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嘴!”温江城中气十足喊了一句,瞬间镇住郑丞。 郑丞对温江城略有耳闻,知道这人在毒/窝里待过,道上的人听她名字都怵头,上任刑警队长后更是主动向上面申请,给江城来了次大洗牌。 现如今坐在这个审讯室里,看她居然有几分看活阎王的意思。 说话间审讯室门打开,一个警员走进来在温江城耳边说话。 温江城一听,挑眉乐了。她看向郑丞,嘴角浮现的笑意更深:“给你舅舅打电话是吧。行,小顾,让他打电话,顺便介绍下你是谁,咱们这是哪儿。” 在她旁边坐着的年轻警员点头,等温江城走后她起身来到郑丞面前,拿出手机让他拨打号码。 没想到要求突然被同意,郑丞狐疑下输入一串号码拨通。 隔了一会儿电话被接通,郑丞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样哭喊:“舅舅!快来公安局救我!这群破警察抓我!” 手机突然被拿走,年轻警员当着他的面开口:“冯万生,这里是江城市公安总局,我是顾晓。” 顾字落下,郑丞不由头皮发麻瞪大眼睛看过去。放眼整个江城,只有一家姓顾,还是最惹不起的那家。
完了,这次真的完了……
“你还知道来自首?去医院了?”温江城给谭西早接了杯温水递过去,她目光敏锐发现对方把外套扣到最上面一颗,似乎是为了藏住什么。 谭西早道谢接过杯子摇头解释:“眠姐说,打人自首,主动认罪,对方有,严重过错,结合起来,会不予,起诉。” 警厅其他警员听到这话不约而同笑了,温江城拍拍她肩膀:“行啊,唐眠没白教你,这知识吸收的挺好。” 说着她又问:“对了,季子禾也在场,你们碰面了吗?” 谭西早垂眸低头小口喝起水来,用沉默掩盖回答。 看来是遇到了,温江城没再继续问,而是交给队员问她在酒店的具体细节。 俞以白那边传来消息,脖子上轻微淤伤,应该是刚开始就被谭西早阻止了。 相册落入警方手里,整整一本,一页四张,加起来过了百,其中居然还有几张初中生的。 这些女孩有活着的,也有过程当中死亡的,更有事后不堪重辱自/杀的。 她们的人生都被这个人面兽心的男人摧毁,留给她们的是无边的痛苦与黑暗,而郑丞却还能招摇自在的活着。 审讯室里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大家只知道郑丞像是受到了某种压力,不甘下主动交代,并坦白当初逼迫谭西早替他顶罪的事实。 被问起原因时,郑丞回答了一句觉得好玩。 之所以能每次逃脱,就是因为事先准备工作充足,再加上当时的风气跟冯万生的地位,替他瞒天过海根本就是再简单不过的事。 厚重的相册里,翻开第一页就有季子禾。右下角的她穿着一袭碎花长裙,长发束起马尾,阳光下笑容灿烂,明媚动人。
“法庭最终判决,嫌疑人郑丞因犯强/奸/罪,故意杀/人罪,恐吓罪,情节严重,造成的社会影响极其恶劣,现判处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
随着一声重锤敲下,笼罩在江城女性们心里的那片乌云终于消散。
“温队,你让小顾那么做真的好吗?你不是不让走关系吗?”公安局里几名警员坐在一块聊天。 “懂什么?这叫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谁还没个关系?谁让咱们队里的小顾就是一座小佛。”温江城起身勾起外套往外走。 警员看着她问一句:“去哪啊温队!” “出去透透气。对了,这件事记得写检讨啊。王局说我带坏你们,我可是替你们挨训了,你们帮我写检讨,三千字啊。” “啊?!”
温江城伸着懒腰走出公安局,歪头瞧见大门口站着的身影。 谭西早拎着之前买衣服留下的布袋子站得笔直,忽然身后冒出的声音吓了她一跳,转过头发现是温江城。 “我们公安局可不缺门卫。” “我妈,蒸了些,包子,让我,带给你们。还有辣酱,咸菜。”郑丞一曝光,压在谭西早身上多年的枷锁终于被解开。 万人唾骂的“强/奸/犯” 一下子变成见义勇为却惨遭陷害的受害者,当初骂过谭西早和谭家的人纷纷在网上道歉,更有甚者甚至找到她家送东西。 不仅如此,政府还根据坐牢时间补给她相应的赔偿。突如其来的转变让谭家人觉得局促,更多的还是委屈。 最终警方作出的解释是谭西早报警被发现,在无力反抗的情况下被郑丞及其同伙陷害,而当时季子禾已经精神恍惚,才误将谭西早误认为是同伙。 这样的说辞抹去了可能会给季子禾带来的负面影响,而且是谭西早主动要求的。 一个女孩的世界在九年前黯淡下来,没必要在九年后再遭受一次舆论的攻击。 谭西早的口罩依旧戴着,不过再也不是怕被认出,而是为了遮住难看的疤。 她深吸口气,嘴角上扬,步伐较之以前轻快太多。
“太爽了!我就知道西西你一定能清清白白的!”晚上的餐馆,俞以白说到这里又哭了起来,哭声惊动周围的食客,谭西早赶紧抽出纸巾递给她:“别哭了,声音,太大了。” “怎么啦!还不许人哭了!我就是憋不住嘛!”俞以白接过纸巾擦下眼泪后用力擤鼻涕,随即豪爽丢进垃圾桶里。 “好,你吃菜。”对于这个发小,谭西早回想起那天的情形都后怕,如果她的手机没电,如果她当时没看手机,那会不会又因为她的缘故让一个女生落入魔爪。 尽管事后俞以白再三强调她别多想,可谭西早还是觉得自责。 手背突然被打了一下,谭西早回过神,俞以白一口喝下啤酒盯着她:“你又开始想了是不是?再想可就罚钱了!一次十万!” “这么多?!”谭西早震惊。 “那当然!不然怎么能让你停下来呢。”俞以白自己其实也后怕,尤其是躺在床上毫无反抗能力的时候,她一瞬间体会到季子禾的感受。 那种绝望,真不是人受的。 说起季子禾,俞以白猛然发现自从那晚之后这人就没再跟自家发小联系过,也没再出现在她视线里。 要不是她提供了一份证词,俞以白差点都以为季子禾不是受害者了。 她手指碰碰鼻尖冲正吃菜的发小问道:“那个,咳,季子禾,你最近联系过吗?有没有再见面?” 咀嚼的动作暂缓,谭西早摇头。 那晚巷子里季子禾哭了很久,最后替她把外套扣子都扣好,然后起身离开。 她担心,正要追上去就听到对方说了一句话。 “对不起。” ----
第 19 章
转眼到了深冬,一场大雪为这座城市盖上层厚棉被。环卫工人清晨出来清扫着路上的积雪,他们年龄普遍偏高,外表皮质的手套也因为长年累月的使用而失去保暖的功效。 其中一个环卫工人腰有些疼,她用除雪铲作支撑暂时休息下。 忽的,一只手扶住她手臂,耳边随之而来一句关心:“我扶您,坐下歇会。” 环卫工人腰疼得厉害,顺势走去清扫车前坐下。她抬头看去,女人戴着厚厚的黑色针织帽,鼻尖冻得通红,瞧着怪秀气的。 “我帮您吧,您给我。”谭西早今天早上临时接到电话去送乘客去车站,回来就在家附近碰到铲雪的环卫工人,发现对方状态不对时下车过去。 她从对方手中接过铲子闷头干起来,以前在监狱里的时候下雪也组织铲雪,没人愿往外挨冻,她就会主动去,一干就是半天。 环卫工人手握拳轻轻捶着后腰夸赞道:“姑娘啊,你心眼真好。” 谭西早闻言腼腆一笑,差不多四十多分钟过去,小半段路上的积雪被清理。环卫工人从谭西早手中接过除雪铲聊起来:“听说再过一阵就会给配专门铲雪的车,就不用我们这么费劲了。” “那挺好的,你们也能,省点事。”谭西早注意到她的手套,抿嘴随口闲谈,“家里,离这远吗?” “不远,就在那边搭建的临时房里。”环卫工人指了下大概方向叹息,“没办法嘞,家里孩子今年夏天就高考,多打点零工,她在学校也能吃的好点。” 谭西早望着那边,随后温声安抚:“她会,不辜负,你们的。” “哎哟,谢谢你吉言哦。”环卫工人露出质朴笑容,谭西早也不由得跟着笑起来。 仿佛已经习惯了做出租车司机的生活,谭西早每天目睹着这个城市的变化,充实感与日俱增。 司机证上的照片更新,女人没了刘海露出五官,嘴巴附近的伤疤不在,唇角微微上扬,眉眼含笑,看上去像是邻家内秀的大姐姐。 医院里的王主任说可以激光祛疤并安排了时间,陪伴了她九年的伤疤不复存在,那天谭西早看着镜子许久,像是要重新认识自己一样。 得知这一好消息的俞以白大手一挥请客,在离开医院时,谭西早又感受到了那抹视线。
不远处有人招手拦车,谭西早习惯性靠近,等看清对方模样后愣了下。 “哎?谭师傅好巧啊,好久不见了。”高兴也没想到能碰到谭西早,她俯身看着对方的脸一声惊呼,“谭师傅,你的脸好了啊!真好看!” 真相大白的那天,高兴特意她打电话一个劲儿道歉,道着道着居然也跟俞以白一样哭了起来,最后还是她哄了好半天才算完。 她只觉得,似乎在电话要挂断的时候,隐约听到一个女声抛出一句话。
‘她说话听起来怎么样了。’
“啊,是,谢谢。”谭西早不好意思低下头,自从脸上的疤祛除之后,夸奖接踵而至,甚至还有给她说对象的。 高兴迟迟没有上车,她抿嘴不知该怎么说接下来的话,结果高跟鞋声传来,谭西早看到了差不多三个多月没见到的人。 季子禾的长发烫出了弧度,红唇衬得她气质成熟婉约。她手里拿着两杯飘着热气的奶茶,显然离开是为了这个。 像是意料之外,季子禾目光触及到谭西早时也顿住。高兴左看右瞧,小声提出建议:“额……这奶茶要不,请谭师傅?” “不用的,我有。”谭西早说话间拿出自己的保温杯,分明很正经的解释,却逗得高兴扑哧一声直接笑出来。 “天哪谭师傅,你也太可爱了!你说是吧,季老师。” 冷不丁被带入话题,季子禾的回应冷淡很多,只嗯了一声便打开后车门坐进去。 气氛一下子冷掉,高兴暗自吐下舌头跟着坐后面。 “去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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