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卿话锋一转,又道:“不过到底是什么原因,让楚贵妃与齐皇心生间隙?” 曦茗道:“是老庄主。” 时卿顿住脚步,诧异道:“怎么会是母亲?” “齐皇一直觊觎老庄主,即便是老庄主不再出现,也对她念念不忘,这些年来,从未停止过寻找老庄主。”说到这话时,曦茗冰冷的目光中带着诸多鄙夷。 时卿只觉好笑,“你是说,楚贵妃是在争风吃醋?而齐皇忌惮楚家的同时,也厌倦了这个争风吃醋、无理取闹的女人?” 曦茗道:“我也是在那宫女口中得知的,当年楚贵妃得知后,将自己关在了房中整整三日,任齐皇如何说,都不肯见他。” 这点悦禾倒是与楚贵妃很像,只要在气头上,便谁都不理会。 时卿问道:“那后来呢?” “老庄主曾去过后宫,与楚贵妃似是见过,等我继续追问那宫女时,她还未说完便晕了过去。而据我所知,老庄主确实曾去过齐国后宫,但只此一次。” “你竟也知道?”时卿轻笑道:“反倒是我最后一个知道的。” 曦茗张了张嘴,最终也什么都没说,总不能告诉时卿,她是当初为了追踪老庄主的踪迹,而擅自调查的吧。 时卿没有在这个问题上作过多纠缠,“但母亲告诉我说,她那回并非是去寻齐皇,而她也不认识楚贵妃。” 曦茗柳眉微皱,“这倒是奇怪了,既不曾见过,也不识得,就仅仅只是一个被皇帝挂念的人,便能让楚贵妃心生嫉妒?” “确实奇怪,但情这一字,难说呀。” 曦茗道:“但楚贵妃已是宠冠后宫,既是入了后宫,那必然知道,皇帝有后宫佳丽三千,免不了要与旁人分享。” “知道是一回事,做不做得到,又是另一回事,楚贵妃可曾惩戒过谁?又与哪位妃子相斗?” 曦茗道:“起初入宫时,倒是与一些人斗过,但她自抬了妃位后,便无人敢与她相斗,而德惠二妃则是皇后扶持起来的。” 时卿轻咬下唇,“奇怪,真奇怪。” 曦茗想起一件事来,“对了,那宫女说是有件东西要交给主子,主子一瞧便都能明白了,我本想带来,但她却说要亲自交给主子。” “想来这会是关键的东西。”
第78章 一针见血 ◇ 悦禾放下手中的白瓷勺,又慌忙站起身来,见时卿向她走来。而其身上则沾染了些泥土,就连头发也有些许凌乱。 悦禾眼中染上担忧,“夫君这是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曦茗道:“回来途中遇到了刺客。” 眉微微拧起,悦禾道:“刺客?” “夫君可有受伤?”见时卿始终背着手,悦禾担心道:“夫君是受伤了?伤到哪儿了?是不是伤到手了?” 又扭头对司音道:“司音,快去请白御医。” “不必了夫人,我没受伤。” 悦禾更是疑惑,但那颗悬着的心也稍放下一些,“没受伤?” 时卿将花儿自身后拿出,又向悦禾递了递,“这是给你的。” 悦禾微怔,目光落在花儿上,花瓣处沾了不少露珠。但再细瞧,便能看见外边的花瓣已有了不少压痕,而握着花的手上,指节处微红,并向外渗着血珠。 似是察觉到了悦禾的目光,时卿将那只擦伤的手背到身后,笑道:“夫人喜欢吗?” 悦禾眸中情绪复杂,“这是给我的?” “对呀,今日上街走了走,本想给夫人买些东西。但夫人似乎也不缺什么,见这花儿好看,我便买来了。” 悦禾吸了一口气,花香夹在空气中,自鼻尖进入肺腑,本该压下的情绪却适得其反,在她心中沸腾,“不过就是一束花儿,竟还比你的命都要重要吗?” “我这不是没事儿嘛。”时卿依旧笑着,根本不将刺杀当回事儿。 悦禾瞧了都气不打一处来,正要发作,时卿便将花儿塞到她手中,又道:“赠你的,夫人你别恼,我先去换件衣裳。” 刚要溜,袖子便被悦禾扯住了。 时卿无奈,只得转身面向悦禾,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夫人有何吩咐?” 司音已将金疮药拿了出来,悦禾拉着时卿落坐。 时卿知她气不顺,便任由她摆弄,即便她故意按着伤口,时卿也一声不吭,默默受着。 时卿这副模样,让曦茗难得翻了个白眼。 即便知道她是故意的,时卿也还对她笑脸相迎,任由她胡来,这股傻劲儿,最终还是让她放轻了手中的动作。 悦禾用剪子剪掉纱布,又系了一个结,“好了。” “夫人真是妙手回春,我竟也不疼了。” 悦禾瞥了一眼她额间的薄汗,倒真是会睁眼说瞎话,“好端端的怎会遇到刺客,可看出了刺客的路数?” 曦茗道:“就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以曦茗的武功,即便是江湖中排得上名号的高手,恐怕在她眼中,也都是些不入流的小角色。 悦禾道:“这是何人所为,曦茗姑娘心中可有何判定?” “兴许是梅庄,又或许是对公主不利的人,无法对公主下手,便转而找上了主子。” 悦禾陷入了沉思,倒也想到一个人来。 曦茗又道:“公主只需担心自己,曦茗自会保护好主子。” “倘若并非是梅庄的人,夫君为何..” 曦茗将目光移到了别处,强忍住笑意,冷声道:“摔的。” “摔的?” 时卿有些许尴尬,又老实地点了点头,“回来时..不慎被石子儿绊倒。” .. 悦禾没好气地白了她一眼,嗔道:“夫君走路时还是小心些。” “我想着早些回来将花赠与夫人,便未注意脚下。” 悦禾被这无赖给逗笑了,倒成了她的错。 时卿瞧了满心欢喜,“夫人笑了,可是不恼我了?” 悦禾颔首笑道:“嗯,不恼了。” 时卿道:“那我先去换洗一番。” “去吧。” 估摸着时卿已走远,司音这才道:“殿下,究竟是何人行刺的驸马爷?” 悦禾幽幽道:“不是梅庄,除了她,还能有谁?” “那殿下准备怎么做?” 悦禾冷笑一声,“她也不过是狗急跳墙罢了,能掀起多大的风浪?” 司音还是不放心,“可她若一直捣乱的话,恐会耽误我们的计划。” “这么些年,派人行刺已是家常便饭,可却从未得手过,这么一个废物,有资格入本宫的眼?”悦禾拿起桌上的花儿,“她若敢挡本宫,本宫便将她清出去。” “是。” 回到房中,原本还面色如常的时卿,瞬间变了脸,又慌忙甩着那只擦伤的手,可疼死她了,悦禾还真狠。 曦茗的声音从身后传来,“现下知道疼了?” 时卿嗔道:“我又不是木头,岂会不知疼?” 曦茗打开柜子,从中拿了一件新衣裳,“疼倒是真的疼,但主子也是乐在其中。” 时卿解开腰带,将外衣褪去,“你就别打趣我了。” 曦茗为其更衣,“今日幸在甩掉了公主的人,不然主子可就又要暴露了。” “我有种预感,很快我就不必再装了。” 曦茗将时卿背后的青丝自衣中拿出,“主子是要自行暴露?” “不,是坦诚相待。” 曦茗半蹲着身子为其系上腰带,“看来主子是笃定了不会输给公主?” “我何曾输过?”时卿微微抬首,“爱一旦藏在生活中的细枝末节里,便会慢慢将人吞噬,越是抗拒,那就越快。” 曦茗起身,为其理了理衣裳上的褶皱,“但主子似乎比公主好不到哪儿去,倘若非得论个输赢,也只得比谁更狠了。” 一针见血的话,直接击中了时卿的心,就冲如今的局势,这个局面已是不可避免了。 “你觉得,我会心软?” 曦茗并不接时卿这话,“只愿主子无愧于心。” 曦茗不免想起了那个人,嘴角勾起一抹苦涩,又道:“不后悔便好。” 也不知是说给自己听的,还是说给时卿听的,只是再抬眼时,眼中的哀愁已消失不见。 曦茗突然想起曦月来,“曦月呢?怎么不见她?” 时卿道:“她呀,在康乐的公主府,想来还不知道你回来了。” 曦茗有些恼了,“这个曦月,真是愈发不听话了,让她跟着主子,她却都当了耳旁风!” 时卿劝道:“你先消消气,康乐的母妃淑妃葬身火海,她是去安慰朋友的。” “那又如何,主子的安危比什么都重要。” “曦茗..” 时卿话还没说完,曦茗抬手打住,“主子就别替她说话了,我去寻她回来。” 时卿张了张嘴,可又了解曦茗的性子,她将话都咽了回去,看来曦月这回,也只能自求多福了。 悦禾坐在榻上,手中拿着时卿所赠的花儿,脸上的笑容彰显着她内心的欢喜,“这花儿倒是真好看。” 司音将青瓷弦纹瓶放在悦禾面前的桌案上,“那是殿下心中高兴,故才觉得它好看。” 悦禾将花束拆开,又装在瓶中,“就放在前面的桌上吧,本宫一眼便能瞧见。” “是。” 青瓷弦纹瓶与桌面接触,响声虽轻,但悦禾却听得清楚,也是这个声音,让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的不对劲。 司音放好后,又走到悦禾跟前,见其脸色竟有些不好看,担心道:“殿下这是怎么了?” 柳眉拧起,悦禾紧攥着手帕,问道:“本宫可有不对劲的地方?” 司音不知悦禾为何有此一问,“没有啊。” “当真没有?” 司音想了想,“殿下今日收到了驸马爷赠的花儿,比昨日欢喜。” 悦禾骤然抬首,“就是这个。” 司音似乎有些明白了,“殿下..” “她虽是女子,却能左右本宫的情绪,这是为何?” 司音低下头,不敢看悦禾,她知道悦禾分明已经知晓答案,可就是不愿承认,既是不愿,她又怎能说出来呢。 悦禾闭上眼,叹道:“世间男子薄情寡义,痴情的多是女子,在后宫之中,这样的人也有。而那些话本与世人传颂的故事中,痴情女子多是被辜负的。” 悦禾深吸了一口气,“或许她确实不一样,可她是时卿啊。” 手握成拳,柳眉也拧到一处,似是经过了一番挣扎,她缓缓道:“你去将那个东西拿来。” 司音骤然抬首,唇微张,满眼皆是震惊之色。 “本宫不说第二次。” 司音只能道:“是。” 司音打开暗室的门,又从中取出一个黑匣子,她将黑匣子放在桌上,复又轻唤一声,“殿下,东西拿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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