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如时卿所料,敏央恰到好处地将话题往她身上引。 “听闻云兮山庄奇人颇多,想来时驸马的射艺也是非凡,可否能让诸位见识见识?” “敏央公主过誉了,在下的身子..想必在下不说,诸位也有所耳闻,又哪里能拉得动这弓呢?” 皇帝开口劝道:“今日并非是比赛,不必论个输赢,驸马就上去随意发一箭,只当是为他们讨个彩头。” 一旦上去,那可不是随意发一箭那么简单,她若真这么做,丢的可是云兮山庄的脸。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礼、乐、射、御、书、数,无奈在下射艺确实不佳。” 时卿手里凭空多出了一把弓ꞏ弩,但却没人瞧见她是从哪儿拿出来的,她继续道:“可即便不佳,也能找法子弥补,就比如我手中的这把弓ꞏ弩,看起来虽小巧,但威力巨大,其中装了三百根细如毛发的银针,又淬有剧毒,能在人还未发觉前,便夺走其性命。” 时卿突然将弓ꞏ弩指向皇帝,“陛下以为,在下能不能射准?” 福公公吓得连忙挡在皇帝面前,“驸马爷,你这是做什么!” 一大臣呵道:“放肆!快放下你手中的弓ꞏ弩。” “陛下面前,岂容你这小小庄主能造次的!” “此人以下犯上,着实该就地处决。” .. 大臣呵斥的同时,御林军也迅速将时卿团团围住。 时卿不仅不慌,反而还跟悦禾打趣道:“这可如何是好,御林军都将我围住了,夫人你说,我是冒死发动,还是缴械投降比较好?” “全凭夫君喜好。” 离她较近的人听了皆震惊得说不出话来,这公然刺杀圣上,悦禾不劝也不拦,还纵容,这不存心将自己跟时卿往死路上推么? “夫人你瞧,若是夫人射艺佳,我又岂会将它拿出来?” 悦禾一时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恼,这家伙当真无赖,竟还怪起她来了。 “悦禾定当好生练练射艺,待改日,定为夫君分忧。” “如此甚好,那我可就将夫人的话记下了,夫人可切莫食言呀。” 悦禾笑道:“决不食言。” 时卿将弓ꞏ弩收回,因有了这番对话,将方才的举动衬得像是情人之间的打趣,或是只是想向悦禾讨要一个承诺。 皇帝摆了摆手,示意御林军全都退下,而他都不计较了,自然也无人敢多言。 时卿将弓ꞏ弩递给曦月,随后站起身来,“既然诸位都好奇在下的射艺,那在下也只好献丑了。” 见她一副病态,拿弓箭的手也是有气无力,便存了看好戏的心思,投去的目光不是轻蔑便是鄙夷。 随着弓被渐渐拉开,时卿的手臂略微有些颤抖,明显拉弓对她来说,有些吃力。 豆粒大的汗珠顺着她的脸颊流下,她深吸一口气,用力将弓往后拉了一些,随后指尖一松,箭便飞了出去。 但在下一刻,她的身子一软,倒在了地上。 事发突然,众人还没回过神来,便听曦月大喊道:“主子,主子!” 悦禾亦同样跑向时卿,焦急道:“御医,御医,快去找御医。” “快,快去呀!” 众人乱作一团,皆被时卿吸引,唯有就近的恒王关注到,那支箭正中靶心。 恒王眯了眯眼,随后手中飞出一颗石子,将时卿的箭给打了下去。 待福公公等人将时卿抬走后,众人这才看向靶子,又见那箭落在地上。 霎时间嘲笑声四起,直叹时卿果然是个病秧子,射个箭都能将自个儿射倒下去,这也就罢了,连个靶边都沾不上,看来那传闻中的云兮山庄,想来也不过如此。 更有甚者,已经开始拿时卿那会儿的举动说事儿,私自带武器进宫,又对皇帝不敬,这每一条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便求皇帝快快铲除了时卿。
第28章 大胆猜测 ◇ 御医为时卿把脉后,只道她是身子虚,一时用力过猛才会如此,只需歇息几日便可。 悦禾与司音去送御医,只留曦月与几位宫女守着时卿。 躲在远处的康乐一见悦禾走了,是立马就跑了过去,但还未进门,便被门外的宫女给拦下了。 康乐道:“本公主非常担心驸马哥哥的身子,所以想进去探望探望,你们让开。” 那宫女道:“康乐殿下,悦禾殿下吩咐了,驸马爷养伤期间,谁也不能来打搅。” “本公主只是来探望驸马哥哥,怎么能叫打搅呢。” 康乐绕开那宫女,却又被另一宫女给拦下了,这宫里谁不知康乐胡搅蛮缠的性子,便哀求道:“康乐殿下,您就行行好,饶了奴婢们吧,若悦禾殿下发现了,是会责罚奴婢们的。” 这话正好触了康乐的霉头,“你怕她的责罚,难道就不怕得罪本公主是吗?” 只一句话,便让她不知该如何回答,而康乐也趁此时机,绕过那宫女,闯了进去。 “殿下,殿下..” “康乐殿下..” 曦月看着眼前的不速之客,不悦道:“谁让你进来的?” “本公主想来就来,还用得着你批准吗?”康乐嚣张道。 曦月对那二位宫女道:“你们出去吧。” “是。” 门一关,康乐便指着曦月道:“女登徒子,别以为你换了张脸跟衣裳,本公主就不认识你了。” “你就是青衍。” 康乐那叫一个得意,完全不在意曦月此刻的脸有多黑。 康乐又对床上的时卿道:“不过,玉哥哥你为何要装病呀?戴着面具是因为不想悦禾认出你吗?” 本着打死都不能承认的原则,曦月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什么玉哥哥宝哥哥,我家庄主自幼体弱多病,此番也是初到洛阳,更不曾见过悦禾公主。” 康乐显然不信,“那你为何摔我?” “手滑。” “那你为何说晦气?” “顺嘴。” !! 此话彻底让康乐恼了,她咬牙道:“本公主要杀了你!” 说罢,是抄起桌上的杯子便砸向曦月。 曦月的身子只稍稍一偏,便轻轻松松躲开,杯子落地,发出清脆的响声。 曦月的目光中带着挑衅,又幽幽道:“真没用。” 就在康乐即将再次发难时,床上的时卿坐了起来,“行了,别闹了。” “主子。” “玉哥哥。” 时卿摆了摆手,示意她们不必过来,“康乐公主能否告诉在下,是如何察觉出在下身份的?” 康乐指尖轻点自己的鼻子,脸上那叫一个骄傲。 见她二人都看向自己,康乐走至桌前坐下,她解释道:“本公主的嗅觉天生就比别人灵敏,能闻到别人闻不到的东西。” 这个回答倒是出乎时卿意料,她只当是哪里被康乐识破了,却从未想过是靠味道。毕竟她所着的衣裳,通通都是用药物熏过的,从老远便能闻到一股中药味。 时卿道:“康乐公主闻到了什么?” “男子与女子的气味不同,男子平日里就是收拾得再整洁,身上也有股难闻的味道。但女子却不同,而人与人也各有不同,就拿这女登徒子与玉哥哥来说吧,你们二人身上的味道相近。但细闻后,也能分出不同来,玉哥哥的就像是山间泉水边盛开的花儿,带着一股冷香。” 康乐看了曦月一眼,轻蔑道:“这女登徒子嘛,不过就是杂草而已,哪儿能跟玉哥哥比。” 曦月看着这副嘴脸就来气,尤其是康乐还在话里故意贬低她,她才不信什么光靠味道便能认出谁是谁呢,便讽刺道:“狗鼻子。” “啪——” 康乐一掌拍在了桌上,怒道:“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 曦月看着康乐,笑着一字一句道:“狗-鼻-子——” 康乐恼得近乎失去理智,“本公主一定要叫父皇宰了你!!” 曦月赏了她一个白眼,不仅不惧,还火上浇油,“切,有事儿没事儿就让你爹帮你撑腰,我看你也不过如此嘛,离了爹娘,你也就是个没用的废物。” “啊——” 康乐气得直跺脚,又撸起袖子要去撕了曦月的嘴。 时卿没有理会这二人,而是琢磨起了康乐那番话,如其所说,男子与女子的味道不同。而她又与曦月身上的味道相近,那是否也能因此推断出她为女子? 但康乐又称呼她为哥哥,想来以康乐的脑子,是没深想这个问题,可若康乐告诉了别人,那她岂不是也有暴露的危险? 记得在席上,康乐跟敏央的关系可是很要好,而敏央也跟悦禾不对付,若敏央得知此事,怕是会为她添许多麻烦。 门外的芝朱方才还想进去,但听到屋里时不时传来杯子落地的声音,想法瞬间被掐灭,还是不进去为妙。 时卿本想问问康乐,可这二人吵来吵去,吵得她头疼,几番开口,这俩人也没一个理她的,便只能等她们自己结束了。 另一边,悦禾将御医带到了无人处,她道:“白御医,驸马的病,真的只有不到两年可活了?” “回殿下,经微臣今日探脉发现,驸马爷的病已入了五脏六腑,即便是大罗神仙来了,恐怕也是回天乏术。” 悦禾道:“那那瓶药是根治什么病的?” “那药对哮喘有所奇效,这制药的人真是高,竟能将两种相克的药物相融合,调制后,只需一闻,便能在顷刻间缓解症状。” 悦禾点了点头,“今日有劳白御医了。” “能为殿下办事,是微臣的福气,微臣告退。” “司音,替本宫送送白御医。” “是,殿下。” 司音往白御医手里塞了几张银票,白御医高兴得合不拢嘴,回头本想叩谢,却已不见悦禾的踪影。 “微臣多谢殿下的赏赐。” 司音道:“白御医不必言谢,这都是你该得的,殿下向来不会亏待为她办事的人。” 白御医附和道:“是是是。” “但人活在世上,也得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 白御医弓着背点头哈腰,“微臣明白,微臣明白。” “回去的路,想必白御医也识得,那司音便不远送了。” “司音姑娘慢走。” 直到司音从视线中消失不见,白御医这才挺直了腰杆,又将那几张银票收好,随后大步离去。 悦禾还未回房,便老远见到康乐的丫鬟站在门外,又四处张望,显然是在望风。 “康乐殿下来做什么?”司音不解道。 “许是探望,许是担心驸马,许是..”悦禾想起了康乐在席间的那句话,笑道:“有数不尽的可能。” 司音皱起了眉,“奇怪,她们也并不识得,怎么今日一见,就像是看到了仇人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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