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石被迫张开口,随即就看到什么东西被丢进嘴里,有一抹腥臭味传来,顺着喉咙滑下去。 黑阎罗收回手,嫌恶地在身上擦了擦。 白石看起来并不畏惧:“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黑阎罗似不觉,冷笑道:“你想得倒美,由得了你痛快去死吗?你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吗?” 白石不愿理睬,扭过头去,只听黑阎罗径直开了口:“此毒唤离心。”见对方没有反应,她继续说了下去,声音如鬼魅,“服毒者,神智渐失,慢慢变成一个疯子。你不是挺重感情吗?我就让你变成六亲不认。” 白石的脸上神色终于变了:“毒妇!” “不敢,哪有你家先生毒。”黑阎罗皮笑肉不笑,“至少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哪像吕霆,满口仁义善慈,却干得夺胎害母,一尸两命的勾当。” “闭嘴!不准污蔑先生!”白石脸上有了怒意。 “此人我有话想问,可否先交于我?”黑阎罗转头询问拒霜。 拒霜若有所思地望了一眼黑阎罗,随即点了点头:“华姑娘请随意处置。” 待人离去,其余几人也出声告辞,回到了庭院。 时素欢不放心,跟着拒霜回了屋,风潇本来也想跟进去,对方似心情不好,一个眼神瞪过来,识趣地收回了踏过门槛的脚,讪笑道:“那……我先回屋了。” 时素欢将门关上,这才回头望向拒霜。 拒霜已经在桌边坐下,伸手想倒水,似是牵动身上伤口,动作顿了顿。不等她开口,茶壶已经被接过去,时素欢倒好一杯茶递给对方,跟着闷声坐下,给自己也倒了一杯,一饮而尽。 “酒醒了?”拒霜抿了一口清茶,打趣道,“你这酒量着实不行。” “对不起。”时素欢没有接话,连视线都没有看拒霜,只是闷闷丢下话来。 “对不起我什么?” “我不该饮酒。”时素欢捏紧了空杯,“明知处境危险,还任由自己放纵。” 说话的时候,时素欢感觉到对方的目光落在自己脸上,带着一丝探究,让人有些心虚。她正要开口,便听耳边已经落了话语:“所以,当时为什么不开心?”
第50章 时素欢无言以对,只是低头饮茶。 那茶是上好的茶叶,由山间清泉泡出,入口清甜甘冽,她却只尝到一嘴苦涩。 耳边传来关节轻敲木桌的声音。 咚。咚。咚。 明明是轻而缓的节奏,一颗心却应和得跳起来,剧烈而鼓噪。 “素欢。” 听到对方唤她,时素欢的手微不可察地颤了颤,目光沉烈,不敢抬头去看,仿佛那一腔心事被轻易看透。 “水没了。”她听到一声叹息,猛地回过神来,才发现茶杯早就见了底。 时素欢猛地站起身,将茶杯掷于桌上,眼底闪过慌乱:“好好休息。”说完头也不回地冲出了门。 脸似乎要烧起来,将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这样的感觉如此熟悉,只是对象却忽然换了个人,让时素欢猝不及防。 怎会如此? 明明才认识不足一月,自己当真是如此轻易便移情别恋之人吗? 她并未回房,漫无目的地在府中乱晃,思绪乱成一团。她不知道自己出门前拒霜的神情如何,却似乎能想象到那一抹似笑非笑的玩味。 念及此,时素欢只觉得一颗心剧烈收缩,痛得她下意识捂住胸口,紧抿的唇失了血色。微醺的酒意早已散了干净。 “时姑娘。”耳边忽然传来唤声。 时素欢茫然抬头,便看到玉华摇着折扇立在不远处的亭边,额间玉石在日光下折射出琉璃般的光泽,将那面容衬得愈发精致。 亭在水中,鱼儿嬉戏,感觉到动静,纷纷往时素欢这边围拢而来。 时素欢勉强应了:“不好意思,唐突了。” 她望着玉华的面容,恍然间又想起拒霜。许是两人容貌都惊似天人,看久了反倒有几分相像。尤其是换上一身锦衣华服的拒霜,仿佛天生就属于富贵。即便是当初在那勾栏瓦肆之间,也丝毫遮掩不住那身光华。 “无妨。”玉华从亭中走出,笑道,“瞧时姑娘似有心事重重,不知可有在下能帮到之处?” “琐事罢了,无须在意。” 时素欢不愿多言,正准备告辞,便看到玉华转身望向池边,将手里的鱼饵往鱼群里撒去,漫不精心道:“三千烦恼丝,七情六欲结,红尘之中各有所求。时姑娘乃人中龙凤,顺其自然便可。” 闻言,时素欢脚步一顿。 她望向玉华,见对方神色如常,似不过随口一说。 “为何帮我们?”时素欢忽然道。 玉华将手里鱼饵尽皆抛入池中,拍了拍手上碎屑,偏头望过来:“玉某虽素来纨绔,不过自认有一双慧眼。与人为善,便是与己为善。何况……”他扬了扬唇角,“这小小兴城,难容二虎,不是吗?” 时素欢抿了抿唇,倒是有些诧异对方的坦诚。 这应答与她猜测倒是无二。玉家和吕府两家独大,虽明里没什么争执,暗地里却是不和。既然知道他们和吕霆作对,自是站在他们这方,最好是假他们之手除去吕霆这个后患。既不得罪兴城人,也能坐享其成。 “吕霆这般险恶行径,为何在兴城如此得人心?”她问。 玉华将折扇展开,扬起的风吹起颊边发丝,一身浮夸锦袍,看起来完全是个潇洒的公子哥,说出的话却截然不同:“那也得看害的是什么人,救的是什么人。”他抬了抬下颌,指向何淑儿的方向,“比起亲近之人,这陌生人的性命,谁又关心?”顿了顿,又道,“若是要以玉某的性命,换拒霜姑娘的命,时姑娘会如何选?” 时素欢的瞳孔微微一缩。 玉华望了一眼池子里争抢鱼饵的场景,面容平静:“吕霆确实在兴城扮得一个活菩萨,我虽不喜他,却也得承认,他为兴城人付出良多。我无意间听过一则传闻。他来自南疆苦寒之地,穷困潦倒,一度流落街头乞讨为生,受尽颇多冷眼。到兴城时,有幸得一户人家收留。那户人家无儿无女,便将他当成亲儿子对待,左邻右舍都待他极好。” “我不会。”时素欢突兀地丢下话来。 玉华微微一愣,转头望过来。 “我不会用无辜人的性命去换谁。”时素欢眉峰微拢,“众生平等,谁也不比谁的命值钱。以强凌弱,非我等习武之人所为。” 闻言,玉华忽然笑了。 他洁白如玉的脸上绽开一丝笑容,目光似有所趣味,在对方身上停留,轻声反问:“当真如此么?” 不等时素欢说什么,玉华折扇一收,在掌心轻轻敲了敲,越过时素欢望向身后:“换做拒霜姑娘呢?何如?” 时素欢身体猛的一僵。 她没有转向身后,后知后觉闻到了芙蓉花的香气,随即便听有淡淡的声音响起:“不计一切代价。” 那话语虽轻,却掷地有声,震得时素欢心尖微颤。 身后脚步声响起,一步步都像是踩在心上。时素欢想说点什么,喉咙里却堵得慌,什么音节都发不出。 玉华轻笑:“看来两位姑娘的想法不太一样呢。” 拒霜没有应话,只道:“何淑儿醒了。” “……好。”时素欢半晌才挤出一个字,低头匆匆往庭院走。 与拒霜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那花香似要侵占到身上。她极快地瞥了对方一眼,正好对上拒霜望着自己的目光。 琥珀色的瞳孔在日光下透着些不通人情的淡漠,不笑的时候,与往日的风情之人截然不同,仿佛是另外一个人。 不过这么一眼,时素欢已经被迫转开视线,不敢再看,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跳出来。 她能感觉到对方不远不近地缀在身后。 踏进庭院的一瞬间,时素欢的脚步顿了顿,也不知是什么心情,慌乱地丢下话来:“我……并非那个意思。” 拒霜轻声应了,听不出情绪:“料想之中。” 时素欢有些急了,猛地转过头,这才发现对方站在身后,几乎要撞上去。她连忙退了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躲闪着目光丢下话来:“若是以我的命,换你的命,我不会犹豫。”顿了顿,“旁人的命……我没资格抉择。” “是吗?”拒霜上前一步,重新将两人的距离拉近。眼看时素欢还想退,也不阻止,睨着对方红着脸又退了一步。 眼看退无可退,正慌乱间,耳边响起风潇的声音:“可回来了,你俩赶紧进来看看罢。” 时素欢终于松了口气,连忙快步走进了何淑儿的房间。 路过风潇时,后者茫然不知地问:“你很热吗?脸这么红?” 换来的是一个恶狠狠的瞪眼。 最近我妈妈住院了,我需要经常跑医院,更新会受到影响,希望大家谅解。 等她痊愈出院后才能恢复隔日更,目前暂时不确定什么时候恢复,只能有时间再更。 上次病得太匆忙来不及讲,只在微博发了请假,这次在网站也说明下情况。
第51章 何淑儿醒了。 时素欢踏进门,就闻到一抹苦涩的药香。 何淑儿正坐在床上低头喝药,听到动静抬头望过来,脸色苍白,小腹比之前见过的还要再隆起些,仿佛五六月左右的孕期模样。她牵动了下唇角,笑容有些虚弱:“时姑娘。” 时素欢心里略微一涩。 黑阎罗面无表情地坐在桌旁饮茶。 “如何了?”时素欢出声,眼角瞥了一眼站在门口的拒霜,唇角抿了紧。 “暂时死不了。”黑阎罗说话素来不好听,“蛊虫破体那刻才是关键。这子蛊珍贵,想来吕霆那边也不会放任,我只管救命,护卫的事我可不管。” 何淑儿面有愧疚:“都是因为我……” “何姑娘莫要担忧,这玉府护卫森严,纵是吕霆也不敢胡来。”时素欢软言相劝。 “嗤。”黑阎罗冷嘲,“那今天这些进来的是鬼吗?”说着指了指自己刚包扎好的伤口,又抬了抬下颌示意倚在门口的拒霜,“你家那位伤得可不轻。” 闻言,时素欢心头微震,终于忍耐不住去看拒霜。 对方唇角笑容依旧,仿佛受伤的不是自己一般:“只是牵动了些脉络,休息下就好了。” 时素欢眉峰拢了拢,就听耳边黑阎罗反问:“这话你信?”过了会,又道,“这毒素埋于体内时日已久,勉强靠奇珍药物压着,已如残躯,方才那一剑下去,呵。” 风潇并不知情,此刻听到大惊失色:“拒霜怎么了?” “别卖关子。”时素欢话语有些焦急。 “伤敌八百,自损一千八。”黑阎罗将手里的茶饮尽,拿眼斜睨着拒霜,“你这剑法不同寻常,似乎都与这武林各派不同,只有一二分像玄剑派,却又不是一路货色,我竟瞧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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