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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她不过是个小女娃罢了。 有好长一阵子，她都浑浑噩噩，在街头流浪。身上的毒时时发作，疼痛难忍，有时候都忍不住想，不如死了算了。 只是每每至此，又想起娘亲临死前的那句话来，不得不咬着牙挣扎在这世上苟活。 她宿在街巷破庙，无处可遮风挡雨，与乞丐争半个馒头，甚至偷富贵人家养得狗食——碗里还有肉末。 浑浑噩噩，不知今日是何夕。 路上景色依旧，与多年前离开时并无太大变化。 “这里虽常年积雪，地底却有天然硫磺，因此室内并不寒冷。外头虽是七月流火，这里却宛如隔世，鲜有四季变化。”拒霜偏头望向有些熏然的时素欢，琥珀色的瞳孔温润如玉，“我带你去温泉，便在我居所边上，我以往最爱去那里。” 玄剑派地处北方，这雪倒是常见，只是环境住处都颇为俭朴，何况是荣雪宫这般世间独有。脚下是积雪，留下两人相携而去的脚印，在这夜间蔓延开来。喧闹声早就被抛到了脑后，月色微凉，照着两人白色衣襟，显得温柔又缱绻。 大约走了盏茶时间，硫磺浓郁的气味便飘过来。 时素欢还是第一次看到温泉。 蒸腾的热气久久弥留在半空之上，皎洁月儿高悬头顶，上面竟是无丝毫遮挡，只有一丛丛雪梅列在旁边。 像是看穿了她的疑惑，拒霜轻轻笑起来：“这里都是女眷，无甚需要避讳。”顿了顿，又道，“大家都还在饮酒。” 像是话里含了话，细细一品，却又无懈可击。 不等时素欢应话，耳边传来衣料摩擦的簌簌声，她偏过头去，便看到一身白裙落了地，视线里映入比这月色更皎洁的身姿来。 158果然被锁了…… 如果有没看到的可以去我的公众号【鲤馆】，放那边了。 不看也不影响全文阅读。
第158章 肤白似雪，辉光胜月。 拒霜抬手，将头上的发簪抽了，一头浓密乌黑的青丝便流泻下来，铺满了洁白的背脊，轻轻晃荡着，一路晃进心尖，有些痒。 时素欢目光微凝，竟是半个字都说不出来。 她望着那腰肢轻摇，身姿窈窕，一步步往前踏，弓着足将圆润小巧的指尖探入水汽弥漫的温泉里。 轻微的水响。 那皎洁身姿便倏地滑入水汽里，宛如明月隐入云雾。 “下来呀。”拒霜半侧过身子，双手趴在那被水浸润得尤其圆滑的石头上，笑容在水汽里若隐若现，只剩下轻灵又 好听的声音清晰地飘进来，每个字都像是在舌尖缠绵，听得骨头都发了酥。 时素欢的脸更红了。 她踟蹰地立在一旁，脚步像是生了根，挪不动。 那洁白如魅的手便顺着她的衣袂一点点攀上来：“怎么不下来？” 衣袂被往下轻轻扯了扯，扯得她步子不稳，往前趔趄了下。刚屈了屈腰，那手又攀了点上来，勾住了她的腰带。 时素欢只觉得脸怕是比这温泉水还要烫，头顶生烟，也未尝不可能。 她目光躲闪着盯着眼前女子面容，呼吸有几分急促，半晌才磕磕绊绊道：“我替你守着，怕有人来。” “来便来了。”拒霜挑了挑眉，“自小便是一块在这里泡着，看了还能少块肉不成？”顿了顿，又道，“谅她们还 有点眼力劲。” 时素欢被迫躬着腰，被扯着腰带，那水汽扑腾到脸上，只觉得大汗淋漓，口干舌燥，还未曾再说，便听对方慢悠悠 开了口：“你是要自己下来，还是我拉下来？” 时素欢：…… 她并不怀疑对方所言，避无可避，只能赤着脸道：“我自己下来便是。” 话音刚落，便闻轻笑声，紧接着腰际一松，那腰带竟被挑了去，一端缠在对方指尖，一端飘在水面：“我替素欢宽衣。” 明明两人早已坦诚相见，然而时素欢还是觉得赧然，咬着唇没有应话，几乎是仓皇地脱去衣物，遁入水中。 溅起好大的浪花。 泉水温热，流淌过四肢百骸，舒适得紧。 时素欢却心里紧张，不敢正眼去瞧拒霜，背紧紧靠着身后坚石，假意在欣赏落梅，耳朵却支棱着，时刻留意着对方 动静：“这里当真漂亮。” “有我漂亮么？怎的素欢不看我？” 幽怨的话语落下，时素欢只觉得头皮发麻，血气冲上去，绷紧了身体，竟是不知如何是好。 她清楚拒霜时故意为之，却奈何总是撇不开去脸，下意识望去。 温泉水雾弥漫，不远处的拒霜亭亭立于水中，能瞥见那修长脖颈和圆润肩头，以及露在水面的半抹酥胸，那笑意盈 盈，琥珀色的瞳孔也像是盛满了雾气一般，诱人去拨开。 心跳得失了控。 脑海里浮现起昔日两人纠缠的床榻之景，整个人都像是坠入了云端一般，恍恍惚惚，踩不到底。 片刻间，那人已经踏水而来。 熟悉的面容渐渐清晰，便迎着月光，接着水汽拂过来，这水着实烫人，几乎将时素欢整个人都要烫化了。 “素欢还是这般羞赧。”亲昵的话语飘落，那身体也像是失了力道一般，往自己身上倚来。时素欢几乎是下意识张 开了双手。 便如同往常的时候一般。 然而此刻入怀的却是柔弱无骨的滑腻肌肤，仿佛一不留神就要从自己手里滑下去消失在水里。肌肤滚烫，一寸寸， 都沾了饱满情欲，诉说着不曾掩饰的渴望。 拒霜微微抬起了头，瞳孔有些深了，眼角眉梢都浸润了挥散不去的迷离，像是一碗醇厚地酒，还没入口，酒香便已 足够让人醉了。 时素欢几乎是颤着手拢了紧，被蛊惑一般，低下头去。 那唇也是滚烫，沾了些水光，贴过来的时候，像是白蛇一般缠绕而上，轻轻咬住了她的小舌。时素欢舌尖微微一痛，紧接着又是一麻，胸口起伏得厉害。纵是再如何高强的武艺，在此刻，在此景，也尽自消散了去，成为一个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女子。 两人赤裸的身体在水下紧紧相依，肌肤摩擦着肌肤，像是都要将彼此刻入身体里去。水光迸溅，连那高空的明月都 要一同拽入凡尘。 时素欢紧张得手都在微微颤着，被一双手轻轻执了手腕，顺着纤细腰肢一路探下去。那笑靥惑人，俯身在她耳边呢喃， 隐约带了笑意：“素欢莫要客气，往日教你的，今日一并还来便是。” 脑海里有什么东西，连着急速跳动的心一起，崩断了。 眼前女子美得勾魂夺魄，是那天边的仙，如今却坠入自己怀里，滚了一身红尘烟火，沾了七情六欲，对自己任取予求。 时素欢的唇落下去，俯身亲吻这迷人身躯，又一点点容纳自己。 她是她的。她也是她的。 身下的水波荡漾，如此刻的心境一般，泛起一圈一圈的涟漪，让人几乎忘了此时此刻此地。 如雾里看花，两个女子身影宛如一体，交叠着，纠缠着，再也不分彼此。 散乱的青丝漂浮在水面上，与那洁白的胴体交相辉映。 一旁红梅开得肆意。 无人惊扰。 只有低低的喘夕与升吟在这寂静中飘散，羞得月亮都隐入云后，不敢再看。
第159章 翌日。 离开荣雪宫时，拒霜谁也没告诉。 昨夜众人喝得大醉，尚在梦里，拒霜已经携着时素欢踏着清晨的露水和晨雾离开了。 还不忘顺了两壶果酒。 刚踏出那天堑没多久，热浪便扑面而来，明明只是晨时，天气却已经躁得慌了，天光也比往日更亮了些。 两人也不着急，一路行一路歇，也算是游山玩水，好不自在。 这日，及傍晚到了附近城里，寻了间酒楼用膳，要了个雅间，点了一桌好菜。 时素欢心里惦念坤龙教的事，分外留神，见拒霜倒是神色悠然，忍不住问：“你不担心吗？” “担心也无用。”拒霜以斗笠遮了日头，笑着道，“这太阳也忒晒了些。” 时素欢知晓拒霜不愿将纷争带入荣雪宫，才只歇了一日便离开。否则在那里天堑之地易守难攻，便是坤龙教举全教之力而来，也未必能得偿所愿。 她虽担心对方安危，却也对此举并无异议。 “如今吕霆已死，那云澜又离开了坤龙教，也不知他们会想什么招数对付咋们？”时素欢谨慎地用银针测了桌上的酒菜，才放心让对方服用。 “且行且看。”拒霜笑着注视对方完成这一系列的动作，才动了筷，夹菜放在时素欢碗里，“横竖他们都会来找，急得也并非我。” “我只是担心防不胜防。”时素欢想到黑阎罗的话，那教主看起来病殃殃的，怕是不好对付，也不知会使什么阴招。 如今他这左臂右膀已失，怕是会破釜沉舟。 “有素欢在，我有甚好怕？”拒霜笑睨着对方打趣，“我身体不适，可仰仗你护着了。” 闻言，时素欢脸色微微一红，余光往对方身上瞥去，一眼便可瞧见那衣领边缘露出来的一截绯红，正是自己动情之时所留。 她默默将菜吃了，刚要说话，门外忽然传来喧闹声。 锣鼓鞭炮，络绎不绝。 时素欢坐在窗边，好奇地探头往下望，便看到有一红轿队伍摇晃着过去。她皱了皱眉，不解道：“这七月的日子，怎会有人嫁娶？” 要知道七月可是鬼月，再过几日便是鬼节，众人嫁娶都避之不及。 待车轿近了，隐隐有撕心裂肺的哭声，穿透这喧闹锣鼓传出来。 周围聚了不少人，也在侧耳议论纷纷。时素欢耳力好，隐约听了大概，脸都黑了。 “这鬼节前怎会有婚嫁仪队？” “你不知道，这是王家公子的新妾，前不久刚看上的，今日便强要了来，哪里会挑日子？” “又是王家？也忒过分了，可怜这姑娘。” “据说这姑娘爹爹好赌，被哄骗着签了卖女契，若是不给，便要断他一条胳膊一条腿。” “这都第七个了罢……” “可不是，也不知这个嫁过去能活多久。那王家公子性情暴戾，上回嫁过去的才三个月吧，在府里死了，都说是染了风寒，我瞧怕是和前几个一样，活活遭了毒手。” …… 拒霜瞧见时素欢的模样，往下觑了一眼，睫毛在日光里熠熠生辉，轻轻扑扇了下，再抬起时，便与时素欢的目光对在一处。 她笑了笑：“你想做便做，无需在意。” 时素欢轻轻颔首，指尖地筷子一挑，已经直直朝着那马车而去。 众人还未反应过来，那筷子正巧击在马蹄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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