份随时都可以讲的, 出了片场时间就算是你的啦。” 然后刘导就硬生生看着宋晚倦原本几欲杀人的目光被这呼噜呼噜毛般的几句话给顺好了。 千言万语化作一句:呵呵。 盛铭顶着宋晚倦“慈祥”的目光,如临大敌般的, 竟像是突然开窍一般, 立正站好,目光炯炯, 声音洪亮:“导演!我突然觉得我又可以了!” 当即持剑当空武,竟真被他演出了视死如归、石破天惊逗秋雨的气势。 刘导抚掌, 愈发地觉得自己不愧是未来的华国第一名导,借力打力、祸水东引, 不错不错。 而轮到南宁的剧情时,则与旁人就是完全不一样的画风,认真听话加上赏心悦目,几乎每次都能一条过。 以至于刘导已经学会了如何安排其他人的戏份,来几场其他人的,就不一定要拍一场南宁的戏份,只有如此才能将他从窒息跳脚的状态下一瞬恢复平静。 刘导满含热泪地透过镜头看着南宁的表演,觉得盛铭当时请南宁来当女主,可能真的是祖上行了大运。 于是直接地导致南宁的是剧组中最后一名杀青的演员,不过这都是后话,现在剧组成员们正偷偷拉了个小群,暗中筹谋着一项大事。 - 这天南宁刚结束一天的拍摄,吊了一天的威亚令她累得不行,环视片场却没见到宋晚倦的身影,以往两人不论谁先拍完,都是要一同离开片场的,今天却没见到人。 正疑惑间,就见刘导走了过来:“开机以来都还没能一起聚过,今晚剧组定了晚宴,刚好顺路,一起去吧。” 拍摄这一个月来,南宁作为剧组“标兵”,几乎每天都被各种人缠着问请教演技,和大家也都十分熟悉,此刻也不好拒绝。 只是...... 南宁又找了一圈,还是没见宋晚倦。 刘导看出她的疑惑,笑着说:“你找Song吗?她刚刚发消息给我,说已经到了,让我带你过去的。” 南宁心中的困惑更甚,她为什么不亲自和自己说? 但是看着刘导面色如常的样子,想了想,打开手机给宋晚倦发了个消息,才和剧组剩余的人一起来到了地点。 刘导见她终于答应,点开小群,发了一条消息,然后露出一个神秘兮兮的笑。 聚会定在市中心一家大型私房菜餐厅,但是到达的时候却关着灯,一片漆黑。 南宁隐约意识到了什么,心跳变得快了起来,像是有一千头小鹿萦绕其中,她扭头看向刘导,就见刘导笑着看着她:“进去吧。” 她想做出一副淡然的模样,却还是没忍住,唇边溢出了怎么也按不下去的笑,深吸一口气,伸手推开了门。 打开门的瞬间,正对着她的投影屏骤然亮起,伴随着轻快的歌声,放起了视频。 画面闪了两下,突然出现了穿着戏服的时安,时安正被化妆师按着上了一半的状,顶着那张大花猫脸,笑得可爱,似乎是在问摄影师:“开始录了吗?” 在得到确定的答案后,对着镜头说了句:“南宁姐,我谨代表我本人以及南宁全球粉丝后援会的所有人对你说一声:生日快乐呀!” 画面闪烁,剧组中曾请教过南宁的、搭过对手戏的演员、一面之缘的场务...... 他们说,南宁,生日快乐。 他们说,你是我们最好的、独一无二的女主角。 他们说,祝你的人生灿烂盛大,平安喜乐,岁岁安宁。 南宁没出声,沉默地看着荧幕。 倒数第二个出场的是盛铭,他拘谨地站着,脸憋得通红,先是对着摄像头说了句“生日快乐啊”,然后便是支支吾吾地语无伦次:“那什么...我...我一直...” 还没来得及将话说完整,就被谁一脚踹到了一边。 南宁被逗得噗嗤一笑,就见屏幕最后,宋晚倦对着镜头,目光直直地透过屏幕看着她,只有一句简单的“生日快乐”。 最后的这声“生日快乐”就像是打破寂静的咒语,落下时灯光骤然亮起。 自房间穹顶正中,蔓延出一片浩瀚星海,笼罩着整个房间,如烟如海,像是一场声势浩大的梦境。 她站在星海的中央,是最为珍贵的玫瑰。 大堂中站满了人,甚至还有许久未见的红姐,所有人都面带笑意看着她。 以时安打头,唱着生日歌,然后逐渐在中间让出一条路。 路的尽头,俨然站着推着蛋糕的宋晚倦。 南宁不受控制地走上前去。 “生日快乐。” 她又重复了一遍。 周围人声鼎沸,嬉闹起哄,南宁愣愣地看着她。 直到被宋晚倦抬起手擦去脸颊上挂着的凉意后,她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居然不争气地哭了。 “小寿星怎么可以哭呢?你可是今日的主角。” 歌声依旧轻悠悠地飘在四周,眼前人带着柔软的笑,所有心思都藏在了那双流淌着整个星海的眼眸中。 南宁低头吹灭了蜡烛,周围瞬间响起了热闹非凡的掌声。 纷乱的生日祝福中,宋晚倦伸手握住她有些颤抖的指尖,低声对着她说:“等一会把他们丢下,我带你去个地方。” 说是为南宁准备的生日宴,分完蛋糕后就已经逐渐演变成了群魔乱舞,侃天侃地。 南宁被蓄谋已久的宋晚倦开着车拐到了乌城距离片场不远处的一处小院。 她疑惑地推开门,却见灯火阑珊,小院郁茂葱绿。 青石板路弯绕着通向厅堂,而在路的两侧,是夏夜里生长得从容的绿植。 藤蔓搭成的花架,下方悬着一个木质秋千,正在晚风下微微晃着。 万籁俱寂,唯有满院花叶灼灼,夜风轻晃,淡淡的花香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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