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宫里规矩那么多你想让我去我还不去呢!”萧一瑾推开屋里的窗户,瞧着外头摆起的夜市,眼睛顿时就亮了“这儿不比宫里好玩啊!” 萧维丞三步并作两步走,砰的一声便将窗户关上了“你就老老实实的待在驿站,等我从宫里回来再陪你去逛。”说罢将腰间的随身宝剑取了下来,转头又看向蓁蓁“你可得看紧她,要是回来不见人———” “要是回来不见人,你就把蓁蓁许配给存安。” 萧维丞话还没说,萧一瑾便插了嘴打断。 “这倒是个好办法。”萧维丞连连点头表示赞同。 蓁蓁见这兄妹俩一唱一和的打趣自己,顿时脸都红到脖子根儿了,连连跺脚“小姐!少爷!” 这么一闹倒是高兴了旁边的存安,乐的颠儿颠儿地跟在萧维丞身后。 “少爷,要是小姐乖乖待在驿站没出去,能不能也把蓁蓁嫁给我? “臭小子!”萧维丞扬起手又是一下落在他的后脑勺上“一天到晚净想美事儿。” “那不是您跟小姐说的嘛。”存安挠了挠头不好意思的笑了笑。 “你小子有点儿出息行不行,这八字还没一撇呢,看你那猴儿急样儿。”萧维丞骑着高头大马好不风度翩翩“仔细脚下的路吧,等下到了宫里别给我丢脸。” 待二人到了宫门口就看到早等在那里接应的宫人,随后便将他们引至光禄寺。 帝王之家吃饭不像寻常百姓,尤其是这种赐食有功之臣更为讲究,既不能去外头下馆子更不能随意在哪个殿里摆桌设宴,于是便特设了光禄寺用来专门宴请大臣。 “光禄寺摆宴,替小李将军萧维丞贺功。”宫人高喊一声,便开席了。 皇帝设宴必然不同寻常人家,萧维丞看着一桌子的珍馐美味却没有丝毫胃口,余光不经意的扫见那高坐主殿之上明黄,心里又是没有来的一惊,原来皇帝是长这个样子。 “萧维丞叩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晋朝的历代皇帝虽不是美男子但也算样貌标致,就连蔡文征一个郡王都是身形高大气度不凡,可反观主殿之上的蔡显宗却让人有些大跌眼镜。 一双深褐色的眼睛被异于常人的突出眉骨包藏于眼窝之中,露在龙冠外面的头发已经全部斑白,干瘪的脸上只剩下一层薄薄的皮,嘴角的因为笑容而皱在一起的纹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老态,使人后背一惊,也不知是年岁大了挺不直腰身还是本来就是驼背,蔡显宗始终都是佝偻着腰板,从没坐直过。 “小萧爱卿平身。”蔡显宗沙哑着嗓音,一张口便带着帝王家不怒自威的冷漠“赐坐吧。” “谢陛下。”萧维丞微微拉动着椅子向后挪了挪,连一丝细小的声音都没有发出。 “朕依稀记得萧立威年-->> 轻时骁勇善战,一夫当关万夫莫敌,以区区三万人击退敌方五万军马,当时先皇尚在便对他更是赞不绝口,也是在这个时节赐了他华南水师大将军的威名,如今没想到子承父业,你小小年纪竟拿下贼寇首级,不仅替朕安稳了一方百姓,更是为你爹也争光不少,果真虎父无犬子。” “陛下谬赞。”萧维丞立马站起身来。 “唉,坐下坐下。”蔡显宗摆了摆手,示意萧维丞坐下 “你年少有为,这番夸奖还是受的住的,不要学那些老臣的那一套,今日咱们就是说说家常话不必拘谨,不醉不归。” 萧维丞这才又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北方酒烈不似南方酒温,才不过几杯下肚,萧维丞便有些恍惚,低头猛吃了几口菜方才缓解了些。 “不知小萧爱卿对西北边陲一带屡屡进犯的匈奴人有何见解?”蔡显宗眯吃着嘴边的菜,似是随意的闲谈着。 萧维丞虽没有与匈奴人打过仗,但对乎顿单于的名字也是有所耳闻的,边陲匈奴与华南海盗一直以来都是大晋的心头之患“启禀陛下,史记有云:彼匈奴者,边夷贱类,不足待以仁义,不可责以常礼。微臣只知道他们身材矮小却粗壮善于骑射从不下马而行,面貌丑陋凶残如兽,可又没有固定住,所以游牧为主,微臣以为匈奴人之所以屡屡进犯一是生存环境恶劣,不得不进行掠夺;二是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是他们不得不学会骑马与射猎,如此一来匈奴人便全民皆兵;三则是他们崇尚武力天生残暴好斗,以杀敌庆功激励士兵,所以以微臣之见对匈奴人应该赶尽杀绝既不给自己留后路也不给对方留活口。” “好!”蔡显宗当际拍手,连说了三声好“小李爱卿这番言辞说到了朕的心坎上,大晋有你这样的年轻后生,实属百姓之福,朕之福啊。” 萧维丞急忙起身拱手作揖“多谢陛下,微臣自当尽心竭力死而后已。” 此时天已经黑了,萧一瑾在驿站里等的着实无聊,卸下男装后换上了女子打扮,只见她粉色及踝轻纱罗裙,腰间系着禾绿纱带曲线窈窕身姿如柳,上身着着一袭浅紫色对襟半长及腰窄袖衫,胸间绣着零星雪白小花,雪白如玉的脖颈下挂着一只裹着金边玉宝蝉,粉嫩的耳垂上坠着一对灵巧的玉蝴蝶,仅用一根银簪便将乌黑拖地的青丝挽住,盘成精致夺目的少女髻,一双眼睛犹如天边的星星一样澄澈透亮,微微上挑的眼角显出一丝媚态,顾盼流转之间一股清雅高华的贵气浑然天成,让人自惭形秽不敢轻易靠近。 “小姐,少爷他们怎么去了这么久还没回来?”蓁蓁也已经换上了女装,虽没有萧一瑾那般自带妩媚,但好在朴素清丽,也是个美人胚子。萧一瑾朝窗外瞧去“快了吧,估计是皇上留他多坐了会儿。” 话音刚落下,便听见走廊里传来脚步声,蓁蓁立马跑去门前“一定是少爷他们回来了。” 果然下一刻门就被敲响了,只见萧维丞浑身酒气走路摇摇摆摆,存安小心在一旁扶着。 “怎么喝的这样多?”萧一瑾奇怪道:“你平常酒量不是还可以吗?” 萧维丞由存安扶着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松了松领口“先去给我倒碗水来,再让店家做碗面送上来。” “你这是怎么了?”萧一瑾倒了杯茶水递去,蓁蓁则下楼去叫面。 萧维丞只觉得自己口干舌燥,胃里又烧的十分难受,猛地一口将水喝了个干净,苦哈哈的一张脸看向自家妹妹,说道:“不是你阿兄我酒量不好,实在是这晋京的酒水太烈,陛下又一直拉我说话,动不动就举杯,饭根本就吃不上几口,我能撑到现在已经不错了。” “那你有没有看清皇帝长什么样?是高是矮是胖还是瘦? 萧维丞愣了愣眨吧了几下眼睛,表情有些为难道:“帝王之像从来都是异于常人,我们做臣子的不好说。” “不好说是个什么意思?” “不好说就是——”萧维丞对着萧一瑾招了招手,示意她靠近些,小声在她耳边道:“就是不好看。” “不好看就不好看呗,神神秘秘的。” “哎!你小点声儿。”萧维丞指了指窗户“小心隔墙有耳。” “真是麻烦。”萧一瑾皱了皱眉,顿时觉得晋京除了繁华些外也没什么好的了,就连说句话都要小心翼翼,反倒有些想家了。 “少爷面来了。” 萧维丞真的是饿坏了,也顾不上什么个形象,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一碗鸡蛋面两三下就全进了他的肚子,端着把汤都喝了个精光。 蓁蓁和存安在一旁都看呆了,知道的是他去宫里吃了饭,不知道还以为闹饥荒逃难出来的呢。 “看来这宫里的饭菜也不怎么好吃。”蓁蓁在一旁小声的跟萧一瑾说着。 自小一起长大的兄妹,萧一瑾对自己这个哥哥再了解不过了,老实憨厚没心眼儿,别看他在战场上杀敌立功英勇无敌,可放在朝廷官场里就是个傻子,既不会看别人的眼色又听不出他人话中有话,这种个性若是幸亏生在了武将之家,若是放在文臣堆里只怕是要被人吃到连骨头渣都不剩了。 “皇上还说了什么?不是说要给你封官吗?” “这个倒是没有提,就是一直夸我后生可畏。”萧维丞说着又想到了什么,跟着补充道:“对了,皇上还问我对匈奴人有什么见解?” “问你?” “是啊。” “那你是怎么说的?” “就照实说啊。”萧维丞从家里出来的时候萧立威就嘱咐过他,见了皇上切记不能瞎说,一切从简从实便可。 萧一瑾抿了抿嘴喃喃自语着:“许是我想多了。”随后便瞧向窗外的万家灯火,心里忽然觉得有些空落落了,算起来也出来了不少日子,早就没了当初贪玩的心思“阿兄,咱们什么时候回去啊?我有些想爹爹跟娘亲了。” 被萧一瑾这么一说萧维丞也有些想家了,转了转眼珠,说道:“明日就没什么事了,阿兄陪你在晋京好好玩一玩,后日咱们便启程返家。” 萧一瑾露出两颗小虎牙,笑道:“那阿兄明日可早起些。” 第二日一大早,集市才开萧家兄妹便出了街,萧一瑾是这个也喜欢那个也爱,大包小包的买了一大堆,别说蓁蓁了,就连萧维丞跟存安的手上怀里都抱的满满当当。 “你这是还要买多少啊?在买我可抱不动了。”萧维丞嘟囔着。 “平常见你训练负重的时候都没喊抱不动,现在才拿这么点东西就开始叫唤了。” “大小姐,你可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我这怀里抱的哪个不是你的东西。” 只见两手空空的甩手掌柜萧一瑾俏皮的笑了笑“我给你也买了,给爹和娘亲也买了。”说着便撒起了娇来“我的好阿兄,别这么小气嘛。” “真是拿你没办法。”萧维丞对自己这个妹妹是向来都是宠爱有加的,听她跟自己这么一撒娇,什么也都心甘情愿。 四人逛到天都快黑了才回驿站,才进了门屁股都还没来得及坐下,就见来了两个宫人打扮的太监,萧维丞一下就认出来,其中一位正是引自己去光禄寺的那位。 “公公您——”话还没问完,萧一瑾便急忙扯了扯自家阿兄的袖子,目光落入了那人手中的明黄上。 “奉天承运皇帝昭曰,华南水师都督萧立威之子萧维丞生擒海寇首领,安稳一方百姓有功,特赐城南三进宅院一座,黄金百两丝绸百匹,留守晋京。钦此。” “小萧将军还不快快接旨谢恩。”公公眯眼笑道:“洒家在这先祝贺萧公子前途无量了。” 作者有话要说:萧一瑾来了 求收藏 求评论 10、娉娉 没几日萧家的家书便到了。 萧维丞拆开家书才看了几行脸色便沉了下来,越往后看眉头皱的越深,最后干脆垂下了手无力的叹着气。 “怎么了?爹爹跟娘亲都说什么了?”萧一瑾急忙问道,见他不一言不发,便直接夺过萧维丞手里的家书看了起来,这才恍然大悟过来,喃喃说道:“原来是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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