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晴若有所思,有些悸动不需要得到回应,这也许就是青春年少时候的暗恋。 TA也许只知道你的名字,甚至记不清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一个礼貌的微笑,就足以支撑起一场美好的回忆。 “那你会祝福她吗?”江晴低语。 她抓着冰凉的脚腕,用手掌传递一些温度,头贴在膝头,看到风卷起一片落叶。 “会啊,哪个女同没有暗恋过温柔的女老师,漂亮的姐姐呢。” 希望她过得好,也是暗恋的一部分吧。 在这一刻,江晴觉得这段时光拼凑成了青春,或许在三十年后,她也有可以回忆的一部分秘密。 江晴在自己作业本的某一页,写下了今天的日期。 天气:微风 心情:微凉 // 临近考试,班级里的氛围更加紧张。 江晴一边焦虑着考试,一边又因为清明节而难过,更有种最近没有好好学习没脸见亲人的焦虑。 江晴开门,把钥匙随手丢到玄关处。 门口的购物袋已经不见了,江晴心底一松,连书包都轻了几分。 厨房被打扫过了,屋子里静悄悄地。 江晴看到元汀卧室的门关上了。 她轻着脚步走到房间门口,慢慢地拧圆球似的门锁。 门开了一道缝,门轴“咯吱”地乱叫,江晴拉住把手,不让它再乱动。 门缝之中元汀的睡颜被切成几个小条,要么是眼睛,要么是耳朵。 江晴小心翼翼地拉上门,回了自己的房间。 写完英语作文最后一笔,屋外传来了窸窸窣窣的声音。 江晴打开历史书,开始背知识点。 她又恢复了默声,在屋内轻轻地踱步。 窗外的明灯越来越少,钟表指针过了零点,江晴准备休息。 客厅中的吊灯没有亮,一道沉黯的身影斜倚在阳台上,手指间夹着烟,风轻轻撩起她的发丝。 她交织在花草之中,却只影茕茕。 “能过来一下吗?” 元汀轻轻开口。 有烟雾萦绕在她面周,她氤氲模糊,又真实存在。 薄荷烟丝燃烧的味道并不好闻,有些呛鼻,江晴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抱歉,以后不会在家里抽烟了。” 元汀发现了她的不适,将窗户拉大了些。 风立马就卷走了尘烟。 她很少见有女人抽烟,多得是被香烟熏黄了牙的男人。 元汀抽得并不多,至少江晴没有见过多少次,几次都是在她“烦闷”的时候。 她猜的她的心情烦闷。 “你能帮我个忙吗?” “什么忙?” 江晴揣在衣袖里的手不由地攥紧。 元汀把自己的手机递给她,脸上的笑像是强行提起来的:“你能帮我改个手机密码吗?” “嗯?”江晴茫然地接过她的手机,“改成什么?” “随便。”元汀双手抱肩,疲惫地闭上了双眼。 她调出改密码的界面,输了“0402”。 手机屏幕像是漏电了一样,江晴的手指突然发麻。 “南姜姐姐今天怎么没回来啊……” 江晴看似随意地开口问。 “她走了。” 江晴心里刮起一阵风,手指自动点了几个数字。 意识过来,已经点了两遍,确认好了。 “0430可不可以?” 元汀拿回手机:“可以,你生日?” “嗯。”她点头,又开口解释道:“突然之间我也想不到别的好记的数字。” 元汀默念了两遍,输了新的密码。 “今天是南姜姐姐的生日吗?” 江晴没忍住,问了出来。 元汀抬了下眼皮,咕哝出了个“嗯”字。 狭窄的阳台气氛有些尴尬,江晴眼神四处乱飘,笑着找补:“应该是昨天了,难怪你们昨天都没回来……” 她忽然看到了那盆月季,花苞微微地散开了。 “开花了!”江晴惊喜地看向元汀。 元汀也走到了那盆花面前,花瓣微微打开,夜色之中仍能看到花瓣是火热的橘色。 “应该再等一两天,花苞就能完全打开了,到时候再剪下来吧。” 江晴轻轻地触碰花瓣,花瓣湿润又绵软。 “剪下来做什么?在枝头不是很好看吗?” “在枝头很容易开过,剪下来可以有一段时间保持它最漂亮的花型。” 江晴想到花在枝头开败枯萎的模样,一朵花很快就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而叶子仍然是绿的,其它的花仍然是鲜艳的。 元汀松快了很多:“好吧,那到时候把它做成干花放到相框中好好保存,也不枉我为它浇过这么多次的水。” “干花好啊,等你以后回了M国,也可以带走。”江晴笑着说。 元汀的眼神落在少女的脸颊上,她跟一个月前的模样差不多,连锁骨都是一样的消瘦,只有面容上少了些许飘零与茫然。 看似自然地说着分离的话题,实际上她的指甲却紧紧地蜷在一起。 “还没有再回去的打算。” “啊?”江晴一抬眼,撞进了元汀的眸子之中,“那南姜姐姐要在国内定居?”她不由自主地小声吐出自己的预设。 元汀举起自己的手机在江晴面前摇摇,“我们分手了啊,手机密码不都让你换了。” 江晴懊恼地揪了一下指甲,不敢看元汀。 她怎么这么笨。 “昨天她喝多了,我不放心她一个人在酒店,就照顾了一晚。” 江晴从元汀脸上的浅笑中读出了几分不舍与难过。 “不过我们是彻底分了,”她摊了摊手,“在一起快三年,分手闹过七八次,这次是真的。” 元汀坐下,疲软地靠在沙发靠背上。 江晴走到了冰箱前,主动拿了一瓶气泡酒给她。 “用我的酒换我的故事啊?” 元汀笑着接过酒,“咔”易拉环拉开,起泡跳跃又炸裂,发出细微的声音。 “不是……”江晴的尖牙咬了一下唇。 “感觉你需要这个。”她忍痛,急促又轻声地吐出几个字。 “确实。” 元汀喝了一口,柠檬味的起泡酒,酸弯了她的眉。 她打了个嗝,气泡窜上了她的鼻子,又凉又呛。 “你和你的小男朋友怎么样?”元汀打趣地问。 江晴耳根一热,没想到元汀还记得这件事。 “分手了。” “哦?”元汀把酒推到江晴的面前,“看来你也需要这个啊。” 冰凉的易拉罐上结了一层凉雾,江晴摸了一手水。 她轻抿了一口,气泡在舌头上弹跳作舞。 “分就分了,你以后还会遇到各种各样的人,有的漂亮,有的可爱……这好像不是形容男人的词……只要,你喜欢他就行。” 江晴用手托着脸,多喝了两口。 “有多喜欢,才能在一起呢?” 冰凉的易拉罐上残余着她的体温,元汀拿起易拉罐,接着喝了两口。 “只要有一丝喜欢,就应该在一起。” 元汀晃了晃瓶子,似乎因为三十岁的自己还能说出这样的话而不好意思地笑了。 江晴歪着头看元汀。 “那你还喜欢南姜姐姐吗?” 或许是因为黑暗,她的心脏开始臌胀起来。 “我说的是你……”她答非所问。 短暂的沉默之后,她又开口:“或许吧,但我对她的喜欢在很久之前到达了顶峰,之后的喜欢就一点一点变少,顶峰的时候我也没有越过那道界限,所以不会在一起了。” 说完,元汀像是被自己逗笑了。 “我说话怎么那么像爱情大师啊。” 江晴也笑了。 在黑暗中,她可以小心地越过“身份”的边界。 虽然这层“边界”是她自己设定的。 “我想听。” 她像只撒娇的小猫,灵动地转着圆眼。 乖巧的表象只是伪装,实际上想要咬坏主人的每一只拖鞋。 元汀放下空酒瓶,又在冰箱里拿了两罐起泡酒。 她手指一拉,两罐起泡酒同时冒气。 “也没什么好说的,说多了怕你觉得我是渣女。” 元汀有几分苦恼地捋了一下头发,还是不可避免地陷入到回忆之中。 南姜是耀眼又娇俏的小公主,青春又活泼,这样的女孩追任何人,都不会有人拒绝。 她黏在元汀身边好几个月,顺理成章地,她们就成了情侣。 她们分手过很多次,但谁能拒绝一边流眼泪一边贴着你道歉要亲亲的女孩。 “她想要进入我生活的全部,可我还没做好准备。” 元汀自嘲:“虽然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做好准备。” 南姜是被捧在手心长大的女孩,她迅速给了元汀太多太多的爱,在元汀还没能完全承受的时候,狭小的心房撑开了,快裂了,装不住了,爱却不断地往进挤。 占有她的一切时间,掌握她的一切朋友……过度入侵的结果只能是崩坏。 草莓味的气泡酒是冰的,喝多了江晴的脸却开始发热。 她看着夜色下元汀漂亮的脸颊,咬着唇偷笑。 她找到了她们的共同点。 原来漂亮优雅强大完美的她,也会有浓浓的不安全感。 元汀流露出来对她的温柔,是忍不住给另一个跌跌撞撞的自己一点温暖与帮助。 可她还在踽踽独行。 江晴的湿手覆上发烫的脸颊,眼角溢出了湿痕,很快融入到带着草莓味的水汽之中。 “但是尝试总是没错的吧。”她冲江晴眨眼,“所以你要趁着年轻多谈几段恋爱啊。” 江晴也盘腿靠在沙发上:“不要。” “男高有男高的好,虽然会冲动,喝醉了酒犯傻,但还是很可爱的嘛,他会把一切在乎都写在脸上。” 元汀在笑那天晚上的事情。 江晴的脸更热了,她拿起一个靠垫,把脸埋到里面。 “可是,我感觉我不够喜欢他……这样会让我良心不安。” 她会忍不住避开张宙投来的目光,却会为拒绝他的好意而自责一晚上。 现在她不喜欢他了,张宙却总像是萦绕在她心上不散的雾一样。 “噗……咳咳。”气泡水呛到了鼻腔,元汀连忙找纸。 江晴赶忙把手边的纸盒递给她,谁知道她竟然捧腹大笑起来。 “哈哈哈哈,你真可爱,哈哈哈……” “笑什么!”江晴一把抽回纸盒,羞恼地不敢看她。 元汀坐近了些,抬手揉了揉她的头发,眉眼之间全是笑意。 “你道德感太高了,没人能控制释放多少爱意,也没人能控制回馈多少。” “就像是你暗恋一个人,他会因为不能回馈你的爱而内疚吗?完全没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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