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气还有几分得意。 这段时间知青院把果树护理的很好,成果有目共睹,大家似乎都能看到果树挂满枝头的景象了。 “马上要迎来夏季,多暴雨,我们还是应该做好防护措施,本来夏季根系就会迎来二次生长,如果处理不及时,把果树泡坏就前功尽弃,这件事我们还得多想办法,之前栽种有考虑过这个问题,但还是要做好准备。” 宋姣姣话音刚落,徐兵就道,“这种事交给我和吕东吧,胡蓉也可以帮忙,我们计划一下,等商量好了来给你报备。” 他们做事越来越有计划性,宋姣姣合上会议记录本,“行,就这么办。” 张春丽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大中午的不睡觉,在这吵吵闹闹一个中午,这马上要上工了,倒是歇住了。” 另外两个新来的男知青在地里忙,黄果果去学习了,就剩下一个张春丽。 她自从来到知青院,就没对谁看顺眼过。 孙玲玲站起来拎着小马扎,嗓门很大,“天天就知道睡觉,整个知青院就你最懒!干活儿不积极,我看等打完稻谷,你能分多少粮出来!” M省和H省不太一样,收割稻谷的季节在七八月份,因此这段时间知青院人人勒紧裤腰带,也好在山货多,能填饱肚子。 刘畅每天去挖菌子,变花样儿给大家做吃的。 张春丽一点就炸了,“我没干活儿?!我天天下地做这做那,前两天还割了麦子,每天都在地里耕,肩膀都磨破了,那么多秧苗你们插了多少?!” 果树也需要维护,知青院的天天忙着授粉施肥,空了也去地里。 但张春丽这么一说,就像他们什么都没干似的。 刘畅拔高了声儿,“行了行了,今年麦子都不够分的,吵吵啥,省点力气吧!” 大家怨声载道的。 M省不主产小麦,除了上交的,每家每户也就只能分十几斤,他们知青分下来的就更少了。他们基本都是北方人,吃面食多,米饭不顶饱,拿到那些面粉的时候,一个个脸都灰了。 张春丽哼了声,扭过头,委屈得很,“都是前脚后脚来的知青院,有些人就能种果树躲懒,有些人就得当老牛下地死命耕,下乡当知青还得分个三六九等,那我们还下乡干什么?” 她抹了抹眼泪,“你们就是来当土皇帝的!” “啪!” 徐兵摔了椅子,不满地站了起来,“张春丽,你要是不满意你就直说,没必要给我们扣帽子!那些果树是咱们全村的财产,我们出劳出力,最后大家一起分!你还在这里叽叽歪歪,你有本事,你上午种地,下午护理果树去!” 张春丽梗着脖子,赤着脸,“凭什么!?” 徐兵还要发火,宋姣姣扯了扯徐兵的袖子,“算了,跟这种人你没法说清楚的。” 张春丽红着眼睛看宋姣姣,“你什么意思?你风光你了不起啊?宋姣姣,你在这里腐蚀同志,靠果树来逃避劳动,你可耻!我要是去公社上面举报你,一报一个准!” “那你去报啊。” 宋姣姣也没了好脾气,“去给公社去给县上省上的领导说,说我帮村子里搞果树创造收益是我犯罪,我的错,为了跑这事儿我忙里忙外,回H省找关系借肥料,我就是想让村子里,知青们过好点,我就是骨头犯贱,没事找事干,惹你这么一顿骂!” “张春丽!你要是不满意,可以和公社领导反映换地方。” 刘畅也难得生气了,“新来的这批知青,本来就没参与过果树养殖,也没有经过培训,原本姣姣是打算明年扩大规模,让你们也参与进来,但是你这样子,搞得好像我们种果树是在占什么便宜,我们占的是什么便宜?!” 她待张春丽不错,在知青院就是个大家长,能镇住人,对每个知青都嘘寒问暖,张春丽被她这么一骂,眼泪快包不住,蹲在地上埋头哭。 她在家哪里受过这种罪? “矫情!” 孙玲玲骂了句,“没事瞎闹什么呀?” 张春丽抬起头瞪她,扭头就跑,刘畅要去追,宋姣姣拉住她,“让她去吧。” 刘畅不放心,“她要是去公社那里乱说话,可咋办?” 影响的还不是宋姣姣? 宋姣姣倒没这个担心,“我们种果树是公社同意的,她闹能讨个什么好来,就是不满意下乡混成这样,再搭理难不成还要长她的气焰?” 刘畅觉得宋姣姣说的对。 匆匆收拾,和知青们忙碌去了。 宋姣姣也上工干活儿。 地里的活儿忙不过来,村长会安排他们去帮忙,知青们不是好歹不分的人,苦点累点也不会说什么,宋姣姣出去路过刘宓家,正好看到趴在墙头的周缇香。 宋姣姣喊了声,周缇香扭头见是她,几下从墙头上跳下来,飞快往坡上跑,追到宋姣姣面前。 太阳刺眼,宋姣姣把草帽戴上,眯起眼睛,“你在那儿干嘛呢?” 周缇香为人老实,她这一问就脸颊通红,“随便看看,这不是知道刘宓同志在做辅导,想过来蹭蹭课。” 宋姣姣淡淡一笑,“是想蹭课还是想看人啊?” 周缇香被发现了秘密,一个哆嗦,“别,别乱说,我就是随便看看,没,没别的心思。” “随便看看还专门穿新鞋?” 宋姣姣不懂怎么人总是喜欢心口不一,“果果跟着刘宓去看诊了。” “哦,好的。” 周缇香回答才反应过来,一张脸涨得更红了,“我不是来看她的……” “那你就是来看刘宓的?” “不不不,不是。” 周缇香头摇得很坚决。 这一幕正好被赶回来的刘宓看见。 黄果果被村民恶化的脓包吓到,现在还没缓过神,站在刘宓后边白着张脸,刘宓看到槐树下的两人。 一个面红耳赤,一个笑容灿烂。 她就觉得不舒服。 很不舒服。 然后—— 她看到周缇香拿出一个小小的纸包,害羞地垂着脑袋,耳根都红透了。 宋姣姣像只小狐狸,大辫子藏在草帽下面,她只穿了一件长袖的衬衫,料子并不厚重,微风一吹都带着春夏的轻-薄,她贝齿一露,显得和周缇香十分热络。 刘宓摸了摸放在裤兜里的那根小红绳。 宋姣姣的生日要到了,她和上辈子一样,准备了小红绳当作生日礼物。 她本来是打算趁着这一次生日,对宋姣姣坦白,向她承认—— 承认她就是喜欢她,不管上辈子这辈子,至始至终都没有喜欢过其他任何人。 她没有订过亲,她上辈子的拒绝是来源于自己的脆弱。 她是个懦夫,不愿让宋姣姣跟着自己受苦,她用那样狠决的方式将她推到很远很远的位置。 她想亲口对宋姣姣说。 可是现在,宋姣姣好像不需要了。 刘宓觉得阳光刺眼的过分。 让她眼睛有些发潮了。 正好宋姣姣的视线在此时偏了过来,刘宓怕被发现异样,赶紧扭过头,“你早点去地里吧,有什么不懂的明天问我。” 黄果果傻愣愣地点点头,想到那会儿处理的画面,又忍不住蹲在小路边发呕。 刘宓只是看了一眼,然后极快地回家放药箱了。 周缇香满是担忧地看过去,宋姣姣乐了,“这下都不用我帮忙了,这东西,你自个儿给她吧。” 她重新把小纸包塞给周缇香,周缇香犹豫了一下想过去,宋姣姣拉住她,“人家在吐,现在肯定不想看到你,等她吐完了再说。” 周缇香就老实地等着。 宋姣姣拿起背篼,“我去上工了,周老师,加油哦。” 周缇香红着脸蛋,犹豫不决。宋姣姣想起平时见到周缇香的样子。 那是话唠加老黄牛,能说能干,虎里虎气的,但一提到黄果果,就像换了个人。 “啧。” 她自己都觉得好笑,“爱情使人变傻哟。” 周缇香听到这话脸更红了。 宋姣姣往地里赶,周缇香等黄果果吐的差不多了才凑上去,“黄果果同志,这里有两颗糖球,你吃了可能就会好受点。” 黄果果差点吓一跳,胡乱擦了擦嘴,没接,“不用了谢谢。” 她腿脚虚软,还好被周缇香一把扶住。 黄果果道谢,周缇香道,“你身体不舒服,我送你回知青院吧。” “好。” 黄果果也不客气,她年纪小,但是很听话,从不闹事,性格很乖巧,自然也不觉得为人师表的周缇香会对她怀着什么别的心思。 直到她胳膊搭在周缇香肩上,她看到周缇香脸颊耳朵都是不正常的绯红。 黄果果问,“你是不是发烧了?” 周缇香:“啊?没有啊。” 黄果果:“那你脸怎么这么红。” 周缇香咽了下口水,只觉得黄果果身上都是香香的,好想贴贴,但越想越脸红。 她想了想,“热的。” 黄果果没再起ʟᴇxɪ疑,她却紧张的出了一身汗。
第20章 宋姣姣在院子里收被子,被子晒足了一天太阳,仿佛沾上了太阳的气息,摸着都暖洋洋的。 胡蓉帮忙给她铺好,孙玲玲凑过来八卦,“张春丽这几天往哪儿跑呢?天天晚上不见人影,该不是跑出去偷人了吧?” “别人的事,少打听。” 宋姣姣不想听,收拾好被子就拿着盆子去倒水洗脚,看到刘畅在和面,“畅姐,不是吃过饭了?怎么又在和面?” 刘畅和好面出来,把面镇在水缸里,擦了擦手,“明儿你过生日,咋说也得吃碗长寿面,中午回来我怕赶不及,早早和好了。” 宋姣姣愣了下。 她差点都忘了这么回事。 前两天宋大强还在信里说起这事,她转眼又忘了。王英和宋国民以主犯和从犯被判刑,估摸着好几年后才出狱,但这婚已经离成了。 宋大强也不后悔。 在信里说有时间就来看她。 宋姣姣当然高兴,但又害怕他车马劳顿,便提起了过年回去的事,她想宋大强应该不会再来了。 “都这条件了,还过什么生日呢。” 宋姣姣很不好意思,“本来粮食就紧张。” 今年果子若是成了,明年兴许能好一些了。 刘畅笑,“大家都一样,生日吃上一碗面,不能少,明儿再给你打一个荷包蛋,你自己带的鸡,下的蛋你当然能吃。” 宋姣姣不是抠搜人,平时也拿鸡蛋叫刘畅煮蛋花汤。 也许是重活一世,宋姣姣对物欲看得比较开。 灾荒年吃树皮也能活人,几个鸡蛋还真不算什么。 宋姣姣嘴甜道谢,洗漱完早早歇息了。 晚上宋姣姣梦到从前,又梦到刘宓那张倔强冷漠的脸,她以为自己不会有情绪,但没想到醒来泪水已经沾湿了枕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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