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斑点狗。”宋潋滟呢喃。 见傅清鸿看向自己,她耸了耸肩,无辜道:“别生气嘛,我说是实话。” 傅清鸿却低声道:“我也觉得像。” 两人相视一笑的功夫,星罗宗几个弟子已经到了近前,领头是名二十多岁的清秀修士,拱手道:“见过傅仙子,在下星罗宗弟子朴煋。” 傅清鸿二人回了礼:“见过朴公子。” 朴煋问道:“傅仙子可是要去顺城江地界?” “正是。”傅清鸿言简意赅道:“家师有命,不敢拖待。” 朴煋早听过仙门翘楚傅清鸿的名号,此人性情孤高,尽人皆知,闻言也反应过来自己冒昧攀谈恐怕不受待见,不免有些窘迫,赔礼道:“是在下唐突了,还请二位仙子莫怪,仙子先请。” 他说着侧身让出一方空处,以便傅清鸿二人施展。 傅清鸿微一点头,御剑离去,不过孤光剑刚滑出两米,又掉头旋了回来。 星罗宗几个弟子皆是一脸奇怪,朴煋问道:“傅仙子有何吩咐?” 傅清鸿道:“前几日家师受仙盟会传召前往解决一起纠纷,事因镇鬼十二塔而起,不知后事如何?” 闻言朴煋几人互相看看,皆是一脸讳莫如深,只道:“有陈掌门出面,事情自然是解决了,还请仙子放心。” “多谢。” 傅清鸿说完一行礼,赶赴离去。 到了黄昏时分,暮色散落江中,千里鎏金,二人才在顺城江事发附近唯一一处城镇上落了脚。 几乎刚一落地,麻凤小殿下的折纸凤凰便寻着气息飘到了傅清鸿肩头,又被宋潋滟一把攥到了手里。 纸凤凰:“……” 它抖了抖被宋潋滟攥歪的翅膀,感受到熟悉的灵气,将麻凤的传音放了出来: “清鸿,等我这边事情解决完就去找你!红颜楼见!” 傅清鸿觉得宋潋滟这点小家子气可爱得紧,没开口讨要折纸,随后打听了红颜楼的位置,在大厅一角落座,要了壶茶静静饮茶等人。 傅清鸿想了想,不放心地叮嘱她:“麻凤小殿下是我好友,而且未来必有一番大作为,你不要耍小脾气,得罪了她。” 宋潋滟一手支颐,闻言一笑,大方道:“我定不让师姐为难。” 得了许诺,傅清鸿便安心了。 宋潋滟见此笑意愈发荡漾道:“师姐果然信我。” 傅清鸿道:“这种事你也不会哄我。” “自然。”宋潋滟确实不屑于在麻凤的事上认真计较,真正令她心里过不去的,还是她的师兄花景明,见眼下是个时机,她紧了紧握住茶杯的手指,试探问:“不知道二师兄会不会生我的气?” 傅清鸿一时没明白,脸上茫然问:“他怎么生你的气?” 宋潋滟便为她条理分明地讲述:“师姐从来一尘不染,又自幼与二师兄比肩并进,如今却要为我一只鬼遮遮掩掩,白玉染瑕,罪根在我——任谁都会这么想吧。” 傅清鸿原以为她要进行茶艺展示,心里已经做好了“你说什么我配合,但我不信”的准备。可听完一番话后,还是情不自禁追尾跌进了思维的阴沟,觉得宋潋滟的话虽然未必成真,却不失为一种可能。 以宋潋滟的性格与城府,有这想法确实是顺理成章的事。 就是怎么总觉得这股绿茶味儿是冲着花景明这个倒霉孩子飘得呢?! 傅清鸿犹疑了片刻,斟酌问道:“花景明平时是不大靠谱,是不是有什么地方没有顾及到你,让你对他有什么隔阂了?” 宋潋滟闻言,便知道傅清鸿肯定是听懂了自己话里的暗示,这才询问自己对二师兄的看法。 她脸色一僵,瞬间涨红了,咕哝道:“师姐……我不讨厌二师兄。” 傅清鸿盯着她羞红的脸颊,忽然想起原文被她忘到九霄云外的古早设定,心里一惊,脱口而出道:“你喜欢他?” 宋潋滟杏眼圆睁,看上去更为不敢置信。 不等她开口,大厅角落处忽然传来一阵瓷碗碎裂之声。 有人怒喝:“住口!你算什么东西,说出这等大言不惭的话来!” 傅清鸿心中正有些烦闷,有人在一旁争吵也不是谈话的好时机,干脆起身道:“我过去看看。” 宋潋滟欲言又止,也看出傅清鸿不想再谈,干脆一同跟去。 因为仙盟会的号召,近日来顺城江一带的修士人数剧增,大多聚集在此唯一的城镇中歇脚,眼下红颜楼大厅中都是各门各派的男女修士。 傅清鸿没想到竟然这么巧。 起纷争的是一向与玉衡天交好的万里殿。 四五名万里殿弟子正或站或坐围住一名同门少年。他背靠这边,看不清正面,人群中一条脊背挺拔笔直,肌肉薄而流畅,加之从容不迫的姿态,无端映衬出一派竹兰风骨。 不论是看在万里殿还是麻凤的私交情面上,傅清鸿都不好作壁上观,她走入围观的人群,问最年长的那位弟子:“水单,麻凤小殿下可在此?” 因麻凤有令,傅清鸿在万里殿出入无阻,几名弟子都有过几面之缘。 水单立即拱手行了礼,羞恼道:“让傅仙子见笑,在下正在教训不懂事的师弟,还望诸位海涵。” 说着朝四座围观的修士们行了一礼,权作赔罪。 万里殿在仙门中乃是数一属二的传承大派,风评向来极佳,亲传弟子亦如此谦逊,大家自然不予计较。 邻座一位旁观已久的青年修士出言嗤笑道:“教训师弟还要连带着我们旁听,万里殿真是向来如此地讲究排场。” 水单身边的师弟当即怒视过去,要与他争辩,却被水单拦下了,他无视青年修士对傅清鸿答道:“大师姐她正在雾障林外围处理仙盟会驻扎安营等事宜,此番寻找会友不易,恐怕要多停留些时日了。” 傅清鸿微微蹙眉:“雾障林?” 水单面露苦恼道:“我们昨日便到了顺江城,本打算先行寻找一遍,却被一片浓雾密林封住了进山的路,还折损了几名弟子。眼下只能安营暂住,打算先查清诡雾的来历再与大家进山寻人。” 原著中可没提过雾障林的设定,八成是新增剧情。 方才那名出声嘲讽的修士身边,有同门站出来道:“此事我可以与傅仙子解释,在下是星罗宗翠微长老手下亲传弟子,郑连如,见过傅仙子。” 傅清鸿:“……” 这么长的前缀有何意义? 见傅清鸿视而不语,郑连如身边那名修士不满道:“我师兄仰慕你很久了,你怎么不理人?” 郑连如忙道:“师弟,不可对傅仙子无理,方才你对万里殿弟子出言指责,傅仙子与小殿下交好有所迁怒也是可以理解的。” 傅清鸿:“……” 宋潋滟一双漆黑的眼瞳只静静地盯着郑连如,嘴角笑意微凉。
第29章迷障心魔(二) 为免玉衡天也被扣上一顶“讲究排场”的高帽,傅清鸿只好出言解释:“二位误会了,方才我不语,并非是你寻衅而你师兄纵容的缘故,仅仅是因为我罹患疾病罢了。” 此言一出,看热闹的修士们都燃起了八卦之心。 郑连如也被说愣了。 光风霁月的傅清鸿竟身患疾病? 就听傅清鸿冷声道:“我有不定时失聪的奇病,刚才你这位师兄说话时,适逢。” 众人:“……” 好一个“适逢”。 宋潋滟“噗”地笑出了声。 众人忍俊不禁,没想到傅清鸿也有一本正经耍赖的时候。 郑连如二人面色皆有些郁怒,却不得发作。这时就听傅清鸿身后的宋潋滟匪夷所思地“咦”了一声,虔心发问了:“二位既然是星罗宗弟子,怎么不见穿练功服?虽说是不甚美观,但仙盟会召集铁令之下,二位堂堂男儿竟然还在意丑美吗?” 四座寂然。 因为星罗宗的练功服确实太丑了,丑得出了名。据说星罗宗弟子亲言,如果可以穿粗布麻衣,一辈子也不会选那身绣满金丝暴发户一样练功服。 郑连如二人肯定是自视亲传弟子身份,又适逢仙盟会召集这种仙门皆出的时机,才不愿意在众人眼前丢了脸面。 宋潋滟这话可谓杀人诛心。 郑连如二人被堵得半晌说不上话来,他们确实是因为练功服太丑才穿了私服,但郑连如不止如此。 他仰慕傅清鸿已久,平日傅清鸿孤高寡言,各种仙门宴会上都难见一面,即便遇到也是和万里殿的麻凤坐在一起,根本没有说话的机会。 本以为这次遇到傅清鸿可以上前结交一番,没想到又因为万里殿节外生枝。 想到这儿,郑连如新账旧账一起算,朝水单挑衅道:“练功服不过是一身衣服,我虽然没穿,但问起来还是自报家门乃星罗宗弟子,倒是你们这位同门的小少年,既然穿了万里殿的练功服,又为何不肯承认麻凤是你师姐呢?岂不是更表里不一,拿腔作势了。” 被水单几人围住背朝这边的少年闻言猛地站起身来,桌椅一通“哐啷”作响。 水单眼皮猛跳,上前拦住他道:“任师弟!不可莽撞!” 却被这位任师弟置若罔闻,他拨开同门几个师兄朝郑连如走去,一步步沉稳而有力,在郑连如手摸上剑柄准备防御时,却在对方面前站住了。 他个子极高,能有一米八七左右,一身干练的云鹤黑袍更衬得气质拔群,衣料下背部的肌肉轮廓流畅,尤其是此时众目睽睽之下无声地抱臂而立,有股独有的少年意气。 而且有目共睹、显而易见的,他比郑连如高了大半个头。 就听他冷声问:“小少年?如果你算是垂髫小儿,童言无忌,我可以勉强赞同一下。” 郑连如脸色顿时变换了七八趟,奈何事实胜于雄辩,他愣是快憋炸了肺也接不下这句话。 大家看在心里,有人幸灾乐祸的同情,更有人嘲讽他不知天高地厚,这才几句话的功夫就得罪了万里殿与玉衡天两大门派的弟子,接下来在顺城江的日子恐怕要不好过了。 这时便有位老道出来打圆场,他看足了热闹,站出来笑呵呵地劝道:“总归都是误会,大家天南海北受仙盟会召集聚在此处,实乃同道同志,不要为一些小事伤了和气嘛。” 人群中的宋潋滟挑了挑眉,偷偷打量着。 老道一身破衫,瘦骨零丁,好似才生了一场大病,浓密的白眉下一双眼睛竟如孩童般清澈明亮,好似能映人心泉。 更怪异的是他打着一双赤脚,脚上伤痕密布。 宋潋滟做鬼王时,也曾碰到过一两个打赤脚修行的人,这种人的魂魄索魂使是带不走的,因为赤脚修行亦有赎罪之意,即使□□受尽苦楚,也无法轻易死去,一定要等到因果尽了,此身此魂才能从人间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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