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情里谁先出手谁就会处于被动。对自己好点,孤寡快乐。” “我觉得你们真的不合适。” …… “原来在你眼中,我们是这样的吗。” 顾良忱在心中呢喃,心情变得很低落。 许是长久等不到回复,躺在里侧的余温沁翻了个身,惊醒了失魂落魄的顾良忱。 茗茗已经睡着了,余光里,顾良忱能看到淡蓝色光亮下余温沁温柔的眉眼。她看到余温沁将屏幕往内藏了些,贴了贴茗茗毛茸茸的圆脸。 “快零点了。”余温沁轻声道。“还不睡吗?” “睡不着。”顾良忱的鼻音很重。 “心情不好么。”余温沁抬眸,略带担忧道。 “没有。”顾良忱吸了吸鼻子,嘴硬道。 “你骗我。”余温沁神色淡淡的轻而易举地戳穿了顾良忱的谎言。 顾良忱抿了下唇,顿了一会道:“真没有。” 余温沁撑起身,掠过睡得四仰八叉的茗茗,靠近顾良忱。 发丝垂了下来,拂着顾良忱纤细的鹅颈。余温沁停在了她的上方,凝望着她的眼睛:“你难过的时候唇线会绷得很紧,还爱撇嘴。” “眼眶都红了。”她用顾良忱喜欢了很久的温润如水的嗓音道,“不要骗我了。” 顾良忱的鼻子倏的发酸,她一眨眼睛,眼泪就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黑暗里,余温沁看到了她眼底的泪光,心揪痛。 她挪开茗茗,贴着顾良忱躺下。 “怎么会突然哭呢?”余温沁下意识探出指尖,抚过顾良忱脸颊上的泪痕,胸口闷闷的。 顾良忱抿唇压抑了片刻,低低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是想哭。” “是因为这几天有工作压力吗?”余温沁拍着她的肩膀,和顾良忱的鼻尖隔了只几寸的距离。 她一说话,顾良忱的眼泪掉得更凶了。她只是摇头,怎么都不肯松口,告诉余温沁自己掉眼泪的原因。 余温沁心揪痛得厉害,她忘记了距离,离顾良忱愈来愈近了——手腕落在了她的肩上,额头也抵上了顾良忱的。 这是个近似保护的姿势,顾良忱嗅着她身上的茉莉花香,控制不住地埋在余温沁的怀里。 被顾良忱当作救命稻草般抱住的刹那,余温沁的心不可抑制的轻颤。她没有推拒,没有言语,而是安静地回抱住了她。 余温沁的拥抱击破了顾良忱最后的伪装,积淀了四年的思念在顷刻间喷发,委屈和埋怨交杂着爱意瞬时吞没了顾良忱所有的理智。 哭泣是宣泄情感最直观的方式,她的眼泪染湿了余温沁的睡衣领口。 余温沁就这样拥抱着她,直到顾良忱哭累了,沉沉睡去。 顾良忱睡得并不安稳。哭过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眉心也是紧蹙着的,笼罩着层化不开的愁绪。 “为什么今天会这么难过呢?”余温沁探出指尖,轻柔地抚过她的眉眼。在一片淡淡的茉莉花香里,顾良忱感到了少有的心安。 今天安静了许久的顾良忱在直播时突然为她发声,余温沁的的确确被感动到了。 有那么一瞬,余温沁觉得自己又回到了她们还在一起的时候——顾良忱很刚正,也很爱为她出头。余温沁那时候是个包子,吃了亏也不肯说。 有段时间,余温沁家出了问题,生活十分窘迫。情侣间时常相互赠送礼物,顾良忱每次都会精挑细选一番,赠送给余温沁既实用又贵重的礼物,余温沁只能回赠自己亲手织的围巾和措辞优美,重写过很多遍的情书。 校园其实也是个小社会,有人说不上是嫉妒还是仇视,总会在背后散布些说余温沁寒酸配不上顾良忱的言论。起初这些言论并没有传到顾良忱耳中,余温沁却从各种人的嘴里听到了很多种版本。 说不难过是假的,很多时候余温沁是独自窝在寝室,拉上帘子啜泣。 后来留言传到了顾良忱耳朵里。她性格比较率直,会当场质问说话者,寻找流言的根源。 顾良忱也因此得罪了不少人。 余温沁骨子里是个很要强的人,流言事件过去了,可那些关于“寒酸”“配不上”的言论就像是长刺,深深扎在她的心里。每次一回忆,已经结痂的伤口还是会汩汩流血。 如果用历史考点上常用的语言来概述,这些流言就是余温沁和顾良忱关系出现裂痕的导\'火\'线,是堕入深渊的入口。 时隔多年再次回忆,心境随着成长而变化的余温沁想通了——一段感情的存续离不开双方的呵护,需要坦诚和相互理解。 当时的她太幼稚了,轻易就被流言击败了。 * 翌日清晨,顾良忱醒来时,余温沁已不在枕畔。 她的眼睛肿着,视线不太清明。 打开门,厨房传来黄油的香气,顾良忱扶着门框,脑袋昏昏沉沉的。 “醒了?”余温沁将碟子端到餐桌,“快去洗漱。” 顾良忱按照她的指示,浑浑噩噩地去了盥洗室。直到凉水扑打到面上,思绪才清醒了些。 昨晚的事情像是一场梦。顾良忱哭过后反而没那么难过了。餐桌上余温沁之说三花和胖橘的领养,只字不提昨夜的崩溃和拥抱。 她们心照不宣地选择了用沉默揭过昨天发生的事情,就当作一切都未发生。 吃过早餐,余温沁将三花和胖橘分别装进棕色的航空箱,和顾良忱一人一个,拎到了楼下。 “刚上车猫可能会害怕。”余温沁道,“今天我开车,你可以坐后排陪陪它们吗?” 顾良忱压着鸭舌帽,颔了颔首。 车辆驶出小区,窗外的风景变换了一轮又一轮。 顾良忱看着风景,偶尔垂首摸一摸两只喵叽探出运输箱的爪爪。 余温沁今天的情绪也很低落,顾良忱能感觉出来。 小猫咪没有烦恼,它们适应了行进的汽车后就一脸好奇地打量着周遭事物。顾良忱一手一个冰冰凉凉的小肉垫,十分不舍地捏着。 三花难得忍耐了会儿,几分钟后冷漠地收起爪爪。胖橘两只爪爪都探了出来,跟探监似的端坐在运输箱门边,分红的鼻尖也从网格里露了出来。 顾良忱点一下胖橘的鼻尖,胖橘就憨憨地舔一下舔她的手指。 “胖橘新主人怎么样?”顾良忱问道。 余温沁拨着方向盘,降低了车速,车内后视镜映出了她的半张脸: “就是常在评论区出现的‘温家小娇妻’。” “谁?”顾良忱以为自己听错了。 “温家小娇妻。”余温沁波澜不兴地重复了一遍。 正emo着的顾良忱被这个名字冲淡了情绪,她用食指rua着胖橘的小脑瓜,淡淡道:“她这个网名挺有趣的。” “温家小娇妻?”余温沁轻笑了声,“她现在叫‘邻居姐姐和温队长的小娇妻’。” “有些网名真是让人想不通。”顾良忱继续逗猫。 “你怎么像个老阿姨。”余温沁语调温和,“这就是种表达喜爱的方式。” 顾良忱蹭了蹭鼻尖:“可能因为我不怎么喜欢在网上冲浪。” 车内的氛围缓和了许多,听着导航的提示音约莫行驶了一个小时,终于到达了目的地。 顾良忱戴好自己的黑口罩,再次压低鸭舌帽,拎着胖橘的“嫁妆”跟在余温沁身后。 前来迎接的是一个带着黑色圆框眼镜的秀气女生,瞧着很文静,令人联想不到网上那个“温家小娇妻”。 她腼腆地朝余温沁和顾良忱打招呼,带着她们上楼。 虽说对方看着比顾良忱还要社恐,但顾良忱还是不想主动开口说话。她深呼吸,平复了下紧张的心情,拎着东西继续龟缩在余温沁身后,祈祷着对方不要跟自己说话。 “这位是邻居姐姐吧?”女生露出笑容,朝顾良忱挥了挥手。 顾良忱将口罩拉高,僵持了片刻,也回以挥手礼。 “邻居姐姐好高挑啊,光看身板就知道是个又御又飒的大美女了。”女生道,“昨天那个侧颜根本不能窥探全部美貌。” 她的款赞真诚又直白,口罩下的顾良忱脸都被她夸红了。 “温家小娇妻”姓周,单名一个桐。她只是看着腼腆而已,实际是个自来熟,话匣子一打开比余温沁还要健谈,她让余温沁和顾良忱直接叫她小周。 “邻居姐姐有点高冷哦。”小周小声对余温沁道,“不过你们都好好看,真的不考虑直播时露脸吗?” 余温沁笑着摇头:“我不太方便露脸,她昨天直播露脸也是个意外而已。” “好可惜啊。”小周给她们端上温水,笑容灿烂,“不过,我看到了也不算亏!” 胖橘到了新家,因为不熟悉周遭的事物胆怯地缩在运输箱最里面不肯出来。最后小周拿了猫条成功将它诱惑出来。 她抱起橘主子转身时,刚好看到了并肩立着的余温沁和顾良忱,脱口道:“你们真的不是一对吗?看着好有CP感觉!” 顾良忱和余温沁明显怔住了,她们对视一眼,最后既没承认也没否认。 小周若有所思,意味深长道:“哦~我明白了~” 余温沁刚想解释,小周就拉着她去查看封窗情况了。 …… 送完胖橘,余温沁和顾良忱又接着去送三花。 三花的新主人是陵城本地的一对老夫妻,丁克,先前养的猫去世很久了,偶然在网上看到了和三花,觉得它和过去养过的那只猫长得很像,废了好大力气联系到了余温沁说明了领养的请求。 余温沁又熟稔地走了一套领养的流程,面色看起来和往常没有什么区别。 回去时,坐在后座的顾良忱在等红绿灯时,好几次从车内后视镜看到余温沁失落的表情。 顾良忱知道她难过,摘下口罩,主动道:“这会是去接之前你捡的那只小流浪吗?” 余温沁眨了下眼睛道:“还有那只小崽崽。” 车辆拐了好几道弯,抵达了宠物医院。 余温沁负责办手续,顾良忱负责提运输箱,两人配合得已经很默契了。 受到精心照顾的猫妈妈毛色干净,脸也圆润了不少,看着终于有了几分橘猫的模样。 “我记不清在哪里看到的,三花猫大多是母猫,橘猫大多是公猫。”顾良忱有意地余温沁说话,企图分散她因为离别带来的感伤。 “是的。”余温沁阖上车门,看向后座的猫猫,“猫妈妈是橘加白,应该有白猫的基因。” 车辆再次驶上平坦的柏油马路,早上出门时天空就有些暗淡,这会直接就下起了雨。车内很闷,余温沁打开了车载空调,翻上了遮光板。 顾良忱昨夜没睡好,她看了会路况,渐渐的,眼皮就开始打架了。 余温沁本和她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后来就听不到顾良忱的声音了。回首时,顾良忱正趴在挨着车门的运输箱上,以一个不太舒服的姿势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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