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哲哥儿怎么会和卢夫子起争执!胡说!” “妹妹可不敢胡说,不止我家霖哥儿知道,学子监的哥儿都知道。” 司临霜看似无意,实则故意,她就是要在蔡文征面前把事情说出来。 “你看看你!大把时间浪费在打扮上!现在竟然连孩子学业上的事情也不过问!” 蔡文征辅导孩子的时候找不着人影,可一旦孩子犯了错,他便是第一个跳出来指责的人 “还有功夫儿到处乱跑!与人争口舌之快!不像话!” “不会的!我家哲哥儿是个乖孩子,前日师母病了,他还去看了卢夫子呢,今日怎么会起争执被罚,一定是有什么误会在其中!” 小安氏卖力的解释,却抵不过司临霜轻轻的一句话 “我要是姐姐,就赶紧回去看看是怎么回事了,要知道卢夫子可是辅佐过先皇教导过天子的人。” 这么一说反倒刺激了蔡文征那根儿敏感的神经,常年伴君如伴虎的谨慎让他不论做什么都是如履薄冰,若是有心人借此事到皇上那里参他一本说他教子无方,岂不是就糟了,现如今晋京里的几位王爷诸侯可都盯着他呢,于是立马变了脸色,高声呵斥道 “还愣着做什么!把那个逆子给我叫来!” 小安氏心里咯噔一声,顿时出了一身冷汗,难不成司临霜说的是真的?!可她的哲哥儿怎么会呢? 小安氏不敢耽搁,连忙就往冬暖园赶去,这才发现蔡云哲将自己锁在了屋子里。 “哲哥儿,别吓娘,你先开开门。” 小安氏推不开门,转头看向一旁的家丁 “快,给我踹开!” 那家丁撸起袖子正要撞去,门却突然被打开,可怜那家丁已收不住力气跌进了门里,摔了个狗吃屎。 蔡云哲没有怎么样,平静的脸上连一丝异样都看不出,只是屋子里被推倒的书架跟一地的狼藉骗不了人。 “娘听说你跟卢夫子起了争执被罚站了?” 小安氏是心疼儿子的,不管什么事她都不会责怪自己的孩子。 蔡云哲眼里闪过一丝阴鸷 “那卢夫子不识好歹,收了咱们的东西竟还羞辱于我,迟早我得要他付出代价。” 还有蔡云旗,这些年的帐迟早要一笔笔的讨回来! “怎么会呢?” 小安氏不明白了,卢夫子好歹也是为过官的人,竟会如此不识抬举?! 她拉过蔡云哲,焦急的说道 “眼下这些事都不打紧,你跟卢夫子起冲突的事情,让二房那贱蹄子给捅到你爹爹那里去了,说是霖哥儿回来告诉她的,有鼻子有眼儿的,这会儿你爹爹让你过去呢。” 蔡云哲目光清冷,在这个家里蔡文征从没把他放进过眼里,他自然对蔡文征也是诸多不满。 “你一会儿过去不管你爹爹说什么,都不要顶嘴,先忍忍,不然要受皮肉之苦的。” “知道了,娘。” 果然,蔡云哲一过去就被蔡文征罚了跪。 “你能耐了,敢跟先生起争执?!” 蔡文征低沉着声音,像是无形且锋利的冰刀 “跟你说了多少遍!卢夫子是做过太傅的人!什么是太傅!是皇帝的老师,对他不敬就是对皇上不敬!你自己不想活不要害我们!” 说罢蔡文征指着跪在地上的蔡云哲厉声问道 “说,你知错了没有?!” 小安氏心疼儿子,连忙替他说道 “知错了,哲哥儿知错了。” “我让他说,没让你说!” “哲哥儿,快说你知错了。” 小安氏推了推蔡云哲,可蔡云哲却是个倔强的,愣是不吭声,这可气坏了蔡文征,扬起竹条就要往他身上打,可手还没落下去,却听门前有人喊了一声 “且慢。” 转头一看,竟是卢夫子。 作者有话要说:写古文感觉贼棒 8、卢夫子 眼看着蔡文征手里的藤条就要落下来了,却被这么一声不合时宜的喊声制止了,司临霜瞧着走来的卢夫子,心里不由的哼了一声,早不来晚不来偏偏现在来,可真会挑时间,哲哥儿一棍子都还没挨呢,救火的人就先到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演这么一出苦肉计。 “不可啊。” 卢夫子边说边急急的往里走,瞧着跪在地上的蔡云哲,又看了眼蔡文征扬起的藤条,连忙走上前去挡在了蔡云哲的面前 “郡王爷这是作何啊?” “原是卢夫子啊。” 蔡文征连忙收起藤条,恭敬的说道 “小儿不争气竟敢与夫子争执,也是都是被这些个妇人宠坏了。” 不用蔡文征说,卢夫子也大概明白了,他方才还在外头的时候就听见了,不然也不会出声制止。 “学堂之上大家集思广益各抒己见,偶然争执一两句不算什么大事,郡王爷不必如此记挂。” 卢夫子说着边转头看了看还跪在地上的蔡云哲。 蔡文征还没有解气,可卢夫子在这儿,他也不好继续发作,便皱起眉头厉声道 “还不快多谢卢夫子,今日要不是卢夫子来了,少说也得抽你个皮开肉绽,看你以后还长不长记性!竟敢跟夫子争执,反了你了!” “不敢了不敢了。” 小安氏连忙走去将蔡云哲扶了起来,扯了扯他的袖子,小心的使着眼色道 “快说,别倔了。” 蔡云哲岂是被吓大的,蔡文征自小边对他们严厉,除了蔡云旗外,他跟霖哥儿被打的还少?什么皮开肉绽,他又不是没见过。 “哎!你这孩子!” 蔡文征见他还是一副死不悔改的模样,瞪了瞪眼睛又要伸手去打,却见蔡云哲一把推开小安氏跑出了屋子。 “哎——你要去哪儿?” 小安氏转头看了看卢夫子,有些尴尬的点了点头“这孩子从没被罚过,心里这会儿也定不好受,我去看看他。” “慈母多败儿!慈母多败儿啊!!这就是你教出来的好儿子!” 蔡文征大声的呵斥道。 小安氏不敢多说什么,急忙追出了屋子。 一旁的司临霜见状,自然也不能再多待下去,她本就是来看戏的,不过现在看来这戏也没多精彩,便寻了个由头儿跟出去了。 “今日让卢夫子见笑了。” 蔡文征虽贵为郡王,可从来不端什么架子,对待卢夫子这样的儒生更是敬重有加。 “不不不,郡王爷严重了。” 虽说蔡文征没有什么架子,但他毕竟是皇家的人,又是圣上的亲侄子,该有的礼节还是要有的 “一直就听闻郡王府家规森严,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郡王爷教子有方啊。” “哪里哪里。” 蔡文征就喜欢听这些阿谀奉承的话,嘴上说不要,心里却是美滋滋,吩咐让下人看了茶,便又问道 “不知今日卢夫子前来,是有何事啊?是不是皇上那边——” 说着蔡文征便拱手举了起来。 “不是不是。” 卢夫子摇摇头,怕蔡文征误会,连忙解释道 “我今日来是为了世子爷。” “哦?这怎么说?” 有了方才蔡云哲的事情,蔡文征便下意识的以为蔡云旗也在学子监犯了什么错,可转头一想,蔡云旗是有段日子没去学子监了吧,自从上次发病后就一直卧床在宝阁楼里呢,刚想问问是怎么回事,就见卢夫子从宽袖中取出了两卷文章来。 “这是?” “王爷莫急。” 卢夫子将两卷文章放于书桌之上缓缓展开 “王爷请看。” 蔡文征才低下头看去,就被右边的文章的题目吸引去了注意力,竟拿起文章细读了起来,全然不顾另外一篇。 “王爷觉得写得如何?” 卢夫子满脸笑意捋了捋胡须 “是不是觉得新颖独特标题出众,顿时让人有一种恍然大悟醍醐灌顶的感觉?” 蔡文征连连点头,可随后又皱了皱眉 “就是胆子大了些。” 说完忽然又想到了什么,抬头望向卢夫子,问道 “该不是哲儿写的吧?” 卢夫子神情一愣,片刻后将桌上的另一篇文章拿起呈给蔡文征,道 “王爷不妨再看看这一篇。” 蔡文征这才想起来还有一篇没有看,不过只敲了几眼,便是点头又是摇头,颇有些惋惜的说道 “其实这一篇倒也不差,只不过因为有了方才那一篇,竟将这一篇显得格外不起眼来,甚至有些小家子气,不说内容,单说这字迹就太隽秀了些,不如那篇苍劲有力,不过嘛——” “王爷但说无妨。” 蔡文征将两篇文章拿起来又对比了一番,开口道 “各有各的好处吧,这一篇虽然字字珠玑新颖独特,但行为处事还是太过冒险,若是用了他这个办法,只怕容易出事啊。” 说罢便将目光落在另外一篇上面 “这一篇虽说不够出彩独特,可贵在谨小慎微,安于祖宗礼法,若是这两篇文章能够稍稍中和一些,就再完美不过了,绝对是一篇绝世好文章。” 抿了抿嘴又道 “卢夫子也是在朝堂之上待过的人,常年伴君如伴虎,还是小心驶得万年船啊。” 卢夫子并未说话,只是略微的点了下头,既不赞同也不反对,他在心里思忖着,这或许就是蔡文征能深得圣恩的原因吧,他只知道为臣之道,却不懂为君之难,倘若朝廷里人人都抱着这个态度,再没有敢于上谏的直臣,那祖宗的江山基业又能昌盛多久呢?! “卢夫子,你还没说这两篇文章是谁写的呢?” 蔡文征眼下还是更关心这件事。 “哦哦。” 卢夫子连忙摆了摆手,对着蔡文征拱起手道 “王爷的两位公子皆是人中龙凤。” 说罢便扬起那字迹清秀的文章说道 “这是二公子所作,简明扼要谨小慎微。” “那这么说,这一篇就是旗儿写的了。” 蔡文征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反而露出些难色,转而问向卢夫子,道: “那依夫子所看,哲儿如何?旗儿又如何?” &n-->> bsp; 卢夫子也是个明白人,他知道蔡文征担心什么,便也没有什么隐瞒的如实相告 “依老朽所察,世子爷绝非安居学堂苦读诗书之俗流,应该是立马横刀定天下的英才,只是心性令人捉摸不透。二公子相对来说这一点是要逊色些,不过二公子的才华也绝不是等闲之辈,若是日后能好好教导,定也是朝廷栋梁。” “是吗?” 蔡文征对孩子的心思并没有下的太重,不然也不会在刚才看文章的时候竟连两人的字迹都分辨不出来,他顿了顿又问道: “光听夫子说哲儿跟旗儿了,不知霖儿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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