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就是说,前面那座宫殿可能是墓室?”萧念慈道。 “或许。”金海棠道,“但魏王修此陵诡计多端,也许只是个诱骗的幌子。” “那你知道如何过去吗?”萧念慈满怀期待的问道。 “我只知道,你过不去。”金海棠回道。 “如果是圣祖的墓室,我便非去不可。”萧念慈说道,“既然来了,就没有要退缩的理由。” 金海棠皱起眉头,但也没有多说什么,随后走上前伸手将人揽进怀里,右手抛出钩索,用力扯了扯觉得稳当之后带着萧念慈从流沙阵上荡出。 早在进入此地金海棠就已经观察好了四周,墓顶有支撑陵墓的石柱,她恰好带着攀爬的钩索,便不必踩极危险的流沙过去。 两侧的风不足以吹散身体接触的热度,她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被人带搂住了,腰间感受着与自己相差的温度,一股炽热涌上心头。 这样的温度,她很熟悉,不止这一次,也不止在此一处。 萧念慈微微抬头,看着金海棠的侧脸,虽被银色面具包裹着,但她仿佛能一眼洞穿,只是让她疑惑的是眼前这双红色的眼睛。 究竟遭遇了什么,才让她如此,又究竟是为了什么,让她来到此地。 她也有数不清的疑惑,而非像她原认知的那样是一张白纸。 半个时辰后 ——字阵—— 摸金者说完后林俊持铳恶狠狠对着他的眉心说道,“吾最后再信你一次,这次要是还死人,吾必杀了你。” “史书有载,圣祖皇帝封楚王及冠之时,武宗赐字潜,乃出自诗经,史书又闻,圣祖皇帝名桓,其名也是出自诗经。”摸金者说道,“这里一共十六排字,一排一字,共十六字,有一句话,恰好是十六字。” “请二爷容小人一试。”摸金者说道。 林俊收起火铳,说道:“你先来。” 摸金者从地上颤颤巍巍的爬起,摸了摸额头上的汗珠,在犹豫了一番后轻轻吐出一口气踏出了第一步。 “桓。” 众人退却一边,等了许久之后,见机关并未启动,摸金者大松了一口气,“请二爷跟着小人的步伐。” 林俊于是拉着红牡丹跟在摸金者身后,每走一个方格便跟一个方格。 以为自己解开了字阵的摸金者擦了擦冷汗,“关于圣祖的记载,本纪之中曾有这样一句话,将圣祖比喻成建立大周的天子,功耀千秋。” “桓桓武王,保有厥士,于以四方,克定厥家。” 十六个字,他们恰好十六个人,就在摸金者走上最后一块方格时,整个石室都抖动了起来。 林俊大惊道:“怎么回事?” 摸金者也是一惊,“不应该啊…” 他还没来得及离开字阵,那些方格便突然全部翻转,刚好可以容纳一个壮年男子大小的方格就这样下沉了,也使得站在上面的人全部掉了下去。 有反应快的控鹤军抓住了横梁的石板,但却被机关复原字阵时强大的力量压断了手臂,乃至头颅滚落。 “啊!” 一声声惨叫回响在字阵里,紧接着所有人马全部掉落,而那座墓门却一直紧闭,待恢复之后,只留下了血淋淋的场面。 这里一直没人来过,说明闯永兴陵的人还不曾到达这里就已经殒命。 石板撤下的太快,中间还有暗器飞出,林俊与红牡丹也落了下去,只是与笨重的控鹤军不同,红牡丹的身手十分敏捷。 藉着掉落的火把发出的光亮,红牡丹抱着林俊利用其他掉落的尸体作为缓冲以及格挡暗器。 但最后,她也没有看清地底是什么,因为火把在掉落的中途就已经熄灭了。 噗通! 只听见几声落水之声,冰冷刺骨一下席卷了红牡丹的全身,但她依然没有松开林俊的手,“二爷,抓稳我,千万别松开。” 她们顺着地下河流飘到了岸上,与之一起的还有四几具控鹤军的尸体,红牡丹的意识还清醒着,她惊讶的看着四周。 萤光围绕着她们,林俊吐了一口河水,颤抖着身躯爬起,“这是哪儿…” “我这是到天堂了吗?” 对于林俊呆愣楞的话,红牡丹捂嘴一笑,“若奴家说是地狱,二爷与我同去么?” 林俊这才意识到自己并没有死,她起身看着周围的一切,曾经从不觉得黯淡的萤光汇聚在一起竟如此美丽,直到自己死里逃生看到了眼前这一切。 她抱紧红牡丹,并未忘记刚刚在危难中是谁拉住了自己的手,以她的出身,身边无数人围绕,却没有一个像红牡丹这样护她的。 “二爷?”红牡丹僵在原地,旋即伸手安抚,“没事了,我们好好的呢。” “若能出去,我一定带你回府见爹娘。”林俊说道,“我自幼顽劣,但也从来不曾在国公府内做逾矩之事,今日,让我认定了一件事。” 连心中的疑惑都被林俊抛之脑后,若此时红牡丹仍有目的,恐怕她也会选择相信,至少她所做一切,都不会害自己,在这个利益至上的国度,便足已。 在宁国,艺人的身份依旧是最卑贱的,虽不是妓,可戏子也好不到哪儿去,名气与身份并不可相提并论,在那些宦官士族眼里,阶级永不可逾越,林俊作为将要承袭四大国柱之一的世子,清楚的明白自己的责任,朝廷那些老顽固又岂会答应。 这一点红牡丹也知情,林俊真正怕的,是安国公府头顶的那一位监国大人,她的世子身份,也是因监国而得。 “二爷其实不必如此…”红牡丹说道。 “监国疼爱我,不过也是为了多一个替她卖命之人,比起她的天下,我又算得了什么。”林俊道。 红牡丹摇头,“二爷心里记着,比什么都好。”随后她从林俊怀中离开,仔细看了一下四周。 “这里怎么会有火堆?”红牡丹蹲下查探,发现还有些许余温,同时,她也嗅到了三种不同的气息与一丝血腥味,那并非来自控鹤军,“看来是遇见了。” “这里有干柴,能生火么?”林俊问道,说话间,她已经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二爷身上不是有个火折子么?”红牡丹说道。 “我怎么给忘了。”林俊摸了摸衣袖,火折子藏在一个密闭的竹筒内,但已经被水打湿了,“湿了,这可如何是好…” 于是又去找了那几具尸体,每一个军士身上都配备了火折子,但只有林俊手中的这个防水性最好,其他的都已经完全湿透。 红牡丹拿过火折子,“奴家来想办法。”于是将火折子拆开取出了里面还未完全熄灭的火种埋进了那堆刚熄灭不久的木炭里,“二爷去拾些干柴来吧。” “好。” “说来也奇怪,这地方怎与外面如此相似,这些萤光又是从哪儿来的。”林俊抱着一堆干柴放下,“还有这些,好似是被人劈过刻意放在这儿的,难道是预先知道会有人落水漂至此地吗?” “这里还在永兴陵内。”红牡丹生起了一堆火回道,“先别管这些,地底凉寒,久了会冻坏身子的。” “我刚刚拾柴,发现那边有座宫苑,但又好像是处园林。”林俊指着东边说道。 红牡丹走上前,“先把衣服脱了吧,一会儿再去寻路。” 林俊楞了楞,挑起眉头一动也不动,倒是红牡丹对于褪衣很是自如。 “二爷怕什么?”红牡丹问道。 “我从未在人前脱过衣服,连仆人也不曾侍奉更衣,便是母亲,也只在我六岁之前替我更换过衣裳。”林俊难为情道。 红牡丹便笑她,“同是女子,难不成奴家还能占二爷便宜?” “当然不是。”林俊回道。 “看来传闻,也并不都是真的。”红牡丹又道。 林俊自然知道传闻是什么,“她们之中有些不过是红颜知己而已,是外面的人胡乱揣测,都是些官员的妾室与歌姬,我瞧着可怜,便安置了一座院子,我倒不在意别人怎么说。” “坏了名声,监国才会放心用二爷吧。”红牡丹一语中的。 林俊在火堆旁缓缓坐下,“她向来疑心重,才会任用一些名声不好的小人,因为这些人无主可靠,只能忠心于她。” “二爷…” “嗯?”林俊侧头。 “我们出去吧。”红牡丹道。 “为什么?”虽然重重危险,但林俊仍旧对永兴陵里的宝物存有一丝希望,“虽然我也不想死在这儿…” “我只要拿到了那件东西,就可以像监国提出条件。”林俊认真的看着红牡丹,似乎在告诉她,她就是自己要向监国提的条件。 “你不可能抢得过金海棠。”红牡丹肯定道,“这座墓,只有她能成功进去,其他人,绝无可能。” 作者有话要说: 章直:“别忘了我已经教唆了人正在炸陵哦。”
第43章 福宁殿 林俊不是很理解红牡丹的话“就算金海棠是安北第一大盗,但他也只是一个普通人不是吗,这座永兴陵绝非寻常连控鹤军都寸步难行四娘为何说得如此肯定?” 红牡丹摇了摇头,“诸事万般复杂不是一时半会儿就能说清的也不是说了,就能够被相信的。” 林俊抓起红牡丹的手紧紧握住“我信,这就足够了尽管我不知道你因何而来,也不知道你究竟有何目的,但经过这次九死一生,我知道你是不会害我的,除了你我再不敢相信他人。” 在这个利欲熏心的乱世之中,要做到信任二字,可远不是说出来这么简单的“所以二爷,不要再深入永兴陵了一千人马进来如今就只剩你我二人想那在八卦阵中分兵几路的章直若遇阻太多他必然是不会再冒险前进的相比监国的任务他们这种小人更在意自己的利益与得失监国的赏赐即使再丰厚,没有命享受也是一场空,如今已经过去了一整日,精力迟早会耗光,若巩县知县见世子一天还未出来,必然会入陵寻找,若那章直中途原路返回,至那八卦阵,石门堵住了出口,二爷猜他会如何出陵?” 想到自己如何入陵的林俊大惊,“炸陵?”她大瞪着双目,“若是炸陵,他自己不也要掩埋其中吗。” “这是唯一的出路。”红牡丹道,“与其困死在陵中,不如拚死一搏,死亡面前,谁都会冒这个险,况且那七扇门都是由巨石所凿,只要火·药的数量控制得当,他离出口近,是有一线生机在永兴陵完全坍塌之前逃出去的。” 听着红牡丹的分析,“他敢!吾还在永兴陵内,他要是炸陵活着出去了,监国是不会放过他的。” “这项任务的艰巨,想必监国很是清楚,不然也不会派二爷您带着控鹤与一队摸金者前来。”红牡丹又道,“章氏父子对监国还有用,监国又岂会为了死人而杀还有价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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