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幅画是情绪的催化剂,如同破开伪装的利剑将余温沁藏于心底的感情赤\'裸地暴露在阳光下。 顾良忱的温柔和耐心一点点地淹没余温沁的理智。给小白柴冲澡的时候,顾良忱的视线每次与她交汇,余温沁都想拥抱她。 真正触碰到本人,余温沁却贪心地想要更亲昵的相抵。 宕机中的顾良忱宛若木头桩子,手足无措地呆立在原地。 余温沁心头窜出股无名火,大着胆子去咬顾良忱的下唇。 痛感灼到了唇瓣,顾良忱回过神,缓缓拥抱住了余温沁,予以回应。 吻被加深了,顾良忱的回应温柔而又绵长。 分开时,两人气息微乱,眸中漾着橘色的光泽。 顾良忱的眼眶烧红了,眸色黯淡,委屈之色溢于言表。 这神情和昨晚顾良忱崩溃大哭时一模一样,余温沁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顾良忱抿唇摇头,眼泪却越掉越多。 余温沁的指腹抚过她的眼尾,将掌心的温度传递给她。 “我没事。”顾良忱瓮声瓮气道,“不知道为什么眼泪就掉下来了。” 余温沁凝望着她,眉眼温和:“我看到你的画了。” “平板上的吗?”委屈巴巴的顾良忱贴着她的掌心。 “嗯。”余温沁鼻音很重。 “那天你备课,阳光刚好打进来,构图太美了。”顾良忱语调微哽,解释道,“我就很想画……” 说着顾良忱的眼眶更红了,刚止住的眼泪又要掉下来了。 良久,余温沁摩挲着她的脸颊,轻轻道: “傻子。” 她的声音实在太轻了,脑袋嗡嗡作响的顾良忱没有听到。她再问,余温沁却不说话了。 “要给柴柴吹毛了,在晾着要感冒了。”余温沁矮身抱起裹着浴巾的小白柴,回首道,“你先冲澡,我去给你拿睡衣。” …… 忙碌了半小时,余温沁和顾良忱都换上了干净的睡衣。一红一蓝两个女人坐在床边,架着小白柴吹毛。 余温沁晃动着吹风机吹得小白柴仰高了小脑瓜。热风所到之处,白毛皆为中分,波浪似的飘动着。 “下午我要去学校开个会。”余温沁垂眸道,“估计要五点多才能回来。” 顾良忱顺着小白柴的背,低低应了声。 余温沁抬眸看了顾良忱一眼,有种自己把顾良忱亲自闭了的错觉。 “马上要到你生日了。”余温沁换了个话题。 顾良忱摇头:“我不过生日了。” “为什么?”余温沁蹙眉,隐隐生出种不安感。 顾良忱只是重复:“我不过生日了。” 询问原因的话卡在喉咙里,余温沁最终选择沉默。 见顾良忱闷闷不乐,余温沁主动道:“肖像画好了能发给我吗?” “当然可以。”顾良忱道,“我还有细节需要扣一下。” “等你画好。” 余温沁关掉吹风机,rua了rua狗头,电光石火间脑海里闪过之前给顾良忱送雪梨汤时看到的那副画。 莫名的熟悉感漫上心头,余温沁脑海里极快的闪过了多幅画面,却不能留下清晰的影像。 给狗子吹完毛,余温沁和顾良忱点了外卖解决了午餐问题。 给小白柴洗澡实在耗费了太大多力气,加之一上午的奔波,疲惫的顾良忱难得睡了个午觉。 余温沁一点半要出发,顾良忱还未睡醒。 她跪坐在顾良忱的身边,情不自禁地抚过她的鬓角。 睡梦中的顾良忱面容宁静,余温沁看着她,心也安静了下来。 “我去开会了。”余温沁柔声道。 阖门声像是短促的叹息。 * 这个午觉越睡越困。 顾良忱是被热醒的,余温沁临走时将空调调成了睡眠模式。茗茗又特地从床上蹦跶下来凑到了她身边,贴着她的背睡,醒来时顾良忱鼻尖都蒙上了一层薄汗。 睡前没有定闹铃,头昏脑胀的顾良忱看了眼时间,粗略计算了下,她这一觉睡大概三个小时。 窗外的雨早停了,现在艳阳高照,丝毫看不出中午下暴雨的痕迹。 茗茗还在睡懒觉,顾良忱戳了两下小脑瓜,它一点反应也没有。为了避免喵叽晚上酷跑,顾良忱狠下心用力将懒散的喵叽摇醒。 “喵呜~”被摇醒的茗茗叫声娇娇的,堪称猫中夹子侠。 顾良忱将它抱在怀里,贴脸蹭了又蹭:“怎么这么娇呢,以后叫你茗娇娇吧。” 茗茗生无可恋地被她rua着,放弃了反抗。好不容易熬到了顾良忱撒手,立马一个高弹跳逃离这个令它产生喵生阴影的地方。 顾良忱没去追猫,她揉着太阳穴从地铺上爬起来,打开了门。 家里静悄悄的,空荡荡的客厅没有半个人影。 转了一圈顾良忱才想起来余温沁去学校开会了。 她给自己倒了杯余温沁自制的百香果蜂蜜茶搁在放置平板的木桌上,转身去盥洗室换衣服。 茗茗迈着小碎步跟上去,被顾良忱冷酷地关在了门外。 顾良忱用凉水冲了冲脸,扶着台面看向镜子里的自己。 镜子里的人气色红润,哭过的眼睛微肿,皮肤状态比来余温沁家前好了不止一个度。 “这就是早睡早起健康饮食的作用吗?”顾良忱在心中慨叹。 换套头衫时,外边隐隐传来门铃声。顾良忱以为自己听错了,特地停下动作,开了条门缝。 “叮咚——叮咚——” 响声清晰了。 顾良忱整理好衣服,扶着门框立在原地。 “喵呜~”茗茗端坐在她身边,仰着脑瓜和她对视,催促着顾良忱开门。 余温沁有钥匙,回家都是自己开门。顾良忱在这里住了三四天了,也没见有什么人来找余温沁。 社交恐惧症再次发作,顾良忱的心弦绷到了最紧,额角渗出了冷汗。 门外的人似乎等得不耐烦了,用力拍了几下门,发出沉闷的声响 小房间里的大白和主任开始狂吠,那一瞬,顾良忱近乎整个头皮都发了麻。 “小余啊,修单元门的来了,你们家那个监控要连上去才好用!”那人扯着嗓子呼喊道,“师傅四点半就要去下个单元了,你快点开门啊!” 这声音是黄叔的,顾良忱松了口气,放下了快扣进墙皮的手。 她冷静思考了片刻,打了个语音电话给余温沁。 “你家连着单元门的那个监控要修吗?”顾良忱问。 “要。”余温沁回答得很干脆。 “我……我不太会和黄叔沟通……”顾良忱纠结了片刻,小声道。 余温沁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听着像是有一群学生在叫老师好。 “你还在忙吗?”顾良忱问。 “你刚刚说了什么?”余温沁的声音变清晰了,“我这边有点吵。” 顾良忱敛眸,扣着墙皮道:“你先忙吧,我去跟黄叔说。” “麻烦你了。”余温沁道,“我大概五点多才能到家。” …… 挂断了语音电话,顾良忱无比惆怅。 她缓缓挪到门口,深呼吸,缓缓按下门把手。 黄叔的脸露了出来,他砸吧着嘴巴:“原来是小顾啊,我说怎么这么久不开门。” 顾良忱硬着头皮道:“余温沁这会不在家。” “没事儿,师傅检查一下马上就走。”黄叔自以为她和顾良忱是熟人,兀自道,“对了,你家那个设备还能用吗?师傅忙完了到你家去看看?” 顾良忱不知道该怎样回应黄叔的热情,半晌才道:“好的,辛苦了。” 黄叔笑着道:“应该的。” 师傅修理视频的这几分钟里,顾良忱贴着木酒柜的手在上面印了个掌印。 所幸余温沁家的设备没有大问题,师傅用了不到十分钟就修好了。 屏幕亮起来的刹那,顾良忱的心怦怦跳,她知道马上就要到她家了。 正忐忑着,余温沁的视频电话打了过来,顾良忱仿佛盼到了救星,迅速点击了绿色的接听键。 “你刚刚是不是说不太会和黄叔沟通?”她开门见山道。 余温沁的背景是学校长廊,长廊的尽头,一轮火红的圆日正在落下。这场景和顾良忱画里的很像。 不知为何,看到余温沁的刹那,顾良忱的心就平静了下来。 “502的设备已经修好了。”顾良忱用指节蹭了蹭鼻梁,“等下要去修503的。” 黄叔耳朵尖,他听到了余温沁的声音,一边给师傅打下手一边道:“小余啊,你放心,单元门今天就能用。这几天小区晚上也加强了巡逻,安保措施做全了!” “辛苦黄叔了,改天请你吃饭。”镜头里的余温沁略微拔高了音量。 “不辛苦,不辛苦,应该的。”黄叔憨笑。 顾良忱等他们说完才道:“我要把手机给黄叔吗?” 余温沁摇头,顿了片刻才道:“你是不是开始社恐了,社交焦虑障碍症?” 顾良忱没说话。 “我刚刚拜托其他老师帮忙了,整理完手头的东西就能回去”余温沁身后的背景变换着,视线没再落在屏幕,“你等我回家。” “别挂。”顾良忱望着屏幕上的人,“我看着你会心安。” 余温沁垂首,温声道:“我陪你说话,不挂视频。” 师傅和黄叔不清楚她们隔着手机在聊什么东西,自顾自的忙着修理。 定下心的顾良忱解开了指纹锁,回到了自己家。 几天没回家,顾良忱看着熟悉的陈设,忽感恍惚。 黄叔评价道:“你家这干净的,像是根本没人住似的。” 顾良忱未答,她敛着眼眸看着镜头里的余温沁整理文件,越过办公桌和同事说话。 “你们家这个不用修,直接可以用。”师傅擦着额角的汗,站起身。 “谢谢,辛苦了。”顾良忱学着余温沁的语调道。 师傅露出个笑:“没事儿,我和黄队长下去了。” 楼道里回荡着闷重的脚步声,过了一会才消失。 顾良忱立在敞着门的502室和503室间,怅然若失——按照约定,单元门修好了顾良忱就得从余温沁家搬回来了。 “良忱?”余温沁的声音响起。 “我在。”顾良忱举起手机。 “师傅和黄叔走了吗?” 顾良忱颔首。 “那就好。” 余温沁浅笑,“我先挂了,再有半小时就可以了。” “好。”顾良忱应道。 屏幕黑了下去。 怅然若失的顾良忱阖好门,回到502收拾房间。 她将被子叠好摆到床上,然后地上的褥子卷好,放到毯子上。 做完这一切,房间仿佛又回到了最初的样子。 顾良忱的胸口更闷了。 她环顾四周,将视线里看起来杂乱的东西都摆放整齐,最后枯坐在床边将自己带来的东西全都收到行李箱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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