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池是不是觉得我就是装可怜啊? 果然之前装多了,她会不会讨厌我啊。 谈恋爱是丁芽的人生里从来没精心规划过的历程,主要是患得患失这四个字太可怕。 她很怕这种情绪失控。 谈着的人喜怒哀乐都很具象化,好像被另一个人完全俘虏。 根本无心干别的事。 现在丁芽就体会到这种感觉了。 最让她觉得糟糕的是,她竟然心甘情愿。 她叹了口气,转头看了眼窗外。 这个时候正好人行道亮起了绿灯,来来往往的人群里有个人站在这一侧的信号灯下,正看着她。 丁芽再也看不见别的,她脑子里只冒出一句—— 这样的人不仅要谈,还要谈一辈子吧。 错过了我绝对会后悔终生的。 就算被爸爸打断腿,被妈妈赶出家门我也要和她在一起。 舒池完全没有后顾之忧,现在所有的压力都在我这里。 年末的氛围很浓,咖啡厅都挂上了红色的一些迎新挂饰。 丁芽看着缓缓走来的舒池,心想:这样的人,还是早点带回家吧。 我这么不靠谱,但舒池靠谱啊,妈妈肯定会喜欢的。 实在不行,还有哥哥顶着。 她在脑内迅速地制定了一套计划。 等舒池推门而入,她才蓦然反应过来,起码也要当事人愿意和她回家。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浓郁的咖啡味。 丁芽坐在单人桌上,旁边的位置坐着一个大学生模样的人。 丁芽在舒池走来的时候转身,本来想抓住舒池的肩但有点滑,只能扯住了舒池的围巾,看上去像是要打架。 隔壁的人抽了抽嘴角。 舒池不明所以,丁芽把人往自己这边拉了拉,她顺口问了一句:“舒池,你要不要和我结婚啊?” 丁芽左右两边都有人,左边是拿着pad写作业的学生,右边是聊天的一对情侣。 即便室内声音有些嘈杂,但是离得近还是能听到。 不知道是谁喝咖啡呛到猛烈地咳嗽起来。 舒池震惊地看向还扯着她围巾的丁芽,她似乎完全没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一脸认真地看着自己。 脸有点远的女人涂的橘色腮红还有亮粉,在灯下闪闪的。 背后是撒上了夕阳的街道,一辆洒水车经过,老歌悠扬地传了进来。 舒池:“不要。” 而且现在同性恋没办法法律上的结婚。 她拒绝得干脆,丁芽不肯松手,“那跟我回家好不好啊?” 舒池还是拒绝:“太快了。” 周围的人一直看这边,舒池都有些站不住,她都怀疑丁芽发烧了。 舒池刚伸出手,丁芽又把下巴放进她的掌心,“好不好啊?” 旁边情侣的女孩呜呜两声,低声说:“好可爱哦。” 左边那个写作业的大学生眼神就没移开过。 大家都在看热闹。 舒池身为当事人,却没什么旖旎,她伸手摸了摸丁芽的额头,问:“你是不是感冒了?”
第63章 “丁芽, 我有时候觉得你挺能的,有时候又觉得你好白纸。” 沈穆发的语音响在丁芽的耳边,她一个人站在路边, 默不作声地盯着手机看。 “不过二老板也确实很二, 你俩某些方面旗鼓相当。” 沈穆可能还在玩狗,背景音还有云宝的声音。 “你就请了三天假,明天就得走了吧, 哎呀呀社畜追爱还要争分夺秒, 你不如成年人一点好啦。” 夜晚的闹市街头很吵,沈穆的声音却精准地传入丁芽的耳里,活生生地要把她气死。 与其说丁芽是被沈穆气的, 倒不如说是被舒池气的。 问题是她本来就是让舒池消气才赶来的,自己生气算什么, 只能闷闷地站在一边。 舒池去一边买排队买奶茶了。 这家奶茶本地限定, 刚开分店买一送一, 丁芽没有一丁点要喝的意思,舒池就自己去排队了。 很符合季节限定的烤栗子脏脏奶茶, 排队的漂亮小姑娘多得是, 舒池杵在队伍里衣品在线, 还有人多看两眼。 丁芽更生气了。 她按着语音键, 愤愤地说:“我不信她没听出我的意思,竟然还说我是不是感冒了!” “我那是感冒的发热吗?” 多尴尬啊,当时丁芽都听到隔壁女孩噗嗤的笑声了。 舒池天生酷脸, 我可不是! “是是是, 你是□□焚身所以发热。” “不过也不是我说啊, 你当众求婚也草率了,你当初撩她的时候就满嘴跑火车, 更别提还有重大的诈骗前科。” 沈穆有一搭没一搭地挽着丁芽的狗,心想这小狗竟然还是定情信物,搞得她也有点心痒。 “我哪有诈骗,我和她半斤八两……好啦,我过分一点,可是我是真的想和她好好过嘛。” 没谈恋爱的人永远奔赴解决别人感情问题的一线。 沈穆叹了口气,“可能你现在给舒池的感觉是百分之八十,她想要你的百分之百之类的?” 丁芽:“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她知道我真的……” “打住,别在我这里深情,”沈穆笑了一声,“心意到了就行了,感情债算不清楚的。” 沈穆独居很久,可能是做解说多了,她信手拈来就是案例。 “至少她没提分手,你也不想分,不就是个情趣么?” 她又笑得猥琐起来,“你现在都没以前大胆了啊。” 果然陷进去了以后技能书都掉完了。 沈穆发了个云宝的视频过来,丁芽叹了口气,点开看。 正好这个时候舒池买完过来了,她递给丁芽一杯。 丁芽闷闷地说:“谢谢。” 舒池像是没察觉她的低落,自然地问:“晚饭想吃什么?” 丁芽心想我都气晕了还吃什么吃,她嗦了一大口小料,说:“没胃口。” 舒池也知道她的不高兴,但她也没说什么,只是看了眼大众点评,“你不是爱吃涮肉吗,这边有一家挺有名的。” 丁芽才发现跟舒池认识到现在,自己喜欢什么舒池都摸清楚了。 她对舒池的爱好却知之甚少。 那点生气一下子漏完了,她现在就是个干瘪的气球。 丁芽嗯了一声,问:“那吃完呢?” 舒池看了眼手机:“我姐想给你做美甲。” 丁芽的目光落在舒池的手上,虽然舒池出门已经卸了美甲,但昨天丁芽看到过。 舒池这人之前从不爱这些,特别是大红大紫色的,的做了个磨砂暗红的,竟然也挺好看。 虽然她肤色不白,但骨节分明,跟丁芽还有点肉的手比起来特别有感觉。 还有点色。 丁芽哦了一声。 她扬了扬下巴:“你昨天做的那种吗?” 舒池摇头:“我不太懂,随便她弄的。” 丁芽小声地说:“那什么时候你能随便弄我啊?” 她说得很轻,旁边炸鸡店的音响又很大声,舒池只听到了前半句。 “什么?” 舒池问。 丁芽却摇了摇头,心想能看不能吃算什么。 才在一起就被拆伙,实在太痛了。 她们一天坐地铁吃涮肉喝奶茶,吃完之后又沿着荆市的江边走了一会。 晚上的风很冷,吹得人脸都有些僵。 丁芽的衣服没有兜,没一会手就被吹得冷冰冰的,她挨着舒池,好久没说话。 舒池问:“明天要走了?” 丁芽:“你怎么知道的?” 舒池:“沈穆和我说的。” 丁芽心里骂了沈穆好几句,毕竟她来的时候还有种我为了你班都不上了的感觉。 露馅得那么快。 丁芽问:“你是不是又觉得我骗你?” 舒池:“嗯?” 丁芽顺势拉住了舒池的手,她的手好冰,舒池下意识地握住了。 有些体贴是本能,丁芽很容易被这种细节感动。 “比如我在咖啡店的话,还有明天回。” 每一段她都省略了一点,但舒池听懂了。 舒池:“我有想过。” 丁芽难过地低下了头,吸了吸鼻子。 舒池拉着她的手,两个人上次这么走还是她们确定关系的第二天。 丁芽想想还觉得挺倒霉的,她跟舒池压根没热恋期,犹如新婚就离婚的小夫妻。 还没开始就好像要结束了。 “但觉得没必要。” 舒池似乎是笑了,“你不是那种会为了骗人而弄伤自己的人。” 她感慨地说:“你有点自私。” 舒池说得还挺不委婉的。 自私这俩字丁树青说过,杨婕说过,前男友说过。 甚至丁芽自己都是这么认为的。 舒池又说:“但你能来我很高兴。” 这边是一个码头,榕市比荆市这种水乡大得很多,对面的区块每天都有船过来。 一个来回十块钱,比公交稍微贵一点。 丁芽猛地抬头,舒池看着远处,她的侧脸在丁芽眼里都好看得令人发指。 这个人的心太软了,软得丁芽看就了都心生恻隐,欺负又自责,又会生出一辈子想对她好的冲动。 结婚不是欺骗,带回家也不是一时兴起。 她早就认定了舒池,要把她介绍给她、认识的人。 丁芽:“我没骗你,我是真的想和你结婚。” 舒池:“我知道。” 丁芽发出一声气音,还是没忍住抱怨了一句:“那你还说我没睡醒。” 站在一边的女人在冷风中沉默了几秒,说:“太珍贵了,我不敢答应。” 她的手很暖,被她拉着也很有安全感,丁芽一想到又要回去上班就头痛。 “如果早点认识你就好了。” 丁芽低低地说。 “我们本来就认识得很早。” 这次舒池听到了,“只是那不是一个恰好的机会。” 舒池:“如果我没到荆市,没做这行,没认识喻心怡,我们可能……” 丁芽打断她:“不可能。” “总会遇到的。” 舒池却问:“那如果不是你现实里碰到我,你还会登那个账号吗?” 丁芽没说话。 她也知道不会,即便她依然会梦到舒池,可天地之大,时间之久,她不会为了变数而再开始一段纠葛。 那只是青春期的一个幻梦,是她身体的一部分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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