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蔡云霖,卢夫子倒是先笑出了声。 “夫子怎的笑了?是不是他闯了什么祸?” “不不不。” 卢夫子展颜舒眉道: “三公子还是小孩心性天真烂漫,老夫只是觉得天真活泼才是这年纪该有的性子。” 蔡文征若有所思的跟着也点了点头,赞同道: “这倒是实话,不怕夫子看笑话,虽说霖儿没有旗儿跟哲儿那般聪明,但他心性活泼,心思单纯,格外让人疼爱,有些时候本王甚至觉得只有在霖儿身边,自己才像个父亲。” 或许这就是高门贵族里的通病,父不父子不子母不母。 蔡云旗幼年丧母,常年多病又养在方清韵身边,蔡文征一年到头根本就见不上几面,时间一长就算蔡文征对他偶有记挂,他也不会再记挂蔡文征了; 至于蔡云哲,虽善妒性子急躁,但课业优异,平日里又有小安氏督促,管教便是谈不上; 只有蔡云霖,因为司临霜受宠的缘故,蔡文征也是爱屋及乌,疼屋及乌,对蔡云霖的宠爱也是整个郡王府里有目共睹的,所以真正造成今天这个局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蔡文征自己,他作为一个父亲的不作为,才使得蔡云旗与蔡云哲的疏离,不得不被迫在王府里快速成长。 “有句话,老夫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卢夫子抬眼看了看蔡文征,欲言又止道。 “卢夫子但说无妨。” “既然如此老夫便直言,不当之处还请王爷不要见怪。” 卢夫子捋着花白相间的胡须,正色道: “老夫以为父子之间,观其孝慈;兄弟之间,观其和友;兄弟和睦则穷小必兴,兄弟不和则家大必败。” “夫子所言极是啊。” 蔡文征略有感慨的叹了口气,兄友弟恭是祖宗家法,是为世根本,这一点他深有体会。 卢夫子余光撇向一旁的蔡文征,心中也有一番自己的思忖,看来正如他所料的那般,从外面看来这金碧辉煌的郡王府,内里也逃不过世家大族的恶臭,妻妾之间勾心斗角,手足之家互相残害,不过如此不过如此,倒不如他一个两袖清风的人来得自在。 “最后,老夫作为学子监里的夫子,那就不得不提醒王爷一句,二公子虽聪慧过人,但心思窄小,若日后没有人提点引路,易酿大祸啊。” “王爷留步,不必相送。” “那好,本王便不相送了,夫子慢走。” 蔡文征望着卢夫子的背影陷入沉思。 道别完,卢夫子便挟着怀里的黑匣子往外走,正走到影壁处却停下脚步,将怀里的匣子交予相送的丫鬟,终是舒心的叹了口气,不是自己的东西,还是物归原主的好。 “呸!真是个不识抬举的老匹夫!连郡王府送出的东西都敢退来,也不掂量掂量他这一身老骨头能有个几斤几两!不就是个小小太傅嘛,虽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他还真当自己是当今圣上的父亲了——唔唔” 张嬷嬷吓得连忙捂住小安氏的嘴,说道 “我的天老爷呀!您当真是被气糊涂了,什么话都敢往外说,这要是让有心之人听去了那还了得,再传到王爷耳朵里,您定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原本还在破口大骂的小安氏这才反应了过来,连忙捂了捂嘴,问道 “嬷嬷,我刚才这都胡乱说了些什么啊?!我真是被气糊涂了。” “是的是的。” 张嬷嬷立刻高声说道 “夫人刚才什么都没说,我们也什么都没听见,夫人这是在骂绿蓉呢。” 说罢便将桌上的茶水碰翻在地,骂道 “沏个茶水都沏不好,要你能做甚!还不滚出去!” 绿蓉莫名挨了骂,委屈的退出了屋子,正在院里洒扫的红筱见她眼睛红红的,连忙走上前去问道 “你怎么了呀?” “还能怎么呀,挨骂了呗。” 绿蓉委屈极了,埋怨道 “明明就不是我的错,是她自己惹了王爷不高兴,反倒全赖在我这个什么都没做的人身上,瞧她那能样儿,真当谁不知道呢,若不是大王妃去的早,安家怕失了庇护,急匆匆地便将她这个庶出的妹妹抬进王府,哪能轮到她捡了这天大的便宜当了王妃。” “你可别再乱说话了,小心挨了板子再打发人牙子卖了去。” 红筱宽慰道 “这不就是咱们做下人的命嘛,快别说了,干活去吧。” 张嬷嬷边说话,边给小安氏沏了杯茶,又退散了屋里的其他下人,关起门后,这才放心说话。 “依老身来看,这件事完完全全就是二房捣的鬼,咱们哲哥儿什么时候顶撞过夫子,那是多好的孩子啊,勤奋用心就不说了光是接物待人这方面,什么时候让夫人操心过?哪还有这么懂事的好孩子啊,再说了哥儿跟夫子各抒己见,有了分歧,这夫子还没到府里来告状,偏偏那司氏跑来当着王爷的面告了咱哲哥儿的状,这才让夫人在王爷跟前儿失了颜面。” 张嬷嬷说着语气便强硬了起来“要我说就是她司氏没安好心,见咱们哥儿好,便生了妒意想要挑拨王爷跟哲哥儿。” 小安氏听张嬷嬷这么一说,便也冷静下来,心中也有了主意。 “我就知道她没安好心,一见到王爷那矫揉造作的扭捏样儿让人瞧了就恶心,我一去什么都还没说,她就先躲到王爷身后,像是我要吃了她一般,这个小蹄子心肠歹毒的很!”小安氏哼了一声,一巴掌拍在桌子发出啪的声响“她在我跟前怎争宠我都忍了,可若是她想害我的哲哥儿,我决不饶她!这个小贱蹄子,早晚得收拾了她!” “夫人您是王妃正妻,司氏又是什么,左右不过是王爷领进府的妾,家里又是那样小的芝麻官,您要收拾她还不是早晚的事。” 张嬷嬷捏着小安氏的肩膀,轻轻揉压着 “咱们青山常在绿水长流,不怕抓不住她的把柄,到时候王爷还能站在她那边吗?还不是您说了算。” 作者有话要说:会写宅斗 请大家多多留言 多多收藏 谢谢大家 9、萧家兄妹 华南一带水贼海盗猖獗,近年来一直不断进犯,幸好萧家一门忠心卫国,常年坐镇沿海一带。 如今家中长子继承父业,生擒海盗首领,使得沿海一带的百姓安居乐业,今而圣恩以至,进宫领赏,日后前程不可限量。 “哥哥,这晋京可真大真好啊!” 那人明明是男子打扮,声音却如同少女一般清脆悦耳,尤其长得那一双勾人的媚眼最为明显,只见她高挑瘦窄的腰身,着着上好的天蚕冰丝面料的衣服,绣着雅致古典的兰花百叶纹,衣边的金丝线与头上的和田玉簪交辉相映,显得整个人熠熠生辉朝气蓬勃。 “皇帝住的地方能不好吗?” 一个低沉着声音的男子手里牵着缰绳,墨黑头发用了油脂一丝不苟的在头顶结了个发髻,脊背挺直身材高大,与身旁那个玲珑娇小的“男子”形成了鲜明对比。 “我要去看看那个!” “哎!妹妹你可别乱跑。” 男子急忙追了过去,只因牵着马不太方便,才走得慢。 原来那“男子”并不是真男儿,而是女扮男装的萧一瑾,陪在她身边的高个儿儿郎正是她那立功受了封赏的哥哥萧维丞,此番前来也是萧一瑾死缠烂打换来的,萧维丞为人憨厚老实,又是个宠爱妹妹的,自然受不了萧一瑾这般纠缠,只好连连点头应了她,不过一路上有人作伴倒也不觉得闷了,萧一瑾又是个精灵古怪的性子,说说笑笑的走了一路,竟也不觉得路途遥远。 “这里不比家里,晋京地大人多,仔细走散了,万一被人贩子拐去了我可不管你。” 萧维丞嘴上满不在乎的笑着,眼睛却一直牢牢地盯死在萧一瑾身上。 萧一瑾撇嘴一笑,说道 “若是人贩子遇见了我,指不定谁拐谁呢。” “又胡说了不是,” 萧维丞自小便拿这个妹妹没办法。 “你呀,哪有一点儿女子的模样,上蹿下跳就是个小猴子,真该投个男儿身才对。” 萧一瑾对着哥哥吐了吐舌头“我才不要当什么男子呢,一天到晚臭烘烘的,哪像女儿家整天都是香喷喷的。”说罢便转过身对着身旁一路陪着的蓁蓁勾了勾下巴“你说是吧!” 蓁蓁是萧一瑾的贴身侍女,自小伴着萧一瑾一起长大,此次上京她自然也是要跟着来的,一路上也和萧一瑾一样男装打扮,只是她较萧一瑾相比稍稍圆润了些又长了张娃娃脸,男装穿在她身上总有种说不出的怪异就像小孩偷穿大人的衣服。 “照你的意思,我跟存安就都是臭的?”萧维丞偏过头看向存安,只见他眼睛却一直在蓁蓁脸上转悠,立马伸手对着他的后脑勺拍了一下“臭小子!我看就是你最臭!” 存安这才回过神儿来,连忙问道:“少爷您说什么?什么东西臭了?” “说你臭小子乱看姑娘呢!”萧一瑾坏笑着推了一把蓁蓁。 “小姐~~”蓁蓁顿时满脸通红却听见存安在一旁傻笑,又羞又气对着那人的脚便狠狠的踩了下去。 “哎呦!”存安连忙抱起脚直跳唤。 引得萧一瑾跟萧维丞又是一阵捧腹大笑,四个朝气蓬勃的年轻人就这么无所顾忌逍遥自在的打闹于晋京城中,来往的路人时不时看向他们四人,眼神中也流露出些笑意,快乐是会被传染的。 晚些时候他们便在驿站落了脚,萧维丞是千叮咛万嘱咐就怕萧一瑾趁自己不在乱跑出去,晋京虽说是天子脚下但也不代表没有歹人,萧一瑾又是个爱玩闹的性子,若是没人看管,指不定要疯玩成什么样呢。 “你可好了,不仅能领赏还能吃美食。”萧一瑾鬼灵精样的眨了眨眼“你说这宫里的饭是不是天上有地下无啊?”撅着嘴晃了晃脑袋“唉,可惜我去不成。” “你怎么还是个馋猫样儿。”萧维丞无奈的瞧了眼自家妹妹,叹了口气道:“你还真当我是为了美食去的啊?” “那不然呢?”萧一瑾见萧维丞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不解的问道:“不是皇上让你去吃的吗?” “我的傻妹妹哟,这宫里的饭有那么容易吃吗?到时候皇上一说话你还不得听着,那饭吃的能有滋有味儿吗?”萧维丞摸了摸腰间的宝剑,皱眉道:“爹爹总说伴君如伴虎,我虽说是立了功,可心里还是七上八下的。” “你又没做错事,吃了饭领了赏不就回来了嘛。”只见她转了转眼珠儿,道 “不如我跟你一起去,大不了再画上两撇小胡子。” 说着还拿手在嘴边比划起来。 “你少出些馊主意吧。”萧维丞瞥了她一眼,嫌弃道:“阁下这副打扮不画胡子方有些男子的清秀,碰上眼拙的人倒还说得过去,可若是添上了小胡子那可就真的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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