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一瑟俯身,调戏般轻轻拍拍她的脸颊:“你放心,你活着,说明她没杀你,我?也不用恨她了。我?回去就给她做皇后,好不好?” “不好。”清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冷眼看着顾一瑟:“皇后需要母仪天?下,你是二嫁的身份,不合适。” 谁知,顾一瑟转身就走了,道:“再见,我?要去做皇后了。” 清安急了,匆匆爬起来,可连顾一瑟的一片衣袂都?没有碰到,顾一瑟出了屋舍。 “顾一瑟、顾一瑟……” 顾一瑟头都?不回就走了,她认识来时的路,今夜明月照路,回去不成问题。 堂而皇之出了别?院后,顾一瑟朝京城方向走去,身后的侍卫一路跟着。 走了一夜,到了京城,天?色大亮,已过了吃早膳的时辰。 她不走了,在城门?下找来一辆驴车,自己慢悠悠地朝公?主府而去。 不等车行一里路,就见人有人冲了出来,直接拦住她的路,“顾姑娘,我?们陛下有请。” 有了人带路,颠簸一夜的人直接上了马,她骑着,下面的人牵着,脚板舒服多了。 还没到宫门?口,谢臣年骑马赶来,她愣了愣,微晒道:“陛下亲至,不怕半路有刺客?” 谢臣年紧张地问她:“你去哪里了?” “想去陵寝找玉珉的,半道不认识路了,又回来了,你瞧我?鞋都?走坏了。”顾一瑟抬起自己走断线的鞋子,险些露出脚指头,她憨憨笑道:“我?饿了,想吃东西。” 此?处离宫廷最近,谢臣年调转马头,瞧了一眼坐在马上的人后旋即下马。 牵马人退开,只见他?们的陛下翻身上马,将顾一瑟拥入怀中,令人共骑一马。 顾一瑟并未拒绝。 谢臣年诧异,却又小心翼翼地勒住缰绳,“顾一瑟,你是接受我?了吗?” “不,我?是不会?骑马,被人捏着短处。”顾一瑟摊开双手,“我?也很无奈啊,明日起,我?要练习骑马。” 两人坐于?马上,前后站了许多禁卫军,纷纷后退,随着陛下前来的人更是将马驱至一侧,等陛下的马先行。 不知为何,马走得更慢了,前后几十人都?看着马蹄如蚂蚁一般慢慢往前挪。 马速这个事是可以控制的。 顾一瑟挑眉,忍不住提醒她们的新帝陛下:“我?饿了,蚂蚁搬家比你都?快。” 谢臣年这才让马速快了些,饶是如此?,速度也不如方才疾驰的速度快。 等到了宫里,顾一瑟换下小厮的衣裳,沐浴出来就吃上了饭。 谢臣年腾出时间看着她吃饭,“你去陵寝怎么穿成这样??” “你又不让我?出去,只能扮作小厮啊。”顾一瑟往嘴里塞了块肉吃,填饱肚子的感?觉太舒服了,她放下筷子喝了口水,继续说道:“你找我?做什么?” “我?以为你跑了。”谢臣年叹气,可见顾一瑟大口吃饭的模样?,她又觉得自己想多了,顾一瑟不会?走的。 顾一瑟有太多的羁绊,顾十六不说,一手办下的慈幼所也是带不走的。 谢臣年忽而很安心,顾一瑟一颦一笑都?带着特殊的魅力,时刻显出她与其?他?女孩的区别?。 单是对待清安身故这件事上,顾一瑟的做法就与众不同,没有哭哭啼啼,没有半死不活。 她还是她,还是顾一瑟。 说她没心没肺,可她又时刻记挂着,为清安与她这个新帝断交。 思索良久后,谢臣年觉得自己还是没有看透顾一瑟这个出自乡野的女孩。 顾一瑟看似野,可她做事,却与‘野’这个字沾不上边。 “往哪里跑?”顾一瑟翻白眼,你追我?逃的狗血戏码不好看,太狗血了。 “谢臣年,你过你的日子,我?过我?的日子,我?们井水不犯河水,好不好。” “顾一瑟,我?办不到。”谢臣年目光灼灼,“我?等了这么多年,等到如今大好的局面,我?不甘心就这么放弃 。” 顾一瑟看出谢臣年的执着,又不明白她执着什么,三角恋的狗血戏比江山还重?要吗? 都?不是少年人,也非年少热血,谢臣年在官场上浸淫多年,心思深浅,非顾一瑟可以看清楚的。 同样?,谢臣年也察觉不了顾一瑟的想法。 要权,她有。 要财,她有。 顾一瑟还要什么呢? 哪怕是真心,她也有。 谢臣年找不到原因?,身在高位,她只要动动嘴皮子,什么都?能得到。 她又问顾一瑟:“你想要什么,我?都?可以给你。” 呵,霸道总裁的口吻。顾一瑟自己笑了,瞥她一眼,说道:“我?要我?们井水不犯河水,你办得到吗?” 她再度抬眼对上谢臣年,锋锐、沉稳、狠辣,这些名词都?属于?面前美丽的女人。 二十六岁的女子,不属于?年少,没有青涩,却有成熟的韵味。她与普通女人不同,她身上还有王者的气息。 王者,让人不敢抬首去对视。 谢臣年正襟危坐,周身散着帝王威仪,顾一瑟也意识到她的改变,但这些都?没有办法让她生起爱慕。 “我?办不到。”谢臣年轻言拒绝。 “可我?不爱你,我?不想与你在一起生活,我?敬佩你的才学与能力,这些只能是欣赏,而不是爱慕。”顾一瑟剖心解释,“你为何不能喜欢旁的女子。你说你办不到,同样?,我?也无法与你朝夕相?处。” 谢臣年凝着,脊背生起一层层虚汗,她问道:“你爱财,我?可以给你。你想要女孩子过上安康的生活,我?也可以办到。清安做不到的,我?都?做到了。” “可你不是清安啊。我?勉强不了自己,一个人在心底扎根后就无法根除,我?如今闭上眼睛都?是她的模样?。谢臣年,你为何不早来呢。”顾一瑟痛心,“我?心中有她,你也可以勉强我?,这样?,我?与周皇后无异。” 一句话彻底击碎谢臣年为自己打造的希望之屋。 谢臣年痴痴地看着她,“没有清安,你也不愿吗?” “她死了,我?活着,但我?心中有她。或许十年后我?会?忘了,重?新去喜欢旁人但。但那是将来,眼下,我?不会?。”顾一瑟屏息凝神,正视面前的女帝:“废帝于?政治上是个明君,可他?做了许多不该做的事情,陛下,我?希望你莫要重?蹈覆辙。” 她的语气很轻,却叫人心底生寒。 谢臣年面无表情,久久无言。 顾一瑟拿起筷子继续吃饭,气氛微妙,她没有再说。 话已至此?,她还能说什么呢,谢臣年何其?聪慧敏锐,余下的话,也该明白了。 吃过饭,她站起身,“我?是留下还是回公?主府?”@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留下,陪陪我?。”谢臣年顺着心意,“你放心,你是自由的,想走就可以出宫。” 顾一瑟眼眸含笑,“随你。我?走了一夜,想睡觉,给我?找个地方。” “好。”谢臣年心情轻松些许,顾一瑟笑了,笑意澄澈炙热,她又想起了多年前。 顾一瑟说:“这个哥哥长得比姐姐还好看。” 同样?,笑得那么好看又热诚。 谢臣年让人找来宫车,找了一处靠近大殿的殿宇,暂且休息。 谢臣年站在丹陛前凝着远去的宫车,唇角渐渐弯起,身侧的人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陛下是喜欢承恩侯夫人?” “她不是承恩侯夫人了,承恩侯也已经死了。”谢臣年笑意渐止,语气不悦。 “奴说错了,陛下若是喜欢,何不留在宫中。顾家已无人了,顾氏并无依靠。” 家族破灭,孤单一人,面对皇权,哪里还有反抗的余地,自然成了笼中雀,任君玩耍。 这样?的女子最好拿捏,她背后没有强大的世家做靠山,不会?有人为她而努力奔走,更不会?为她得罪新帝。 喜欢这样?的女人,很好解决。 谢臣年却垂下了眼睛,她想起周皇后。 每回见周皇后,都?是雍容华贵之色,她有母仪天?下的心胸,她会?容纳后妃,养育儿女。 可她最后自焚而死了。 谢臣年浑身一颤,不,她不要周皇后这般的行尸走肉,她立即呵斥道:“不许胡言,再敢多言一句,朕必不饶。” 丹陛上的人都?被吓到了,纷纷叩首请罪。 谢臣年拂袖离开。 片刻后,说话的内侍被赐死了,死得悄无声息,无法发现。 此?时的顾一瑟在柔软的床上,睡得正是舒服。 一觉至黄昏,醒来的时候,桌上摆满了吃食。 宫娥们伺候她梳洗,廊下清风徐徐,搬了躺椅躺着,舒服又惬意。 不仅如此?,谢臣年还让人寻了话本子给她看。 又送来几只木匣子,里面都?是解闷的小玩意。 顾一瑟望着傀儡小人,摸这泥巴捏的囡囡,笑意微显。 玩了须臾,谢臣年匆匆而来,她抬首,女人背着夕阳,笑得温润:“朕带你去游船,宫内有许多奇珍异兽。” 顾一瑟眨了眨眼睛,欣然点头。 谁不喜欢玩呢。 两人一起出宫,红妆粉面,步摇轻曳,顾一瑟余光扫过面前的女帝,肩膀的凤凰露出霸气的一面,如她的性子。 一眼过后,顾一瑟唇角抿了抿,谢臣年是锦绣人物。 宫廷内有湖泊,连接着护城河,宽阔无边,湖水清澈,深可见底。 站在桥上,顾一瑟惊讶地发现在脚下有鲤鱼游动,她忘形地拉着谢臣年:“我?们去捞鱼、捞鱼烤着吃啊。” 谢臣年唇角抽了抽,看了身侧的内侍一眼,内侍立即去找网兜。 “水可真清澈,无污染。”顾一瑟叹一句,扭头看了一眼谢臣年,“我?想下河去捞鱼,你要去吗?” 温雅若谢臣年,饱读诗书,多半做不到这等行径。 只见顾一瑟卷起袖口,露出一截子雪白的藕臂,谢臣年瞳孔微缩,立即赶走了周围的婢女内侍。 顾一瑟撇嘴:“你可真古板,想看就看,我?又不吝啬。” 看个胳膊而已。 顾一瑟走到桥底下,伸手摸摸水,夏日里冰冰冷冷,极为舒服。谢臣年就站在她的后面,她说道:“我?知晓你很古板,可我?就是这样?,她从不会?说我?的。” 这个‘她’指的是清安。 顾一瑟脱了鞋,提着裙子就要下水,这回,谢臣年没有说话了。 桥下的水不深,刚过膝盖,顾一瑟脱了外裳,露出一袭轻纱内衣。 天?色开始变黑了,桥下更黑,谢臣年依旧觉得顾一瑟周身肌肤白得亮眼。 内侍们将网兜鱼叉都?寻了过来,就连钓竿都?准备了。送来后,就被女帝赶走了。 顾一瑟拿着鱼叉,凭借着微亮的天?色,一杆插进水里。 噗通一声,她拿起鱼叉,一杆就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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