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出去,我一人就好。”顾一瑟不喜欢自己洗澡有人盯着。 绿云犹豫,“地上湿滑,奴婢伺候您为好。” “不必了,出去。”顾一瑟坚持。 绿云望她一眼,屈膝一礼,慢慢地退了出去,轻阖屋门。 顾一瑟脱了衣裳钻进水里,舒服地发出轻叹,饿了有饭吃,累了有床睡觉的感觉真好。 热水洗去两日的疲惫,躺在桶内,热水轻柔的包裹着柔软的肌肤。顾一瑟觉得很满足。 只这种满足带着不知名的危险。 可经历过太多磨难的顾一瑟,并未将这等磨难放在眼中。 怕什么呢。 干就完了。 躺了须臾,忽而脖子上多了一把冰冷的匕首。 顾一瑟睁开眼睛,耳畔氤氲着热气,还有一股淡淡的血腥气。除了血腥气外,隐着墨香。 是墨香,而非水中的梨香。 她睁大了眼睛,眸色水润,眉间厚正,并不见惶恐。 “我不知你是谁,但你知晓你是女子。在这里女子多受苦,我可以帮助你脱离危险。”顾一瑟率先出声。 女子的匕首更进一步,眼看就要割破脖间细嫩的肌肤。 “我可以帮你。”顾一瑟重复。 女子问:“为何帮我?” “因为你是女人,倘若女子之间不能互相帮助,岂不更被男子欺负了。”顾一瑟嘴角翘起,“现在,请你闭上眼睛。先等我穿上衣服,不然我会要娶你的。” 女子冷笑:“你是姑娘,怎么娶我。” 顾一瑟尽力稳住对方,玩笑道:“我已娶了一个姑娘,你若不介意,就给我做二房。”
第6章 下聘 风起,啪嗒一声,门开了,绿云进来收拾。 顾一瑟却喊住了她:“有创伤药吗?” “姑娘伤了吗?”绿云心口一跳。 顾一瑟亮出手腕上被簪头划出的伤痕,绿云哎哟一声叫了起来,“这怎可使得。” “不小心划伤了,你悄悄地去找些药来,潘妈妈不会知晓的。你若想挨骂就尽管大吵。”顾一瑟明亮的大眼睛透着真诚,眉眼如画。 绿云心中清楚,潘妈妈知晓姑娘伤了定会责骂她。 大户人家出门都会准备一应伤药,必然是由潘婆子把持着,绿云悄悄出去了。 片刻后,绿云轻轻推门而进,顾一瑟坐在桌旁,嘴角翘起,接过药瓶,说道:“我自己来就好,你将水提出去,片刻后,来取伤药。” “姑娘当真无事吗?”绿云担心。 “上过药就好了,你且放心。”顾一瑟扬起小脸就笑了,“赶紧忙好就早些休息。” 眼神清澈,举止坦然,绿云很快就信了,转身去屏风后将水提出去。 这时窗外一人翻了进来,顾一瑟朝她晃了晃手中的药瓶,面容带着几分得意。 “伤哪里了,要我帮你吗?” “不用,你出去。”女子接过药瓶,目光扫过她纤细的手腕,“你的伤怎么样?” 若非亲眼所见,难以想象面前的女孩用金簪划伤自己来救她。 顾一瑟却说道:“我救你了,你不想着报答我吗?” “你要怎样?” 话音落地,外面传来匆匆的脚步声,接着是粗暴的敲门声,顾一瑟下意识看向对方:“找你的?” 女子没有答话,而是扫视着屋内摆设,这时顾一瑟说道:“我可以救你,你答应我一件事。” “什么事?” “去顾府,救我出府,如何?” “哪个顾府?” “家里有十五个姑娘的顾府。” 女子蒙着面,只露出一双乌黑的眼睛,顾一瑟望着那双沉静如水的眼睛,她知晓自己可能与恶魔在做交易。 可自己无路可走了。 隔壁被敲开门,潘婆子怒喝一声:“我们顾侍郎府上的,你们岂敢无礼。” 女子这才打量面前的顾一瑟,清秀的面容透着质朴,不像是寻常闺秀。 眼看着要找过来了,女子不得不应:“我答应你。” “上床,快。”顾一瑟满意道,旋即自己解开衣襟,露出白皙的脖颈,锁骨也甚是惊艳。 女子瞪大了眼睛,顾一瑟推了她一把,“你躺里面,别露头。” “姑娘、姑娘。”潘婆子的声音从门外传了进来,两人立即屏住呼吸,顾一瑟朝床上扬起下颚,然后推了女子一把。 两人迅速上床,顾一瑟又将中衣褪下,露出雪白的脊背,女子平静的眼神里掀起一丝丝涟漪。 下一息,被子将她蒙住,顾一瑟粗暴极了。 顾一瑟侧躺在床上,刚躺下,门就被人推开了,潘婆子三步并两步,乍见她露出的雪肩,当即止步,对外喊道:“别进来。” “怎么了这是?”顾一瑟故作姿态般撑起半个身子。 锦被滑落,露出肩膀以下雪白的身子,若隐若现,潘婆子屏住呼吸,忙将顾一瑟按回被子里。 “哎呦,姑娘别起了,您放心,老婆子在呢,没人敢闯进来。” 顾一瑟想吐槽,进来不说什么事就说些废话。 “潘妈妈,这是怎么了?” 潘婆子叹气,“找刺客呢,找到驿馆来,真是狗眼看人低,侍郎府上的姑娘多贵重,岂可由他们欺负。” 话刚说完,门外砰地一声,一群官吏闯了进来。潘婆子惊呼一声,立即抱住了顾一瑟,“待回去后,我定告知侍郎,不饶你们。” 官吏进来后,冲里面看了一眼,走到榻前,瞧见女孩躺着,到底碍着男女有别,匆匆一眼就走了。 顾一瑟松了口气,对潘婆子高看一眼,“妈妈,我没事了,您出去看看,莫要生事。” “好姑娘,莫要害怕,我去看看。”潘婆子压着顾一瑟躺下,匆匆转身离开。 被子里的人僵持着身子不敢动,鼻尖涌动着女孩身上的香味,熏得她昏昏欲睡。 待人出去后,顾一瑟立即说道:“你将药拿走吧,快些离开。” 女子钻出被子,迫不及待地喘气,乍然抬眼,瞧见女孩脊背上洁白的肌肤。 一瞬间,她直接闭上眼睛,“穿好衣裳。” “你刚刚突袭我的时候怎么不让我穿衣裳。”顾一瑟嗤笑,她还没有那么保守,女孩子看一眼罢了。 女子迅速跃下床榻,趁着人不注意,从窗户跳下,在黑夜中消失了。 顾一瑟卧于榻上,听着外间的风声,唇角翘了起来。 不出片刻,绿云进来了,道:“姑娘的药不必还回去了,妈妈的行囊都被翻了出来,砸了粉碎,此刻还回去会引人怀疑。” 顾一瑟点点头,她本来也没想还回去。 驿馆安静下来了,顾一瑟是主子,无人敢扰,舒服地睡了一个安稳觉。 早起又是赶路,潘婆子与她一路,也观察了她一路,她也懒得在意。 接连赶了三四天路,终于进入京城。 顾一瑟掀开车帘,唇角弯弯,京城啊,繁华之地,顾家的家。 过了城门,又行了半日的路程,至一条宽阔的巷子,路上不见人,她悄悄看了一眼,院墙高大,瞧不见里面。 马车忽然停了下来,潘婆子喜道:“姑娘,到了,这就是您的家。” 顾一瑟点点头,绿云立即来搀扶潘婆子下车,门口堆放许多礼,一一看去,玉器红瓶,玛瑙摆设。 她好奇地打量一眼,潘婆子却扶着她快速进门走了。 就看了一眼,顾一瑟心生警惕,这是下聘吗? 进府后,潘婆子拉着她快步走着,一路上避开所有人,走了一炷香时间到了一间院子,刚要进去,就听到小丫头的声音:“婆婆,长公主要见姑娘呢。” “哎呦,怎么那么快呀。”潘婆婆急得拍腿,立即唤来四五个小丫头将顾一瑟推进屋。 众人七手八脚地顾一瑟换了衣裳,重新梳了发型,顾一瑟看着铜镜里的自己,险些有些认不出来。 这张脸并不差,打扮起来,煞是好看。 “姑娘,侍郎给您定了门亲事,长公主的独子,身份高着呢。待会见到客人,您莫要说话,夫人替您张罗着呢。”潘婆子说道。 顾一瑟微微侧目,果然是有很大的问题,她问道:“长公主要娶的是谁,我代谁嫁过去,婆婆先与我说清楚,不然待会,我要是说漏嘴了,您想想,会有什么样的和后果。” 潘婆子脸色大变,顾一瑟静静看着她。 “是十四姑娘,您的双生姐姐。” “长公主的独子哪里不好吗?”顾一瑟又问。 潘婆子咬牙,“腿脚不好,性子暴戾,手中沾满了鲜血。” 顾一瑟点点头,类似于‘残疾反派’般的人物了,她站起身:“走吧。” 潘婆子傻眼了,这就答应了? **** 长公主代子来下聘礼,顾府前后都在忙着,顾侍郎与夫人亲自陪着,饮了盏茶后,长公主府的管事将聘礼单递给顾侍郎。 一眼看过去,顾侍郎的脸色就变了,夫人凑过来看了一眼,太贵重了。 “十四姑娘呢。怎么还不出来。”长公主有些不耐,搁下茶盏开始催促。 顾侍郎再度派人去催,催了两回后才见到潘婆子领着一个女孩进门。 长公主抬首,随意抬首去看,不想,整个人定住了,是暴打汉子的女孩。 女孩笑盈盈,眼睛很亮,如璀璨的星辰,闪着生机的光。与玉珉的死气沉沉比起来,恍若春日的暖阳。 “你是顾家十四姑娘?”长公主不信,顾家滥竽充数,拿乡野丫头骗她。 顾侍郎也很惊讶,料想中的女儿畏畏缩缩,不想,竟然大大方方。 “她是小女,被宠坏了,快来见礼。”顾侍郎故作宠溺般催促顾一瑟。 不等顾一瑟行礼,长公主先握住女孩的手,下意识摩挲女孩的掌心,果然有老茧。 眼前的女孩出自乡野。 她问女孩:“你叫什么名字?” “顾一弦。” 长公主松开女孩的手,她很满意,但恼恨顾家欺人太甚,女孩巴巴地看着她,她的心又软了。 顾家固然可恨,可女孩是无辜的。 “我也看过了。”长公主抬脚走了。 顾侍郎夫妻不知如何是好,对视一眼,长公主是什么意思呢。 “潘家的,带姑娘回去歇息。”顾侍郎吩咐潘婆子,也不看顾一瑟,抬脚就走了。 顾一瑟低头,淡淡的笑了。 而出府回家的长公主怒不可遏,回到家就踢开玉珉的书房门。 “顾家拿个乡野丫头来骗我。” 案牍后的人抬首,逆着光,肌肤晶莹似雪,眉眼依旧透着病弱,“不是乡野丫头,确实是顾家的女儿。” “她手中有茧,哪个闺阁女儿掌心有茧,分明就是乡野丫头,我在村子里见过那个丫头。”长公主气得拍案,秀美的手贴合案面,“不嫁就不嫁,竟如此戏耍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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