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口排起长龙,分了好几队,最长的那对几乎要排到街尾。 阿澜张望了下看不到头的队伍,“想来这最长的一队,就是那首席的队列了。” 医馆前门庭若市,医馆内也是一派忙忙碌碌。瞧着这场面,钰卿看向阿澜脖颈处结了痂的伤口,拉着阿澜手腕也加入一列队伍之中。 “钰卿,等等。”被拉着站到队尾,阿澜以为钰卿误解了这些队伍的作用,“我们是来找扶宁姐姐的,不是来参加义诊,不需要在这里排队,直接进去就好。” “我晓得,”钰卿抬手按在她伤口旁边,“你的伤口,需要治疗。” 看着钰卿眼中认真神色,阿澜眉眼弯弯,只觉得对方此时可爱得很,让她情不自禁想要揉揉她的脑袋。 但她最终没有动作,只是道:“它已经在愈合了,放着不管也很快就会好。” 钰卿不言语,仍是站在原地坚持。 阿澜只好听从对方安排,她心中明白,这位命君如此坚持,也许只是为了那所谓的“命石上未曾记载”,但她还是止不住心动。 她没有摸摸对方的头,却悄悄拉住她宽大衣袖。 - 不知排了多久,当阿澜钰卿终于快要排到医馆门口时,一道清脆童音在她们不远处响了起来。 “切,东堂有什么了不起。” 阿澜向声源处看去,却发现是之前糖葫芦摊旁边的那个小女孩。 女孩抱着手臂,正面露不屑地看着医馆门口的长龙。 “这些人就是人云亦云,根本不知道谁才应该是真正的首席!” 有人同样被她的话所吸引,有些好奇地问她:“小妹妹,为什么这么说啊?” 那女孩瞥了问者一眼,“本来就是,颐康馆又不是只有东堂,明明西堂也很出色!” 她越说越忿忿不平:“可无论大事小事你们却都往东堂跑,这不是人云亦云是什么!” 医馆门口负责接引病患的小药童注意到这边的动静,连忙跑出来查看,一见是那小女孩,立马跑过去想拉走她。 “阿莹,你又在这里干什么?今天是义诊的日子,别在这里添乱了。” 被称作阿莹的女孩躲开他,“我哪里有添乱,我只是在为西堂,为我师姐鸣不平!” 那小药童往四周瞥了瞥,脸色凉凉:“有什么不平?西堂不比东堂众所周知,曹师姐医术不如我家师姐,那也是……” “你胡说!”听他这样说,阿莹急道:“我家师姐才是颐康馆最医术高超的人,她才应该是东堂首席,而不是里面那个坏女人!” 听热闹听到这里,终于有一素来好事之人认出那女孩来历,向周围人道: “我想起来了,这丫头是西堂一个小学徒,平时没少到这边来跟东堂的学徒吵架,回回都说为给西堂曹大夫鸣不平。” “什么不平?”阿澜有些好奇。 那好事男子回头看了阿澜一眼,说道:“嗐,姑娘你是外乡人,不知道也正常。这颐康馆西堂里的大夫和学徒,都是从选拔里淘汰到那边去的,虽然能进颐康馆的都不是一般人,但总归还是会有高低之分。” 好事男子一摊手,“喏,这丫头就是为这个而鸣不平,她总觉得那选拔对曹大夫不公。” 有一妇人问:“西堂曹大夫,那不就是……” 男人回道:“没错没错,就是那个曹,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想的,谁敢对曹大夫不公啊。” 说完,怕阿澜不明白,那男人又专门解释:“姑娘你不知道啊,我们这镇子,最开始写作漕镇,后来因为这里的部族大部分是曹姓,漕镇就变成了曹镇。” “那西堂曹大夫,就是族长的女儿。”
第11章 东堂西堂 东堂门口更加热闹起来,这动静很快惊动了医馆里的管事,他出来查看是谁在颐康馆门口闹事,却发现竟是自家东西两堂的学徒。 管事脸色登时拉了下来,走过去一手揪住一个:“阿元,阿莹,你们是忘了今天是什么日子吗!” “当着这么多镇民的面,你们在这里吵嚷成何体统,净败坏我颐康馆的名声,走,跟我进去!” 那管事提溜着两个孩子,向周围众人赔了个笑,便从侧门进了东堂。 虽没了热闹可看,但方才那一出已经勾起了人们闲谈的兴趣,正好排队过程枯燥无聊,镇民们便你一言我一语地聊起天来。 阿澜和钰卿也从周围人的话语中听到了许多事情。 刚才那舆论中心的二人,分别是颐康馆的大师姐和二师姐,两人都是原颐康馆主人的得意门生,年纪轻轻便都惊才绝艳。那大师姐名为陶婉,医术高超,无人出其右,现在正是这东堂的首席。而那二师姐名为曹悦,是族长的掌上明珠,一年前在出师比试上落败于陶婉,自请到西堂那边,便再鲜少与东堂这边的人往来。 人人都道,这颐康馆头两甲虽是同门,如今却已是针锋相对,以后也怕是老死不相往来了。 听了几句八卦,轮到阿澜钰卿进去看诊。二人走进这颐康馆,馆内空气中飘着一股药香,来看诊的几个队伍分别列在几张案几之前。馆内虽忙碌,却也井井有条。 接诊阿澜的大夫检查了下她的伤口,为她上了些药,换了包扎。 “这个姑娘收好,每日涂抹一次,三日左右就能好。” 那大夫取出一瓶药粉递给阿澜:“这是我们首席陶大夫亲自研制的药粉,不仅对伤口恢复有奇效,之后也不易留疤。” 跟那大夫道了声谢,阿澜将药瓶收好,临走时抬头看了一眼那传闻中的东堂首席。 只见一年轻女子,身穿素色衣裙,不施粉黛也丽质天成。她正坐于案前,面容沉静地为病人诊脉,又问着什么问题。 似是注意到阿澜正在看她,那位陶大夫抬头望过来,向阿澜微微点头致礼。 阿澜冲她礼貌笑笑。 二人找了一位杂役,向他询问扶宁是否在这里。 杂役想了好久,如实回答道:“我印象中我们东堂应该没有二位姑娘描述的人。不过,二位姑娘要是不放心,也可跟我到收治病人的后院去找找。” 二人跟随这名杂役去后院找了一圈,果然如他所说,扶宁并不在这里。 正要道谢离开时,钰卿瞧见院子另一侧那两个先前吵架的小学徒,两个小孩正一人举着一个药筐罚站。 想到什么,她对阿澜指了指那两人,道:“西堂。” 阿澜会意,向那边走去。她刚刚也想到扶宁人有可能在西堂,正好现在去问一问那个叫做阿莹的小姑娘。 有人先她一步到两个孩子面前。 这人正是这东堂首席陶婉,她将两个小学徒举着的药筐拿下来,“我听说了刚才的事,抽空来看看。” “阿元,前堂正忙,先回去帮忙吧。阿莹你也是,先回西堂去吧,明天义诊,西堂今天肯定也要做不少准备。” 那小药童不用罚站了,立马喜笑颜开:“谢谢师姐!”说着回头冲阿莹做个鬼脸,便跑回前堂了。 阿莹却并不领情,没好气地对陶婉说:“假惺惺。” 陶婉故意道:“你现在不走,待会郑管事回来,再想走可就没这么简单了。” 听到郑管事的名号,阿莹小脸白了白,瞥了陶婉一眼,嘟囔着什么准备开溜。 “等一下,”阿澜上前一步:“小姑娘,耽搁你一点时间,你们西堂有没有一位叫做扶宁的女病人啊?她是我朋友,前几天误吸了瘴气昏迷不醒。” 阿澜看着小女孩似在回想的神色,接着道:“如果你不记得也没关系,可以带我们去西堂看看吗?” 阿莹想到什么,正欲回答,却被陶婉抢了先。 “姑娘的朋友应该是在西堂没错,前几天西堂是收治了一位这样的病人。正是阿……” 陶婉看了眼阿莹,道:“正是曹大夫将她带回去的。” 阿莹惊讶于她知道此事,随即又气呼呼的:“好啊你,居然监视我师姐,你安的什么心!” 陶婉无奈:“我前些天去西堂送药,正巧碰见的。” “你骗人!前几天送药的人里我就没看到你!” “那是因为……”陶婉叹了一口气:“算了,郑管事快要来了,我也得回去接诊,你先赶紧回去吧。” 她对阿澜钰卿点点头:“二位见笑,陶婉先告辞了。” 阿莹冲着陶婉背影哼了一声,探头探脑地看了眼,确认郑管事不在附近,带着阿澜钰卿从侧门离开。 “两位姐姐跟我来吧,我刚想起来,我师姐前几天是带回来一个姓扶的姐姐。” 西堂和东堂坐落在镇子两头,走过去得费一些功夫。 除却位置不同,西堂陈设与东堂别无二致。几人进了门,阿莹跟一位杂役说了什么,那杂役便进里面去通报了。 阿澜钰卿在前堂稍坐,没等来扶宁,却先等来了郑管事。 郑管事一把抓住阿莹:“你跑得倒是快,陶大夫饶了你,老夫可不答应,今天我必定要给你立立规矩!” 阿莹吓得大喊:“师姐!” 她喊叫声落下不久,一位身着鹅黄色衣裙的女子匆匆来到前堂,见此情景,她俏丽面容冷下来: “郑管事这是干什么?” 郑管事放开阿莹,冷哼一声:“曹大夫,你这小师妹太没规矩,以往也就罢了,陶大夫不说什么,老夫便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今天是什么日子,怎能容她在东堂门口撒野!” 曹悦闻言,皱眉看向阿莹:“怎么回事?” 阿莹目光闪躲,低下头不发一言。 看她神色,曹悦便明白了这郑管事所言非虚。 郑管事冷哼一声:“怎么回事?她隔三差五来东堂给曹大夫您伸冤呢!今日还当着众人的面和阿元那小子吵起来。依我看,这种惹是生非之人,就不用留在颐康馆了!” “师姐!”听到自己要被赶走,阿莹顿时白了脸色,求助地看向曹悦。 曹悦沉默片刻,抬头看向郑管事:“这件事确实是阿莹不对,我向她给您赔个不是。” 她欠了欠身,道歉态度十分诚恳,但接下来的话语却让郑管事气得不轻。 曹悦站直身子,“但,还请郑管事收回辞退一言。” “阿莹不仅是颐康馆的学徒,还是我曹家的人,郑管事要辞退她,也得问问我答不答应。” “你!”郑管事一时气结,指着她道:“陶丫头与你情同手足,你却对一个抹黑她的人如此纵容!” 他来回看着曹悦和阿莹,怒极反笑:“也罢,你曹小姐何等身份,自然想怎样做就怎样做,想保下谁就保下谁。” 曹悦迎着他的讽刺,不争也不辩。唯独在听到陶婉时有一瞬晃神。 “曹小姐想在西堂怎么做,老夫管不了,也不想管了,只一点,阿莹不能再出现在东堂,也绝不可在外乱嚼舌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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