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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个回合后，杭初霏腾空而起，剑气由上至下，将万江澜击退数米外。 万江澜冷笑道：“有点意思。” 说罢，他使出一连串的宗门刀法，形如幻影，杭初霏的剑却更是快得惊人，无一招不接住。 江面的雾气有如重重白纱一般，而在强大的剑气经过后便往外扩散，流动的雾气间，交错的刀光剑影耀眼炫焕。 不知在何时，岸边已聚集了众多江湖人士，而在里面，宗门中人居多，横观过去就不少于四十人。 杭初霏神态自若，对那些议论声充耳不闻，仿佛此时此刻只有她与万江澜两个人。 万江澜指尖陡然生出一道耀眼的光辉，广袖飞舞，在半空中画出一个符号，飞快地向着杭初霏击去。 不料杭初霏白袖一挥，击来的术法符号便碎裂如渣，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 “哦嚯，原来你想用术法打？好啊，本姑娘成全你，你可别后悔了噢！”说罢，杭初霏剑扫江水，掀起滔天白浪，波澜交汇之处形成巨大的漩涡，沧浪环绕交叠，将万江澜困入其间。 她居然能操控江水？！ 万江澜惊异不已地望着她。他没想到这个看上去不过十几岁的小丫头竟有如此修为。 巨浪翻涌间，少女娇俏玲珑，长袖蹁跹，身轻如燕，每个动作都是那般从容不迫。 万江澜被困在巨浪间无法动弹，彼时迷蒙雾霭之中款款走出少女的身影，数米外围观的众人顿时发出惊叹连连。 杭初霏赫然一抬眼，将剑锋指向了万江澜的鼻尖，冷声质问道：“你有没有欺骗余香？你有没有利用她的一片痴心来救你心爱之人的狗命？！” 万江澜已被巨浪锁住了脖颈，艰难地回道：“有……你说的……都没、没错……” 杭初霏沉声骂道：“人渣！” 语毕后，长剑直冲对面人的心口，与此同时，巨浪退去，刹那间，血洒江面—— 一股腥红于水中氤氲扩散，伴着万江澜的尸身沉入江底。见此情形，远处数十个宗门人却是无一上前。 少女从空中落下，稳稳地站在水面上，恰有清冷的夜风拂过玉鸾江，衣袂翩然若流云，远远望去有如一朵绽放的白花。 散开的雾霭重新聚拢起来，江面上渐渐恢复了平静，唯剩一个白衣少女尚玉立水面，脑后长长的马尾随风摇曳。 …… 翌日清早，昨夜玉鸾江的那场惊天动地的决战，已在江湖上传的沸沸扬扬。 “那杭初霏到底是什么来头啊？” “据说是一个叫子桑若兰的女冠门下的弟子。” “我听人说她看着就才十三、四岁，年纪轻轻居然约战宗门少主，也真是够狂妄的。” “但起码她赢了。” “哼，侥幸罢了。有本事她直接去宗门打，我看她到时候还出不出得来！” 江湖上的修士们对杭初霏的看法褒贬不一，而玉鸾江的那场决战也被传出了各种各样的说法，有说是因杭初霏被万江澜欺骗了感情的，有说是万江澜杀了杭初霏同门的，更有说是杭初霏不知天高地厚偏爱与江湖高手对战的。 没多久后，一首诗便开始流传于江湖和市井间： 白衣冽冽夜临江，豆蔻狂心惊四方。 寒光乍破开青霭，闲云剑出掀雪浪。
第22章 今未识人已百年 云翳流散，露出被遮蔽的下弦月，银辉幢幢泄下，冷照山林。 杭初霏懒洋洋地侧卧于榻上，合上了从集市买来的话本，熄灭了烛台，正打算睡觉，却是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陡然响起。 她蹙了蹙眉，刚要开口问是何人，却立即想起自己现在还是女相，来人万一是柳云暝可就得露馅儿了。于是美目轻闭，一手抬起，指尖霎时生出一道耀眼的雪光，广袖从身前一挥，整个人便瞬间化成了之前那翩翩少年的模样。 刚化好男相，门口的敲门声再次响起。这会儿外头那人已忍不住开口道：“杭道长？我知道你在里面，休要跟我装不在！” 听这声音，来者是柳云暝无疑了。 她似乎已很是不耐烦了。 杭初霏连忙白衣一拂，转身去将门打开，便见那道熟悉的黑色倩影抱着长刀伫立门前。 杭初霏不给对方开口责骂自己的机会，赶紧赔了个笑脸道：“不好意思不好意思，适才我在找东西呢，太过专注，没注意到声儿。小刺客，你怎的这个时候来了？莫非是来活儿了？” 柳云暝冷哼了一声，道：“是。你赶紧出来吧。” 杭初霏稀里糊涂被她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瞧着周围没有一点灯光，可谓伸手不见五指，且又静得可怕，一旁生长着一排略微枯朽的凤尾竹，衬着极冷的月辉，摇曳的竹影竟有几分阴森。彼时，夜风轻轻扫过，婆娑竹叶顿时簌簌作响。 柳云暝让杭初霏拉她到一侧的屋檐上，杭初霏刚想要开口，柳云暝即刻伸出食指，轻按在了她的唇上，示意她别出声。 那一刻，杭初霏的唇上霎时一阵冰冷。 杭初霏的目光对着柳云暝，充满疑惑的双眸在冷冽的月光之下泛着粼粼水光。 柳云暝收回了手，而就在这时，后面忽然传来一阵橐橐脚步声。柳云暝霎时将手往杭初霏的手腕上按了按，继而凑近她的耳朵，以极快的语速低声道：“拉我下去。”说罢，她抓紧了对方的手，两人一并从房子的后方跃下。 “你待在此处，莫走。”柳云暝抛下一句话，迅速抽出长刀，从房子后方冲到路中间，面对着从巷口进来的数十个男子，他们当中有一人身着白色道袍，其余人皆一袭黑衣。 白袍人的脸已用一张雕刻得华丽精致的白玉狐面遮住，教外人无法看清他的样貌，同时又给人一种分外倨傲的感觉。一袭白袍胜雪，立于一群黑衣人中间，可谓是分外抢眼。 众人看见柳云暝，一人当即大喊：“有刺客！快保护大人！” 话音未落，众人已将白袍男子护在后方，数十把短剑齐刷刷地出鞘，霎时间，雪亮的剑锋皆指向了柳云暝。 而那涉雪长刀一挥，凌厉的刀气借风而起，瞬间将众人震退了好几步。 “好强的内力！” “切，我们这么多人，还怕她那一个么？大伙儿快上！” “本大爷杀了你这个小刺客！” “保护大人！” 柳云暝丝毫不显慌张，手腕一转，刀刃横扫过去，才一下子功夫，几名黑衣男子便倒在了地上，失了气息。 虽距上回执行任务还不足七日，但柳云暝的功力已然恢复了一大半，除了尚不能使用轻功之外，她已能够正常进行战斗了。 柳云暝出招连贯，移动速度迅疾如风，黑色的身影于人群中飞快地穿梭着，轻盈如燕。 正当杭初霏藏在后方看得正入神之时，她的身后忽然刺来一剑——
第23章 今未识人已百年 正与一群黑衣男子交锋的柳云暝发现目标人物消失，心叫不妙，现下她却是无法从这里脱身，回首迅速地瞥了一眼杭初霏，竟是看见那白袍男子已将剑锋对准了杭初霏的后背——她不住倒抽一口凉气，但在这样的情形下，她已来不及呼喊提醒她。 所幸杭初霏在剑刺中自己之前觉察到了杀气，猛地一侧身，避开了距自己不过几寸的剑锋，紧接着以最快速度将闲云剑抽出，将剑锋对向身后的白袍男子，寒光乍现。 白袍男子下意识后退了几步，显然也没料到对方的反应竟是如此之快。而在看见她的剑时，他却是短暂地怔了一怔，继而左手的手心中生出一道白光，长袖一挥，那道白光便向着杭初霏击了过去。 杭初霏不由得一惊——此人用的是术法！ 她早已立了个原则，在配合柳云暝完成刺杀任务的时候，不到万不得已绝不使用术法，以免暴露自己的身份。 此人的招数她还尚不熟悉，若是空使用武力，怕是难以抗衡。 杭初霏心下说道：“看来，只能这样了。” 随后，她抬起右手，纤指上下飞舞，划出几道清光，顿时有长风平地而起，凛冽风中青丝飞扬。只在一念之间，那道从对面击来的白光在半空中消失得没了踪影。 白袍男子原地惊呼道：“长风惊澜？！” 杭初霏听到他的话亦是惊诧无比：此乃自己已有几百年未曾使用过的招数，是当年子桑若兰交给自己的独门招数之一，而对面的人竟是能够如此之快地说出这一招的名字！况且，这里可是凡间啊！这也……太不应该了。 她警觉地抬眼，望向那白袍男子，目光变幻莫测。 而白袍男子似也感到难以置信，率先发问：“你是什么人？！” 杭初霏瞥了一眼柳云暝，见她还在与剩下的黑衣人交锋，地面上已经躺下了数具横尸，鲜红的血液在不断地向外蔓延，她这便放下心来，冷冷的笑意瞬间浮在脸上：“来杀你的人。”说罢，伴随着凌厉的剑气，清光闪耀，击向那白袍男子。 她心道：“问我是什么人？哼，我还想知道你是什么人呢！” 然而，白袍男子接下来的操作却又很快地给了杭初霏一个答案：只见他迅速地使出了一套剑法——就在一百多年之前，杭初霏在天界亲眼见过这套剑法。 竟然……是他！ 杭初霏顿时诧异不已。须臾，她的嘴角又浮出一丝笑意：“原来如此。”随即，她握着长剑的手有力地挽起，剑身回旋，万千清光闪烁，似漫天霜雪一般，飞速击向对面的人。 白袍男子无处躲闪，自然被击中。他重重倒在了地上，再度开眼时已然奄奄一息。 “好一式回清雪影……” 杭初霏眸光微微一闪。 这回又被他说对了，此招确为回清雪影。 白袍男子吃力地再次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为何你会……” “嗯？”杭初霏走上前，背对着柳云暝的方向单膝蹲下，俯身轻笑，“陆萧寒，你不认得我了么？”一面说，她一面抬起手，从自己的脸前挥过，容貌霎时变回了原本的模样。 “杭初霏？！”陆萧寒瞳孔一缩，用尽了最后的力气道，“居然，真的……是你！”一语方毕，他便没了气息。 杭初霏再次将手从脸颊前挥过，瞬间又变成了少年模样。 恰是这时，身后响起柳云暝的声音：“你那边怎么样了？” 杭初霏站起身，回首望去，见到一片横尸中间，柳云暝正将长刀收回鞘中。 “搞定了。” 柳云暝抬起头，跨过一具黑衣男子尸体，朝着杭初霏阔步走来，边走边看地上那一动不动的陆萧寒。而杭初霏并不知，那黑色轻纱下的弯弯秀眉已然微微蹙起。 少时，柳云暝将脸转向杭初霏道：“这回的任务，算是你的功劳，到时候庭主给的赏金，我便直接拿给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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