弹完《纸鸢》,演奏团便谢幕离场了,接着蓝鸢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李芳卿。 李芳卿登场对着话筒,慷慨激昂演讲,鼓励大家都为抗日贡献一份力量,为在前线拼命护国的战士提供资金帮助。 商人们也有拳拳爱国之心,慷慨解囊,承诺捐款的数目,赵文成也愿意捐出5万元。 蓝鸢不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失态,不敢贸然绕过众人离场,但她又怕耽误太久错过去后台看沈弦一眼,她只希望李芳卿能演讲快一点。 终于募捐结束,蓝鸢根本没管赵文成,来到了后台,站在门外,隔着缝往里面看,她看见沈弦以及一堆其他人—— 沈弦的头发比七年前短了一些,及肩的长度,顺滑笔直,人比七年前在码头精神多了,但也消瘦了很多 。 “恭喜干妈演出顺利!”一个小女孩给沈弦送花。 女孩名叫杜温淑,徐子玉的女儿,和沈弦关系很好。 “谢谢阿温。”沈弦拥抱了杜温淑。 “今天表演很好,欢迎回国。”徐子玉牵着女儿的手对沈弦说。 又过了七年,徐子玉已经三十多岁,她也不再傲慢张狂,当了母亲后,整个人温柔了许多,眉眼也少了几分戾气。 “快带阿温回家休息吧,今天辛苦你们来看我表演了。”沈弦笑着对徐子玉说。 “不想走,阿温不想走,干妈跟我一起回家吧。”杜温淑缠着沈弦。 “干妈明天就去看你,好不好?”沈弦蹲下来哄着杜温淑。 “好,那干妈一定要来。”杜温淑亲了沈弦一口。 徐子玉带着女儿离开,蓝鸢害怕被发现,立马躲到了后台的另一个化妆室里面。 再开门,蓝鸢却意外撞到了亨特,亨特拎着饭盒。 “她什么时候回来的?”蓝鸢小声问亨特。 亨特知道蓝鸢话里的意思, “前几天吧,从英国回来的。” “她为什么回来?”蓝鸢继续追问。 “就你看到的那样,义演。”亨特解释。 蓝鸢有太多想问的东西,语言系统却十分混乱,现在她整个大脑都不知所措。 “她回来了,你也别招惹她,你自己说过桥归桥、路归路的,你把她扔在那个码头的时候,你们就彻底没交集了。”亨特警告蓝鸢。 “我不是想招惹她,我就是…我就是…”蓝鸢不知道该如何表达自己。 “叔叔。”沈弦推开了门,和亨特打招呼,自然也看到了亨特对面的蓝鸢。 ---- 敲重点,敲重点,双洁双洁,蓝鸢从来没怀孕,从来没有,never,孩子不是她亲生的!!!
第70章 沈弦出来后,蓝鸢注意到岁月根本没有在沈弦脸上留下痕迹—— 她的脸还跟从前一样明艳动人,消瘦之后线条更加明显,身上套着黑色风衣,里面是刚才演奏穿的白色礼服,脚踩着黑色高跟鞋,美得无与伦比。 “您给我买馄饨怎么去了那么久,我好饿。”沈弦走到亨特面前,接过饭盒,直接无视蓝鸢,把人当作空气。 “现在还有点倒春寒,你穿的薄,我们快进屋。”亨特把沈弦拉进屋里面,他害怕两个人再有交集,这对沈弦百害而无一利。 “沈弦。”蓝鸢叫住即将进屋的人,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叫住沈弦,但心里这么想着,嘴里就喊出来了。 “叔叔你先进去吧,我没事。”沈弦等亨特进去后才转身和蓝鸢对视。 现在外面只有蓝鸢和沈弦—— “好久不见,蓝小姐。”沈弦很客气地打招呼。 “好…好…好久不见。”蓝鸢几乎要结巴了,她没想到沈弦还会理自己,但也没想到这么生疏,仿佛真的不认识。 “您的丈夫估计在等您回家,这里是后台,不是您该来的地方。”沈弦冷冷说道,接着便转回了身,握住门把手,犹豫了两秒,推门进来。 蓝鸢却拉住了沈弦的风衣袖口,不让她进去。 拉扯中却不小心看到了沈弦手腕上的疤痕,心里又是一阵触动,仿佛被刀扎了一下。 “你是不是没吃饭,我请你吧。”蓝鸢怯怯地试探,虽然她知道沈弦会大可能拒绝。 沈弦很客气地把她的手佛开, “不好意思,没空。”然后直接把人关在门外。 接着,蓝鸢就听到里面传来开心的对话声—— “好啊你,趁着我跟外人说话把馄饨吃完了。”沈弦很委屈地骂丽莎。 这次丽莎跟沈弦一起回了国。 外人?自己居然是外人?蓝鸢心里觉得这个词语异常刺耳。 “叔叔,你帮帮我,丽莎太坏了。”沈弦向亨特撒娇。 “好啦,我再出门买一碗的,就在门口,很快。”亨特笑着说,他觉得这俩人都二十七八了,怎么都还像小孩子。 “不用了,待会儿我回家吃面条吧。”亨特风湿挺严重,沈弦不舍得让他多走路。 赵文成在后台的门口找到了蓝鸢,把人带了出来。 蓝鸢瞥到门口确实有卖馄饨的,她想着沈弦还没吃饭,想给沈弦买一碗。 “奶奶,我给您两个银元,我替您守着摊,你去这个酒店后台给我一个朋友送一碗馄饨好不好。”蓝鸢走到馄饨铺很耐心地说话,把钱掏出来给老太太。 卖馄饨的老太见客人给这么多钱,立马答应了,端着一碗刚煮好的馄饨就去了。 蓝鸢看着馄饨摊,心里百感交集,她还记得那年圣诞节沈弦表白之后,带自己吃的就是馄饨,但现在,那位卖馄饨的阿嬷已经去世了,她和沈弦也已分道扬镳。 老太不一会儿就回来了,对蓝鸢彬彬有礼, “夫人放心,我已经送过去了。” “好的,谢谢您。”蓝鸢得知老太把事情办妥之后,准备上车离开。 一只脚刚踏进车门,蓝鸢却看到沈弦直接端着碗走过来,立马收回了脚不打算离开。 沈弦直接把馄饨倒在蓝鸢面前,汤汤水水直接溅在二人身上,蓝鸢也没躲开。 “我们什么关系,蓝小姐就给我送馄饨,我不吃你用钱买的任何东西,特别是别拿馄饨恶心我。” 沈弦愤怒对着蓝鸢说道,然后重重把碗放回馄饨铺的桌子上,扔下一块银元,便转身离开了,背影决绝。 蓝鸢根本不在乎沈弦的羞辱,立马追上沈弦的步伐, “对不起,我给你道歉,我不是想恶心你,我是怕你饿肚子。” “蓝小姐何必虚情假意?”沈弦停下脚步,冷冷看着蓝鸢的脸庞,又想到了七年前那些痛苦的画面。 “而且你的丈夫就在你身后,你能不能注意点,你那么想让你丈夫知道我们曾经的关系吗?”沈弦愤愤提醒蓝鸢是有夫之妇的身份。 赵文成从来没见过蓝鸢一而再、再而三失控,她很好奇这个对蓝鸢不屑一顾的短发女人,而且公共场合,他并不想蓝鸢如此忽略自己。 “蓝鸢,咱们儿子还在家等你讲睡前故事。”赵文成故意提醒道。 沈弦听到赵文成这句话,脸色更加难看,更觉得这对夫妻恶心, “你家孩子还等着你,你一个当妈的,赶紧回家吧。” 说完,沈弦便拂袖而去,没给蓝鸢狡辩解释的机会。 司机开着车,蓝鸢和赵文成坐在后面。 赵文成闭目养神,心里藏着很多疑问, “你和刚刚那位小姐认识吗?” 蓝鸢咬了一下嘴唇,没打算实话实说, “她是我曾经的钢琴老师,我学艺不精,所以不愿意承认我是她学生。” “原来如此,不过你这老师脾气是有些古怪。”赵文成冷笑道。 “她一直很好,脾气也很好,是我没好好学习,让她太失望了,久别重逢,也不愿意认我。”蓝鸢垂着头说道。 七年了蓝鸢没想过会和沈弦久别重逢,但真看到那个人还是想忍不住靠近,她忍了七年,没想到对沈弦的爱意只增不减,沈弦多一举一动都让她为之牵动。 赵文成看得出来蓝鸢很重视这个老师,只能安慰她, “你钢琴弹得很好,我听着很好听,是你那老师太过严苛了些。” 蓝鸢无奈笑了笑,她不想过多和赵文成说沈弦, “我累了,先眯一会,到家叫我。” 第二天,蓝鸢心里还挂念着沈弦,想再去看一眼,便去了亨特的旗袍店,但没见过人,跑了个空。 “她人去了哪里?”蓝鸢问道。 “关你什么事,你是她什么人?”亨特揶揄蓝鸢。 蓝鸢意识到自己确实逾矩,没再问下去,转而聊起其他事, “那天的咖啡是沈弦做的吧!” 亨特点了点头承认。 原来如此,蓝鸢心里感慨,怪不得能喝出熟悉的感觉。 “能分我点咖啡豆吗?叔叔。”蓝鸢知道以后也喝不到沈弦做的咖啡了,想要几颗豆子珍藏。 “不给。”亨特直接拒绝, “给了你,你会更想接近她,更得寸进尺,不要靠近她,对你对她都好。” “我保证不会靠近她。”蓝鸢激动说道。 亨特冷笑一声, “你的保证有用吗?你当年跟我保证过你不会抛弃她,不还是把她扔在那个码头,结果转头和别人成了亲。” 七年了,亨特第一次对蓝鸢发火,第一次对蓝鸢大声说话,第一次如此情绪化。 “我当年确实对不起沈弦。”蓝鸢惭愧低下头,任由亨特批判,她做错了事情,理应被骂。 “你结婚了,有孩子了,就不要不死心,也别装出一副一往情深的样子,离她远点,不要再伤害她。”亨特提醒蓝鸢。 “我会继续和她保持距离,多谢叔叔提醒。”蓝鸢忍着痛答应亨特,落寞走出旗袍店。 蓝鸢自己也知道无论是自己现在的身份还是曾经加诸在沈弦身上的伤害,都让她没有资格靠近沈弦。 看着蓝鸢离开的背影,亨特又想起了七年前扬州码头发生的事情—— 1929年07月15日17点—— 去扬州船来了,但是沈弦根本没上船,汽笛声响起,沈弦依旧干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亨特也在那一刻明白,只要蓝鸢不来,沈弦根本不会回英国。 到了晚上八点,沈弦还在那里坐着,亨特就站在远处静静陪着她。 天公不作美,下起了大雨,沈弦浑身淋湿了,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亨特赶紧买了伞撑在沈弦头上。 “叔叔,她没来,她居然没来,我以为她会来的。”沈弦直接跪在地上哭诉,任由雨水冲刷自己。 亨特注意到沈弦手腕又开始渗血,原来沈弦再次割开了手腕原地自残。 “快跟叔叔去医院,快起来,不要等了。”亨特扔掉伞,想把沈弦拉走。 沈弦硬是赖在那里不走, “我要继续等着她。” 说完这句话,突然沈弦嘴里大口大口吐着鲜血,直接昏倒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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