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俊一拳砸在石头上,“我早就看他不顺眼了。” “金海这块地方太重要了,二爷是世子,将来要入朝执掌权柄,章氏父子在金海多年,监国应该不会贸然更换眼线。”红牡丹继续道。 “金海连接着外族,是唯一的通商渠道,对整个宁国都至关重要,这一点我也清楚,章氏父子曾在帮监国争权时行过酷吏之权,也因此得罪了百官,所以监国对章厚禄很是放心。”林俊道,“曾经…” “什么?”红牡丹见她眼里有迟疑。 “监国有个女儿,比我大一些。”林俊道,“是靖国公府公认的接班人,也是监国培养的继承人,宁国虽立国不到十年,但作为割据南方的势力,已经存在了数十年之久,先帝时,赵世杰就已经权倾朝野,只是野心还没有那么明目张胆,在那时,监国就开始十分重视对女儿的培养,我想…” “也许他们的野心,从很早前就开始了。”林俊说道。 “毕竟宁国的江山,有一半是赵氏打下来的。”红牡丹道,“既然宁国的江山也是篡权夺位而来,那么天子自然谁都可以做。” “如果她及冠之后没有离家,我想金海这块地方,监国掌权后应该会派她来驻守。”林俊道,“她是监国的亲儿,其信任不是章厚禄之徒能比的。” “派女儿去金海,是想与船王周旋么?”红牡丹问道。 林俊瞅了她一眼,红牡丹旋即笑道:“瞧奴家问的,这是国家机密…” “罢了。”林俊叹了一口气,“船王萧敬忠不臣之心,从赵掌权开始监国就已经知道了,萧敬忠,不可能斗得过监国的。” 林俊的话让红牡丹十分意外,“二爷何出此言?” “你不曾亲眼见过监国,自然也不知道她处事的手段,她与萧敬忠自幼相识,二人年纪也相仿,萧敬忠虽是白手起家,然他毕竟是四姓之一的萧氏子孙,有着不少人脉与关系,但监国不一样,监国出身微寒,从一开始就什么都没有,一步步爬至此,中间嫁卫氏也是利益所需,到如今的地位只用了不到三十年的时间,可想而知。”林俊回道。 - ——广安·紫禁城—— “金海来报,萧敬忠已在押往来京的路上,但章厚禄只抓到了萧敬忠与他的妻子,其女并不在金海。” “金海的密探曾在不久前在西北城门见到了一辆出城的马车,有萧府护卫跟随,里面恐怕坐着萧敬忠的女儿,是往河南府方向。” 魏清看了一眼匣子里呈上来的密报,“章厚禄动手时,萧敬忠身边跟随了他几十年的贴身护卫并不在当场,被抓后也没有动静,只有一种可能,萧敬忠把他们派去保护女儿了。” 魏清摸了摸光滑的下巴,分析道:“河南府~章厚禄动手迅速,萧敬忠如果没有将女儿送出宁国,那么恰好是在永兴陵一事前夕,那么他的女儿极有可能去了永兴陵。” “萧敬忠的女儿去永兴陵?”官员愣住,“可是萧敬忠也想染指永兴陵?” “不,”魏清当即否定,“萧敬忠并不想染指永兴陵,恰恰相反,他比四大家族更在意先祖的安宁受到叨扰。” “永兴陵那边距离世子与护陵使入陵已经差不多快两天了,但还没有消息从陵内传来。”官员低头说道。 “先派一支控鹤前往巩县捉拿萧敬忠的女儿,告诉河南府的官员,吾要见到活人。”魏清道。 “是。” ——永兴陵—— 飞跃过流沙阵,二人顺利抵达宫殿前,金海棠松开手将萧念慈放下,那股温暖也渐渐消失。 “谢谢。”只听见萧念慈道了一句谢。 金海棠没有多说什么,只将工具收了起来,举着火把向前搜寻。 萧念慈抬头便看见了整座宫殿的前身,大门为高大宏伟的红色漆木门,檐上覆盖着绿瓦,门前还有两座金狮镇守,红漆与金狮皆已褪色,唯有那绿瓦还保持着颜色,以及门上的牌匾还算清晰,“福宁殿。” “福宁殿是天子寝殿,这里应该是墓室了吧?”萧念慈说道。 “不对。”金海棠看着门匾否定道,“福宁殿的门匾不是这样的。” “什么?”萧念慈不解,“你是说,福宁殿不是墓室吗?” “为防止盗窃,陵墓可用疑冢,帝陵中墓室乃天子安寝之地,不排除,墓室也采用了疑冢。”金海棠回道,随后指着门匾,“禁中宫门上的匾,可有从左的?” 萧念慈思索了一会儿,“福宁殿是卫宋皇帝起居与召见大臣之地,然圣祖一朝,圣祖只在晚年垂危之际于福宁殿住过一段时间,其余时间皆与仁孝章德皇后同居坤宁殿,因为帝后同起居不合法度,故正史记载的颇少。” “有没有可能,墓室是在坤宁殿?”萧念慈抬头问道。 金海棠点头,“这里设置了流沙,看来也不想让人入内打扰。” “东京宫城中,坤宁殿建于福宁殿之后,想要找到坤宁殿,还是要先进入福宁殿。”萧念慈道,“可这座殿门紧闭,要如何进去?” 金海棠没有多想,迳直走向殿门,手刚触上,门便自动开了,“门是关的,但你可以打开。” “…” 对此,萧念慈感到很是意外,她紧跟上前,只见金海棠举着火把进入,将地上熄灭的石柱灯试着点亮,“这些灯烛历经数百年了,没想到竟然还能用。” 萧念慈跟上前,喃喃道:“这个魏王,还真是个奇怪的人。” 烛火撑亮了整座殿堂,呈现在眼前的又是一个独立的院落,只不同的是,这里面有草木与花竹还有人工打造的鱼池,尘封地底数百年仍没有腐化,只是如今都已干枯没有了任何生机。 萧念慈呆站在门口,看着福宁殿内的一切,尤其是殿前石阶下一颗海棠极为醒目。 海棠已经死去,只剩光秃秃的枝干,但她仍然能够一眼认出这是海棠树,树的前侧还立着一座秋千架。 萧念慈垂下双手,一步一步向前挪动,“树不是福宁殿原来的树…” “因为福宁殿那颗树在圣祖死后不久就枯死了。”金海棠道,却没有怀疑她为何会知道。 “但它是海棠,宫中只有福宁殿前有海棠。”萧念慈道,“是武宗皇帝所栽,仁孝章德皇后所赠。”她走到秋千架前,红色的漆已经完全掉落,变得老旧不堪,上面布满了灰尘,似乎已经不能再承受重量,“这是…坤宁殿内那架秋千。” 金海棠举着火把走近,“你…”原来她看见了萧念慈眼里的泪水,正顺着脸颊滴落。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萧念慈哽咽道,“为什么自己会触景生情,我的心中很难过,再次见到这一切。” 金海棠睁着眼睛,想了一会儿后走到秋千前弯下腰将上面的灰尘擦拭干净,随后伸出手试了试它的稳定性,“以你的体重,应当没问题,怎么样,可要试试?” “这座秋千上可坐过不少代皇后呢。”金海棠道。 萧念慈紧紧攥着双手,似乎有些害怕,“我…” 金海棠便走上前将她强行拉到了秋千的椅子上,“怕什么。” 刚坐上秋千的的萧念慈,呼吸突然变得急凑了起来,金海棠走到她身后,双手握住木背靠轻轻推动了秋千。 吱呀~ 秋千发出摩擦的咯吱声,宛如千年之前,置身于四方城内。 可数百年之后,秋千架上的气息早已消散,只有上面的痕迹依旧,它承载过少女荡秋千时的思念,也承载过等待父亲散朝归来的孩童嬉闹,但更多的是它的主人曾携着妻子斥退众人无数次在此处相互诉说心事。 往昔的记忆一点一点重新聚拢,哭声、笑声、以及二人独处时的旖旎。 萧念慈转过身,伸手一把握住金海棠的手,双目通红的制止道:“够了!” 作者有话要说: 注:男女继承人成年统称及冠哈。
第44章 负责 被突然制止的金海棠心中也是一惊但看见萧念慈眼里的泪水时,她紧紧锁起眉目,挣扎的内心多了一丝怜悯又或是心疼。 “你…” “找到墓室。”萧念慈从秋千上座起眼里充满了肯定道“我才能知道答案。” “看来,你的目的和我一样也并不只是为了那件你们口中的至宝。”金海棠说道“所以你比她们任何人都要更在意墓室。” “无论是哪一方,他们所争夺的不过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萧念慈回道“我自然也有私心。” 金海棠重新拾起火把,走上福宁殿的石阶开启殿门后,里面不是宫殿而是空荡荡的墓道,且极其阴暗,“看来,只是复制了禁中的大概而并不是全部。” 萧念慈擦拭泪眼紧跟上前,“设置机关暗道已是耗费了无数银钱,若真要还原整座宋宫只怕拿空几个国库都不够。” 金海棠小心翼翼的向前摸索,“不知里面还有何…” 正当她说话之际脚下一阵晃动无数碎石从头顶掉落“小心。” 金海棠回头反应极为迅速的将萧念慈扯到了自己身旁从而躲避了头顶掉下来的石头前面的凶险未知金海棠便想先退回原地再做打算。 可萧念慈却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她看着正前方,整个人都呆住了。 “那是什么?” 金海棠这才注意到墓道的尽头似乎有个人影,穿着盔甲正守在墓道口。 由于碎石降落的太快,没有第一时间退离,她们又处在中间位置,无奈之下金海棠只能丢弃火把,紧紧拽着萧念慈往回跑,火把被碎石砸灭,墓道内也瞬间没了光亮,因此她只能凭借听和感觉避开碎石。 若是她自己,她可以轻而易举的躲开,但如今身边多了一个完全不会武的人,手脚便有了束缚。 “别发愣了,抓紧我的手。”金海棠提醒道。 砰!—— 一块不算大的石头从萧念慈头顶落下,金海棠耳朵微动,似感受到了头顶的石头,反应迅速的上前一步,伸手将她揽入怀中惊险的避开了擦肩而过的石头,但那块石头的尖锐部分还是划到了金海棠的左臂。 嘶!—— 皮肉撕裂的剧痛让她忍不住吸了一口凉气,但也正因为痛感,使她瞬间气力上涌,搂着人避开落石退回了原地。 适才她们已走到了墓道中间,碎石才开始掉落,若不是身手敏捷,恐怕早已被石头砸成了肉酱。 萧念慈连忙将手抽回,于她而言,如今想的已不再是遇到机关的惊险,因为内心之中多了几分别样的思绪,正在扰乱她的心神。 金海棠忍着疼痛从身上撕下一块布,点亮了最后的光芒,“这是最后一点油了。” 鲜血滴答滴答正往金海棠的左臂流,萧念慈心慌的抬起她的胳膊查看,“你受伤了。” 金海棠抬起头盯着她,见她心神不宁,便开口骂道:“在这种时候还敢分心,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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