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脑子里闪过很多猜想, 可能是殿下生病了, 抑或是殿下在研究令先帝起死回生的丹药,又或者殿下在研制毒药, 她想一口气毒死宫里全部的人, 让大家一起给先帝陪葬。 荆泉越想越觉得不寒而栗, 她强忍着难闻的药味, 终于找到了源头。 是洗澡的玉池。 池水上浮着白茫茫的雾气, 荆泉踏上台阶走上去, 似乎于黑暗中看到了一个人。 什么鬼?荆泉感觉一切都非常诡异, 殿下在殿内藏了一个人?金屋藏娇? “你是谁?”荆泉试探问道。 但殿内分外安静,没有任何回答。 那人泡在水里,好像并没有穿衣服,她背影露出来的肩背皮肤白得发亮,荆泉轻轻走上去,绕到正面。 在看清此人的模样时,荆泉脑子一嗡,差点儿跌下水去。 姜帛? 姜帛怎会在这里? “姜帛。”她小声地叫了一声。 姜帛丝毫没有动,连眼睛都没有睁。 荆泉感到无比恐惧,她匍匐在地,将手伸到姜帛鼻下。 “啊——”她松了口气,“还没死,还没死。” 她保持着这个姿势,脑子里完全混乱了,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姜帛为何会光着身体被泡在殿下的玉池里? 这里面的药汤是什么作用? 荆泉看到屏风上搭着几件宽松的中衣,她爬起来拿了件下来,并将姜帛从药汤里捞起来,姜帛睡得昏沉,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被谁摆弄,荆泉用衣服把她裹住,在她脸上拍了拍。 “醒醒。”荆泉小声地叫她。 姜帛头被偏到一旁,于是荆泉就看到她脖子上的伤口。 这原本是百斤咬的,但随着这阵子青雨的治疗,伤口边缘已经愈合,只能看得出是牙印。 荆泉神经突然像是被拎紧,牙印?! 姜帛身上怎么会有牙印?! 荆泉把姜帛的衣服稍稍再拨开一些,只见姜帛身上红红紫紫的是大大小小的印记,手腕和脚腕上分别还有被绑缚过的痕迹。 ! 荆泉意识到自己好像发现什么可怕的事情!! 她马上将姜帛抱起来放回床上,而自己则飞快从梧桐殿跑了出去!! 青雨端药回来时,发现姜帛躺在床上,身上还穿着洁白的中衣。 中途醒过了么? 青雨没多想,将药放到一旁,抱起姜帛来,让她的头枕在自己臂弯里,开始给她喂药。 喂完了药,青雨往她嘴里塞了颗糖果,正要将她放回床上躺下,姜帛却醒了过来。 姜帛最近醒过来的时间并不规律,但清醒的时间在逐渐变长,这说明她的身体慢慢好转。 青雨没有骗她,这几天她明显能感觉到腿上力气在恢复,可惜她的眼睛仍然无法见光,而且她能感觉到青雨似乎非常关注她的眼睛。 “什么时候了?”姜帛醒来就问。 青雨:“巳时。” 姜帛估算着自己这回只睡了七个时辰,比前天短,这明明是个好的信号,可她心里却有点失望,她私心里并不希望自己的伤好得那么快。 “怎么没擦干就穿上了?”青雨问道。 “唔?”姜帛没明白。 青雨手伸到姜帛脖子旁边,揪下一枚草药渣子,给姜帛看:“汤药裹在身上不黏么?” 姜帛还是没明白青雨的意思,但她的确感觉身上黏腻。 “脱了。”青雨说。 “啊?” “去那边重新泡个清水澡。”青雨指着房间里面的木澡桶。 尽管姜帛不清楚是什么意思,但还是照着青雨说的做,她身上只有一件中衣,连绑带都没系,领口塞在里面也没翻出来,好奇怪,怎么这么乱? 这段日子以来,姜帛就没自己穿过衣服,每次都是她昏睡之后青雨将她扒光放进药浴,在她醒过来之前青雨就已经替她穿回衣服,她的衣服上总有股令人特别舒服的香气,而且总是被整理得很整齐。 今天怎么例外了? 姜帛靠在木桶里泡澡时,还在想这件事。 青雨重新拿了件中衣放在架子上。 往外走时,身后姜帛说:“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初八。” “冬至了啊。”姜帛忽然意识到。 “怎么?”青雨回过身,挪了张椅子在木桶旁坐了下来,“光阴过得很快吧?” 姜帛手搭在木桶边缘,她最喜欢的就是这样和青雨呆在一起,以前她和青雨总说不上什么话。 但最近青雨却似乎格外耐心,每当姜帛醒着无聊却又什么都做不了时,青雨就在坐在她身边,无论她说什么,青雨都会回应她。 有时候姜帛都会怀疑青雨到底对自己是什么意思,可她不敢试探,她怕自己一旦越了界,就什么都没有了。 “今年下雪了吗?”姜帛问。 青雨:“前几日下过了。” 姜帛:“大吗?” 青雨:“不算大。” 姜帛:“有脚踝这么深吗?” 青雨:“差不多。” 姜帛:“我父母有问过我怎么没休沐回家吗?” 这阵子宫里乃多事之秋,先帝国葬礼还耽搁着,朝野上下又要忙着准备新君登基,所有人都忙得不可开交,哪还有空休沐,这个时候姜帛不回家才是正常的。 但姜帛还并不知道先帝已经去世,她也不知道青雨如今是女帝,而非她口里的公主。 青雨似乎没有打算要将这些事告诉姜帛,“没有。” 姜帛撇了撇嘴,“母亲还真生我气了啊,快一个月没见到我,都不派人来问两句。” 青雨不知在想什么,有些出神:“想家了么?” 姜帛:“没有,只是以前每年冬至侯府都是一起吃饺子的。” 川鱼国并没有吃饺子的习俗,但是会有宫人在这天偷偷给她送两坛冰梅酒来,母上是默许的。但不能被父帝知道,否则父帝发现她喝酒,是要教训她的。 想到这里,青雨嘴角噙起浅浅的笑,原来如今不止冰梅酒是稀有品,连当年最不喜欢的父帝的教训都成了虚无的妄想。 “饺子是没有的。”青雨说,“不过我可以……” “不要!”姜帛知道她又要给自己喂血。 她只要是清醒的时候,就绝不肯接受青雨的血。 尽管她明显感觉青雨的血对她的身体作用非常有效,但她不想让青雨为她放血,会疼。 “不要给我你的血,”姜帛又一次强调道,“难道你想以后别人问我最喜欢的食物是什么,我说是你的血吗?那我不成嗜血魔头了?” 青雨被她逗笑了,在她脑门上戳了一下,“我可没有那么多血来喂你这个嗜血魔头。” 姜帛格外喜欢青雨对她做的这些小动作,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她眨了下眼睛,尽量让自己的心思不要表现得太明显,“那你……” 青雨站起来,“等着。” 姜帛直到青雨从门口出去,才捂着自己被青雨戳过的地方,抿着嘴笑得像个傻瓜。 青雨来到的是梧桐殿外的院子角落。 倘若她没有记错的话,战争爆发的前一年的冬至,她将没开封的一坛冰梅酒埋在了这里。 或许当时就隐隐有了对家国命运的预感,所以才会将它埋下来吧。 那个拿酒给她的宫人说,这酒是他家乡的特产,每年冬至时候他家人会来都城看他,顺便给他捎上几坛,放在地里埋得越久酒味越香,不过青雨从来等不了,不出两日就会开封斟饮。 没想到唯独这一坛,埋下去就是七十年。 青雨从土里将酒挖出来的时候,仿佛隔着七十年闻到了昔年醇厚的酒香。 与此同时,荆泉已离宫来到了相府。
第63章 又开始了 出大事了!. “出大事了!”荆泉抓住坐在床头看书的李宴然。 她直接撞门就进来了, 两扇门呼啦呼啦地开合,冷风全灌进来了。 李宴然吓了一跳,“怎么了?” 荆泉:“姜帛她被公主当了禁脔!” 猝不及防听到这个词, 李宴然眼睛突然睁大了。 “不……不可能吧……” 荆泉飞快来到床边, 抓着李宴然的手臂, “真的,我亲眼瞧见的,殿下这段日子不让任何人进出梧桐殿,我觉得奇怪, 遂偷偷摸了进去, 结果你猜怎么着?!” 荆泉攥得李宴然手里的书都掉了下去。 李宴然看起来很难相信荆泉所说,“怎……怎么着?” 荆泉煞有介事:“姜帛身上全是印记,你敢相信么” “什……什么印记?” “就是那种……”荆泉双手开始大幅度比划,“特别淫/乱,暧昧,奇怪的印记,浑身上下到处都是, 还绑手腕、脚腕……特别……哎, 就是无法描述!” 李宴然脸上始终呈现出震惊且不能相信的表情, 身体格外僵硬,荆泉缓过来一点, 才觉得李宴然的反应比她想象中古怪。 虽然这件事让人震惊, 但能让李宴然这么震惊, 着实有点不容易。 她忽然感到脑后凉嗖嗖的, 一种非常不妙的预感从她心底升了起来。 荆泉身体连着脑袋一块直直转向身后, 果然就看见霖夫人站在书架前, 手里的书页被她揪在手里都快烂了, 脸上神色更是黑得犹如乌云蔽日。 荆泉当时就吓得往后跌在李宴然床上。 李宴然目光呆滞:“倘若我说这是霖夫人第一回 来看我,就撞上你找我说这些事来,你会不会觉得这是一个非常刻意的巧合……” 荆泉同样呆滞:“太刻意了……” 哐叽—— 霖夫人把手里的书扔回书架上,胸口气得一起一伏,撸起袖子就像要去干架似的,“这个畜生!” 荆泉不敢转头,压着嘴型问李宴然:“她在骂谁?” 李宴然:“应该……殿下?” 霖夫人目光如针般冰冷,狠狠道:“帝卫都满足不了她了么?!居然还要给人当禁脔!本宫养她十几年,就这么点志气!” 霖夫人作势就要冲出去,那架势和姜帛找人算账时一模一样,荆泉正想着是不是该拦一拦,刚一动,霖夫人就指着她:“本宫谢谢你告诉我!” 说罢,门口便只剩下她飞快离去的身影。 荆泉:“完了……” 李宴然比她反应快点,立刻叫下人去请她父亲入宫,转头才对荆泉说:“想办法拦住霖夫人,这其中定有误会。” “这是……”姜帛看到坛身的时候就已经确定这是酒。 尽管被密封着闻不到味道,但给人的感觉是非常香醇的酒,她有些不敢相信,“这是酒?” 青雨:“冰梅酒。” “你喝酒?”姜帛无法想象青雨喝酒。 她从来没见过青雨吃东西,也没见过她喝酒,以至于青雨在她心目中早就是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酒肉这种俗物与她绝没有任何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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