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岚夕明白她的意思,淡笑道:“好了,那令牌就放你那儿吧,左右我平时也不买什么,你也大了,出去看看也好。” “多谢母妃。” 楚岚夕鲜少能看见自家孩子心情这么好的样子,忍不住揶揄道:“这是去见心上人吗?” “母妃说笑了。”祁君奕原本提上去的嘴角又压了下来,面无表情地道。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去歇歇吧,吃饭的时候叫你。”楚岚夕见好就收,免得把这死心眼的惹毛了。 “是。” 祁君奕应了,但回房后却没有休息,而是打了盆水来,把聂以水给的药粉倒进去,用筷子搅拌均匀,随后摘下脖子上的玉观音放进小盆中。 不错,楚归舟暗示的方法就是泡。 祁君奕看着那枚玉观音被药水淹没,因为掺了药粉,所以这水并不是透明的。 很快,祁君奕就看不见那枚玉观音了。 她拿了块薄纱盖在盆子上,免得落了灰尘或者落进去一些小虫子。 做完一切后,祁君奕又想起了还放在怀里的信纸,于是拿了出来,斟酌一番后,她去了书房,夹在了一本书里。 不错,正是那本夹着桃花的《鬼神录》。 大殿内,楚岚夕摩挲着石青色的茶杯,听着时风一板一眼地汇报着打探来的消息,唇角勾起,笑得意味不明。 “为奕儿的婚事着急?”她放下茶杯,抬头看去,“时风,你说这五公主葫芦里买的什么药呢?” 时风面无表情道:“许是要试探什么。” 替祁闵昭来试探奕儿? 或者只是想安插些眼线在奕儿身边? 又或者,和那位傅小姐有关? 但即便是第三种可能,楚岚夕还是垂下眼帘,道:“送信给归舟,让他查查在场的女子们都分别是哪家的,又和哪位殿下沾亲带故。” 其实她们也不是不能查,只是出手的话,难免会被那几位察觉。 奕儿最近已经够引起他们的注意了。 “是。” 时风颔首,随后想到了什么,于是提了一句:“那位傅小姐,似乎在故意接近殿下。” 楚岚夕显然也是想到了这一点,眉头微微一蹙:“傅家大概是在试探我们,可……” 时风点出来:“他们似乎太急了点?” 楚岚夕颔首,指尖轻轻点了点桌面,眸色如浓墨一般:“他们应该是在激那几位出手。” 时风愕然:“那殿下……” “那几位应该不会在皇城出手,”楚岚夕稍顿,随后皱着眉头接下去,“但不久之后就是林钟节,他们若是不想放任下去,怕是要出手。” “那如往日一般,让殿下装病不参加?” 楚岚夕轻叹一声:“傅家既然是试探,怕是不会让奕儿躲过去。” “那……”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让归舟派人把落秋山仔细查看一遍,然后再画一张详细的地图,”她想了一下,又补充道,“让聂先生备些药,若是奕儿真的去狩猎了……” 她神色阴沉:“不能让她出任何闪失。” “是。” —— 傅锦玉回房,就见年秋板着一张脸,似乎是对她赴宴这一行为很不赞同。 傅锦玉明知故问:“年秋,你脸色怎么那么黑啊?” 年秋淡淡道:“小姐既然在装病,就不该去赴宴的。” 傅锦玉撇撇嘴,道:“五公主邀请殿下去参加的宴会上有那么多未出阁的女子,摆明了是要拉皮条,我要是不去,那位经不起诱惑怎么办?” 年秋一针见血:“你不会不知道,五公主是在试探你?” 今日这宴会,明面上是为祁君奕所设,其实是在试探傅锦玉,或者说的更准确一点,是在试探傅家的态度。 傅锦玉当然知道。 她明明对外是卧病在床,可昨日仍然收到了五公主的宴会请帖,这摆明了就是在试探。 年秋想到了什么,眉头一皱:“你是故意暗示五公主的。” 傅锦玉淡淡一笑:“我的确是故意的,我就是想告诉她,我偏向了六殿下。” 她眉眼弯弯,似乎是太真无邪,可语气却意味深长:“我就是想看看,在知道我偏向谁的情况下,那位五公主会怎么做。” 年秋明白了,这位是想弄明白那位五公主偏向谁。 祁素晩历来只爱吃喝玩乐,可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掺和了进来,的确很难让人不多想。 但年秋不太赞同她的做法:“这法子太激进了。” 傅锦玉笑得冷漠:“活不久的人,我们没必要支持。” 作者有话要说:
第31章 只是试探 三皇子府中,祁闵昭悠哉悠哉地躺在软榻上,绿儿和青儿一左一右地为他捶着腿。 紫金香炉里熏着檀木香,闻着让人不禁有些昏昏欲睡,祁闵昭闭着眼,嘴里哼着小曲,似乎心情很不错。 “爹爹。”软软糯糯的声音响起。 祁闵昭睁开眼,半支起身,朝门口探出半个头的小丫头看去,很不耐烦地道:“有事么?” 小丫头和祁闵昭长得不怎么像,软乎乎的,像一块白白胖胖的元宵。此刻被祁闵昭眼底的冷漠吓到了,缩了缩脖子,怯怯道:“姨娘病了,可以请大夫来看看吗?” 她口中的这个“姨娘”是祁闵昭后院的一个小妾,是一个商户的女儿,当时祁闵昭看她长得不错,就给抬进了门,后来觉得腻了,也就不怎么往她那儿去了。 因为觉得那人性子温顺,于是就把小丫头交给她抚养了。 祁闵昭摆了摆手:“你去找管家。” 语毕,他又想起了什么,对着跪在两边的女子道:“你们俩替她去找管家。” “你回房里待着。”他看着小丫头,如是道。 祁闵昭平时从不让小丫头出门,甚至连这皇子府,小丫头都没逛完过,不为别的,就只是不想让小丫头出去给他“丢人现眼”。 其实主要是怕傅家的人看见了,觉得心里膈应。 小丫头圆圆的眼睛看了看绿儿和青儿,湿漉漉的,似乎想哭,可又咬着唇不敢出声,见祁闵昭又再次躺了回去,只能默默地转身离开了。 绿儿和青儿对视一眼,意味不明地笑了笑,顺从地应了声“是”,随后一同走了出去。 不多时,门便被敲了敲,祁闵昭抬头看了一眼,果然不出所料,正是那位严公公。 祁闵昭缓缓坐起来,不咸不淡道:“公公前来所为何事?” 严尽也不和他打哑谜,开门见山道:“殿下应该知道五公主设宴一事。” 祁闵昭点了点头:“当然知道,请了许多未出阁的女子,为我那好六弟拉皮条么。” 他冷冷一笑:“你看,这五妹也是偏心的,我这三哥不也没娶妻么,她怎么不说请我也去赴宴?” 严尽知道他在影射别的事,但依旧面无表情的,只道:“我以为……殿下早就习惯了。” 祁闵昭脸色一变,似乎是被撕开了结疤的伤口,还撒上了盐,他冷下脸来:“严尽,请你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 “严尽知错了,请殿下恕罪。”严尽微微低头,可面上却不见得有多诚恳,仿佛只是随口的一句敷衍。 祁闵昭怒极,抄起边上的茶杯就要砸过去,可看见他额头上的疤后,还是偏了方向。 茶杯砸在严尽脚边,碎成了好几片。 可严尽面不改色的。 他缓缓道:“殿下,虽然眼下傅家小姐偏向那位,五公主似乎也开始向她倾斜,但您一定要沉得住气,千万不要打草惊蛇。” 祁闵昭面色阴沉,一言不发。 严尽又道:“傅家看似站位,实则只是在试探,其目的就是想激我们出手,您莫要上当。” 祁闵昭冷冷道:“难道就要眼睁睁地看着那个蠢货彻底拉拢傅家吗?!” “殿下莫急,”严尽声音冷淡,“眼下,那一位怕是比我们还要着急,我们只需要等他们出手就好了。” 祁闵昭没说话,只是看着他。 严尽该说的已经说完了,便是抬手行礼,随后转身离开,走到门口时,还是忍不住又嘱咐了一句:“殿下,您一定要沉住气。” 祁闵昭终于开了口,声音冷如寒冰:“好。” 他目送严尽离开,脑海中却一直回荡着他说得那句话——殿下早就习惯了。 ……习惯了…… 那一刻,他仿佛又站到了那间书房外,手里抱着刚完成的课业,微微抬头,透过半掩着的窗户,隐隐约约看见那位素来严厉冷漠的父皇抱着一个孩童,笑容慈爱。 他不敢再看,低下头,等着大太监通报。 书房的门一开一闭,那位大太监走到他面前,却只有一句:“陛下有事,不见,您回去吧。” 他低下头,动了动站得酸疼的腿,午后的阳光很刺眼,晒得他眼睛酸涩。 他张了张唇:“父皇,何时有空?” 大太监道:“奴才不知,眼下太阳大,三殿下还是回去歇着吧,明日再来。” 他没说话,抱紧怀中的课业,沉默地离开了。 记忆里,他好像永远都只是站在那间书房外面…… 祁闵昭突然回神,额头上是不知何时冒出的冷汗,他也不管,只是厉声道:“卫四!” 黑衣黑裤的蒙面人悄无声息地出现,跪在他面前,嗓音粗哑:“殿下有何吩咐?” “林钟节,我要那个蠢货死!” “是。” —— 祁闵正抬头看了看金碧辉煌的鸾凤宫,然后沉默地走了进去,身后的徐子墨识趣地停在了门口。 大殿上很安静,徐梦娴靠在太师椅上,闭着眼假寐,边上的宫女摇着团扇,轻柔的风晃动着她额前的几缕碎发。 他垂首,恭敬地站在大殿上,一言不发,似乎是怕打扰到徐梦娴。 可那宫女出声了,她小声道:“娘娘,太子殿下来了。” 徐梦娴睁开眼,慵懒地直起腰。 “正儿,坐吧。” 祁闵正颔首,坐到她旁边,一个宫女识趣地为他倒上一杯茶。 徐梦娴挥了挥手,周围的宫女们便全部退了出去。 “母后唤正儿前来,所为何事?”他淡淡的开口,面上没什么表情。 徐梦娴轻轻笑了一下:“没什么,不过是听闻五公主办了场宴会,想问问你可有收到请柬?” “正儿不曾。” 徐梦娴脸上的笑意深了点,意味不明道:“你那五妹倒也热心,见六殿下弱冠了身边依旧没有人,还特意为她办了场宴会,供她挑选。” 她顿了顿,微微一叹:“只是有点偏心了,你这当二哥的眼下不也没有妻么,她怎么不为你着想一下?” 祁闵正抿了下唇,淡声道:“六弟年纪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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