亨特一摸沈弦额头滚烫,发着高烧,赶紧把人抱着去医院。 蓝鸢的新婚夜,沈弦的鬼门关。 医生诊断沈弦肝脏内出血,本来肝脏之前就受了伤,加上熬夜和酗酒旧病复发,而且比上次严重,需要肝部分脏切除。 医院没有特效药磺胺,所以也无法手术,只能暂时帮沈弦打消炎针和退烧针,沈弦的病耽误不起,危在旦夕。 而且磺胺这种药一般只会出现在部队,寻常人根本买不到。 亨特连夜联系了徐子玉,徐子玉连夜去求了杜允和。 杜允和本就想压徐子玉一头,好不容易逮着机会,故意不给药。 徐子玉不停弯腰道歉和拿腹中孩子做威胁才要来磺胺。 拿到药后,徐子玉连夜出发去扬州,第二天一早才送过来。 沈弦当时已经没有了一丝一毫意识,医生拿到药赶紧就安排了手术。 肝脏被切除了一半,沈弦昏睡了三天三夜才醒过来。 亨特当时守在医院,听到有说蓝鸢已经成婚,当时差点气晕,沈弦差点就要办白事,她那边摆着流水席庆祝新婚。 ----
第71章 沈弦醒来后也知道了蓝鸢已经嫁人的事实,终于接受了蓝鸢还是抛弃自己的事实。 “叔叔,我们回金陵吧。” 扬州是伤心地,她不想多呆,也怕会忍不住去纠缠蓝鸢。 因为哪怕蓝鸢嫁为商人妇,沈弦都还是想多看那人一眼。 亨特陪着沈弦回到了金陵,当时沈弦太过羸弱,也没住家里,继续住金陵总医院,一住就是三个月。 三个月之后,沈弦才慢慢有了血色,但从南京回来之后也彻底愁眉不展。 亨特也知道这一切都是因为蓝鸢,他劝不动沈弦宽心,就静静陪着,希望时间能让她放下。 沈弦自觉身体好了很多,对蓝鸢的思念也深了许多,她不想每天只看着蓝鸢的照片,她想去扬州亲自看一眼,想看看蓝鸢是否幸福。 “叔叔,我就去看一眼,我保证看完乖乖回来,不寻死觅活。”沈弦求着亨特。 听到这话,亨特在背后和徐子玉骂沈弦没骨气,但还是陪着沈弦去了。 因为他知道如果不准沈弦去,那人还是会偷偷过去。 刚入秋,还不算太冷,沈弦仍需要穿着厚厚的外套保暖,火车颠簸,沈弦下了车已是面色惨白。 没有稍事休息,沈弦便赶紧打听赵家的情况,想知道蓝鸢会和她的夫君平日会去哪些地方,好躲在暗处偷偷看一眼。 结果没打听到人会去哪,却听说了蓝鸢和赵公子恩爱有加且已经怀孕两个月了。 蓝鸢居然婚后一个月就有了身孕,沈弦站在瘦西湖边看着枯萎的杨柳觉得难以置信,甚至觉得荒唐! 沈弦从不相信蓝鸢会喜欢那个姓赵的,但是蓝鸢却是真的怀孕了,这意味着蓝鸢真的是抛弃了自己! 沈弦不停把石头扔进河里面发泄情绪,她觉得自己就是这石子,永永远远被蓝鸢沉在了河底! 沈弦不再执着于看蓝鸢一眼,甚至害怕看到蓝鸢小腹隆起的样子,她连夜回了金陵,又一病不起。 徐子玉和亨特也都为此难过—— 徐子玉本来以为蓝鸢是个情种,没想到比自己还离谱,居然是个把沈弦伤得体无完肤还能全身而退的高手。 亨特看着躺在病床上的沈弦,恨不得亲自再跑到扬州找蓝鸢算账,但也清楚这与蓝鸢无关,便作废了想法,只是单纯替沈弦不值。 后来,徐子玉也住进了医院,一则为了顺利生子,二则顺道陪陪沈弦。 两个人在梧桐变成金黄色的秋季成了病友,互相勉励。 “不要怕,你们一定会母子平安。”沈弦坐在医院外面的长椅上对徐子玉说。 “怎么不怕,肚子里这个东西像个怪物一样越来越大,我的心很忐忑,而且我比一般人生孩子的年龄大。”徐子玉坐在沈弦旁边坦言自己的忧虑。 沈弦无奈笑了笑, “哪有说自己孩子是怪物的!” “TA就是,不过希望TA是个女孩。”徐子玉笑着说,带着母爱的光辉。 “我也喜欢女孩子。”沈弦笑着看徐子玉的肚子,恍惚中想起了蓝鸢。 “终温且惠,淑慎其身,如果是女孩就叫温淑,希望她温柔勇敢,审慎独立。”徐子玉摸了摸肚子说道,她对这个孩子给予美好的期盼和祝福。 “很好听的名字,那我叫她阿温。”沈弦也摸了摸徐子玉的肚子,她也很期待阿温的到来。 “这也是你的孩子,到时候你可得给我个大红包,干妈不能抠门。”徐子玉敲了敲沈弦脑袋提醒她。 “好好好,我肯定给阿温包个大红包,不过我们阿温一定要好好爱她的亲妈妈。”沈弦希望这个孩子可以温暖治愈徐子玉,给她带来新的希望,她的子玉姐太苦了。 “好啦,起风了,回屋打牌去。”徐子玉抓着沈弦的胳膊起身,八个多月的身孕她已经不太能独立行动了。 “好!”沈弦小心翼翼扶着徐子玉回病房。 为了哄沈弦开心和方便自己娱乐,徐子玉把病房改成了棋牌室,约不同的牌友来打牌。 不过不再像以前一样,打牌的时候不准吸烟喝酒,只准吃点瓜子花生,也不准说脏话,怕阿温受了不好的胎教。 十一月底,徐子玉的头胎即将满月,在一声“胡了!”之后,被推进产房。 生孩子这天,徐子玉牌运特别好,把把都赢。 徐子玉如也愿生了个女孩,取的名字也用上了,孩子就叫杜温淑,徐家和杜家都没意见。 就是杜允和不太满意是个女孩,但到底是亲生骨肉,也没有很失落! 杜温淑当时啼哭的声音很响亮,这是沈弦第一次觉得生命如此有活力。 “子玉姐,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爱你的人!”沈弦恭贺徐子玉,她由衷为徐子玉开心,把一个大大的红包放在了徐子玉枕边。 “以后阿温也会爱你,这世界上也多了一个爱你的人。”徐子玉拖着虚弱的声音告诉沈弦。 看着徐子玉生孩子几乎没了半条命,沈弦也担心蓝鸢生产有意外,后来又觉得这种担心多余,蓝鸢自然有人心疼,哪里需要自己。 徐子玉生完孩子之后,沈弦也买了回英国的船票,此后山高水长,她给徐子玉和亨特只留下了一句珍重! 十二月中旬沈弦拖着病体回到了英国,陪着父母度过了这一年的圣诞节,也是他们一家三口最后度过的一个圣诞节。 随着砰的一声枪响,这世界上又多了一个抛弃沈弦的人! 此后三年,亨特再也没见过沈弦,直到1933年夏天,沈弦突然出现在了裁缝铺,还送了自己那张毕业照。 以及在那之后四年,也便是前几天,亨特才见到沈弦第二面。 七年间,亨特与沈弦也不过两面之缘。 他觉得沈弦既变得成熟稳重了,也变得更加阴郁沉默了,哪怕沈弦总还像从前那般看起来很快乐,但终究多了几分物是人非的感觉! 告别那段回忆,亨特又继续忙活起来,他还得继续给客人做旗袍。 蓝鸢离开亨特的店之后,漫无目的让司机开车随便溜达,在车上思考了好久之后决定去找冯嘉。 冯嘉从家里搬出来单独住了,就住在曾经沈弦和蓝鸢那个家的隔壁。 蓝鸢敲门之后,冯嘉立马来开了门。 “表妹你怎么突然过来了?”冯嘉问道。 “沈沈她回来了。”蓝鸢垂着头说。 冯嘉一时错愕,她不知该说什么。 “你们见面了?”冯嘉试探。 “见了,她对我很凶。”蓝鸢坐在沙发上,叹了口气说。 冯嘉挺理解沈弦的,毕竟表妹当时太狠了,她和蓝鸢聊过分手的细节,都觉得蓝鸢太过绝情,但念及是亲表妹,没敢说。 “喝杯水缓缓,前任见面分外眼红,很正常。”冯嘉给蓝鸢倒了杯水。 “我知道她不会原谅我,但真听到那些刺耳的话还是很难过。”蓝鸢握着杯子说道。 在昨天之前沈弦从来都没对她发过火,吵架了也都是沈弦主动哄人,主动服软。 也正是昨天听了沈弦那些愤怒的话,蓝鸢才知道当初自己骂那些难听的话沈弦会有多心碎!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沈弦她可能也在气头上。”冯嘉叹了口气安慰蓝鸢。 “是啊,毕竟我当初对她那么狠,她骂我也很正常。”蓝鸢无奈笑了笑。 “你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吗?打算和她继续见面吗?”冯嘉试探道。 隐约中冯嘉害怕蓝鸢出轨,因为她总觉得她表妹为了沈弦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蓝鸢冷笑了一声, “她倒是肯见我才行!” 冯嘉听到这话更觉得蓝鸢可能会选择出轨了! “不过我也不想见她,我的出现只会破坏她的生活,我不想再伤到她。”今日经亨特提醒,蓝鸢也放弃了和沈弦见面的想法,她确实不该再纠缠沈弦。 冯嘉松了口气,还好表妹拎得清! “这样其实挺好,对你对她都好。”冯嘉平静说道,她很庆幸表妹自己能看清现状。 “对了,工厂还顺利吗?”蓝鸢问道。 这七年,蓝鸢、钱佩和冯嘉共同经营了一个纺织厂,专门为女性提供就业机会。 “挺顺利的,没受到战争影响,而且佩姐警察厅有关系,没什么人敢闹事。”冯嘉解释道。 “小景刚开学,我这边还有点其他事,过几天我就回去上班。”蓝鸢知道这些天都是冯嘉在忙厂里的事情,心里过意不去。 “厂里有我,我闲人一个,你先忙你的。”冯嘉理解蓝鸢家里的琐事。 以及如今沈弦现身,冯嘉知道蓝鸢很难不方寸大乱。 “好,谢谢表姐了。”蓝鸢感激说道。 度过周末,蓝鸢周一继续送儿子赵景去上学,一如往常,打扮得知性优雅。 “妈妈再见。”到了校门口,赵景和蓝鸢挥手告别。 “好,等你放学,妈妈就来接你。”蓝鸢也和赵景挥手。 虽然不是亲生儿子,但到底也有一些感情。 “干妈再见。”杜温淑亲了沈弦一口之后也跑进学校里面。 这一幕恰巧被蓝鸢看见,蓝鸢心里发着酸,继续打量沈弦—— 沈弦穿着黑色条绒裤子配驼色风衣,里面是黑色高领毛衣,身形挺拔瘦削,配上利落的短发,整个人带着犀利的美! 蓝鸢觉得沈弦穿这种衣服特别好看,时至今日,她仍有心动的感觉。 沈弦送完孩子转身离开时,也注意到了蓝鸢的目光。 隔着七八个家长,她们对视了一眼,也都从彼此的眼睛中读出了时过境迁,不复从前。 “那天冒昧打扰了你,我再给你道个歉。”蓝鸢穿过人群走到沈弦面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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